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婶！不好了！新郎他跳河了！！”
宴会厅的大门被猛地撞开，齐家一个跟去接亲的亲戚连滚爬爬地冲进来。
“什么？！”
齐父手里的红包“哗啦”一声撒了一地。
齐母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今天是他们儿子齐向阳的婚礼，半个小时前，儿子还穿着笔挺的西装，笑着对他们说：“爸，妈，等我接赵小雅回来。”
怎么去接一回新娘子，人就没了？
01
婚礼前两日，齐向阳一个人在李家忙前忙后布置。
赵小雅的哥哥赵强总是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笑着说：“向阳，以后我妹妹可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对她。”
那笑容让齐向阳有些不自在。
他和赵小雅交往这几年，赵强以“考验妹夫”为名，从他这里“借”走的东西不少，从最新款的手机到他只穿了一次的面试西装，都有去无回。
齐向阳不是计较，他只是隐隐觉得，这位大舅哥，像一道挥之不去的影子。
到了今天，婚礼当天，接亲出奇地顺利。
直到车队抵达举办婚礼的酒店门口，按照习俗，新娘该由新郎抱下车。
车门却打不开。
赵强带着几个朋友堵在车外，脸上还是那种熟悉的笑容。
他隔着车窗对齐向阳说：
“向阳，按照我们这儿的规矩，还得有个‘下车礼’，图个吉利。八万八，不多吧？婚礼结束，这钱我转手就给你们小两口，主要是我妹妹得看看你的态度。”
齐向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哥，我们之前没说过这个……我实在拿不出了。”
“态度最重要嘛，”赵强收敛了笑容，声音压低，“你之前不是还存了点钱吗？我都知道。这点钱都不愿意为静静花？”
车内的赵小雅也开了口，带着委屈的哭腔：“向阳，就这一次，你给我哥嘛，之后不是还会还给我们吗？”
“婚礼马上开始了，来，这还有红包，大家再多沾沾喜气……”
齐向阳努力维持着脸上摇摇欲坠的笑容。
赵强一把打掉他递过来的红包，红色的信封散落一地。
“谁要你这三瓜俩枣！我说的是八万八的下车费！听不懂人话？”
他刻意提高音量，让周围所有迎亲的、送亲的、看热闹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钱就是走个过场，给我妹妹撑个场面，婚礼结束就还你！你抠抠搜搜的，是不是不把我妹妹当回事？”
齐向阳站在酒店门口，耳边是喧天的锣鼓和亲友的欢笑，可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八万八。
又是八万八。
他看着挡在婚车门前，一脸理所当然的大舅哥赵强，又看向车内，那个穿着洁白婚纱、却别过脸不去看他的未婚妻赵小雅。
他手里攥着的红包，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手心剧痛。
走个过场？
可这几年赵强从他这里“借”走的东西，哪一件还回来过？
他已经出了十八万八的彩礼，现在又要八万八，不过是因为赵强也快和女朋友订婚了，赵强是想掏空他的家底，给自己凑彩礼！
齐向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他弯下腰，凑近车窗，几乎是用气声哀求：
“小雅……你知道的，为了买房，为了那十八万八的彩礼，我爸妈连棺材本都掏出来了……我妈的病一直拖着没手术……”
“这八万八，我现在真的拿不出来……你跟哥说说，我们先下车，行不行？别让爸妈和宾客们看笑话……”
赵小雅猛地转过头，精心描画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更多的是委屈和愤怒。
“看笑话？齐向阳，现在让我像个便宜货一样被卡在车上下不来的人是谁？是我在让大家看笑话吗？”
她的声音尖利，“我就要你一个态度！我哥还能骗我们钱吗？连这点信任和付出都没有，我们以后还怎么过？”
听着她的话，齐向阳只觉得心寒。
02
这几年，赵小雅刚毕业想考编，他白天上班，晚上陪她刷题，给她整理资料，花光年终奖给她报最好的辅导班！
上班后，就连赵小雅说羡慕同事都用最新款手机，他也二话不说攒了三个月的钱给她买了，而自己用她淘汰下来的旧机子！
就连对赵小雅家里人，他也是能帮就帮！
他爸住院，他跑前跑后，垫付医药费，因为她哥一句“未来女婿该做的”，他就再没提过！
而这次为了凑够她家要的十八万八彩礼，他爸妈把老家准备翻修的房子都卖了，他妈妈的病一拖再拖！
本来他以为结婚后，他们努力过好日子，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可是……
“齐向阳，就是八万八，你快给了，为了我们的以后……”
“以后？我们还有以后吗？！”
齐向阳积压的情绪终于被点燃了。
他猛地直起身，眼睛赤红地瞪着赵强。
“赵强！你拍着良心说！你哪次不是说得天花乱坠？逢年过节让我给你买烟买酒，说是给未来妹夫表现的机会！借我新西装说是见客户，转头就穿你自己身上了！还有上次……”
“你他妈放屁！”
赵强被当众揭短，脸上挂不住，猛地一把狠狠推在齐向阳胸口。
“少在这儿转移话题！老子现在跟你说下车费！给不起是吧？给不起你今天就别想接走我妹妹！你自己掂量掂量，是她重要还是八万八重要！”
齐向阳被推得一个趔趄，伴郎赶紧扶住他。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看热闹的眼神变得更加灼热。
03
“是你们在逼我！是你们在卖女儿！”
齐向阳指着赵强，声音嘶哑，浑身都在发抖。
他再次看向赵小雅，做着最后的努力，“赵小雅！你看着我！你真的要跟着你哥一起，把我往死里逼吗？那是我妈等着救命的钱啊！”
赵小雅看着齐向阳通红的眼睛和狼狈的样子，心里掠过一丝不安，但哥哥在旁的目光和周围人的议论像无形的墙，把她围住了。
她不能退，退了就真成笑话了。
她心一横，咬着嘴唇，眼泪滚落：“向阳，你别说得那么难听！是我逼你还是你根本没用心？”
听着赵小雅对他的指控，齐向阳只觉得更加窒息。
“这婚……”他喉咙发干，血液仿佛冲到了头顶，“要是实在结不起，我就不结了。”
“齐向阳！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