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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梨花带雨求宠爱,却被全网扒皮霸凌史,昔日公主秒变弃子,退圈那天暴雨倾盆!

声明: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我是来自山河四省一座小县城里的高中生,在班级里,我一直是那个拼尽全力拔尖的人。我心

声明: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是来自山河四省一座小县城里的高中生,在班级里,我一直是那个拼尽全力拔尖的人。

我心里头始终怀揣着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拼尽全力挤进清北的大门,之后再顺利考上京市的公务员,把户口安在那片让无数人眼热不已的地方。

然而,模拟考的成绩却一次次给我泼冷水,分数总是和清北的录取线差着一截。

我不甘心,咬着牙,没日没夜地补了三个月的课。

可即便如此,那分数线依旧像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我怎么都够不着!

为了学习,我每天熬到凌晨三点才睡。

那错题本,都被我翻得起了毛边。

长时间的高强度学习,让我的头顶都熬出了一小块斑秃。

每次梳头发的时候,轻轻一揪,就能掉下好几根白丝。

高三一模前的那个周末,一个派出所打来的电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原来,我是京市苏家十七年前被抱错的真千金。

当时,我正盯着试卷上那一道道刺眼的红叉发呆。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我的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渴了三天三夜的人,突然看见了一汪清澈的泉眼。

我站起身,跟教室里那些正盯着我看的同学挥了挥手。

那些和我一样,每天熬夜刷卷子的小苦崽们,以后,我要去京市考难度更低的题啦!

闺蜜见状,急忙拉了拉我的袖口,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说:“你可别被那些小说给骗了,豪门里的爸妈,大多都护着假千金,你可千万别栽进去。”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安慰她:“怕什么呀?我图的不过就是个京户,他们要是对我不待见,高考一结束,我立马就卷铺盖回咱们县城。”

奶奶在临走之前,还紧紧地攥着我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望娃啊,你一定要考去北京,当个有出息的人。”

1

我身着那条洗得早已发白的校裤,背上背着奶奶用旧布精心缝制的帆布包,那包角都因频繁使用而磨得起了一层毛球。

脚下穿着的运动鞋,鞋口处开了个小胶口,当我的脚踩在苏家铺着柔软羊绒地毯的客厅里时,就仿佛一把破旧的伞被扔进了华丽的水晶柜中,显得格格不入。

一位身着黑制服的佣人将我引领到客厅的沙发旁,她微微弯着腰,轻声说道:“小姐请稍等。”

转身离去时,她围裙上镶嵌的银扣在灯光下闪了一下,晃了我的眼。

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响,紧接着是陶瓷碎片在地板上碎裂的清脆声音,随后便是一个女孩尖锐得发颤的尖叫:“我才不要她来我们家!”

好几个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似乎在哄着她。

我竖起耳朵仔细辨别着。

“挚意,别害怕,她哪里能比得上你呀?你可是妈妈捧在手心里养了十七年的宝贝呢。”这声音软绵绵的,仿佛浸了蜜一般,不用猜,这应该是苏母。

“林思望要是识趣的话,就让她住到毕业算了;要是她敢惹你不痛快,等她成年了就立刻让她滚出去。”这声音里带着一股少爷的傲慢劲儿,准是苏二哥。

“乖,收收你的性子,别让外人看了我们苏家的笑话。”苏大哥的声音冷冷的,好似浸了冰,没有一丝温度。

我垂着眼睛,静静地听着。

哦,原来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给刚回家的人立规矩啊。

突然间,我就没了劲头。

为了这次认亲,我都已经两天没碰课本了。

对于一个高三生来说,作息乱成这样,简直就是学习滑坡的开始啊。

我想,他们应该还要争论一阵子。

于是,我伸手从压在背包底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中抽出,翻到了昨天没做完的填空题。

最后一道题把我卡住了,我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草稿纸都写了半页了,还是没什么思路。

就在这时,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般劈头砸了下来:“装什么好学生呢?以为这样就能讨爸妈的欢心了?”

是苏二哥,他伸手就要扯我的卷子。

我毫不犹豫地拿起笔杆,狠狠地敲在他的手背上,皱着眉头大声吼道:“别碰我的东西!”

苏二少疼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手背红了一片,疼得直吸气。

我把卷子迅速塞进书包里,抬头就看见一屋子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苏母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语气里带着些许为难:“思望啊,下次别在客厅做题了,这桌子太矮了,脖子会酸的,再说大家都等着和你说话呢……”

我放下书包,礼貌地微微弯了弯眼睛,说道:“对不起,我以为你们还要聊很久呢,而且我还没分到房间,就想着先在这里写一会儿。”

苏母愣了一下,转过脸去看苏大哥,眼神里满是不解。

苏大哥的耳尖有点泛红,他清了清嗓子,训斥管家道:“王姨,小姐回来怎么不提前收拾好房间呢?”

王姨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苏挚意,语气淡淡地说道:“是我疏忽了,刚才看楼上在忙,就没来得及说。”

苏挚意指尖揪着苏母的衣角,肩膀微微颤抖着,眼尾泛着水光,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钻,苏母则搂着她的背轻声哄着。

我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心底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演技也太直白了吧,豪门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就这水平?

怕不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吧。

苏父上下打量了我一圈,见我站得端正,气质利落,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开口说道:“林思望,你没在苏家长大,习性上难免会有不合拍的地方,去挚意的学校怕是不太合适。”

“先把苏家的规矩学明白,这些都记下来。”

管家捧着一张写满字的纸走了过来,双手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纸,扫了两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边。

1先生:喜好清静,忌讳芹菜的味道,不可直视他的眼睛,侍奉他的时候需要鞠躬90度……

2夫人:清晨六点需要用竹露熬制羹汤,晚间需要准备45度的温水来泡脚……

3挚意小姐:喜欢吃红烧茄子,讨厌吃牛肉,早餐偏好意式煎蛋配可颂……

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苏家五个人的生活习惯,还有好些我不能涉足的区域,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刻意的为难。

这哪里是让我融入苏家啊?分明是把我当成免费佣人来使唤嘛。

都21世纪了,这倒像是活在旧时代的深宅大院里。

我把纸轻轻地放在茶几上,腰杆挺得笔直,说道:“抱歉,这些我记不了。”

“我回苏家是为了安安心心地准备高考,不是来做佣人的。”

“要是苏家不欢迎我,我现在就走。”

“你说什么?”苏父皱着眉拿起纸,越看脸色越沉,指节捏得发白。

他抬头时,目光里带着明显的失望,扫过旁边脸色煞白的苏挚意,抬手把纸狠狠地扔在地上。

他转过脸,语气放软了一些,说道:“是管家的问题,错把佣人的规矩套在你身上了。”

我知道他是在替苏挚意留颜面,可这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那我能要个补偿吗?”

苏父愣了愣,点头答应了。

“我想去苏挚意读的学校。”

他眼神里带着挣扎,又因为那点说不出的愧疚而松了口:“行,跟着挚意好好地,别招惹人。”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听说那所学校的老师都是清北毕业的,我得好好努力才行。

苏挚意攥着墙的手扣得死紧,指节泛着青白。

苏母和苏大哥一脸的茫然,苏二哥却想替她出头。

“不是说好了只疼妹妹的吗?怎么林思望一回来,挚意就得受委屈?”

苏挚意红着眼睛摇头,不让苏二哥继续说下去,她脸色苍白得像要倒下去一样,说道:“二哥,别说了,这些本来就不是我的。”

“姐姐,我不会跟你争的,我会离开苏家回自己家的。”

“不用……”我连忙说道。

她眼尾挂着泪,说道:“你才是真正的苏挚意,我该姓林才对。”

“不是的……”我又否认道。

“这是挚意的家,你别想赶她走——她才是唯一的苏挚意!”苏二哥吼出声来,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没有……”我想打断他的话,却没成功,索性闭了嘴。

随他们演去吧。

我算是明白了,苏挚意就是一朵白莲花,苏二哥就是个大傻瓜。

那些豪门少爷小姐像演免费电影一样的戏码,我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就当是一模考了六百五的我该得的奖赏吧。

苏挚意执意要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苏家两个哥哥满脸心疼地抱着她轻声安抚着。

我百无聊赖地默背起语文古文来。

这样既能不用费脑思考,又能留意眼下的情况。

苏母面露难色地望着我,说道:“思望,挚意的父母当年抱错了你们,但她是无辜的。”

“这里本来就是她的家,你能不能和她好好相处?”

我放下笔,认真地反问:“该问的是她吧?这个家里我连说话的分量都没有,她才是决定我们关系的人。”

二哥瞬间暴怒起来:“你是说我们对你不公平?”

这男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我嫌恶的眼神刺激到了他,他挥着拳头就要冲我动手,大哥赶紧拦住了他。

呵,超雄综合征的哥哥。

苏父也皱起了眉,说道:“你是在怪我们偏心,还是怪我们当年把你弄丢了?”

我冷静地解释道:“别偷换概念掩饰事实,我能理解你们偏心。”

“我在孤儿院也有很多亲如家人的人,要是他们和你们起了冲突,我肯定也会护着他们,可是……”

大哥眉头拧成了结,二哥嗤笑一声,说道:“孤儿院的亲人?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不护着她难道护着你这个外人?”

我僵了一瞬,终于清醒地意识到他们既不愿也没法懂我,说道:“苏挚意是你们从小捧大的,多少该懂她的性子。”

“她要是真打算走,早静悄悄地收拾东西走了,犯不着逼我选——说到底,是你们给了她耍性子的底气。”

反正这屋子里,没一个人算得清是非。

几个人都僵住了,半天没出声。

我转向苏挚意,语气沉了下来,说道:“你是真的想走?我不拦你。”

苏挚意眼尾发红,咬着唇点了点头,说道:“嗯……对不起。”

我应道:“行,要是你自己选的,我帮你把事办利落。”

2

我问过管家苏挚意的房间在哪,打算帮她整理行李。

苏二哥不耐烦地挥开我,我撞在桌角上,桌上的茶壶“啪”地一声摔了下来,滚烫的茶水泼了我满身。

“你闹够了没有!别逼她了行不行?你怎么这么狠?刚进苏家就想把她赶出去——她从小被宠着,离了家人怎么活!”

苏母忙扶我起来,我胳膊撞得发疼,抬眼瞧了瞧,应该是青了一片。

胸前的衣服全湿透了,茶渍的苦味儿裹着热气往鼻子里钻。

“是她自己说真心想走的。”我垂着眼睛说道。

“我问清楚了,既然选了,就得自己担着。”

苏母语气里带着点责怪,说道:“挚意就是太心软了,你看她眼睛都红了,哪是自愿的?你不该逼她,她也是受委屈的那个啊。”

苏大哥皱着眉不耐烦地说道:“你又不是不清楚挚意爸妈有多过分,她要是回去了还能有好日子过?”

“我也不想有这样的爸爸妈妈啊,呜……”

我盯着苏挚意砸在地板上的眼泪,那水光里晃着我浑身脏兮兮的样子。

那一秒,我忽然特别庆幸被抱错的是我。

要是换我闺蜜,她得委屈得直哭,我还得哄她。

我望着被护在身后的苏挚意,叹口气说道:“他们根本就不会让你走,你自己也不想走,明明没人逼你表态,你非得上赶着凑过来,装出一副特别对不起我的样子。”

“你不是向来心软吗?怎么没见你站出来替我说说公道话?”

“你就是在拱火,就是想让我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变着法儿炫耀你得到的那些偏爱。”

“她当了十七年的苏家小公主,我却被人故意抱错,她亲爹妈把我扔在孤儿院自生自灭。”

“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受害者,苏挚意才是占尽便宜的那个——就算没抱错,那也是她亲爸妈,她根本不会被扔掉。”

我说完这话,苏母的肩膀猛地僵住了,苏挚意的哭声戛然而止,几个哥哥也像被点了穴似的定在那儿。

真烦,他们怎么这么笨。

我也够笨的,居然还想着跟他们讲道理。

我抓起脚边破破烂烂的书包,客客气气地跟管家说道:“我赶了一天路累得慌,想回自己房间歇会儿。”

苏母拉着苏挚意快步跟了上来。

苏母带着歉意开口说道:“思望,你看哪间合心意?”

我望着眼前几间装修得干净素雅、我从未踏足过的宽敞房间,一时拿不定主意。

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和闺蜜挤在杂物间,上学住的是十二个人的宿舍,唯有在奶奶家,我才有个仅能放下小床的房间。

苏挚意见我犹豫,伸手推开旁边自己房间的门,一间精致华贵、满是生活痕迹的公主房撞进了我的视线。

“姐姐,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你,要是你想住我房间,我没问题的。”她声音里带着点委屈。

看着苏母满眼心疼地夸她是贴心的小宝贝,我心口忽然泛起一阵酸意。

奶奶从前抱着我轻拍后背,说我是她的小宝贝,还说走了以后,一定要有人好好疼我。

明明早就做好了不被疼爱的准备啊。

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把那些乱纷纷的念头赶出去。

这是最后一次羡慕别人,接下来要好好读书。

等赚了钱自己养活自己,再也不会让谁能伤到我。

苏大哥刚上楼,看见旁边抿着唇委屈的苏挚意,又瞥见站在她房门口发怔的我,皱着眉开口说道。

“妈,这是挚意的房间啊,这么多不同风格的房间,非要盯着这个抢吗?她是可怜,但我们能从别的地方补,不能不顾挚意的心情。”

苏二哥还在绞尽脑汁琢磨我刚才说的话,没插进来。

苏挚意抿着唇不吭声,只望着苏大哥,眼泪掉个不停,头也轻轻摇着。

我把目光收了回来,开口说道:“你自己留着吧,不是真心想做的事,没必要演给旁人看。”

苏挚意慌慌张张地要跟我解释。

我指着离他们房间最远的那间,说道:“这几间装得都差不多,这个位置清净,我选这间。”

至少这儿安静,能安心看书。

装修都一样?

苏母和苏大哥凑近看了看,发现都是样板房款式的客房。

苏母尴尬地圆场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要是有想要的东西,跟佣人说一声,我让人添上。”

她笑得小心翼翼,瞧见我没什么表情的脸,突然心里一酸。

“能叫我一声妈妈吗?”她满是期待地望着我,我刚要开口拒绝。

苏挚意突然扑进她怀里,一声接一声地喊妈妈,像要把攒着的委屈都倒出来。

苏母立刻转过头怜惜地哄她,完全忘了旁边的我。

望着苏挚意那副得意的样子,我赶紧合上差点张开的嘴,转身回了房间。

真是太尴尬了,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

这嘴怎么这么快,她不会以为我要叫妈妈吧?

3

次日前往学校,苏二哥被苏挚意的几句甜言蜜语哄得晕头转向。

他竟觉得我之前的模样是在装可怜,一门心思要给我点颜色瞧瞧。

苏二哥直接跟司机李叔表明,今日由他来送上学,不让我搭乘车子。

随后,他带着一脸“歉意”的苏挚意,趾高气昂地扬长而去。

别墅区里冷冷清清,连一辆路过的车都见不到。

我毫无办法,只能无奈地给苏父拨通了电话。

苏父在电话那头安排,让隔壁高家的独子高晏过来送我上学。

对于高晏,我有所耳闻。

他是苏挚意藏在心底的人,之前苏挚意提出联姻,却被他拒绝了。

不过,苏父一直盘算着能和高家攀上关系。

我坐上了这个陌生男人的车,心里满是别扭。

尴尬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我连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这是我第一次后悔回到苏家。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飞,这几天我都没能好好刷题。

要是成绩下滑可如何是好?一想到考不上理想学校的场景,我吓得赶忙翻出单词本,争分夺秒地背起单词。

高晏看上去温和有礼,可骨子里却透着疏离与冷淡。

大概是怕我多想,一路上他一句话都没说。

下车时,他眼神淡淡地看向我:“以后要是需要帮忙,直接去隔壁按门铃就行。”

迎新老师早已在门口等候。

他是苏挚意的班主任,同时还兼任年级主任。

他看着我说:“你是苏家的远房亲戚吧?苏挚意同学跟我提过你的情况,你基础不太好,去提升班肯定跟不上,先去普通班吧。”

我皱起眉头,学习是我最为看重的事情。

难道这所学校里所有人都能考700多分吗?可不能随意夸下海口。

我客客气气地询问:“提升班的平均分是多少?”

“600。”

“那苏挚意考了多少分?”

“她是艺术生,成绩在一本线往下三四十分。”

“所以她在普通班?”我心中有些疑惑。

主任皱起眉头,指尖轻轻敲了敲桌角:“她是提升班的艺术生,这个分数在艺术生里算是拔尖的了。提升班的学习氛围本来就比较融洽,我不希望你去搅和。”

“那你不想去普通班吗?”

“想!特别想!”我立刻点头,眼底闪烁着光芒。

我松了口气,幸好她要去普通班。

要是跟我一个班,我恐怕得天天烦得不行。

总觉得认亲之后,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怪怪的。

他们怎么就不查一下我以前学校的资料呢?苏挚意说什么他们都信以为真。

走进教室时,刚好打上课铃。

老师抬了抬眼镜,说道:“新来的同学,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叫林思望,从h省转来的,剩下这半年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下面立刻传来细碎的议论声,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h省?那个地方教育资源那么差,她怎么能考过来?”

“听说那边的人都只知道死读书,结果还是得转学到咱们这儿,肯定是笨得学不会。”

“就是,看她那样子,估计连咱们上周讲的题都不会做。”

下面嘘声一片,没人愿意搭理我。

我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心里简直要笑出声。

这样正好,没人过来打扰我。

此后,我每天都是独来独往。

早自习时,我埋头刷数学题;午休时,我去食堂买个葱花饼;放学后,我自己走回家。

苏挚意得知上次是高晏送我回家后,天天缠着苏二哥。

她娇声说道:“哥你也去接思思嘛,不然她一个人多危险。”

4

开学一周后,迎来了全市模拟考。学校为了这场考试,特意在大门口挂了横幅。苏母也早早熬好了银耳羹,对着苏挚意说道:“小意,你可得好好考,千万别输给思思。”

走进考场,当我拿到京市卷的那一刻,握着笔的手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这种题型,我练习了无数遍,几百次都不止,此刻看着它,就像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老朋友,倍感亲切。

我嘴角微微上扬,想起毕业时闺蜜曾说过,京市卷能让人攒起满满的自信,如今我算是彻底领悟了这句话的含义。

我倒要让他们看看,在题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死学选手”,究竟蕴藏着多大的爆发力!

在h省,我不用赋分都能稳定拿到650+的成绩,妥妥是个小学霸。

一个月里,我就休息半天,每天五点就起床,凌晨一点才睡下,如此高强度的学习,让我练就了一副钢铁般的身子。

现在,该轮到我上场“猎分”了!

我笔尖如飞,在试卷上快速书写着。旁边的男生被我的速度惊到,不停地来回翻看自己的卷子,心里直犯嘀咕:这题真有这么简单吗?

监考老师也总是在我周围徘徊,心里纳闷:普通班的学生,怎么能做得这么快呢?

她见我坐得端端正正,嘴角还挂着一丝神秘的微笑,便疑惑地扫了一眼我的卷子。

这一看,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冲其他老师比了个“人才”的手势。

考完试,我头一回感觉神清气爽,既没有头胀脑晕的感觉。

晚饭时,苏二哥满脸得意地夸赞苏挚意:“爸,挚意说这次考试她肯定能冲过一本线,得给她一个大奖励。”

苏挚意娇嗔地拍了二哥一下,害羞地低下头:“二哥别讲了,就是这次题简单些嘛。”

苏大哥也勾起嘴角,笑着说:“咱们挚意就是厉害。”

苏父苏母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骄傲。

我戴着耳机,听着英语,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就像在看一场无声的哑剧。

苏父随口问我:“思南,这次题比以前难不难?”

我没听见,依旧大口大口地扒着饭。

苏二哥嗤笑一声,嘲讽道:“要不是靠国家补助,连学都上不起的人,能考出什么好成绩?”

他的话勾起了苏母的伤心事,眼尾瞬间泛起了愧疚之色。

苏挚意眼尖,留意到了苏母的神情,连忙出声打断:“人活着又不是非得走上学这条路,姐姐肯定还有别的长处。”

她哪里知道,旁人不清楚我过去的日子过得有多拮据,哪有钱去学什么才艺。苏父眼底掠过一抹不满。

“把耳机摘了!跟家里人吃饭还戴这东西,成什么样子?”苏父呵斥道。

我扯下耳机,淡淡地问:“是问模拟考的事?”

苏挚意连忙点头,脸上满是担忧。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题目挺新颖的,但难度不算大,应该考得不差。”

苏大哥皱着眉头斥责道:“林思南,别净说些没边没际的大话。”

苏母赶紧拽了拽他的胳膊:“思南有信心是好事,她才刚从H省过来,这边题型还没摸透呢。”

我重新戴上耳机,往楼上走去,心里想着还有一套物理卷没刷完。

他们明明查过我的情况,却连半点了解都没有,分明是压根没把我放在心上。

跟不相信你的人解释,就如同对着空气放屁,连风都不用吹,那点气儿眨眼就没了。

5

苏父忽然拿出一个大金镯子递给我,我盯着那亮闪闪的镯子,满心疑惑。

他脸色有点僵硬,解释道:“挚意也有一个,是你出生时奶奶给备下的。”

我压根就不相信,苏挚意怎么可能愿意把奶奶给的东西让给我?

“不是原本那只,但款式和克重都差不多。”苏父又补充了一句,“姐妹俩一人一个,也算公平。”

男人突然送礼,肯定没什么好事。

要是真觉得愧疚,我刚回家的时候怎么不拿出来?

看样子,他很快要做什么让自己特别心虚的事情了。

“你的姓暂时改不了,认亲会也得往后推推。”他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我。

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个,姓本来就和遗产关联多一些。

我这阵子留意到,苏挚意虽说受宠,却压根没沾过家族权力相关的事。

而且她学的是艺术,拿到的奖励从来不是公司股份,全是些包包珠宝之类的。

家里的权力都掌握在男人手里,他们本就不喜欢我,肯定不会因为血缘或姓氏多给我一点。

要是我想插手公司的事,他们只会更加防备我,说不定还会打压我,不如借着苏家的力量发展自己更稳妥。

奶奶留给我的姓,是我唯一剩下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改。

可我担心——“那户口呢?”

这才是关键所在。

苏父没想到我这么平静,愣了一下说:“……迁好了,在京市。”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没事,我不刁难你们,你们看着安排吧。”

临走前,我认真确认:“你能保证我户口一直留在京市吗?”

苏父因为我的不信任有点生气,“这还用说?你是我女儿,户口能去别的地方?”

我才不信呢,他们一家子都不太正常,跟假人似的。

“你照着这个模板发誓。”我递给他一张纸。

苏父望着我严肃的脸,想起自己做过的事,罕见地感到一阵心虚,只能无奈地照做了。

我若违背誓言,公司破产,家破人散。

望着我转身离去的背影,苏父站在原地发起怔来,这丫头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们?

这正常吗?从小没爹没妈的孩子,难道不渴望父母的疼爱?

他总觉得我身上带着市井里的粗俗之气,得慢慢纠正过来。

这曾是他最盼着的小闺女啊,想起当年襁褓里攥着小拳头哼唧的模样,自己是不是对这孩子太严厉了?要不要试着……

“爸,别琢磨了,这个岁数的姑娘都好面子,爱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就是啊爸,咱们待她还不够好?给了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她也算有分寸,知道不该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原来是他不知不觉把心里想的念叨了出来,两个儿子赶紧过来开解。

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劲,可细想也没错,他们确实没亏待我。

可能是自己年纪大了,瞎想什么呢?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哪有小孩不盼着大人疼的?她不抢不闹,不过是不敢罢了,这样也挺好,家里有挚意一个娇滴滴的就够,省得麻烦。

“那孩子学习不行,又没个一技之长,离了苏家能活吗?哪会真的走?”苏母端着茶过来,语气十分笃定。

6

我收到了高中班长的消息——我跟以前的同学一直没断了联系。

从前我的学校按成绩排名划分班级,每个班50人,我自始至终都在一班。

前五十的名次向来稳当,偶尔会有一两个同学滑出去。

每天一睁眼就埋进题里,最大的乐趣就是睡觉,班里压根没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

所以我总觉得,所有的胡思乱想都是因为不够忙——说白了就是作业留得太少。

班长说高考前他们和班主任约好了,要是班里没人掉出前五十,就组织一次研学来京市找我。

她语气特认真:“思南,大家都想你呢。”

我在苏家练就的钢铁般的眼睛忽然有点发酸,扯着嘴角笑:“别煽情啊,我可受不了这个。”

我这钢铁直女突然陷入沉思。

我猛地反应过来:“不会是想绑我回H省高考吧?也太狠了!”

班长简直无语。

不是我瞎想,实在是离开H省前大家突然翻了脸。

一张张脸因嫉妒扭成一团,熬夜熬得像丧尸似的青灰色面孔凑得极近,像是要对我进行精神碾压,每天跑操练出来的干瘦却有力的手死死扣着我。

人太多了,我根本动不了,他们像是要把我永远困在一班再也不让走。

现在想想还忍不住打哆嗦。

“到时候我请你们吃饭。”我大方应下。

班长语气里带着担心:“照顾好自己啊。”

挂了电话,我没敢告诉闺蜜——哪怕我们以前什么话都聊。

以她的脾气肯定会立刻跑来找我,可她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啊。

我把脸深深埋进被子里,唯有布料上晕开的湿痕,悄悄泄露了此刻止不住的眼泪。

没有亲人真心疼我,怎么能不觉得委屈呢?

日日被当作透明或者苛待,怎么会不藏着难受?

可我明明感受过更温暖的爱,那些真正把我放在心上的人给的在意,所以根本瞧不上他们敷衍又虚假的所谓“关心”。

7

月考成绩贴在走廊的公示栏里,我刚写完一套英语卷子,抬头发现班里的人都涌去看分数了,只剩我一个人坐在位置上。

我低头翻了翻练习册,想着等会儿人少点再去,刚好趁这工夫把错题改了。

突然教室门被撞开,我们班的班长攥着我的胳膊晃个不停,声音里全是激动:“林思望!你考了719分啊!”

我被晃得有点晕,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别晃了别晃了……”

“年级第一!咱班林思望是年级第一!”

“林神牛批!看以后谁还敢说我们普通班没高手!”

“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姐!”

同学们涌过来把我举起来,教室门口围了一圈别的班的人探头看。

我埋着脸不敢抬头,耳尖烫得要命——也太丢人了吧?

脚悬在半空碰不到地板,整个人都慌慌的。

主任踩着皮鞋进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比之前见我时热乎十倍,凑过来问:“思望啊,要不要转到提升班?那边资源好。”

我摇头,语气轻但清楚:“您之前说提升班的同学都抱团,我性格慢融不进去。普通班挺好的,大家学习的时候都很沉得下心,我喜欢这儿。”

末了又补了一句:“毕竟人都有潜力没被挖出来的时候,您说是不是?”

主任的脸先是红了红,接着又憋成青色,可嘴角还是扯着笑点头:“是是是,你说得对。”

——他哪敢反驳?这可是学校眼巴巴盯着的状元苗子,要是得罪了,校长第一个找他麻烦。

班主任和同学望着我满是崇拜,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歉意,几个同学推推搡搡地凑过来跟我道歉。

之前我们在背后乱编排你,真对不起……没想到你成绩这么好还没去提升班。

我笑着点头原谅,人本来就是慕强的啊。

难道我成绩差时,就该被同学漠视、在背后说三道四吗?

他们的行为不对,但我能原谅——因为我根本不在乎。

反正不是一路人,往后也不会有交集。

我很清楚,来京市后遇到的人,没一个和我是同频的。

这世界像有个大漏洞,日子过得越来越戏剧化,总觉得从我进苏家那天起,某本小说就正式开篇了。

我明白,这个世界的主角从来不是我。

那又如何?我是自己人生的女王!

8

苏挚意去上声乐课没到校,她的成绩是主任打电话通知的。

苏母为她备了庆功宴,还请了隔壁高家人来吃饭。

人齐了,苏家人明里暗里巴结着高家。

苏挚意眼神炙热,痴痴地望着高晏。

苏母见状眼里满是笑,端起酒杯说:等挚意考上Q大,还得拜托小晏多照顾。

照顾不了,先不说她能不能考上,就算考上了,我跟她也不是一个系。高晏直接拒绝。

苏母的手顿在半空,指尖还沾着刚夹起来的芦笋。

老苏笑着打圆场,手掌在桌沿轻叩两下:“这孩子越大越实诚,不麻烦的——挚意现在可贴心了,你要是有空,跟她聊聊你们Q大的事儿,帮着鼓鼓劲就行。”

高晏垂着眸夹了一筷子清蒸鱼,喉结动了动没说话,水晶灯的光落在他发顶,餐厅里的气氛像浸了冷水的棉花,沉得慌。

高母端起红酒杯轻轻碰了碰苏母的杯子,眼尾带着柔笑:“小晏最近实验室的项目催得紧,真有需要,找我和老高就成。”

高父放下雪茄盒,跟着点头:“老苏啊,孩子们的事儿让他们自己琢磨,咱就别瞎掺和了。”

苏家那对双胞胎哥哥都拧着眉,目光黏在苏挚意发红的眼尾上——老大攥了攥餐巾角,老二指尖扣着椅背,明显想发作又碍着长辈在,硬生生压了回去。

我把脸埋进餐巾里,肩膀一耸一耸的,拼命憋着笑才没出声——腮帮子都酸了。

自打我意识到自己穿进了本小说里,这笑点就跟崩了的弹簧似的,根本收不住。

这怕不是穷作者臆想出来的豪门生活吧?

想读顶尖大学就得自己熬夜刷题考,既不能捐栋楼走特招,也不能直接送出国读预科。

要想打听Q大的事儿,随便找几个家里的私人顾问——哪个不是Q大毕业的?偏要凑上去问隔壁那从小到大连杯奶茶都没给人买过的大少爷。

一群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小姐,把高考当成了过鬼门关,比当年我妈追着我打还要紧张。(先说明啊,高考本身肯定重要,我绝对没有看不起谁的意思)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划破尴尬——苏母的包里传来震动,她眼睛一亮,慌忙站起来翻手机:“是挚意的班主任!肯定是说模考成绩的。。。可这正吃饭呢,会不会不太好?”

苏父故意板起脸,手指点了点桌面:“你这脑子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咱跟老高家做了十几年邻居,有什么不能当着面听的?是不是啊老高?”

高父嘴角扯出两声干笑。

高晏饶有兴趣地抬眼。

“苏叔叔真大气。”

倒让苏父心里添了几分底气。

“把免提开着一起听吧,咱们接着吃饭。”

苏母打开免提。

9

班主任兼年级主任的声音传过来,语气透着公事公办的官方,仔细听还藏着点不满。

“苏夫人,苏挚意这次模考成绩出来了,541分,比一本线高3分。”

苏母一听,脸上立刻漾开笑——刚才听老师语气沉,还以为挚意没发挥好。

“不过有件事我得问清楚:苏挚意说林思望是借住在你们家的远房亲戚,这事是真的吗?我想详细了解下她的情况。”

一桌子人都愣住,齐刷刷望向穿白裙、模样无辜的苏挚意。

苏挚意垂着脑袋,指尖用力绞着桌布。

苏父皱起眉——林思望该不会闯祸了吧?

这位主任是税务局局长的侄子,一门心思想在教育圈做出成绩,可不能得罪。

他向来习惯让我受委屈,这会儿连有外人在都忘了。

“是,她刚从小地方接过来,品性上多少有点小问题。要是她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您尽管说,我一定好好管教她。”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您这是说什么呢?”

“你们和林思望不太亲近?”

苏父赶紧否认:“就是远房亲戚,不太熟,也不是我们从小带大的。”

瓷碗与竹筷相碰,发出细碎清亮的脆响

高家三人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意味深长

嘿,这是连认都不认,直接给人扣帽子了?

主任的语气里满是失望:“林思望同学的真实情况你们到底清楚不清楚?苏挚意早在林思望报到那天就跟我说,她学习差品性也有问题。”

“可人家这次模考拿了719分,全校第一。”

“也是,你们要是真有像样的教育能力,苏挚意能才考那么点分?”

“算了,今年要是能把这张王牌攥在手里,我就能升副校长了。我原本还想,要是你们跟她关系不错,能帮我劝她来我班呢。”

苏父整个人僵在那,张了张嘴想反驳

主任不耐烦地打断:“好好管管苏挚意吧!要不是她乱讲林思望的坏话,人家现在早就在我班里了。”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直接挂了

屋里的空气瞬间像冻住了,气氛僵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父像被抽了魂似的,心里直喊完了——他靠三个孩子砸资源才搭上的税务局关系,全断了!

苏挚意满眼都是不可置信,身子止不住发抖——怎么可能?林思望怎么会这么厉害?

她不是连补习班都报不起吗?不是穷得天天打工,根本没法专心读书吗?

察觉到苏父藏在眼底的狠意,苏挚意眼里的恐惧和恨意快溢出来了——她太清楚,在利益面前,她根本不值一提

她一紧张,指尖把桌布攥得发皱,指节都泛了白。

连带着桌上的整桌菜都被扯得翻落。

高家一家三口刚要起身告辞,刚好避开了这阵“汤汁雨”。

留在原地的苏父苏母没躲开,脸上、身上全溅满了滚烫的汤汁,连头发丝都沾着饭粒的腥气。

飞出去的刀叉擦着苏家大哥二哥的胳膊掠过。

苏二哥愣怔着摸了摸脸,指腹沾到黏腻的血,当即吓得原地尖声哭喊。

“我脸毁了!啊——!我的脸!”

我突然想起,这个二哥是靠脸吃饭的流量明星。

高晏没绷住,嗤地笑出了声。

一个养女,欺负苏家正牌小姐还不够,现在连我们都想“灭口”?打算用刀叉解决我们?

他冲我勾了勾唇:“要选照顾的人,我也选林思南——值得投资的正主,不是砸多少资源都扶不起来的冒牌货。”

您说呢,苏叔叔?

苏父皱着眉若有所思,苏挚意身子抖得厉害,红着眼眶用被背叛的眼神瞪着高晏。

好了小晏,没看见苏小姐在哭吗?高母打断他,转头向苏母赔笑致歉。

这孩子性子直,总爱说些不中听的实话,我们就先告辞了。

她路过我时,把一张纸巾塞进我手心——保养得宜的指尖带着淡淡的香,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加油呀,要是想离开这儿,随时来我们家住,有事找小晏就行。”

10

客厅里的客人都散了,苏父望着空落落的茶几,眼底浮起些微悔意。

他声音放得软了些,“思望啊,这次考得这么好,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住校。”

“啊?”苏母登时变了脸色。

“我要住校。”我语气淡淡的。

苏父皱着眉,显然没料到这个答案。

许是今天心情尚可,我耐着性子补了句:“家里氛围太杂,影响我学习。”

苏母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跟家里人一起多好,学校里冷清冷清的,谁照顾你?”

我就这么看着她,她终于讪讪闭了嘴。

苏父揉着眉心,闭眼叹气:“行吧,但每周末必须回家。”

“记住,你是苏家的女儿。”

我垂下眼,装出副别扭又带着点依赖的模样,苏父看我的眼神里,多了点琢磨的意味。

我在心里嗤笑——我又不是没见过爱是什么样,这点虚情假意就想让我放下芥蒂?

快成年的人了,智商又不低,他们凭什么觉得我在感情里是个任人拿捏的傻子?

我演技虽然称不上顶尖,但对付你们这种拎不清的角色,还不是手到擒来。

走到房间门口时,苏二哥突然喊住我。

他脸上少见地带着点愧疚,语气生硬地说:“等下给我留着门。”

“我哄好挚意就来找你说话。”

“哦。”我应了一声,反手就锁上了门。

11

果然如我所料,苏二哥夜里没过来,王姨说他守着苏挚意哄了大半天。

苏挚意向来缺安全感,他想起小时候的事,愧疚得非要讲童话哄她睡着才肯罢休。

“思望小姐,您再等等二少爷,他说不定过会儿就来找您了。”

“就剩最后一个《青蛙王子》的故事没讲完呢。”

王姨见我大清早提着个大箱子要出门,皱着眉就冲过来拦我。

她撇着嘴说:“小姐,您别这么没耐心,答应好的事可不能说变就变,多没规矩啊,传出去别人要笑话我们苏家的……”

“我有问你意见吗?”王姨一下子僵在那。

简直可笑,这世界疯了,苏家也疯了。

一个佣人也敢上来指责主人?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吗?

我还没高考,苏家人我姑且忍着,凭什么要忍你?

“我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你要是不想做,月薪三万的活有的是人抢着来。”

王姨刚要辩解,我立刻翻开手机打给苏母。

我带着哭腔说:“王姨她……”

苏母急得不行,今天正巧是她对我最“疼惜”的时候。

苏母倒是会接话,立刻问:“她欺负你了?”

“嗯……她一直跟我说二哥和挚意感情多好多好,说我一辈子都只能躲在角落羡慕他们……没人会真心对我。”

苏母被戳中最痛的逆鳞,整个人绷得像拉满的弓,愤怒让她的眼角都泛着红。

苏挚意是她手把手教大的,若承认那孩子藏着恶毒,不就等于承认苏家这么多年的教养全是笑话。

苏母偏要骗自己,认定苏挚意从小就软得像棉花,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平日里总爱嚼舌根的王姨瞬间成了罪魁,苏母咬定是她挑唆了挚意。

“我要封杀她,让她在这行再也待不下去!”

看着慌得直磕头的王姨,我第一次觉得苏母对苏挚意的偏疼,倒有点用处。

“我有几个孤儿院的朋友,跟我一样没爸妈,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有。”

“我能推荐她们来干活吗?她们手脚可利索了,我们从前一起捡瓶子、洗盘子,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

苏母想起我过去的日子,喉咙发紧,眼泪都快掉下来。

我垂着眼睛继续说,声音里带着点抖:“我总怕你们哪天就不要我了——我哪有哥哥妹妹优秀啊。”

“能不能对她们好点?就算以后真的分开,也能多留些好日子回忆。”

苏母终于哭出声:“好!每个月给她们五万,先安排两个位置够不够?”

“是妈妈的错……”

听着苏母絮絮的忏悔,我不耐烦地把手机甩到一边。

凑到王姨耳边,声音凉得像冰:

“你以为你有多重要?”

要恨就恨苏家那三个孩子,拿你当棋子使,连条后路都没给你留。

王姨眼里的恨与悔像火似的烧着,只不过,不是冲我来的。

我有一块钱,闺蜜至少能花五毛,我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至于孤儿院的其他伙伴,她们不是我的闺蜜,我不会当冤大头无条件给她们钱。

可苟富贵得记着旧人,我给她们个机会,能不能爬上来全看自己。

我把苏家要招两个佣人的消息发到孤儿院群里。

我拖着行李箱走了。

12

学校里,我和苏家根本不是一个阶层,也没人知道我的身份。

只要他们不刻意找我,压根碰不着面。

学校重视好学生,特意把我和学霸分到一个寝室。

这两个月,我和室友相处得极为融洽。

我们争分夺秒学习,互相带饭,一起讨论题目。

苏父苏母看我周末不回家,骨子里的高傲让他们不肯低头。

可才一个月他们就憋不住了,苏母打来了电话。

我敷衍着打哈哈:“哎呀,现在压力太大,没空回去啊。”

“那挚意怎么就有空天天回家呢?”

“哎呀,我多少分她多少分啊!”

苏母的声音软下来:“挚意,回家吧,我们都想你了。”

我明白,让高傲的苏母说出这句话不容易。

可那又能怎么样?我根本不吃这一套。

“嗯,我也想你们啊。”

“哎,保持这个成绩真的累,我学习忙得脚不沾地。”

“你们又不了解学习的苦,等我有空了肯定回去。”

这俩月只要他们来电话,我都用这套模板应付。

先说自己累,再暗指他们不体谅还闹,说这种家长净拖后腿,末了再扯两句思念。

这么一套流程走下来,他们也没法子。

室友都佩服我,说我心怎么这么硬。

室友A说:“真虚伪,要是真关心怎么不亲自来看看?”

室友B接话:“就是,我也不想回家,可我爸妈急得不行,轮流给我送吃的送水果,就怕我亏着自己。”

室友A赶紧捂住B的嘴——这不是往我心上扎吗?

我笑着说没关系。

我不在乎,因为我中考那会,奶奶就是这么疼我的。

所以我根本不需要苏父苏母那种自以为是的爱。

13

假期我从来都不回家,连端午节都是室友硬拉我去她家过的。

那家人特别温暖,热情得不行,生怕我拘束。

我眼睛发酸,又想起闺蜜和奶奶。

其实苏二哥给我打过电话,问我为什么在学校里对挚意那么敷衍。

挚意特别伤心,还被同学笑说是巴结年级第一。

她是我们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你有什么资格让她难堪?

他理直气壮:“林思望,你去挚意班上送点吃的,让其他人看看你俩关系有多好。”

“那我以什么身份去?”

他顿了顿:“就说是好朋友,总之别让别人觉得她在贴你。”

我冷笑道:“凭什么?她和我很熟吗?你和我很熟吗?”

“她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她爸妈让我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我没对她动手已经算我心软。”

“你一句话就让我去讨好她、替她圆场,你算哪根葱?”

“我不欠你们苏家任何东西,我姓林不是苏,你们从来没把我当回事。”

“我不像你,不是苏挚意的跟屁虫。”

听着电话里苏二哥越来越粗的喘气声。

我接着说:“麻烦转告苏挚意,离我远点儿。”

“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交集,要点脸的人都知道保持距离,她倒好,天天凑上来招我烦,我没把她的真实身份说出去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什么东西,脸都不要了。”

我直接挂了电话,把录音发给了苏父。

苏父还不算笨,给了我一张补偿的卡。

我也换来了一段时间的清净。

14

离高考还有十天。

闺蜜突然打我电话,让我去学校门口。

她抱着两个鼓囊囊的布包,额角挂着汗珠子冲我招手。

我鼻子一酸,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

她忙往后撤了撤,“哎哎,你这小炮仗似的劲儿,我刚焖的红烧肉要晃出来了!”

我把脸贴在她温热的胸口,闷声闷气说:“我老想你了。”

她愣了愣,伸手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乖哦,我这不来了嘛。”

“都要上考场的人了,不许掉金豆子,沾了眼泪好运气要跑的。”

我撅着嘴戳她肩膀:“净说瞎话,你怎么突然来了?”

她满眼都是笑:“还不是来盯着我们准考生嘛!考前哪能少了家人给你撑场子?”

她絮絮叨叨翻布包里的饭盒,“外头的外卖油大盐多,我熬了骨头汤给你补脑子。”

“陪考的旗袍我都挑好了,到时候我站校门口,绝对是最扎眼的家长!”

“那你单位的事怎么办?”我揪着她的衣角问。

“放心吧,你比我那堆报表重要一百倍。”

她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尖:“再说了,你不是说以后要养我吗?我不得先给未来的‘金主’投资点饭钱,不然以后哪好意思吃软饭?”

那一瞬间,我胸口像塞了块热乎的糯米团,软乎乎的满。

我特骄傲。

你看,我没骗你吧?林思望从来都不缺掏心窝子的爱。

15

高考前一天晚上,苏母给我打了视频电话,

“思望啊,挚意的考场在城西,跟你那考点隔着大半个城,你爸爸要出差,我和你两个哥哥只能去送一个人。”

你向来成绩好又独立,可知意我实在放心不下,她从小娇惯得很。

苏母也觉得有点残忍,赶紧找补:

“不然让你二哥别去了,留下来陪你……”

二哥立马打断:“才不要,我才不陪她!她不是能耐吗?半年都不回家,还总觉得我们欠她的,这么有本事,自己考不就得了!”

大哥也赞同:“思望确实不懂事,脾气太大,是该磨磨性子。”

我听懂了,苏家人们不满我一贯的冷淡,可又挑不出错处。

于是想借这事给我点教训,等着我因为渴望亲情低头讨好他们。

笑话,他们以为我半年不回家是在赌气?装什么呢。

他们在等我认错。

我直接说:“那我一个人住不安全,能多给点钱吗?”

苏母愣了,显然没想到我会选自己住。

“可一个女孩子家……多危险啊。”

那刚才演那么一出是想表达什么?

“没事,好酒店安保好。”

“而且就剩一天了,你们才打电话,我早订好酒店了,没留你们的房间。”

“我亲人事前十天就过来了,什么都安排妥了,不用你们操心。”

电话那头静得像没人,过了好久,才传来苏母带着哭腔的声音。

“思望,你是不是还在赌气,怪妈妈偏心啊……”

我直接挂了电话,苏母紧接着就给我转了一大笔钱。

我和闺蜜对视一眼,都笑出了声。

我们窝在总统套房的羊绒沙发里,她舒服地眯眼叹道:“望儿啊,你这份工作可太香了!”

我点头附和,可不是么,这一年赚的钱,抵得上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数目。

要是能见到创造这个世界的作者,我可得好好跟她说声谢。

16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闺蜜抱着一大束开得艳的向日葵冲过来恭喜我。

“考得怎么样呀?”

我笑着谦虚回应:“挺不错的。”

旁边站着两个眼熟的姑娘,手里拎着最新款的包包要送给我。

我瞪圆眼睛:“你们怎么会在这?”

她俩捂着嘴笑:“我们现在是苏家新来的女佣呀,今天下午苏家要办庆功宴,给我们放了假,就赶紧过来找你啦。”

“我俩特别感谢你,这份工作赚得可多了,想请你吃顿好的。”

我正点头答应,就被个举着话筒的记者拦下来。

她笑着问我:“同学,你长得这么好看,是艺考生吗?”

我摇头:“我是文化生。”

她明显愣了下:“那你觉得这次考试难吗?”

“还行,答起来挺轻松的。”

我心里清楚这是个机会——凭我的成绩和长相,再加上苏家爱折腾的性子,抓住了肯定能火。

最重要的是,这可是小说世界啊,校园文里的高考情节,哪能简单得了?

记者笑着点头,眼底的认可很明显——这届高考生里,像她这样不凑梗、说话爽利的实在少见,那股子自信劲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那你身边这位是?”

“我姐,特意来陪我考完的。”

我伸手揽过闺蜜的肩膀,指尖蹭了蹭她发梢的碎发。

晚上吃完火锅,我和闺蜜敲定了凌晨的航班回H省。

班长组的庆功局一直留着我那桌的位置,说等我回去再开。

院长妈妈早就在福利院布置了小宴会,昨天还发消息说,气球是她挑的粉蓝配色,蛋糕上写了我的名字。

至于苏家,我刷到苏挚意朋友圈的时候,正啃着外卖炸鸡。

照片里的她穿着镶钻浅粉礼服,妆容精致得像橱窗里的芭比,背景是挂着水晶灯的宴会厅,身边围着苏父苏母和两个哥哥,每个人都笑着看向镜头。

文案配的是:“被爱包围的一天真正的家人从不是嘴上说说,而是在你人生每一个重要时刻都站在你身边,不管结果怎样,都会把你宠成小公主~”

她还特意@了我。

我拿着手机打字,回复得飞快:“天呐!这裙子闪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小公主的快乐我慕了!能不能让国王王后也给我买条同款?折现我也不挑!”

苏父苏母的朋友圈更简单,就一张三人合影——苏挚意坐在中间,靠在苏母肩上,苏父站在旁边,手搭着她的椅背。

文案就五个字:“我们的小宝贝。”

也@了我。

我只好挨个评论,给苏母的那条是:“阿姨,小宝贝的裙子真好看,能不能让叔叔给我也买一条?折现的话,我把收款码发你呀~”

苏家两个哥哥的微信我没加,不知道他们发了什么。

不一会,手机突然震动,来电显示是“苏二哥”。

我接起来,那边第一句话就是劈头盖脸的骂:“林知夏,你是不是白眼狼?”

“苏家供你吃穿拿钱养你,倒养出个反骨?”

“穷人家的孩子果然贪心没够。”

我实在懒得辩了,这家人根本讲不通逻辑和对错。

“也就是苏挚意的跟屁虫。”

我直接挂了电话,把录音转发给苏父苏母。

他们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

过了一小时,手机提示到账两笔大额转账。

我心情好了些,算了,苏二哥的难听话说完就算了。

17

回了H省,我干脆换了个微信账号。

不想让他们轻易找到我——要是真惦记,不如转钱,我看钱就想起人。

给班长、院长妈妈他们都带了礼物。

大家凑在一起吃了顿热饭。

院长妈妈喝多了,拽着我要像小时候那样哄我睡。

她嘴里絮絮叨叨说着:

“我就说嘛,思望长大肯定最有本事。”

“思望这名字多好,你奶奶当年特意花钱找先生起的,说你命里有福,镇得住。”

“我奶奶?”我轻声问,静静听着。

“是啊,她苦了一辈子,儿女都嫌她累赘,她硬气,自己搬出来过。”

“她第一次见你就稀罕得不行,抱着你不肯放。”

“我当时说,喜欢就领回家吧!”

“她不肯,说自己穷,没几年活头,怕耽误你,会有好人家领你。”

“你也倔,死活不肯走,就认她当奶奶,她就这么拉扯你,供你上学,还带你去逛公园……”

18

院长妈妈刚躺下,我轻轻替她把被角塞紧。

其实我都记得,奶奶生前有间老屋子,逼仄得很,就两间房,一间我住,一间她住。

我平时都在孤儿院住,奶奶靠收废品过活,怕旁人笑话我,只敢周末接我回去补补身子。

高一那年她病得快不行了,向来要强的她,偷偷背着我去求她的儿女收留我。

她怕我跟别的孤儿似的没学上,枯树皮一样的手抚着我,哑着嗓子说:“思望,一定要把书读完,别像奶奶这般没本事。”

可她的儿女偏不答应,骂我是没人要的野种,像条流浪狗。

奶奶当场气晕过去,没几天就走了。

到最后我都不知道她的儿女是谁——葬礼上没见着人,也没人肯跟我说。

奶奶怕我背着不该有的恨,把房子卖了,钱全供我读高中。

她原本舍不得卖的,想留着给我当嫁妆,怕我以后没底气,被人欺负着赶出门。

我和奶奶的羁绊,就只剩她的骨灰盒,还有我的名字。

我姓林,跟奶奶一个姓——奶奶这辈子,就我愿意跟着她姓。

她早把我当成亲孙女了。

所以我不是白眼狼,只是他们,根本不配我去爱。

我回到苏家后,得知他们给我曾经待过的孤儿院捐了笔巨款。

我把奶奶生前住过的老房子买了下来。

又和闺蜜一起去看了祖国的山山水水,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行——从前假期总在打工,这回终于不用了。

整个人都轻得像飘起来。

高考成绩公布那天,我拿了省状元。

我接受采访的视频突然火了,苏家想借着我的热度刷存在感。

可以前和现在的同学都站出来说,我从来没有父母,一直是孤身在过活,闺蜜就像亲姐姐一样陪着我。

瞬间,我孤儿的身世引来了全网的心疼。

苏家真假千金的事被扒了个底朝天,他们对我的冷漠态度让网友怒不可遏,公司股价跟着大跌。

他们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网友早就把我没说出口的话全说透了。

【真千金姓林不姓苏,这还叫不偏心?】

【真千金这么优秀,假千金却被扒出霸凌同学、歧视穷人,这反差谁看了不懵?】

【还不是因为真千金没被他们养!坏人堆里养不出好娃,真千金这是歹竹偏出好笋啊!】

高晏主动打来了电话:“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下我们学校?福利特别多。”

我直接拒绝:“不用,我早就有打算了。”

“林思望,你是真的厉害,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苏家人了。”

“谢谢夸奖。”

原来当我足够强的时候,根本不用我主动找别人——他们会自己凑过来。

我终于懂了,我真正想成为的是什么样的人。

站在顶峰掌控自己人生、从不受制于人的赢家。

就连当初因好奇接过我递的电话,却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的高晏,也会因为我的价值重新正视我。

我从未像此刻这样野心蓬勃。

19

苏挚意那些堆积的丑闻被一一扒开,最终被苏家扫地出门。

苏家分支众多,苏父苏母根本掌控不了整个家族。

苏大哥和苏二哥因为不分对错地袒护苏挚意,甚至帮她掩盖霸凌同学的丑事,被撤掉公司高层职位,发配到分公司基层从头做起。

三个精心栽培的孩子全毁了,苏父难得地陷入了颓废。

大一开学前夕,苏母约我回苏家。

我赴约了。

她神色复杂地问我:“你爱我们吗?对我们有过真心吗?”

我勾了勾唇:“苏夫人,我什么时候叫过您妈妈?”

她仔细回忆,发现确实没有,而她从前竟从未留意过这点。

她露出挫败的神情:“如果我当年保护好你,没让你被抱错……”

我打断她:“夫人,其实我该感谢你。”

“多亏你们当年的疏忽让我被抱错,我才没长成歪瓜裂枣。”

“要是真在你们身边长大,我说不定会和他们三个一样,嫌贫爱富、毫无底线。”

“也正是因为穷过,我才有那股破釜沉舟的狠劲,拼了命往前跑,才成为现在的林思望。”

苏母指尖发颤,眼尾红得发亮,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悔意。

“挚意本是该落在你头上的名,要不要换回来?”

“我们当年也是真心疼过你的。”

我摇了摇头,缓声开口。

“您知道‘思望’两个字藏着什么吗?”

“是奶奶攥着字典翻了三晚,把所有对我的盼头都揉进去的——要我有通透的心思,对日子抱着热乎的希望,往后能活成自己的光。”

“挚意是父母挂在嘴边的疼惜,思望是奶奶把整颗心熬成的祝福,我选奶奶给我的名字。”

苏母愣住,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为什么宠爱的男孩可以叫卫国、耀祖?”

“而宠爱的女孩就要叫珠玉、珍宝?”

“我喜欢我的名字,就像喜欢站在阳光下的自己。”

“我挺感激你们的,没给过我贴心的热乎劲,倒给了我这辈子花不完的钱,这就够了。”

苏母忽然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掉。

苏父坐在沙发另一端,指尖敲了敲茶几,目光像淬了冰。

“你就没想过,不把名字改回来,苏家的公司轮不到你碰?”

这才是他们找我的目的,哪有什么迟来的悔恨,不过是穷途末路时抓住我这根救命稻草。

可我一个在苏家规矩里长大的女孩,真能拿到他们说的“一切”吗?

会不会先拉我出来堵舆论的嘴,转头就让苏大哥他们顶上去?

毕竟在他们眼里,我从来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我不会改的,苏家的继承权我从来没放在眼里。

苏父直勾勾盯着我,眼底翻涌着藏不住的震动。

他分明是看清了我眼底的野望。

“你觉得凭你能撼动苏家的根基?”

“为什么不能?现实里我或许只是不起眼的普通人,但这是小说——气运归谁,谁就是规则的制定者。”

我要的是吞噬苏家的一切。

我要带着奶奶给我的爱,一步步站到所有人之上。

20

苏父想拉我站到他那边,却碰了一鼻子灰。

想逼我联姻?可我连苏家的身份都没认,他根本辖制不了我。

从前他们对我的不闻不问,倒成了我避开纷争的盾牌。

没办法,他只能把苏挚意接回家——养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让她“尽孝”了。

苏挚意早就名声扫地,又不是苏家真女儿,最后只能嫁给没底蕴的暴发户当继室,替人照顾两个孩子。

她哪敢反抗?那暴发户攥着苏家的资金命脉,她年纪没到,连结婚证都没领,只能小心讨好着。

苏父撑着摇摇欲坠的苏家,带着苏母低三下四去求合作,从前的傲气早被磨得精光。

但他们“冷血无义”的名声早传遍商圈,除非迫不得已,谁也不敢跟他们搭伙。

苏二哥本来就有暴力倾向,没了苏家罩着,把人打进医院,直接被起诉送进了监狱。

苏大哥就是个疯子,从小就盯着苏挚意,得知她在暴发户家受委屈、被人看不起,整个人都快疯了。

苏大哥一门心思要带苏挚意逃家,可苏挚意哪会犯傻——跟着他过,日子只会比现在更糟。

暴发户揪到他的踪迹,让人把他揍得蜷在巷口起不来,正巧穷得快断粮的王姨路过,狠下心捅了他一刀。

苏大哥因此坏了一个肾。

说真的,我从没觉得他们会打心底疼我的遭遇。

无非是等自己跌进地狱里,才会悔当初没对我好点,以至于我和他们不亲近。

苏挚意的身上,全是苏父苏母的影子。

真正正直的父母,就算偏疼养女,也绝不会无视亲女儿。

在正常有爱家庭长大的养女,也不会太坏——该是懂分寸、像小太阳一样亮堂的姑娘。

所以我不止怪苏挚意,更讨厌苏家每一个人,万幸我是被奶奶教养大的。

21

我顺顺利利大学毕业,读书时就和高晏合伙开了公司,跟室友一起做项目。

公司发展得很稳,我成了小有名气的商业新星。

我的名字被越来越多人记住。

我做事的杀伐果断,让我圈了不少粉丝。

我总骄傲地告诉所有人,我是奶奶养大的,是她成就了我。

我给闺蜜买了豪宅豪车,还成立基金会供孤儿院的孩子读书。

苏父再一次邀请我,我晾了他几天才赴约。

他鬓角全白了,眼神疲惫得没了从前的锐利。

他终于意识到,没了苏家的兜底,自己半点底气都不剩

要让濒临破产的公司起死回生,根本是天方夜谭

他终于承认自己的无能——这段日子的挣扎,早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他声音发颤,试探着问:“你……还肯认我们吗?”

我勾了勾唇,反问:“苏家打算卖给我吗?”

他眼里掠过挣扎,又带着点侥幸:“那……能不能给我留点儿股份?”

我直截了当地拒绝——我只会把当初他们认我时花在我身上的钱连本带利还回去,再接手苏家这堆烂账

如今的苏家对他们而言就是个烫手山芋,外债早还不上,法院的传票都堆了一桌子

但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苏家于我而言,是扩张商业版图的绝佳踏板

见他还在踟蹰

“你大可以再等等,等哪天连一分钱都拿不到了,再悔不当初。”

苏父眼底的光瞬间暗下去,最终只能无奈点头

我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苏氏集团的招牌换成了林氏

开业宴上,所有人都变着法儿巴结我,挤破头想和我攀关系

高晏端着酒杯过来,碰了碰我的杯沿:“林思望,你是真的厉害。”

“有没有兴趣和我强强联合?”

我摇了摇头——我从没想过要靠联姻绑定什么

哪怕我早就察觉,高晏看我的眼神里藏着点不一样的东西

我从不会把自己的命运,赌在别人身上

等时机到了,自然会遇到能和我过一辈子的人——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未来的事,本来就没个准数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