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消除两家恩怨,我主动向父亲提出嫁给竹马晋阳。
婚后他对我百般宠爱。
而我也以为他是爱我的。
可后来,他却亲手摧毁司家。
逼死我的父亲。
强迫我亲眼目睹母亲被追债人凌辱致死。
我问他为什么?
他却冷笑;
“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这些年待在你身边的每一秒都在煎熬。”
“你父亲害死我全家的血海深仇,我永远不会忘。”
后来,晋阳成了海城首富,也重新有了妻子。
而我却成了供他取乐的情妇。
被他关在金丝笼里,任谁都可以辱骂和践踏。
我不敢自杀,因为我每尝试一次,他就毁我司家祖坟一座。
无所谓了。
反正还有三天,当年为救他服下“曙光”的倒计时就要归零。
1.
今天是萧雅慧的订婚宴。
晋阳破例放我离开那座金丝笼。
“凤鸣姐!真没想到你肯赏光!也是,毕竟这里曾经是你家的产业,回来看看也好。”
萧雅慧缠着晋阳的臂弯,像胜利女神般走来。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脖颈上,
“呀,这项链戴在你身上,真有点明珠蒙尘了呢。现在的你,压不住它的光。”
“不如给我?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它在我身上才算物尽其用。”
我沉默地解开项链搭扣,递给她。
晋阳站在一旁,目光掠过我的脸,未发一语。
那条项链,是他曾经亲手为我戴上的。
1314颗蓝宝石,他说象征一生一世。
现在物是人非,留着也没意义了。
“你喜欢就好。”
她满意地看着手中的项链,又像是想到什么,
“大家静一静!为了感谢各位莅临,我特意请来了今晚的神秘嘉宾——我们曾经的芭蕾公主,司凤鸣小姐!请她为我们即兴跳一曲《天鹅之死》助助兴,好不好?”
她刻意加重了“天鹅之死”四个字,引来一阵心照不宣的低笑。
“脱了鞋跳才够真诚啊!”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立刻引来一片附和。
“对对对!光脚跳!”
“前千金小姐的玉足,开开眼!”
这些都是曾经被我司家拒之门外的合作商。
如今抓到机会只会狠狠羞辱。
我褪去鞋袜,赤脚踩上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旋转,跳跃,像一具木偶。
旋转中,一杯红酒迎面泼来,模糊了视线,也染红了纯白的礼服前襟。
“衣服脏了,还是一起脱了吧。”
“脱啊!愣着干什么?”
刺耳的催促再次响起,带着恶意的兴奋。
“不是要真诚吗?”
我红着眼,手指伸向礼服背后的搭扣。
在这座曾经属于我和晋阳的家,
如今冠以“慧阳”之名的殿堂里,
我将衣服一件件剥落。
就这样,我在无数道目光和摄像头前不停地跳着。
直到宴会结束,舞才停。
脚底全是血泡。
晋阳穿过人群,指尖沾走我颊边一滴混着红酒的泪。
“这么多年了,司凤鸣,你这副楚楚可怜、受尽委屈的样子,还是装得这么炉火纯青。可惜,我早就看腻了。”
“曙光”的发作又开始了,体内五脏开始绞痛,鼻子不断流出鲜血。
晋阳猛地抽回手,语气嫌恶:“又来了?装病上瘾了是不是?每日汤药供着,就这么想让我心软?”
是啊,汤药是吊着我的命,而“曙光”的疼,亦是真的。
视野逐渐昏黑,听觉模糊。
晋阳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别装了,我每日滋补汤药供着你,就是不让你轻易死去。”
是吗!
可惜这一次不能如你愿了。
“曙光”的期限就要到了。
2
再醒来,映入眼帘是那盏熟悉的水晶灯。
顶层公寓的主卧。
曾经属于我和晋阳的房间。
不是那阴冷的金丝笼。
“醒了就别装死,把这个喝了。”
晋阳攥紧我的下颌,把药液粗鲁地灌进我口腔,呛得我眼泪直流。
呛得我剧烈咳嗽,他却毫不在意。
“雅慧怀孕了需要静养,身边缺个细心人。”
“你去给她当一天助理,现在就去。”
我被他几乎是拖拽着,推进了萧雅慧那间奢华得晃眼的衣帽间。
“凤鸣姐,辛苦你啦!”
“今天新到的几批花材,看着就头疼。
你帮我整理一下,插几个漂亮的花瓶吧?
这活儿轻松,最适合你了。”
她笑容甜美,指尖掠过百合花瓣。
我才俯身,花粉迎风扑来。
呼吸顷刻窒住,红疹迅速爬满脖颈。
“啊——!”
萧雅慧夸张地尖叫起来,捂住口鼻连连后退,
“你怎么了?好吓人!别过来!别把病气过给我和宝宝!”
下一秒,
晋阳一把将我掼在墙上,后背撞得生疼。
“司凤鸣!你明知她怀着孕,受不得惊吓,闻不得异味!还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过……过敏……”
我拼尽力气才挤出两个字。
“过敏?十年了!你过敏的花样倒是层出不穷!谎话连篇!”
他一把扯住我衣领,声音压低却凌厉:
“听着,要是因为你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惊了她的胎气,我就把你父亲当年那份‘操纵股市’的内部文件,全网公开!让所有人看看,你那位‘德高望重’的父亲,是怎么弄虚作假的!”
“不——!”
父亲一生清正,将名誉看得比命还重。
怎么能在死后还要因为我这个不孝女,被泼上永远洗刷不掉的污名。
晋阳他是懂得拿捏我的。
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面上。
额头不顾一切地狠狠撞向地面。
“我错了!晋总!我错了!求求你!不要!”
我嘶声哭喊,每一次磕头都用尽全力,
“怎么罚我都行!打我!骂我!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别动我爸爸……别毁了他……他已经死了……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嗤笑一声:“废物。”
我被扔在寒风凛冽的露台。
玻璃门内,传来萧雅慧娇嗲的嗓音,
“晋阳哥……你摸摸看,宝宝是不是在动?”
“嗯,很活泼。”
“宝宝说,他最喜欢爸爸了……”
那温情的对话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早已麻木的心脏。
我和晋阳曾经也有一个孩子,只是在出生那一刻就没了气息。
我甚至连见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后来,谎言戳破那天,晋阳捏着我的下巴,
“流着司家血的人都该死,包括你生的孽种。”
我蜷缩在冰冷的角落,
第一次,无比虔诚地祈祷着
那支透支我生命的“曙光”药剂,能立刻失效。
让我解脱吧。
3
“跪了一夜,就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
晋阳用鞋尖踢了踢我。
“起来,雅慧心软,念你可怜,让你进去伺候她做个SPA。别不知好歹。”
我被保镖粗暴地架起来,拖进那个弥漫着浓郁精油香气的SPA室。
萧雅慧慵懒地趴在按摩床上,挥挥手让技师出去。
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她坐起身,赤脚走过来,手指用力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脸。
“司凤鸣,看你这么痛苦,我实在不忍心。告诉你个秘密,让你死得明白点?”
她凑近我的耳朵,
“十年前,那个雨夜,送浑身是血、快断气的晋阳去医院的人其实是我哦。是我‘恰好’路过那条巷子,‘发现’了他。”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满意地看着我脸上的震惊,笑容愈发得意:
“至于你?那个愚蠢的、自愿躺在实验室里当‘药引’的小白鼠?啧……陈博士都跟我说了,你替他承受的那些基因层面的痛苦……蚀骨灼心?生不如死?真蠢啊司凤鸣,蠢得让人心疼。”
她拿起手边一瓶滚烫的精油淋在我的头发上,
“你们司家倒台的时候,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的人多得是,谁还记得你这个‘药引’的功劳?”
这个我曾经视为挚友的管家女儿,最后一家人为了荣华富贵卖主求荣。
我垂下眼,沉默。
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曙光”留给我的时间不过几日光阴。
“你也别不服,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萧雅慧嗤笑一声,像丢垃圾一样丢掉精油瓶,
“要怪,就怪你自己蠢,怪你们司家气数已尽!”
“是啊,怪我蠢,当初就不该救他。”
门猛地被推开。
晋阳站在那里,逆光的身影压抑着风暴。
“你——说——什——么?!”
他扼住我的喉咙,将我狠狠按在墙上。
窒息中,我嘶声喊出:
“早知道你会变成今天这个魔鬼!晋阳!当年我就不该救你!就该让你死在那个雨夜里——!”
“终于说实话了?!司凤鸣!你的‘救’?就是眼睁睁看着我父母被你们司家逼得破产,走投无路,从十八楼跳下来摔得粉身碎骨?!这就是你的救赎?!”
他眼底的恨意如刀,将我彻底刺穿。
解释?
辩解?
说我是为了救他才参与实验?
说我不知道他父母的死?
在这样滔天的恨意面前,任何言语都苍白得可笑。
我扯动了一下嘴角,无声地笑了。
“掐……死我……啊……”
“正好……解脱……”
“想死?”
晋阳猛地将我像破麻袋一样甩开。
我蜷缩在地面剧烈咳嗽。
“做梦!死对你来说太便宜了!想解脱?休想!”
他猛地转向门口呆立的保镖,咆哮道:
“把她拖到露台上去!让她跪着!跪到太阳落山!跪到她认清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一个连死都不配的奴隶!”
正午的烈日把地面烤得滚烫,灼烧着膝盖。
意识在高温和虚弱中渐渐模糊。
萧雅慧端着一个精致的铜制精油炉走过来,脸上是纯然的无辜。
“哎呀!”
她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手中那炉滚沸的精油液,朝着我的手臂,直直地泼了过来——
“啊——!!!”
剧痛瞬间炸开!
我的整条手臂迅速鼓起巨大的水泡。
“晋阳哥——!”
萧雅慧丢掉空了的炉子带着哭腔,
“她……她突然扑过来想抓我!吓死我了!呜呜呜……宝宝……”
晋阳一把将惊慌的她护在怀里,朝着我咆哮,“司凤鸣!你就这么嫉妒?这么容不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灼伤、高热、“曙光”反噬…………我眼前阵阵发黑。
最后的感知里,是晋阳抱着萧雅慧离去的背影,和他对着电话那头暴躁失控的怒吼:
“……她体温怎么回事?!细胞活性为什么暴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