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庆功宴上，老板对我竖起大拇指“仙桃，干得漂亮！这个项目你居头功，下个月你就是新任的总监，努力！加油！我看好你哦！”

这话让我像打了鸡血般，激动得浑身颤抖！

周围全是恭维的声音，有人拍我肩膀，有人举着手机合影，连平时总跟我抢资源的李姐，都笑着说“姐妹！以后要多仰仗你哟！”

熬了三个多月，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项目终于成功了。

就在我准备说“谢谢大家”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了似的震动起来。

我说了声“抱歉”，挤出人群往角落走。

刚掏出手机，我看着屏幕上跳着“爸爸”两字，心里莫名一紧。

我爸很少给我打电话，尤其是晚上，他知道我忙项目，怕干扰我的工作。

“喂，爸？”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带着激动的雀跃，“是不是跟我妈拌嘴了？我跟你说啊，今天我们项目成功了，我还……”

等我喋喋不休把喜悦表达得淋漓尽致了。

我爸低沉沙哑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桃子……”

就这两个字，我后背的汗瞬间就渗出来了。我爸一辈子大嗓门，说话像打锣，从没这么蔫过。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爸，怎么了？是不是我妈又不舒服了？”

上周我跟我妈视频，她还笑着说“没事，老毛病了，躺两天就好了。”

可那天她的声音好像有点哑，当时我满脑子都是第二天要跟的提案，就没再多问，甚至还跟她炫耀“妈，等我项目成了，就带你去三亚玩”，她笑得眉毛都弯了，连说“好啊，妈等着”。

现在回想起来，那笑声就不对劲，我怎么就没听出来呢？

“你妈……”我爸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接着猛地崩出一句：“你妈走了！”

02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被人凭空打了一记闷棍。

眼前热闹的场景开始旋转，声音也模糊起来。

我赶紧扶住旁边的墙壁，瓷砖冰凉透过掌心，才没让我瘫软下去。

“爸……你说什么？你可别吓我啊！”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全身都在发抖，“我妈到底怎么了？”

“走了！她走了！桃子啊……”我爸彻底崩溃了，只剩下撕心裂肺的哭嚎。

“今天下午还好好的，刚才突然就不行了……桃子啊……”

那凄厉的哭声像一把利刃，搅得我五脏六腑钻心地疼。

我失魂落魄地站在走廊里，对着电话嘶吼：“我马上回！爸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去！”

挂了电话，我转身就往宴会厅外冲。

老板看见我红着眼，过来拉我：“仙桃，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甩开他的手，什么庆功宴、什么总监、什么三亚旅行，在我爸的哭声面前，都成了无关紧要的东西。

03

我跌跌撞撞地冲出酒店。

拦了辆出租车往机场狂奔。

机翼掠过云端时，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我妈的模样。

她总说“桃子你不用给我买东西，我什么都不缺”。

可我给她买的围巾，她天天围着，在街坊邻居面前炫耀。

她总催我“早点找个对象，别总忙工作”。

我每次都敷衍地跟她说“等我工作稳定了再说”。

稳定？

什么是稳定？

现在我妈走了，我就算升职了，又有什么用？

我又想起上周和她视频的情景。

那天我跟她说我升职了，她声音沙哑，却特意拔高了音调：“真的？太好了！桃子，妈就知道你能行！妈高兴！别惦记家里！”

“桃子啊，忙你的，妈好着呢，你爸把我伺候得很妥帖，别瞎操心！”

她满脸倦意，却还在使劲笑着。

那会儿我被升职的兴奋冲昏了头，竟没听出她声音里的异样。

她明明跟着死神争分夺秒赛跑，却偏要用最亮的笑声，为我的成功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