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新四军战士抓住了一个女特务,一问竟然还是个国军中尉,可是女特务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却并不慌乱,急切地说道:“立即带我去见叶飞!” 这个自称李振芳的年轻女子,鞋帮早被泥水浸烂,露出的脚趾还带着农田里的草屑——没人知道,她踏上这条路的起点,是父亲在扬州监狱里那句沉甸甸的托付。 1938年的扬州,日军的铁蹄踏碎了码头的喧嚣。李振芳的父亲因给地下党传递消息被捕,狱友夏岚是名地下党员,临刑前,父亲攥着他的手:“若我不出,烦你替我带孩子上山。” 二十岁的国军中尉政训员,本该是李明扬部的“自己人”,却在部队突然提前发饷的那天,心里咯噔一下——这反常的军饷,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让她嗅到了突袭的血腥味。 李明扬部与日军暗中勾结早已不是秘密,可三个团同时调动、军火库连夜启封,这些细节在李振芳脑子里织成一张网:目标是郭村,是叶飞的挺进纵队! 她攥着偷偷抄下的作战部署纸条,在兴化南部的夜色里转了三个联络点,接头暗号石沉大海。上线失联的焦虑,和远处日军岗哨的灯光一样刺眼,她咬咬牙,把纸条塞进内衣最里层。 穿过齐腰深的浅水滩时,她摔了七跤;绕过日军巡逻队时,差点撞上刺刀——可真正让她心脏骤停的,是踏入郭村地界的瞬间,被新四军战士反剪双臂按在地上的冰冷枪口。 叶飞的指挥部里,马灯把她的影子投在土墙,泥渍斑驳的军装下,她坐得笔直。情报小组翻出三个月前的密电记录,当“扬州李姓女子,代号‘海燕’”的字样与她对上时,叶飞紧锁的眉头才缓缓松开。 “李明扬三个团从兴化北进,要趁我军休整端掉郭村——”她报出的路线、时间,甚至先头部队的番号,都和先前零碎情报拼出的轮廓严丝合缝。叶飞突然问:“你就不怕我们把你当特务毙了?”她低头看了看磨出血的脚趾:“情报晚到一个时辰,郭村的战士们就得拿命填。” 运河两岸的芦苇荡里,新四军战士已埋伏妥当。当李明扬的先头团踏入伏击圈,枪声骤然响起时,李振芳正坐在指挥部外的石阶上,数着远处传来的枪响——每一声,都像在回应父亲那句“带孩子上山”的嘱托。 战斗持续到后半夜,三个团被分段切割,最终尽数被歼。打扫战场时,叶飞在俘虏堆里看到李明扬部的副官,对方怎么也想不通:“我们的部署天衣无缝,你们怎么会知道?” 李振芳的身份再也藏不住了。叶飞亲自送她去军部,路上递给她一双新布鞋:“去教更多人怎么从反常里看出真相吧。”她接过鞋,指尖触到鞋底的针脚,突然想起夏岚说过,父亲在狱中总念叨:“孩子得有双能走正路的鞋。” 后来,扬州城里都在传,李家六兄妹个个穿军装——李振芳的弟弟妹妹们,循着她的脚印,先后走进了八路军的队伍。有人说这是家风,李振芳却觉得,是父亲那句嘱托,在岁月里长成了一片森林。 叶飞将军后来说:“战争年代最难得的,不是勇,而是识。”李振芳的识,是从提前发饷里看出杀机的敏锐,是明知可能被当作特务也要闯郭村的决绝。 郭村的炊烟又升起来时,运河的水波里映着芦苇的影子。李振芳站在军部的窗前,看着操场上新兵们训练的身影,突然明白:有些承诺,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有些脚印,会变成后来者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