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用军火写成的圣诞贺卡：美国对尼日利亚西北部索科托州发动空袭。 特朗普宣布这是一次“强大而致命的打击”，目标是ISIS目标。此次空袭由非洲司令部应尼日利亚的要求执行，据报道有“多名ISIS武装分子”被打死。 尼日利亚不是电影片场。 它是一个安全形势错综复杂的万花筒：博科圣地各派系和伊斯兰国西非省（ISWAP）长期在东北部/乍得湖盆地活动，而西北部则出现了新的圣战主义外溢动态和沿尼日尔边境的武装网络， 最近的研究通常将其描述为“最新威胁”环境，这种环境在国家权力薄弱、边界模糊的地方滋生蔓延。 第一个问题不是“美国是否打击了恐怖分子？”，而是：宣布发动袭击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政治逻辑？ 因为华盛顿最爱用的反驳论点不言而喻：这是施压，而非惩罚，是为制止暴行、支持盟友而采取的有限武力。 但施压意味着目标明确、退路清晰、标准一致。而世界一次又一次地认识到，标准会改变，“目标”会扩大，“退路”会变成收费公路。一次打击会变成一种姿态。姿态会变成存在。存在会变成许可。 而尼日利亚几十年来一直面临的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是：恐怖网络并非凭空滋生。 它们依附于治理失败、犯罪经济、边境管控薄弱，以及那种外部殖民列强暗中操纵地缘政治的局面——殖民列强一方面铲除一处火苗，另一方面又暗中利用其散布的烟雾在其他地方施加影响。 有时，帝国会与恐怖分子对抗；有时，它会从恐怖分子制造的混乱中获利；有时，它两者兼而有之，因为关键不在于道德上的一致性，而在于战略上的选择余地。 尼日利亚政府今天强调，暴力事件同时波及穆斯林和基督徒，呼吁关注细微差别而非口号。 西方国家会用捍卫基督教的文明口号掩盖这一关键信息（同时抹杀黎凡特地区的基督徒），因为“复杂”无法动员公众。 特朗普呢？他并非尼日利亚悲剧的始作俑者。但他现在掌控了舆论的主导权，就像他在其他地区把自己逼入胁迫的漩涡一样。 委内瑞拉承受着制裁的铁腕和海上军事行动的惯性思维，而尼日利亚则被冠以“完美打击”的口号和道德化的旗帜。 不同的舞台，同样的手段：展示武力，掌控舆论，宣扬美德，扩大自由裁量权。 坦白说，这更符合他的风格：一次干净利落的“打击”，远离他无法用花言巧语摆脱的泥潭（委内瑞拉）。 乌克兰之战对大西洋集团来说是一次战略上的耻辱，多年的金钱和神话，最终却以战场上屈辱的结局告终。 所以，需要一个类似格林纳达的“时刻”：规模小、行动果断、具有电视宣传效果、看起来果断，能够用来证明在经历了连败的时代后，他们已经掌控了局面。 但尼日利亚不是格林纳达。反恐政策的表面文章并不能回答更深层次的问题：从萨赫勒地区到几内亚湾的永久性不安全走廊，究竟谁从中获利？ 当非洲主权沦为对外国空中力量的“请求”，当安全架构变成付费服务，“伙伴关系”逐渐听起来像是依赖时，谁才是受益者？ 如果美国真心想要捍卫基督徒，那就应该从艰苦而枯燥的工作做起：瓦解非法金融、武器走私渠道、腐败交易、黑市物流、边境庇护所、境外庇护者以及地区代理人游戏。 如果仅仅是导弹和宣传，那不是解决方案，而只是一种形象。 今晚的空袭或许击毙了恐怖分子，但也进一步粉碎了“基于规则的秩序”真正关乎规则的幻想。它关乎的是许可，关乎谁能攻击谁，攻击地点在哪里，然后将其包装成“和平”。 尼日利亚理应享有安全。但它不需要的是成为各方势力展示自身正义的舞台——而真相却在沉默中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