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四川绵竹,一名工人挖地基时,突然翻出一只用金子做的乌龟,见无人注意,工人连忙将“金龟”塞入口袋。 手心攥得发潮,四周机器轰鸣里,这团沉甸甸的金光像要烧穿裤兜。 他猫腰拍掉裤腿上的泥,假装系鞋带,眼睛却瞟着工头的位置,那时候谁也想不到,这只巴掌大的金疙瘩,后来会漂洋过海,成了两国餐桌上的话题。 三天后文物站的人来了,金龟被裹在三层红布里抱走。 老工人蹲在工棚门口抽烟,烟蒂堆了一地。 “本来想偷偷卖了给娃攒学费,”他后来跟人念叨,“但夜里老梦见有爪子挠门,第二天一早就抱着去了派出所。” 绵竹博物馆的档案里记着,这只金龟重237克,龟甲上的纹路细得能穿进绣花针。 清理金龟腹部时,我注意到工匠特意在甲缝里刻了道细痕,像道没画完的符咒,后来查资料才知道,这是汉代“错金”工艺的收尾,老师傅说“宁留一线,不盈不亏”,古人的讲究藏在这些地方。 专家拿着放大镜比对了半个月,最后在报告里写:“与三星堆金杖纹饰同源,应为西汉早期蜀地贵族祭祀礼器。” 有意思的是,这只金龟没出自墓葬。 考古队在工地周围挖了二十米探沟,只找到些汉代陶片。 “可能是当年商队路过时埋下的,”队长指着地图上的古蜀道,“绵竹是茶马古道的岔口,商人信‘龟镇财’,遇战乱就把值钱东西往土里藏。” 这种窖藏在四川不算少见,2010年彭山就挖出过类似的汉代金器窖。 时间跳到1990年,阿联酋总统扎耶德访华。 国宴后亲王逛工艺品店,货架上摆着一排仿金龟摆件,就是照着绵竹那只做的。 “请将货架上的商品统统打包。” 亲王摆摆手,账单后来传出来,56万美元。 随行翻译偷偷说,总统府里摆了三只,一只放书房,两只送给了爱吃中餐的厨师长。 现在绵竹博物馆的展柜里,那道错金细痕仍清晰可见。 去年阿联酋文化团来参观时,团长摸着展签笑:“原来我们总统府里的摆件,老家在这儿。” 玻璃柜反射着两国国旗的光,金龟趴在绒布上,像在听两个时空的人说话。 从工地上的一捧黄土,到国与国之间的碰杯声,它没开口,却把两千年前的匠心,酿成了今天的碰杯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