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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妲己,靠剧本杀救周公

九开春后,洛邑的营建正式提上日程,成为周王朝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镐京的朝堂之上,关于如何处置殷商遗民、如何调配资源的争论

开春后,洛邑的营建正式提上日程,成为周王朝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镐京的朝堂之上,关于如何处置殷商遗民、如何调配资源的争论愈发激烈。以管叔鲜、蔡叔度为首的一些宗室贵族,主张对殷人采取高压政策,将其彻底打散为奴,反对耗费巨大国力去营建一座可能助长殷人复辟气焰的新都。

“王兄!殷人狡诈,其心必异!如今正当以雷霆之势,永绝后患!岂可再耗费民力,为其筑城?”管叔鲜在朝会上慷慨陈词,目光扫过御座旁的周公旦,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朝堂上一片附和之声。

周公旦面色沉静,待众人声音稍歇,才缓缓起身,向武王姬发躬身一礼,声音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王兄,殷商虽亡,其民数百万,散布东方,岂是武力可尽数铲除?高压之下,必生变乱。洛邑居天下之中,水路通达,营建新都,非为殷人,实为镇抚东方,稳固周室根基。至于殷遗民,堵不如疏,使其有所归,有所望,方能化戾气为祥和,为我所用。” 他引经据典,阐述“明德慎罚”、“怀柔远人”的道理,又详细分析了营建洛邑的战略价值和经济利益。道理充分,逻辑严密,武王姬发频频颔首。

然而,管叔鲜等人岂会甘心?他们无法在道理上驳倒周公旦,便将矛头转向了别处。

几日后的一个黄昏,苏妲己刚伺候完笔墨,从书房退出,正准备回自己那个偏僻的小院。穿过连接花园的月洞门时,却被早已等候在此的管叔鲜拦住了去路。

这一次,他并非独自一人,身旁还站着几位面露忧色的老宗亲,其中一位须发皆白,乃是武王和周公旦的叔父。 “苏氏!”管叔鲜厉声喝道,声音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刺耳,“你可知罪!”

苏妲己心中一沉,停下脚步,垂首敛目:“奴婢不知身犯何罪,请管叔明示。”

“不知?”管叔鲜冷笑一声,上前一步,逼视着她,“你魅惑纣王,颠覆成汤六百年江山,其罪一!如今又倚仗姿色,蛊惑摄政,干预朝政,妄议分封、洛邑之事,其罪二!你一介妖妃,前朝余孽,安敢在此摇唇鼓舌,乱我周室朝纲!”

他声音越来越大,引得远处一些仆役纷纷侧目。

那位老叔父也颤巍巍地开口,语气痛心疾首:“旦儿!你素来明理,怎能被此妖女所惑?朝中近日诸多争议,皆因此女而起!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叔父所言极是!”管叔鲜立刻接口,目光阴狠地盯着苏妲己,“此女不除,必为我周室大患!请叔父与我等一同面见王兄,清君侧,诛妖妃!”

“清君侧,诛妖妃!”他身后的几人也跟着附和,声势不小。

苏妲己孤立无援地站在暮色中,浑身冰凉。她知道,这不是简单的辱骂,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围攻。管叔鲜等人无法在朝堂上战胜周公旦,便想从她这里打开缺口,用“妖妃祸国”的罪名,打击周公旦的威望,甚至动摇他的摄政地位。

她紧紧攥着衣角,指甲深陷掌心。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可以应对知识的考问,可以忍受生活的清苦,但面对这种直指性命、污蔑清白的政治构陷,她感到一阵无力。

就在她几乎要被那滔天的恶意吞噬时,一个冰冷彻骨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好一个‘清君侧’!”

众人皆是一惊,回头望去。

只见周公旦不知何时站在月洞门下,面色沉静,眼神却如同数九寒冰,锐利得能刺穿人心。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并未戴冠,但周身散发出的威压,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呼吸一窒。

他一步步走过来,目光先是扫过那几位老宗亲,微微颔首:“叔父。”语气还算客气,但那双眼睛里的寒意,却让老叔父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管叔鲜身上,如同两道冰锥。 管叔鲜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强自镇定道:“兄长!我等是为了周室江山……”

“为了周室江山?”周公旦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便是如此不顾体统,在府邸内院,围攻一个弱质女流?便是如此捕风捉影,构陷污蔑,欲行那逼宫之事?”

他每问一句,便向前一步,管叔鲜就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苏氏乃王兄亲口赐予本王之人,其言行举止,自有本王管束。”周公旦停下脚步,站在苏妲己身前,将她完全挡在自己身后,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尔等今日所为,是质疑王兄的决定,还是质疑本王处置府中奴婢的权力?”

他这话,直接将问题提升到了质疑王权和挑战他个人权威的高度。

那几位老宗亲顿时慌了神,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旦儿误会了……”

“至于她是否干预朝政……”周公旦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洛邑规划,分封之议,乃至礼法制定,皆由本王与王兄及众卿商议决断,何时轮到一个侍墨婢女置喙?管叔鲜,你今日若拿不出她‘蛊惑摄政,干预朝政’的真凭实据,便是诬告!按律,该当何罪!”

管叔鲜被他逼问得哑口无言,额上冷汗涔涔。他哪里拿得出什么证据?不过是凭借猜测和恶意煽动罢了。

“我……我……”他支吾着,在周公旦那强大的气势压迫下,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你是拿不出了。”周公旦冷哼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既然如此,便自行去宗庙跪省三日,好好想想,何为兄弟之义,何为臣子之本!”

管叔鲜猛地抬头,眼中满是屈辱和不甘,但在周公旦那冰冷的目光下,终究没敢再辩驳,咬着牙,恨恨地瞪了苏妲己一眼,灰溜溜地带着人走了。那几位老宗亲也讪讪地告退。 暮色四合,花园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苏妲己依旧站在原地,望着眼前这道挺拔如松的背影,方才的恐惧和冰冷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所取代。他甚至没有问她一句,就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她身前,为她挡下了所有的明枪暗箭。

周公旦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

“吓到了?”他问,声音比方才柔和了许多。

苏妲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鼻尖有些发酸,低声道:“给殿下添麻烦了。”

“与你无关。”他淡淡道,目光投向管叔鲜等人离去的方向,眸色深沉,“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迟早要来。” 他沉默片刻,又道:“近日,你暂且留在院中,不必来书房了。”

苏妲己心中一紧,抬头看他。

他的目光与她相接,深邃而平静:“避避风头。外面……不太平。”

他没有多做解释,但苏妲己明白他的用意。这是在保护她。

“是。”她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

“回去吧。”他挥了挥手。

苏妲己躬身行礼,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

暮色苍茫中,他依旧独自站在那里,玄色的身影仿佛要与这沉沉的夜色融为一体,挺拔,孤直,承担着看不见的重压。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安定。

她知道,经过今日之事,她与他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虽未捅破,却已透明。

而她,也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中,更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路——她必须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价值到足以抵消她身份带来的所有负面影响,价值到能成为他真正的臂助,而非软肋。

回到那个清冷的小院,季嬴正等在门口,看到她安然回来,似乎松了口气,递上一碗温热的羹汤。

“主上吩咐的。”她依旧是那副硬邦邦的语气。

苏妲己接过汤碗,暖意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底。

她抬头,望向书房的方向。那里,灯火已然亮起。

风波暂息,但暗流依旧。而她,已不再是最初那个只能被动等待命运裁决的穿越者了。

禁令持续了半月。

这半月里,苏妲己足不出户,活动范围仅限于那方小小的院落。季嬴看管得依旧严格,但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或许是那日花园风波后残留的余悸,又或许是某种心照不宣的缓和。送来的饭食明显精细了些,偶尔甚至有一小碟难得的蜜渍果脯。

阿蘅依旧沉默,但会在清扫时,悄悄将院中那棵老槐树新发的嫩芽指给她看。

苏妲己没有虚度光阴。她向季嬴讨要了些废弃的、写过字的竹简,用清水小心擦去墨迹,晾干后,便用那截所剩无几的炭条,在上面写写画画。她将脑海中关于洛邑规划的种种设想,尤其是如何分区安置殷商遗民、如何设计市井以促进商贸、如何引水灌溉周边农田等细节,一一勾勒出来。没有系统的图纸,只是一些零散的、却极具启发性的示意。

她知道,这些东西,总有一天能用上。

更多的时候,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院中,看着日升月落,云卷云舒。镐京的春天来得迟,但终究还是来了,风变得柔和,泥土散发出苏醒的气息。她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市井声、马蹄声,感受着这座都城缓慢而坚定的脉搏。

她在等待。也是一种沉淀。

半月后的一个清晨,季嬴推开她的房门,语气平淡无波:“主上唤你去书房。”

苏妲己的心猛地一跳。她放下手中刻划的竹片,整理了一下粗麻衣裙,抚平并不存在的褶皱,跟着季嬴走了出去。

再次踏入那间熟悉的书房,墨香依旧,却仿佛隔了经年。 周公旦正坐在案后,批阅着堆积如山的竹简。他看起来清瘦了些,眉宇间的倦色难以掩饰,但眼神依旧锐利清明。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目光相触的瞬间,苏妲己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睫,依礼跪伏:“奴婢拜见殿下。”

“起来吧。”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墨砚在一旁。” “是。”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她安静地跪坐在角落,开始研墨,动作轻缓,如同过去无数个日夜。他则埋首于政务,时而批阅,时而凝思,并未与她交谈。

书房里只剩下刻刀划过竹简的沙沙声,以及墨锭与砚台摩擦的细微声响。

然而,一种无形的、微妙的气氛在空气中流淌。经历过那场风波,他们之间似乎多了一层无需言说的默契。

直到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公旦才放下手中的刻刀,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

“过来。”他开口道。

苏妲己依言起身,走到案前。

他并未看她,而是从案几下方,取出一卷用细绳仔细捆好的绢布,推到她面前。

“看看。”

苏妲己有些疑惑,解开绳结,将绢布缓缓展开。

下一刻,她呼吸一窒。

绢布上,是用笔墨精心绘制的洛邑城郭、宫室、宗庙、市井的初步规划图!虽然线条还比较简略,许多细节尚未完善,但整体布局严谨,功能分区清晰,尤其是对殷商遗民聚居区的规划,明显考虑了她之前提到的“保留习俗”、“参与管理”等理念,甚至标注了引水渠道和可能的农耕区!

这不再是停留在竹简上的争论,而是即将付诸实践的宏伟蓝图!

“这……”她抬起头,眼中难掩震撼与激动。她没想到,她的那些零碎想法,竟然真的被他采纳,并融入了这正式的规划之中。

周公旦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彩,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牵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沉静。

“依你之见,还有何处需要增补?”他问道,语气是纯粹的探讨,仿佛在咨询一位得力的谋士。

苏妲己压下心中的波澜,目光重新落回绢布上,仔细审视。她指着殷商遗民聚居区与周人宫室区域之间的过渡地带:“此处,或可增设一‘序’、‘庠’之类的场所。”

“哦?为何?”

“殷周子弟,若自幼便有一处共同学习礼乐射御书数之地,朝夕相处,或可消弭隔阂,培养……同为‘周人’之认同。”她斟酌着用了“认同”这个词。

周公旦眼中闪过一丝激赏。这与他近来思考的“教化”之策不谋而合,甚至更为具体。

她又指向市井规划中一片空白区域:“此处临近水道,若设一官署,统一管理度量衡,平准物价,仲裁纠纷,并征收商税……或许能使市井繁荣有序,亦能为洛邑营建、日后国库,增添一份稳定财源。”

“度量衡……平准物价……商税……”周公旦低声重复着,目光越来越亮。这些概念,对于主要以农耕和贡赋为主的周初经济而言,无疑是极具前瞻性的。

他们就这样,对着那幅绢布,一项项讨论下去。从宫室建筑的规制象征,到闾里街巷的排水防火;从官署衙门的设置布局,到仓廪府库的储备安全…… 苏妲己将她所能想到的、符合这个时代生产力水平的城市规划和管理理念,尽可能清晰、有条理地阐述出来。她不再仅仅引用“古籍”,而是加入了更多自己的分析和推演。

周公旦听得极其专注,时而提问,时而沉思,时而拿起笔,在旁边的竹简上飞快记录下关键之处。他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发现瑰宝般的惊喜与叹服。

这个女子,仿佛拥有一个取之不尽的智慧宝库。她的见识,不仅在于宏大的理念,更在于那些精妙绝伦、切实可行的细节。

夕阳西下,将书房染成一片暖金色。 讨论暂告一段落。周公旦看着面前被标注得密密麻麻的绢布和旁边写满字的竹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许。

“今日,辛苦你了。”他看向苏妲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苏妲己摇了摇头:“能替殿下分忧,是奴婢的本分。”

她跪坐的时间太久,双腿有些发麻,起身时,身形微微晃了一下。

一只手再次及时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肘部。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松开。

苏妲己抬起头,撞进他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中。夕阳的余晖在他眼底跳跃,那里面不再仅仅是欣赏与叹服,更涌动着一股深沉而灼热的情感,几乎要将她吞噬。

他的指尖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来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

“苏……”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

苏妲己的心跳骤然失控,脸颊绯红,几乎能听到血液在耳畔奔流的声音。她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是那样的慌乱,又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

然而,就在他即将说出下一个字的瞬间,书房外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和侍卫的通禀声:

“殿下,宫中来使,王上召您即刻入宫议事!”

旖旎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周公旦的手微微一僵,随即缓缓松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迅速收敛,恢复了平日的清明与沉稳。

“知道了。”他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袍,站起身。 经过苏妲己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低声道:“今日所言,甚好。你……先回去歇息吧。”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书房。

苏妲己独自站在原地,手肘处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她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空落落的,却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窗外,暮色四合。

她知道,有些话,终究未能说出口。

但有些种子,一旦落入心田,便注定会生根发芽。

她轻轻抚过那幅承载着未来洛邑蓝图的绢布,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浅、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前路依旧漫长,但她与他,已然并肩。(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