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被判10年的地下党戴中溶狱中惊醒,却突然发现牢门大开,守卫无踪,满院死寂。这是陷阱还是生机?他攥紧衣角不敢迈步。 院外传来几声短促的枪响,他贴墙屏气,迟迟不敢动。就在一个月前,南京公安监狱刚枪毙了一批“共产党嫌犯”,戴中溶记得太清楚。 他清楚,国民党警务系统一向残忍,南京保密局特侦处设在此地,号称“活人进去变死人”。越狱的结果,无非两种:被打死,或被严刑折磨后秘密处决。 他蹲下身,朝门外扔了块砖头,石头滚在地上没人应声。他咬牙迈步,穿过走廊,拐入值班室,茶杯里还有余温,墙上挂着的日历,停在1949年4月23日。 几个月前,组织上的同志传来消息,若解放军打渡江战役,南京将是战略目标之一。可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撑到那天。 他是1938年入党的。那年,他放弃东吴大学的入学资格,只身潜入上海,根据组织安排,担任沪宁线交通员。他把情报藏在毛笔杆、书籍夹层、糖盒中,从南京到上海再到镇江,穿行在宪兵队和伪警署眼皮底下。 1943年日军严查,南京地下党曾全线转入静默状态。他化名“施文”,以“古籍修补师”身份混入书局,传递日伪动向。有次携带电报译文,被中山码头的宪兵拦查,他佯装手抖将书本落入江中才躲过一劫。 1947年他被捕,在一次与苏州交通站负责人的接头中遭到伏击,后被南京特务局逮捕。审讯中,他咬断了自己一颗牙,不说一个字。法院对外宣判10年刑期,内控“立即严管”。 狱中两年,他与13号牢房的王子奇、程道明秘密传授《共产党宣言》内容,用牙签在墙上刻字互通信息。1948年夏,王子奇因越狱失败被活活打死,戴中溶被单独关押三周。 这一夜的宁静太过反常。他快步冲出监狱,街上冷清,旧警察署外贴着“暂由市民治安委员会接管”的公告。路口一位挑担子的老农悄声喊住他:“同志,你快脱囚衣,解放军进来了,国民党跑了!” 他靠在墙根,再也忍不住眼泪。七年的奔波,两年的牢狱,一句“同志”唤回了他的名字。 那天下午,解放军第三野战军进驻南京,正式接管全城。蒋介石已于两日前弃城,南京保密局、监狱系统的看守在23日凌晨四点集体逃逸,许多监狱甚至未关牢门。 他不是幸运,只是活着撑到了胜利的那一刻。 那天他从监狱走出来,没带走什么,但留下了敌人最怕的东西,也就是信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