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让从小一起长大。他十岁时被绑架,我学会了散打。
他十三岁时喜欢上了一个会画画的女生,我学会了设计。
他十五岁时喜欢机车,我学会了赛车。
他大学没考好被送出国,我放弃了985,和他一起出国。
他打架伤人,我主动道歉,替他承担别人的指责谩骂。
当身边所有人对我的称呼“从江让的舔狗”转变为“江让的真爱”时,他的白月光回来了。
当着牧师的面,他扔掉了婚戒,只留下一句:[娇娇,对不起。」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以及众人怜悯的声音,我摘下了头纱。
二十年了,我终于自由了!
1
江家是海城首富,江让是江家独子。
而我,只是林家众多私生女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八岁的时候,江让从树上掉下来,砸伤了路过的我,划伤了我的脸。
因为他的一句:「我会对你负责的」,我被林家接回了老宅抚养。
我成了林家众多私生女中,唯一一个被承认的林家小姐。
妈妈告诉我,江让就是我的“未来”。
那时候我还不懂什么是未来,我只知道,只要江让不理我,我就会饿肚子,会被打,会被关地下室。
我的妈妈总是哭着求我:「娇娇,你去哄哄江少好不好?」
「林娇,你要敢和江少闹脾气,我就死给你看!」
……
十岁的江让除了长得好,一无是处。他齐集了富二代所有的陋习。
狂妄,自大,自私,暴躁,冲动,易怒。
他身边跟着一群无所事事、无下限讨好他的人。
其中,最没有下限的就是我。
只要江让一句肚子饿了,我能凌晨三点爬起来,跑遍海城,给他买他想吃的宵夜。
他随口一句:想看日出。我连着一个月晨起,去长虫山录日出的过程。
他喜欢放葱炒的菜,却不喜欢吃葱,我就一点一点的把葱剔出来。
……
渐渐的,我从“江让的跟班”变成了“江让的舔狗”。
我被海城豪门圈的同龄人孤立了,因为我对江让太“下贱”了。
他们却不知道,从那时候开始,我再也没有被打过了,妈妈终于能抱着我叫我一声宝贝了。
我还穿着最贵的礼服,跟着林夫人参加各种宴会,吃着世界级的点心……
2
对江让来说,我只是他众多舔狗中最听话的一个。
对我来说,江让却是我十岁以前,生命中的一束光。
他让我成为了上流社会的一员,让我有个完整的家,我的妈妈再也不会把我摁在冷水池里泡冷水,也不会对我以死相逼了。
不过,十岁代表着幼儿从少年的转变,是人生启航的开始。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
江让被绑架了!
江让的妈妈得知儿子被绑架后,一巴掌把我打倒在地。
「给你们林家那么多资源,你就是这样保护阿让的?还以为是条忠心护主的狼狗,没想到是只无用的土狗。」
鲜血从我的嘴角滑落,我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知道,江夫人的话只是开始……
浸了盐水的皮鞭落在我的背上,我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用的东西!浪费了我那么多年的栽培!」
父亲的声音如同恶鬼一般萦绕在我的耳边。
趴在黑暗的地下室里,闻着身上的血腥味,我忽然开始憎恶江让。
如果没有他,我就能和爸爸其她私生女一样,只要躲在某个角落里,不用苟延残喘。
偶尔生个病,能过上好长一段母慈子孝的生活。
可是,没有如果。
我遇见了江让!
我的命掌握在他手中。
我发誓,我一定会加倍讨好他。
3
江让回来一个月,我就在地下室里躺了一个月。
我每天盯着房顶那个狭小的窗户,数着时间。
不知道江让什么时候会想起我。
直到他的宠物狗元宝病倒了。
医生说营养不良,再这样下去会死。
江让终于想起我了。
元宝很挑食,吃不到我做的,它快饿死了。
「林娇娇,你他妈死哪里去了?元宝要是死了,我要你陪葬!」
父亲听到他的话,马不停蹄的把我送去江家。
站在江家大门口,我的父亲如同一条哈巴狗,不停的道歉、乞求。
我摸着元宝的头给它顺毛,原来,动物比人有良心。
4
林夫人听说我要学散打,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豪门圈子里的小姐金贵娇气,不是学习琴棋书画,就是培养社交礼仪。
只有穷人家的孩子,才会学习如此粗鄙的东西!
我虽然是个私生女,但好歹是寄养在她名下的寄生虫。
我说,
「江,夫人说,江少爷身边的人,要有用!」
我学好了那些个粗鄙的东西,才能保护江让的安全。
比什么都有用!
林夫人立马给我找了海城最厉害的拳馆师傅。
在林家的督促下,我每天至少有八个小时学习打拳、武术。
剩余的时间,我不是在帮江让抄作业,就是在给他跑腿,打杂。
没有人在乎,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体能否承受。
初二的时候,班里来了一个会画画的漂亮女生,名叫苏星奈。
她的画拿到了全国青少年美术比赛冠军,下一步准备参加国际青少年比赛。
苏星奈长得很漂亮,像一朵冷傲的高岭之花,美丽,又优雅端庄。
她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见惯了美女的江让都抵着下巴慢条斯理的对我说。
「我发现你和新来的女生长得有点像,不过人家比你有气质,比你好看,比你有才,还比你有骨气!」
我低着头帮他抄作业的手一顿,笔尖悄然断裂。
什么叫骨气?能当饭吃,当衣服穿吗?
我跟在江让的后面,被苏星奈拦住了去路。
江让的小跟班们大声起哄。
「不愧是我江哥,听说全校百分之九十的男生都喜欢我们苏大校花,可苏大校花从未正眼看过任何男生……」
江让自鸣得意,任何女生喜欢他,都不奇怪。
然而,苏星奈却叫了我的名字。
「林娇,你还要假装不认识我吗?」
5
我当然认识她!
苏星奈,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的妈妈和我的妈妈一样,对父亲死心塌地,甘愿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不同的是。
她的妈妈教她:女孩子要自立自强,不能依附任何男人。
我的妈妈教我:男人是天,是地,是一辈子的依靠。
我感受到江让凌厉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连忙摇头,又点点头。
苏星奈面无表情的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甘堕落!」
她的话引起了江让兄弟圈里的共鸣。
看,连校花都说了,林娇就是个自甘堕落的舔狗。
苏星奈转身走了,自始至终,她的眼神从未落在江让的身上过。
她成功的勾起了江让的兴趣!
从我口中得知了苏星奈的身份和过往后,江让给我下达了命令!
「帮我追到她,你就是我身边最有前途的一条狗。」
看着他上扬的嘴角,我垂下了眼眸。
自此,我用江让的名义,给苏星奈买早餐、打饭、排队,替她跑腿。
苏星奈落落大方的接受着,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堵住了江让。
「江让,如果你喜欢林娇,就和她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欢她,就明确的告诉她,让她死心!你这样吊着一个女孩子,不是君子所为!」
「如果我说不呢?」
「那是你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林娇也是别人的宝贝!」
6
呵呵,别人的宝贝?
谁的?
我看见江让盯着苏星奈背影时炽热的眼神。
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花骨朵仿佛就在这时他心中发芽了。
江让大张旗鼓的追求苏星奈。
苏星奈若隐若现的表现出对我的重视,江让就破天荒的准许我和他同桌吃饭,同乘一辆车……
从小到大,都是别人伺候他,作他的陪衬。他习惯了被人捧着,被人追。
苏星奈却不惯着他,不捧他,甚至还嫌弃他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觉得人人生而平等,金钱和权利是父辈的,没有谁比谁高贵。
从未有过的新鲜感刺激着江让。
他爱惨了苏星奈那副傲娇又圣母的模样。
苏星奈还是没有答应他的告白,但他们像情侣一样,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
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觉得苏星奈是欲擒故纵。
江让提醒我,「再让我看不到你的价值,就滚!」
我和苏星奈说,「江让看着吊儿郎当,但他是真的喜欢你。」
苏星奈看着我良久,说:「林娇,你真贱!」
这是苏星奈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那之后,苏星奈消失不见了。
江让整整颓废了一个月。我时常看见他拿着苏星奈的设计图发呆。
那天晚上,他和好哥们喝了很多酒,嘴里一直呢喃着:
「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她要离开我……」
他的朋友们劝他:「江哥,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们哥几个给你找个更漂亮更有才的。」
「就是,不答应江哥,是她没福气!」
一群醉汉讨论着爱情和美酒,我在一旁收拾酒瓶。
有些人挥霍时间和金钱,为谈那虚无缥缈的爱情,而有些人不要脸的努力,只为卑微的活着。
7
不久以后,江让又回到了不可一世的二世祖做派。
苏星奈消失后,江让找过很多女朋友,漂亮的,可爱的,性感的……
却再也没找过像苏星奈那样高冷的。
苏星奈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一颗朱砂。
我也还是那个不要脸的舔狗。
只是我多了一个爱好。
江让问我为什么忽然喜欢画画?
为了讨好你,为了讨好林家。
我顿了顿,说:「因为你。」
他微微一愣,对我嗤之以鼻。
「林娇娇,我劝你最好不要喜欢我!你只是我养的一条狗!」
他开始加倍地奴役我,压榨我。
上课时间让我翻墙给他买东西,下课时间给他打掩护。
他喝酒,打架……我为他善后。
我负责他的生活,学习和养狗,还要替他背黑锅。
给他的女朋友擦鞋,挡酒,买卫生巾……
他大发善心时,还会对那些烂桃花说我是他的女朋友,然后看着一群又一群的人找我的麻烦。
然后笑嘻嘻的看着我如狗一样的狼狈。
他说:如果不是你,苏星奈不会离开,是你逼走了她。
他说:林娇娇,这就是你喜欢我的下场!
高三的那天,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
「林娇娇,做我女朋友。」
光线透过窗帘,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额前细碎的发丝若隐若现的挡住剑眉,却掩不住他立体俊逸的轮廓。
江让,真真生了一副绝世好皮囊。
我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毫不犹豫。
「好,这里吗?」
慢一分钟都是我对舔狗职业的不称职。
8
我的毫不犹豫反而激起了江让的怒气。
他猛然倾身过来,摁住了我的手,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半晌,他发出一声冷笑。
「林娇,你和他们说的一样下贱!」
说完怒气冲冲的离开。
我一颗一颗的扣好纽扣。
我下贱讨好他这个事,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不过,这次他居然叫对了我的名字。
我叫林娇。
还记得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问。
「你叫什么名字?」
「林娇。」
「林娇娇,好土的名字,和你长相一样土。」
他一直叫我林娇娇,我以为当时他听错了呢。
大概,他和周围的人一样,习惯了我毫无廉耻的“舔”。
愿意为我分出一部分心神?
是我为他学会了赛车吗?
还是上次,我替他挡下他父亲的那一棍,为此住了半个月的院?
无论是什么,都不重要。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人撞开了。
江让的狗友林萧然急冲冲的跑进来告诉我,江让被人打了。
我拔腿就跑。
上一次江让被人打了一拳,我被爸爸打了十鞭。
9
江让前几天撬了陈山的女朋友。
林萧然说,陈山是邻城黑白两道第一大家的公子,七岁时就因为杀人进了少管所。
出来后干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因为有家族的庇护,为人阴狠暴虐。
跟他的女人不是伤就是残。
江让当时听了,正义感爆棚,立马把周山的女朋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我跑过去,跳起来一脚踢翻了正在对江让拳打脚踢的周山。
周山双眼猩红的看着我,吐了口吐沫。
「你就是江让的第一舔狗林娇?」
十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男生围了上来。
我和他们打了起来。
听见警笛声来了,我故意被几个男人打在了脸上。
今天江让挨了打,如果我没有挂彩,林家,江家都不会放过我。
就在这时,我看见周山掏出了一把匕首朝着江让刺了过去。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了江让的前面。
一股疼痛袭来,比起被盐水浸泡过的鞭子,这点痛似乎不算什么。
晕倒之前,我听见江让焦急的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