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脑子一抽，斥巨资二十八块买了个法式乡村面包回来。我妈瞥了一眼："这馒头怎么烤糊了？"我一时语塞，心想这回怕是要交智商税了。

第一次吃的那天早上，我怀着朝圣的心情切下一片。好家伙，这外壳硬得能当凶器，刀刃切下去"嘎吱嘎吱"响，像在锯木头。掰开一看，里面倒是蜂窝状的气孔，软弹软弹的，散发一股发酵的酸香味。我壮着胆子咬了一口，牙齿刚碰到外壳，"咔嚓"一声脆响，碎屑蹦得满桌都是。那口感怎么说呢，像在啃一块烤得焦香的核桃壳，费劲巴拉的。再嚼内芯，韧劲十足，跟嚼橡皮糖似的，越嚼越酸，还带着股子麦子的生腥味。我喝了三杯水才咽下去半碗，腮帮子酸得能炒盘菜了。

当时我就怒了，这玩意儿凭啥卖这么贵？直到我刷到个视频说干巴面包得配着东西吃，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我打开方式不对！第二天我学乖了，把面包切片扔进烤箱复烤五分钟，奇迹出现了。外壳变得更加酥脆，一碰就掉渣，内芯却变得外脆内软，热气把麦香全激发出来了。我趁热抹了层厚厚的黄油，黄油的奶香渗进面包的气孔里，那味道瞬间升华了。外壳的酥脆加上黄油的绵密，内芯的嚼劲配上奶香，一口下去居然有点上头。我咔嚓咔嚓连吃了三片，腮帮子依旧酸，但心里美啊。

后来我开始研究各种白人饭的吃法。最绝的是做成开放式三明治，抹一层奶油奶酪，铺几片烟熏三文鱼，再撒点黑胡椒和莳萝。干巴面包的空隙把奶酪的咸鲜全吸进去了，三文鱼油润润的，中和了面包的干涩。一口下去，层次感拉满，从酥脆到绵密再到鲜嫩，口感像坐过山车似的。吃完舔舔嘴唇，居然有种在海边咖啡馆度假的错觉。还有一种吃法是蘸汤，我做番茄浓汤的时候，把面包掰成块扔进去泡软。面包像海绵一样吸饱汤汁，外壳还保持一点脆劲儿，勺子舀起来送进嘴里，酸甜咸香一起爆炸。这种吃法最省牙口，我妈尝了一口都说："这还差不多，像个能吃的样子。"

干巴面包最大的特点，就是耐嚼。跟咱们中式那种软绵绵、甜滋滋的面包完全不是一个路数。中式面包追求的是松软如云，入口即化；干巴面包追求的是越嚼越香，锻炼咬合力。我算了下，吃一片干巴面包的时间能啃完三个肉松小贝，饱腹感也强到离谱。早上吃两片，到下午两点都不带饿的。而且升糖指数低，对想控制体重的人特别友好。

说说口感的细节。新鲜出炉的干巴面包，外壳脆得像层焦糖，内芯温热有弹性，麦香浓郁得醉人。放三天后，外壳软了，内芯变得更劲道，嚼起来像在吃牛皮糖，这时候最适合做三明治，因为不容易碎。如果放一周硬得能砸人，别扔！切成丁烤脆，撒点香料就是自制面包丁，拌沙拉、配浓汤一绝。我试过把一周的面包边边收集起来烤脆，拌上蒜蓉和迷迭香，结果根本停不下来，比薯片还香。

价格方面，确实比普通面包贵。一个一公斤的乡村面包要三十块左右，但能吃好几天。算下来其实不比天天买早餐包子贵。关键是它耐放，常温下一周不变质，反而越放越有风味。咱们的软面包两天就长毛了，这点上干巴面包完胜。

要说缺点，除了对牙口不友好，还有就是对中国人饮食习惯的挑战。咱们从小吃的都是软糯香甜的主食，突然来个硬邦邦、没味道的家伙，确实需要适应期。我爸咬了一口就放下了："这玩意儿，牲口才吃。"我妈倒是聪明，拿它蘸白糖吃，还吃出了一种中西合璧的诡异美味。所以说啊，好不好吃，全看你怎么吃。

总结下来，干巴面包不是那种让人一口惊艳的美食，它是慢热型选手，需要你花点心思去开发。如果你追求方便快捷、入口即化的满足感，它绝对会让你失望。但如果你愿意花时间慢慢咀嚼，享受配料搭配的乐趣，它还真的挺香。最关键的是，吃完它你会有种莫名其妙的健康优越感，仿佛自己是个自律的欧洲中产，虽然事实可能只是穷得只剩面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