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我上一秒还在骂他白眼狼。 定居纽约的二舅回来,在我这儿白吃白喝十天,花了我小两万,结果走的时候屁都没放一个,人就没了。我气得血压飙升,在屋里转圈,真就在翻箱倒柜,想看看这个“体面人”到底顺走了我什么东西。 然后,我看到了他留下的那箱酒,和我爸生前喝的一个牌子,早就停产了。还有一封信。 信上说,他得了肺癌,中期。不想死在美国,就想回来看看我,看看老房子。 他说,他怕当面告别,我哭,他也绷不住。 我整个人,就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傻了。 这十天,他吃几口我做的炸酱面就说饱了,我以为他嫌难吃。他半夜不睡坐阳台上抽烟,我嫌他矫情。他盯着我爸妈的遗照发呆,我心里嘀咕他是不是老糊涂了。 原来,他不是在挑剔,也不是在矫情,他是在跟我,跟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啊。 是我,是我混蛋。 我爸妈走得早,是他把我拉扯大,供我读完大学。我呢?我就记着他去了美国,觉得他抛弃了我,我心里憋着一股怨气,连他打来的视频都懒得接。 我盘算着他花了我多少钱,却没想过,他是在用生命最后的时间陪我。 手机银行APP的推送弹出来,一笔巨款,备注是:给我的小外甥女,好好生活。 我疯了一样给他拨电话,空号。 我瘫在地上,看着那箱酒,突然想起小时候他带我去胡同口买糖葫芦的样子。我欠他的,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我打开微信,给他发了条消息,我知道他可能永远看不到了。 “二舅,你回来,我给你做一辈子炸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