非常现实的一段话: “父母不在了,才发现一个扎心的真相:舅舅姑姑、表兄妹、堂兄弟等,都将是形同陌路的人。很多成年人,是碍于父母的情面,才去走亲戚的。血缘关系,也被区分为“有用、没用”,只是少有人明说。父母不在了,你的家庭格局大变样,社交关系也大变。和父母血脉很近的人,和你不一定血脉很近。幸福的日子,终究只是在一个很小的家庭里,和别人无关。” 母亲去世后第三个月,我清理冰箱时,在冷冻室最底层摸到一个硬邦邦的塑料袋。打开一看,是去年姨妈送来的手工汤圆,芝麻馅的,已经冻裂了口子,像一张张欲言又止的嘴。 我对着那袋汤圆发了很久的呆。 母亲在时,她是这个家族无形的磁石。每逢佳节,电话成了热线。她戴着老花镜,对着通讯录一个个拨过去,声音洪亮:“老四啊,明天都过来吃饭!你姐夫买了条大鲈鱼……”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她笑起来:“忙什么忙,再忙饭总要吃的!” 那时家里总是热闹的。舅舅会带两瓶酒,喝高了就拍着父亲肩膀忆当年;姑姑们挤在厨房,一边帮母亲择菜一边聊家长里短;表兄妹们则围坐一桌,交换着彼此行业的见闻。虽然话题琐碎,偶尔也有攀比,但那种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曾让我觉得血缘是斩不断的牵绊。 母亲走后第一个中秋,我学着她的样子,提前一周开始打电话。 “哥,中秋来家里吃饭吧?”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哦……今年孩子岳母家过来,可能不太方便。” 打给姑姑,她倒是接得快:“哎呀,我跟你姑父报了个旅游团,后天就出发了。” 打给最亲的表妹,她压低声:“姐,我这周得加班,项目赶进度。下次,下次一定。” 那个中秋夜,餐桌上只有我们三口。窗外月圆得过分,客厅静得能听见冰箱的运转声。 父亲那边的堂兄弟,变化更明显。过去父亲在世时,他们每月会来下棋。如今,只剩下春节一条群发的祝福微信。去年老家祠堂修缮募款,堂哥特意打来电话,语气热络。捐款到账后,他的朋友圈给我点了三个赞,此后又是一年沉寂。 我才恍然,很多成年人,是碍于父母的情面,才去走亲戚的。 父母是连接彼此的桥梁,他们一走,桥就塌了。我们站在两岸,彼此都能望见,却谁也没有再造一座桥的意愿与精力。 最让我看清现实的,是处理母亲遗产那天。那套老房子,法律上清清楚楚归我。可当消息传开,一位多年未联系的堂叔却打来电话,拐弯抹角地提起“家族共有”的旧观念。语气依旧客气,话里的算计却像针,细细密密地扎过来。 我没有争执,只是平静地办完了所有手续。挂掉电话那一刻,我明白了血缘关系,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早已被悄悄区分为“有用”和“没用”,只是少有人明说。 当维系情感的纽带断裂,利益的考量便会浮出水面。 如今,我的通讯录安静了许多。节假日,不再有催我“表示表示”的电话;家庭群,除了节日红包,平日也无人说话。起初有些不适应,像突然被抛入真空。但慢慢地,我品出了另一种滋味。 周末的早晨,我们可以睡到自然醒,不必为了招待客人而匆忙准备。下午,我们一家三口会去公园,或者就在阳台,各自看书,偶尔交流几句。丈夫研究他的茶道,儿子摆弄他的模型。阳光斜照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安静的光斑。 父母不在了,你的家庭格局大变样。 从一个人丁兴旺、关系错综的“大家族”,收缩为一个边界清晰、关系简单的“核心家庭”。 和父母血脉很近的人,和你不一定血脉很近。 这是最扎心,也最真实的真相。 前几天整理旧相册,看到一张二十年前的全家福。几十口人挤在镜头前,笑容灿烂。我抚过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中已无波澜。我合上相册,把它放回书柜最高层。 窗外华灯初上,屋里温暖安宁。 鲁迅在《故乡》中写道:“我想:我竟与闰土隔绝到这地步了,但我们的后辈还是一气,宏儿不是正在想念水生么。我希望他们不再像我,又大家隔膜起来……” 父母在,家是引力强大的核心;父母去,引力消失,星群便各自飘散。 杨绛先生曾感言:“当你身居高位,看到的都是浮华春梦;当你身处卑微,才有机缘看到世态真相。” 父母离去,往往意味着我们从家族关系的“中心”被推向“边缘”,此刻方能看清诸多世相。 当他们离去,我们回归到自身最真实的社会坐标时,那些基于父母情面而来的热闹便会迅速冷却,让我们在“身处卑微”时,看清了血缘纽带在现实利益面前的脆弱与世态的些许炎凉。 社会学家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提出“差序格局”的概念,指出中国传统社会的人际关系“像石头投入水中的波纹,一圈圈推出去,愈推愈远,也愈推愈薄”。 父母,正是那个位于最内层波纹的中心点。 作家木心说:“生活的最佳状态是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 我终于懂得了,幸福的日子,终究只是在一个很小的家庭里,和别人无关。 这种幸福,很轻,很静,不需要那么多观众,也不需要维系庞大而脆弱的关系网。它就像一杯恰到好处的温茶,滋润着属于自己的,小小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