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是警察卧底,而我全家人都是他要捉拿的罪犯。
当爸爸哥哥接连被男友击毙,全家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我笑着拿起枪朝向自己。
所向披靡的他,顿时哭得身体直哆嗦,跪下来磕头哀求。
「婉婉,别,求求你了。」
1
我家的狗屋被大雨毁了,去建材市场买木板时,他在帮老板搬货。
窄腰宽肩,五官英俊深邃。
不得不承认,他是我见过最有男人味的人。要命的是,他笑起来更加好看,又痞又撩人。

他身上都是木屑,头发上也积了厚厚的灰。
我们简单聊了聊,他叫厉奕霆,无父无母,大学毕业后开了家拳击馆维持生计,但是好景不长,他遇到了几个砸场子的人,领头的叫张彪。他的拳击馆开不下去,只能来建材市场打工。
听到张彪的名字,我愣了一下。张彪是迪海赫赫有名的黑社会头子。
曾几何时,他也欺负过我们家。
厉奕霆问我来建材市场做什么,我如实回答他。
他眉眼一挑,有些不可思议,「给狗建房子?」
「是。」我告诉了他毛豆的事,他笑了笑,「你打算自己搭建个狗屋?」
他的眼睛很漂亮,我被这双眼睛看得有些羞窘,轻轻答了一声,「嗯。」
「你的木板没选错,但是搭建有问题。」他道。
话题一转,我急忙接过话茬掩盖刚刚的窘,「那应该怎么办?」
他说话不急不缓,「走吧,我帮你。」
他推开玻璃门,侧身让我先出,我点点头,路过他身边时,外面有几个打闹的学生,我下意识躲闪他们,却不知被谁推了一下,脑门顶到厉奕霆胸前,硬邦邦的,很结实,有很强的力量感。
「小心。」我感到他轻轻护着我的腰,但是没有碰到我,学生们打闹着进去后,他才放开我。
「谢谢你。」我心如擂鼓,微微仰头和他说谢谢。
他嘴角漾着笑容,像午后温热的阳光,「不客气。」
厉奕霆干起活来动作很快,我蹲在他身边给他递东西,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粗粝的皮肤从我的指尖擦过。
我仿佛触电,飞快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专注地干着活,没有发现我的失态,我长舒一口气。
「好了。毛豆呢,过来试试。」
我们一起穿过草地去找我家的狗毛豆,草地上跑着很多条狗,厉奕霆神色惊讶,问:「你养这么多狗?」
「嗯,都是流浪动物,我想给它们一个家。」
我们找到毛豆,毛豆正在咬树干,厉奕霆感叹:「这狗真大。」
我点点头,去牵毛豆的项圈,平时毛豆很乖,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起疯来,我拽不住它,眼看着它扑倒了厉奕霆,把他的胳膊咬得鲜血淋漓。
后来,我时常想,毛豆虽然爱破坏东西,但他从来不咬人,或许当时上天就已经在警示我,厉奕霆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基地离我家的庄园很近,我让李叔开车回庄园,然后让私人医生赶紧过来。
我在门外等医生的处理结果,忍不住紧张。不知过了多久,门打开,「他没什么大事,咬的不深,已经打过狂犬疫苗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如果厉奕霆被咬坏了,我罪过可就大了。
厉奕霆躺在床上,小臂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他半坐在床上,看到我进来,对着我笑。
「抱歉。」
「抱歉什么?」
「抱歉我的狗咬伤了你。」我是真心的。
他清隽的眉眼弯弯,嘴角噙着懒洋洋漠视一切的笑,「没事。」
听到他说没事,我的心更不是滋味。
他是靠力气吃饭的,如今被咬了胳膊,今后又该怎么办呢?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他想用左手去拿,奈何手机被他塞在右边的口袋里,他还在输液,够不到电话。
「我来吧。」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我也很羞,因为我从没和一个男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
我揭开他的被子,越过他的身体上方去够他的裤子口袋,阳刚的男性荷尔蒙冲得我面红耳赤。
我在他身体侧边摸了半天,除了摸到他大腿结实的肌肉外,其他什么也没摸到。
「没有吗?声音就是从这边传来的。」
「没有。」我很尴尬的回复。
「你再摸摸。」
2
「哦……」我按照他的指令,在他身上有口袋的地方摸了个遍,也没找到他的手机。
我转头看着他,他正在含笑看着我,他笑起来很好看,又痞又撩人,侧脸到喉结线条流畅锋利。我有些失神,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算了,应该是老板打来的。」他说,「我这个样子以后也做不了他的活了,不接也罢。」
他说的风轻云淡,我对他的愧疚愈发的多了。
「等你伤好了,去我爸船上跑船吧,工资给你开高一点,就当我赔礼。」
他倦怠地靠在床头,头顶的水晶灯亮的让人眩晕,他没有推辞,坦然地接受了我的帮助,「那多谢唐小姐了。」
时间忽然静下来,我和他都没说话,显得有些尴尬,刚刚我的手还在他身上乱摸了一顿,触感还残留着,我心思有些旖旎,「那你先休息。」
说完,我往前走了几步,他忽然叫住我,「唐清婉。」声线迷人温柔。
我回头看着他,指尖的触感还在作祟,心紧绷到极点,似一张拉满的弓。
他说:「你身上真香。」
我脑中似有烟花炸开,面红耳热。
我将厉奕霆推荐给哥哥,哥哥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是当听说厉奕霆在被张彪追杀后,哥哥犹豫了。
那年爸爸还是一个小渔民,安安分分和妈妈过日子,可是后来,张彪看上了这块海域,还看上了我妈妈,无止境的骚扰我们。
某天,爸爸去打渔不在家,张彪又一次来到家里,妈妈把我藏了起来,自己和张彪周旋。她寡不敌众,和他们冲突起来,我看到张彪拿着螺丝狼牙棒一下又一下挥在她身上。
张彪是个黑社会头目,多年来在迪海为所欲为。
张彪发现了我,他并不打算放过我,我看到他拿着棍子朝我走来,我闭上眼等着死亡。这时哥哥牵着几条大狗冲了进来,咬伤了张彪很多小弟,这才把他们赶走。
也是因此,爸爸认了哥哥做干儿子。
自那之后,妈妈精神崩溃,不久病重离世。爸爸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愈发忙碌,回家经常是满身酒味。
厉奕霆进了我家做事,他很能干,还时常来帮我照顾毛豆。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些少女怀春的心思,大概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出他是个很实诚的人。
而和厉奕霆正式在一起是在情人节那天
情人节那天,一个富家子忽然当众给我表白,我在欢呼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落寞的身影,不由心揪紧,狠狠拒绝了富家子。
我忍不住去找厉奕霆,我追到他家,他住在廉租房里,见到我时有点惊讶。
他支支吾吾不敢看我的眼神,我却问他:「厉奕霆,你喜欢我吗?」
他沉默良久,「喜欢。」
我是欣喜若狂。
3
我们在一起后,照顾毛豆成了厉奕霆的任务。给毛豆洗澡时,水珠散在阳光里,我一抬头,可以看到一道多彩的彩虹。
而他,笑言彦彦地站在彩虹中间。
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很帅。净身高188,五官英俊而硬朗,唇薄,鼻骨高挺,眉眼微沉,黑眉清目。更要命的是,他身材匀称,肌肉发达,我常常因为他异于常人的好身材沾沾自喜。
我谈恋爱的事很快被爸爸发现,老头儿就像被抢走了稀世珍宝一样不爽。自从妈妈死后,我们父女相依为命,爸爸很少笑,跟谁都是板着脸说话,唯独在我面前才会展露温和的一面,发家之后更是对我百依百顺。我帮厉奕霆说话,希望爸爸带厉奕霆做事。
经不住我的百般苦求,爸爸让他上唐安号。
唐安号是唐家几条路线最险的一只。常年在圣劳伦斯湾走船。圣劳伦斯湾位于加拿大东南部的大西洋海湾,湾岸曲折,多暗礁、浅滩,不利于航行。
浅滩暗礁广布,常有浓雾,使这里成为易出沉船事故的危险海域。
我强烈反对,但是哥哥说,这是厉奕霆要求的。
他出生卑微靠卖力气为生,可他也是个骄傲的人,他不想被看不起,于是他选了这条危险的船。
我担心他,却也拗不过他。
厉奕霆回来的那天已是三个月后。
他身上多了大大小小无数的伤痕,除了这张脸还能看外,其余没有一块好地方。
我看他这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用粗糙的手捏了捏我的脸:「傻。」
我知道,他成功了,他从唐安号上下来后,爸爸对他改观不少。
得到爸爸的信任后,厉奕霆紧接着被安排走船,日渐繁忙,和我联系少了许多。
有一天,他忽然提出,带我去山上看星星,我还没有外出露营过,欣然答应了他。
酒店在山顶上,一个半圆形的透明玻璃遮住房间,躺在床上就能看到天空上的星星。
我望着天上的星星,想起了从前在海边生活的日子,不由道:「阿奕,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厉奕霆的眉眼忽然有些情绪,「不知道。」
我从他身上起来,多了几分惆怅:「她是被孙彪害得去世的。」
我告诉了他那段恐怖的经历,张彪是如何打妈妈还想杀了我。后来,我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变成了一个对外界没有半点反应的木偶,阿洲哥没日没夜陪着我,大冬天跳到海里,就因为我突然说我想吃螃蟹。他明明不喜欢看书,却为了让我多说一句话,一边翻字典,一边给我念书给我听。
厉奕霆的表情忽明忽暗,垂下眼睛,骨骼分明的手指,带着冰凉刺骨的冷意。
就是那天晚上,或许是小别胜新婚,又或者是两个灵魂彻底地贴近,他深深望着我,吻了我。
激烈交缠之下,我对他说:「厉奕霆,你和爸爸哥哥他们好好做生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情到深处,厉奕霆黑如岩石的眼睛紧锁着我的眼,忽然唇角舒展,被撞的迷茫时,我听到他问我,「叔叔现在权势滔天,没有报复回去吗?」
我迷迷糊糊的回答:「爸爸也想啊,但是爸爸是正经的商人,他就算再恨孙彪也不会越界的。」
他眉眼化成一滩水,我被透明顶棚上的星星晃得眼晕,他用嘴巴咬我的耳垂,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耳边,又苏又痒。
我们在山顶上呆了很久,初尝禁果,我羞于再见到他,老是抵着头不去看他。
厉奕霆却总是揭开我的遮羞布,面对面看着我通红的脸。
我脸红的能滴血。

4
从山上下来,厉奕霆又上了船。
有时时隔几天有时时隔半月一月。
人生出现转变的那天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我和往常一样去看毛豆。
毛豆已经不再胆小,学着和别的小狗打闹玩耍,我丢着玩具球逗它们。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爆破的声音,短促尖锐,狗狗们四散而逃,只有毛豆过来护在我身前,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吠。
我急忙看过去,差点瘫倒在原地。
哥哥满身都是血,身上的衣服被烧焦,他冲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就要跑,我不明所以,「哥!你怎么了!」
「妹子,你别管发生了什么,一会我送你上直升机,你立马出国。」
「为什么我一个人出国?到底发生什么事?」我焦急问道,「阿奕呢?」
听到这个名字,哥哥眼里充着血,像是要吃人。「你别再提那个畜生了!」
「你知道我们次次出海是做什么吗?」
我摇头。
「放高利贷!走私啊!黑社会!」他嘶吼着吐出真相,恨不得将全部我所不知道的肮脏污秽全部说出来。
我在这一刻宛如晴天霹雳,脑袋里的炸弹轰的一声炸开。
「你们,你们。」她瞳孔微微张开,全身血液流畅不通。「那爸爸呢?」
「被警察包围了。」
「那……」
唐洲吼道:「你还不明白吗?厉奕霆是卧底,他是警察,是他亲手毁了这一切。他接近你是为了找证据,他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
我浑身颤抖,消化不了这些爆炸的信息。
唐洲拽着我胳膊往外跑,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哥哥顿住脚步,整个人僵住,透过庄园巨大的落地窗,我看到一个身形挺拔又熟悉的男人。他一身哑光黑的特质作战服,勾勒出平直利落的肩线和修长的双腿。厉奕霆的眼神忽然变得锐,他抬着胳膊,手里握着枪,枪头指向一个地方。
我顺着枪头看过去。
爸爸倒在地上,眉心正中一个弹孔。
「爸爸——」我嘶吼,崩溃,绝望,声音撕裂苍穹。
就在我叫出声的刹那,厉奕霆猛然回头和我对视上。
隔着不远的距离,却像是跨不过去的鸿沟。
而我瘫软在哥哥怀里,只觉得天昏地暗。
「艹。」哥哥狠狠骂了句脏话,对我说:「妹子,哥带你走不了,我用这把没有子弹的枪指着你,你到时候说自己是被我挟持的。」
我麻木的表情碎裂,「哥,那你呢!」
「妹子,我跑不了了,也不想蹲一辈子监狱,就让警察给哥一个痛快吧。」
「下辈子,哥做个好人,然后早点认识你,你也早些找到我,我们过平凡人的生活,过平凡人的日子。」
我抖着身子,眼泪流进嘴里,「好。」
警察很快包围了这里,哥哥用枪指着我的脑袋,从我背后圈着我,从屋子内开门走出去。
在门被打开的瞬间,我看到了,那个我日夜放不下的男人,厉奕霆。
哥哥往后退,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妹子,哥对不起你,下辈子再见。」
我无力摇头,「哥,你是我的亲人,亲人之间,没有对不起一说。」
「有你这句话,哥死也值了。」他还藏着一把枪,装满子弹的枪,「你记着,哥在xx国x地还有套房产,写的你的名字,哥死后,你想办法买张机票飞过去,房子密码你生日,里面有现金,够你这辈子花了。」
我忍不住地抖,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哥,你别说了。」
「妹子,你好好活着,下次找男人的时候擦亮眼睛,别再被骗了,哥以后护不了你了,你千万要小心。结婚的时候记得烧张照片过来给哥看看,哥这辈子见不到你穿婚纱了。」
「哥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随后,是扣动扳机的声音。
对面,厉奕霆迅速下命令,「射击。」
远处飞来的子弹一击命中哥哥的脑门,倒地的时候,他的双眼没有合上,嘴巴微张,似是还有无穷无尽的嘱咐没有说完。
「哥哥!!」
我跪着抱着哥哥的身子,放声痛哭。我的灵魂支离破碎,整个人如坠深渊。
周围所有人默契地不出声,看着我在发泄、喧嚣。
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声音逐渐小去,眼神空洞无神盯着一个地方看。
哭够了,也累了。我放下哥哥的身子,扶着泥土站起来。
下一秒,重心不稳狠狠跌入一个怀抱。
熟悉的有安全感的怀抱,曾经无数次,我躲在他的怀抱里贪恋他身上的味道。如今,怀抱是原来的怀抱,人已经不是当初的人了。
「婉婉,走,我带你回家。」厉奕霆的声音颤抖着,扶着我站起来,电光火石间,枪口顶上他的脑袋,他抱着我的手松开,慢慢向两边举起,原本打算撤退的狙击手在此刻重新打起精神。
「婉婉,别这样。你会坐牢的。」他满眼痛楚恳求着我。
我手里的枪抵着他的脑门,声音平静,语气颤抖,「往后退。」
「婉婉……」
「往后退!」我又喝了一遍。
厉奕霆不敢轻举妄动,举着双手慢慢退开。
「再往后。」我继续道。
厉奕霆退到一个我满意的距离,我的嘴唇哆嗦着,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厉奕霆在劝说:「婉婉,你听话,把枪放下。唐志和唐洲的事和你无关,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厉奕霆,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他们都死了,死在你的手里。我举目无亲,没有什么活着的必要了。」接着,我笑了,绝望的、无畏的、诀别的。
「你还有我,婉婉。」他眉眼紧皱,注视着我,似是哀求。
我笑,「你不是我的亲人,我们无法成为亲人。」
我拿出一只平头的纸飞机。
举起手,看准厉奕霆的方向,将纸飞机飞了出去。
飞机落在厉奕霆手里,他发疯似地飞快打开,那是我的孕检报告单。
我看到他直愣愣站在原地,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凄凉的风声下,他裂开一个难以置信的笑。我知道,他是欣喜的、激动的。
就在他得知这一消息的下一秒,枪声响起。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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