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突然想起二十几年前的一位朋友,往事跃上心头,久久难以入睡。
那一年我大学二年级,那是个勇敢的年龄,手机遥不可及的年代,那个还不叫QQ的OICQ的时代,网吧包宿添加到的一位网友,他说他是哈工大大三学生,在实习中没有固话,留了我的寝室号码后,隔三差五的电话里聊天,聊他实习的烦恼,聊他毕业的走向,似乎那段日子很开心。枯燥乏味竞争激烈的生活里,我是他透过云层的一束光。
他给我寄了坐在学校图书馆台阶上的照片,个子不高稍胖偏黑单眼皮,我收到后他一直催促着让我回寄。我收起在图书馆树下笑容璀璨的照片,推脱到冬季,白雪皑皑松树下人迹罕见的蜿蜒小路拍了一张清冷的给他。或许那时他通过电话线,幻想着我是那个梦想的女孩。
临近毕业他的打击来的猝不及防。他父亲突发脑溢血入院,他赶到时,病床前赫然坐着“三姐”和六七岁的男孩,父亲临终托孤,让他善待同父异母的弟弟,在那一刻父亲的形象在他心里轰然倒塌。
他曾在淋着雨的黑夜里孤枕难眠,曾在无数个无法入睡的夜里和电话那端从未谋面的我讲述难以启齿的柔弱和对亲情的恨意。可能那时候我是他唯一的情感寄托,我是个倾听的树洞。
我那时迷之自信,不知哈工大与我那山沟沟里的学校有着云泥之别。也或许是正因为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吸引了他。他频繁地分享着喜怒哀乐。
我不想做遥不可及的梦,当十次电话有八次接不到的时候,当通话时寥寥数语发现对方心不在焉,他知道了我有了男友相伴,他选择果断退出,抹平了仅有的电话号码,从此消失在人海。
他说他叫张秘。
我不知道这名字的真假。
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他今年大约也是五十岁左右的年龄。
张秘,希望你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