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宇生命最后几天,疯了般逼我离婚。
他把六百万存款和市中心公寓全转给我,自己只剩几件衣服。
我含泪签了字,后来才发现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的阴谋。
第二天他突发脑瘤昏迷,医生递来病危通知书。
我看着他扭曲的脸,当天就联系了殡仪馆,加急火化。
不久,一个陌生号码打来:
“是苏瑾女士吗?我是白玲……陆承宇临死前,还留了样东西在我这里。”
01
我丈夫陆承宇,在他生命进入倒计时的最后几天,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着,发了疯似的逼我离婚。
他将名下所有的六百万元现金,连同我们早年购入、如今市值翻倍的那套市中心公寓,全部通过法律程序转到了我的名下,自己只留下几件随身物品和一张余额无几的银行卡。
签署那份离婚协议的那个下午,他紧紧攥着我的手,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眼眶深陷,因脑瘤压迫神经而显得口齿有些不清,却依旧固执地重复:“阿瑾……我不想……不想你顶着‘未亡人’的名头过完后半生……太苦了……”
他嘶哑地说,这是他能为我的“未来”做的,最后一件事。
十二年了。从大学校园里一起啃着面包讨论创业计划,到后来携手将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做成如今的“瑾宇科技”,我们曾是多少人眼中的神仙眷侣。
四年前他被确诊恶性脑瘤,我毫不犹豫地退出了公司的核心管理层,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照顾他上。
我翻烂了医书,学会了针灸按摩,认全了各种药材,每天雷打不动地为他熬制那据说能抑制肿瘤生长的苦药汤,研究各种他能入口的营养餐。
是我,硬生生将他被医生判定的“最多一年”的生命,延长了整整三年。
我看着他被病痛折磨得脱了形的脸,心像被钝刀子反复切割。
这既然是他临终前最后的“善意”和执念,我那么爱他,爱了整整十二年,又怎么忍心在此时违逆他?
我流着泪,在协议上签了字。
然而,就在我们约好第二天去民政局办理最后手续的前一晚,他毫无征兆地抱着头发出凄厉的惨叫,随即陷入深度昏迷,被救护车呼啸着送进了市人民医院的ICU。
医生面色凝重地递给我病危通知书,告知抢救成功率极低,即便暂时保住性命,极大可能也是植物人状态,需要终身依靠仪器维持。
我看着那张薄薄的纸,眼前闪过这四年来无数个不眠之夜,闪过我为他熬药时被烫伤的疤痕,闪过我求遍名医时低下的头……然后,我拿起笔,在“放弃治疗”的家属同意书上,一笔一划,签下了我的名字:苏瑾。
当晚,我直接联系了殡仪馆,支付了额外的加急费用。
次日凌晨,天光未亮,我亲眼看着他的身体被推进那扇沉重的铁门,化作一捧灰白。
我抱着尚有余温的骨灰盒,站在殡仪馆空旷的院子里,清晨的冷风灌进我的衣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只觉得一种彻骨的空虚。
02
婆婆赵玉梅得知消息后,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到了我家。
她没问儿子是怎么走的,也没看那骨灰盒一眼,劈头盖脸就是一记狠狠的耳光扇在我脸上,指甲刮过我的颧骨,带出一道血痕。
“毒妇!是你害死了我儿子!你不救他!你还急着把他烧成灰!你是不是怕我们发现什么?!”她声嘶力竭地哭骂着,报警指控我“故意杀人,毁尸灭迹”。
我也报了警,告她故意伤害。
两拨警察前后脚赶到我们位于“瑾园”的家中。
处理我这边案子的警察,建议我去验伤。
而另一边,警察在听完赵玉梅涕泪交下的控诉后,明确告知她,作为合法配偶,我在医院出具病危通知且抢救无望的情况下,有权决定是否继续治疗,也有权全权处理丈夫的丧葬事宜,这并不需要经过公婆的同意。
我的做法,在法律上,无懈可击。
我从客厅的柜子上捧起那个黑檀木的骨灰盒,平静地递过去:“妈,承宇的骨灰,您要带回去吗?”
赵玉梅的眼睛瞬间充血,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却骂不出完整句子。
我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陆承宇生前录制的视频遗嘱:“妈,不是我不办后事。是承宇自己交代,骨灰交由您处理,撒入城外的落星湖。”
那是他曾经向我求婚的地方。
赵玉梅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扑过来想抢手机,被警察拦住了。她捶胸顿足:“他连后事都安排了,你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为什么急着烧了他!”
一名年轻警员看向我,带着审视:“如果遗嘱对身后事有明确安排,配偶也需要尊重。”
我镇定地递上视频原件和公证过的书面遗嘱。文件里,陆承宇只委托我将骨灰转交其母,撒入落星湖,对火化时间、是否停灵等只字未提。
警察反复核对后,对赵玉梅摇了摇头:“女士,遗嘱确实如此。如果您对真实性存疑,可以提起诉讼。”
赵玉梅一口气没上来,几乎晕厥。带队的老警察叹了口气,看向我:“苏女士,理解你的悲痛,但作为儿媳,你的处理方式,确实有些……不近人情。”
我沉默着,心底一片冰冷。人情?当他们母子联手,把我当成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时,何曾讲过半分人情?
03
其实,早在三个月前,我就窥见了这完美婚姻下的狰狞裂痕。
陆承宇的病情那时已经不稳,他却总借口公司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频繁外出。
一次,我帮他收拾他常开的黑色路虎,鬼使神差地,我取下了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
电脑屏幕上播放的视频,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瞬间刺穿了我十四年来对爱情和婚姻的所有信仰。
视频里,陆承宇每天出门的第一站,根本不是公司,而是一个名为“翠湖天地”的高档小区。他接上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送孩子去一所昂贵的私立幼儿园。
那个女人,是他的助理,白玲。
我见过几次,总是低眉顺眼,一副柔弱顺从的样子。
视频里,孩子清脆地喊着“爸爸”,白玲温柔地叫他“老公”。他甚至提醒她:“记得提醒我清下行车记录仪,别让她发现端倪。”
白玲轻笑:“她啊,一门心思都在你的病上,哪有空查这些。”
小男孩奶声奶气地问:“奶奶说那个阿姨是免费保姆,是吗爸爸?”
车里沉默了一瞬,然后我听到了陆承宇带着笑意的回应:“嗯,她照顾爸爸很尽心。”
那一刻,世界在我眼前无声碎裂。我没有哭闹,没有嘶吼,只是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为我的愚蠢,为我毫无保留付出的四年,为我那被践踏得一文不值的真心。
我通过过去的老关系,拿到了“瑾宇科技”这几年的真实账目。
结果更是触目惊心——陆承宇联合他母亲,通过虚假合同、关联交易,将公司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净资产转移殆尽!
他之前以“治疗需要进口药”、“打通关键环节”为名,从我这里陆陆续续拿走的近三百万个人积蓄,也早已不知去向。
而与此同时,他为白玲母子购买了数额巨大的各类保险,全款购置了“翠湖天地”的房产,甚至连孩子直到大学的教育基金都准备得妥妥当当。
更让我心寒的是,我两年前那次意外怀孕。
当时我欣喜若狂,他却以“我正在化疗,药物会影响胎儿健康,生下来可能不健全”为由,苦苦劝我流掉。
我信了,忍痛放弃了那个孩子,并因此伤了身体,医生暗示以后很难再孕。
现在想来,哪里是怕药物影响?他是怕这个孩子的存在,会影响他和白玲的“一家三口”,动摇他留给私生子的“江山”!
他临终前那般急切地逼我离婚,把六百万和公寓给我,哪里是什么最后的深情?
不过是他自知时日无多,用这点“补偿”来安抚我,掩盖他转移巨额资产和出轨生子的真相,让我顶着“离异”的身份,便于他死后,白玲母子能名正言顺地接手他隐匿起来的财富,而我,碍于“拿了好处”且已离婚,难以追究!
赵玉梅见凭借火化的事奈何不了我,立刻调转枪头,哭喊着要分割那六百万和公寓:“那是我儿子的钱!是你骗他转给你的!你必须吐出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对我嘘寒问暖的婆婆,此刻面目扭曲如恶鬼。
我转身,从书房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摆在警察和她面前。
行车记录仪视频的截屏(关键部分)、银行流水、资产转移凭证、白玲母子的照片,以及,那个私生子的出生证明复印件,父亲一栏,清晰地写着“陆承宇”。
“妈,”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你儿子早就背叛了这个家。他掏空了公司,拿走了我所有的积蓄,去养外面的女人和孩子。这六百万和公寓,是他最后一点良心发现,也是他陆承宇,欠我苏瑾的!”
我盯着她瞬间惨白的脸,一字一句:“你们合起伙来骗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赵玉梅看着那些铁证,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地,只剩下无声的流泪。
警察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我将骨灰盒塞进顾建国(陆承宇父亲,此处根据大纲调整,若公公未具体命名可沿用此名或省略)手里:“爸,带他走吧。按照他的遗愿。”
他们相互搀扶着,抱着那个冰冷的盒子,踉跄着离开了我的家。
“砰——”
我重重关上门,将一切喧嚣、背叛和算计,都隔绝在外。
04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将房间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中药苦涩的气味,和他常用的剃须水的味道。
四年了,我第一次觉得这房子大得让人心慌。
我走上二楼,开始整理陆承宇的遗物。他的衣服,他的文件,他收藏的那些我永远看不懂的模型……每一件,都像是在嘲笑我过去的付出和眼瞎。
心很累,像被掏空了一样,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但我知道,我不能倒下。公司还有一个烂摊子等着我,那些被转移的资产,我必须想办法追回来。属于我的,我要一寸寸夺回来。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他书房桌上那个用了多年的皮质公文包,准备清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颤抖的女声:
“请问……是苏瑾女士吗?我是白玲……我有件关于陆承宇的事,必须跟你说……”
电话那头,白玲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平静,却依旧能听出底下暗涌的紧张与恐惧。
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心底却有一股扭曲的快意和冰冷的警惕同时升起。看,戏码果然还没完。
“你想说什么?”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电话里说不清楚,而且……我也不确定你那里是否安全。”她意有所指,“我们能见面谈吗?就我们两个,找个安静的地方。”
我报出了小区附近一家我常去的、隐私性很好的咖啡馆包厢号。“一小时后见。”
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玻璃上映出自己苍白而冷漠的脸。去见白玲,无疑是与虎谋皮。但如今,我身在地狱,又何必惧怕恶鬼?我需要信息,需要撕开陆承宇和他母亲布下的所有迷雾。白玲,或许就是那把钥匙。
我准时到达包厢时,白玲已经在了。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米白色连衣裙,未施粉黛,眼眶红肿,看上去比我这个正牌妻子还要憔悴悲伤几分。见到我,她立刻站起身,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眼神躲闪,带着显而易见的怯懦和讨好。
“苏姐……”她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我径直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没有回应她的称呼,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直接说吧,你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