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流域水系甚多,从西江上游广西梧州起,大河上至桂平,分南北两大河流,南河通南宁,北河通柳州、梧州——柳州的航运,从二十世纪初有轮船航行时期起,在航线上身历其境并向有经历的老年人了解所得概况,叙述如下:

1940年《粤桂分县详图》附图 柳江市街
梧州航线未有轮船航行以前,木帆船是货运与客运唯一的交通工具。由柳州顺水而下,七、八天左右可至梧州,逆水而上,则无一定船期,普通要一个月左右。
梧——柳水情及水运概况梧柳河道分梧州至大湟江,大湟江至石龙,石龙至柳州,三段来叙述:

1947年《柳江县城市图》
梧——柳河道情况复杂,根据有经历的老引水(又称带水即领航员)讲,全航线有深水和浅水滩360个。河水涨退一、二尺,滩的形势各有不同。木帆船的动力靠人力,水流平静时靠风帆及划桨,急流中靠拉缆,拉缆也不能上的靠绞缆。要绞才能上的滩,水流必然湍急,如果绞缆一断,是万分危险的。轮船虽然有机动力,在"中(读众)正水"(航行术语)的滩也靠绞力帮助上滩。

(一)、梧州至桂平、贵县无论水涨或枯水(浅水 ,水上人讳言浅),"湿底"(粤语,普通话叫"实底",蒸汽机轮'船)可以常年航行。险滩亦少。如平南附近的姑翁滩 ,虽然巨石横江,在翁石嘴处设置航标,轮船可以夜航,大安(地名)以下,非到天亮不敢航行。人和、赤水(地名)一带,河面特别宽阔,满河暗石,附近渔民,把大个的卵石运到河中,堆筑成塔形的石塔,人们叫它"鱼倒石",河水涨时,河里的游鱼在石塔的下面休息,渔民利用这种条件,抛网捕鱼。这个地方"鱼倒"之多,范围之广,比之三国时孔明在长江三峡布置的八阵图要大过千倍。

(二)、桂平至石龙:这是全线航行最危险的一段。桂平上不远,便是有名的大藤峡,河水涨至封峡(封峡是引水人员按一向认为水涨程度航船不能在峡内航行的术语)时,轮船、帆船,一概停航。大藤峡里程长,两面高山,河床深窄,石头纵横,滩高水急,水形混乱,汹涌澎湃,木帆船和轮船在峡内遇险沉没,死人之多,闻之胆寒。过去未有轮船航行的时候,船家交代搭客说:夜间行船,只管睡觉,船边有什么形影不要管他。事实上当水涨时候,轮船航行过峡的情况,身历其境者,真是铁胆心寒。航行的船,如遇水涨"封峡",上水在桂平停航,顺水在武宣停航,等待水势退至可航行时再行,以避免危险。

(三)、石龙至柳州:水涨时期,滩被淹没了,淹没不过的亦不太危险,就算是鸡喇下的横濑滩(这个叫法或者 是壮语),水涨时可以在滩面上近北岸边航行。枯水时,沿线都是浅滩,"湿底"已不能航行了。电船(内燃机轮船)亦要把本船所载的货物分载在驳船(另备有的木帆船)上,看水的深浅情况,分成一艘或二至三艘,由电船拖着带走。浅水滩河底多数是卵石,亦有暗石,在水上看不见的,稍偏航一点,就会碰烂船,只是不会没顶而已。如在横濑滩或武宣上的"大横沙"、"小横沙"遇险的话,仍然有没顶灾祸的。看不见的暗石,领航员是靠看水面上的水纹,主要是靠老手航行,经验多。最令人丧气的是遥遥可以望见柳州的水东滩,滩水甚浅,满河底的卵石,只有一条较深很小的水槽,这条水槽有时会受水冲刮而变动。

轮船虽有机器,在滩上亦不敢开车,要用缆绳绞上,因为开车,水被螺旋桨推向船尾去,河水变得更浅,连船也浮不起来了。而且车叶打在卵石上,经常打烂车叶。枯水时期,航行石龙以下的换上深水用的车叶航行石龙以上的换上浅水的车叶。上一个水东滩,有时也要两天才能到达柳州,真是闷死人也。迁江河即红水河为珠江的干流。发源于贵州省境内,流经河池、迁江、来宾到石龙流入柳河,水流泥多,色红,常年如此,故名红水河。

抗战期间,广州撤退物资,绝大部分交轮船运载,溯西江,经梧州,而上柳州。可是冬春两季,石龙以上,河水枯浅,滩急水浅,满载疏散物资的轮驳,难越"横濑"、"水东"为此开辟了大湾港,梧州上柳州轮驳,到石龙时,向南转入迁江河道距离石龙20里的大湾靠岸,再由大湾用汽车转运柳州各地。运费是增加了,但每次船期缩短了2-3天,并且解决了水浅轮船到不了柳州的难题。
引水人员的来源和引水人员的分工梧柳航线引水领航人员分梧州——大湟江口、大湟江口——柳州两班《航行梧州至南宁的不势》,这是因为引水领航的人才,最初是由木帆船的舵手充任的,以后有轮船航行,一个头手领航,必然要找两个助手,另外水手人员上舵房学习,经验多了,逐渐懂得河道情况,由此培养出来的人才越来越多。更因为梧州——大湟江、桂平、贵县的轮船多,来往密,需引水人员更多。海员工会成立以后,为了维持梧州至大湟江航线的引水人员,避免失业起见,才把梧柳航线的引水人员分为两班。于是引水人员多数住在桂平和大湟江,以便船到时方便互相交接班。
蒸汽轮船在第二段线的灾祸初航柳河的轮船是湿底(即蒸汽机轮船),二十世纪十一年代开始有湿底航行。据梁镇海了解:第一艘"实底"由梧州开上柳州是清宣统二年,领航员是柳江县进德乡四连村的曾胜才。有载货物的拖驳船,有不拖驳船,单行客运的轮船。由于湿底不够稳定,在船的两旁扎两捆茅竹,作稳定轮船之用。当时的湿底轮船,没有什么比较大的公司组织,零星组合者多。这种湿底,枯水时期只能航行至石龙。以后广东粤桂航业公司才逐渐航行梧柳线,前后共有十多艘。有人想改造比较浅水的"湿底"争取多些时间航行石龙以上,改装一艘明车轮船,如同航行广州的"高亚"、"的利"明车一样,把推进器安装在船尾水面上,使它吃水量浅些,但由于始终是锅炉蒸汽机,吃水量不会太浅,枯水时期仍然到不得柳州。而且这种船的推进力弱,亦不太适合于急流滩水航行。

最初航行柳河的轮船是"贵富",它最后一次从柳州顺水而下,过了武宣经过勒马,驶入大藤峡,河水正中红石滩,水势汹涌,掌握船舵技术失灵,被水冲压在滩石,船身迅速下沉,水流急,河床深,整艘轮船无踪无影,船上六、七十人的生命,瞬息丧尽。
"香洲"轮船 ,亦是顺水而下 ,在大藤峡内的"大顺滩下的三角滩,水势流急,转舵不灵,被水冲对石角,船沉没,死数十人。
"柳平"轮船,亦是顺水而下,航至"石拢滩",碰石沉没,船上的人员及搭客死难者近百人,船机能够捞回。

就是那艘明车轮船 ,装有百三、四十名士兵 ,顺水而下,由于载量过重,驶至峡内的"白浪滩",被一口爆水冲上,船身两边摇摆,船上人多倒向一边 ,也船身翻沉 ,百三、四十名士兵,几无一幸免。旧社会的带兵官草菅人命,把士兵尽量塞上船舱,超额装载,造成惨剧,能不为之痛心哉!
"富马"轮船,是逆水而上,至大藤峡的碧滩,在左手石山边伸出的石角下面,为了避开急流水,然后开足马力冲出石角外转舵冲上,(引水人员总是这样做法的),当船一冲出急流中 ,被一口瀑水冲出河中 心的急流中是无能力驶上的,当时的形势又不可能急转回头向下,恐怕翻船,领航员一时慌乱,船很快铲上对岸的沙滩,船上的人,吓出一身冷汗,以上所举,均是湿底轮船,灾祸惨重,其余事故小的,不胜枚举。

为什么遇险惨祸是顺水而下的船多呢?因为滩高水急,滩位窄,顺水而下速度快;轮舵慢会碰石头,转舵太快容易翻船,船身的重量开车推进,加上顺水的冲力,势不可当,一碰到石头,难以幸免了。至于上水则本身有机动力,可以与水对抗,主动权多一点。
内燃机轮船的兴起事物新陈代谢的规律,免不了反映到航业上来。蒸汽机轮船航行,比之木帆船优胜得多,航行时间缩短了。缺点,是吃水深,枯水时期只能达到石龙。木帆船虽然航行慢、时间长,但可以直达柳州。社会的发展,科学的进步,内燃机应运而生。航商为了图利 ,适应需要 ,改用内燃机浅水轮船 。当初的内燃机是大头火胆形式的 ,升火要先烧热大火胆,时间要20-30分钟,机器仍然相当笨重。用内燃机船底可以装浅些、宽些,吃水量比蒸汽轮机浅多了。船本身可以载货,可以搭客,但内燃机轮船也不能完全代替蒸汽机轮船,因蒸汽机轮船靠拖船,拖驳载货量比较多,仍然可以搭客。它的能源是木柴、茶麸之类,价钱便宜,沿途有卖,这样他就可以降低运费,水涨时期,条件对它是有利的,不过航线的行权,并非随便申请便可得到批准。

内燃机轮船航行柳梧线最初是"永昌"、"永南"两艘兄弟船,装配形式,在船头上面伸出两肩如"鸡翼",船头上面有一个绞盘,绞是人力绞的,一面开车一面绞。永昌轮船以后顺水过完大藤峡之后,在一个不重要的"羊獠石滩""触石沉没,幸未死人。"永昌"、"永南"之后,天和洋行一举建造四艘内燃机轮船,取名电富、电贵 、电生 、电财,以后人们都叫内燃机轮船作电船(以后简称电船)。这四艘电船 ,是靠天和洋行外资力量的 。
传说四艘电船的资本家,其母亲是中国人,和天和洋行的大班(即天和洋行领导)通结婚所生的儿子,凭借天和力量而做的。当然他并非单独这四艘电船,天和洋行的势力,单讲航业方面,在珠江三角洲河网地带,香港 、澳门 ,甚至英美等国家都有他的轮船航行,帝国主义的经济侵略,是无微不至的。富、贵、生、财四艘电船载重量大都是80吨,机器马力为160匹,是适应梧柳河道情况而设计的,四船电船到梧州停泊天和筏,不知者以为是天和洋行的财产,其实不是。

当时中国资本的航商集成公司,亦有轮船航行港梧、穗梧及珠江三角洲各河道,在梧州亦设有一个集成筏(这种筏等于浮水码头),集成公司也不甘落后于人,也有四艘电船航行梧柳线,取名利国、利富、利民、利强,载货量及机动力与天和的四艘相等。
以后这条航线的电船如雨后春笋,形成盲目竞争。电船越来越多,货客运费不能不受影响。实际这条线因水涨与枯水情况,无一定的航行期间 ,如雇用民船拨运货物 ,时间长,燃料耗用量大,并非十分理想,再来一个竞争,黄金时代过去了。因此天和洋行的轮船,对此已不感兴趣,把这四艘电船调航别处,或者可卖则卖,急流勇退,别作良图。中国航商集成航业公司,亦有同样的观点,把"利字派"国、富、民、强四艘轮船另作安排。不知是否鸿鹄之志,不想吃那条河道小鱼。

后起的均安电船,航行柳州不久,溯江而上,航行至大藤峡内的红石滩,驶近石角下的倒水中,从石角下的倒水冲出急流中转舵驶上,瞬刻之间,一口凶恶的暴水把船头两扇机翼掀去 ,船身摇摆不定 ,船头被卷入大旋涡中,船头下陷。船尾翘起,随旎涡急转,船的尾楼脱离开去,六七十人的生命,见海龙王去了。脱离开的尾楼,随水漂流至桂平,有两三个客人死抱尾楼的窗口,庆幸得救,在桂平验收尸体的家属,哭声震天,惨不忍闻,电船的惨祸事件,以均安为最。均安电船惨祸发生以后,航轮吸取了一个教训,在船的两旁准备两只救生艇(过去是一只的多),用活动的旋转吊螺,吊在船之两旁 。上落险滩时 ,每艇有两名水手站在艇上,手握使之平衡 ,对电船起了稳定安全的作用 。其余如"欧洲"等电船在大藤峡内遇险,没有造成重大的惨祸,不一一赘述。

以后如新广源、新广才等电船陆续产生,有些船出了事故之后,改名换姓,避开人的耳目。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但柳河电船出事故者,比比皆是,问题在于情况的严重与否耳。诸如马临电船在师姑滩打烂,沉没于勒马河床,经过修理,改装海龙等 。启泰 、 新东和两轮船是同一个公司的。鸿德公司有五艘船,三艘航行南宁、泰丰、泰德,两艘航行柳州。
鸿德公司的船,亦并非艘艘新装,有两三艘是买旧船改装的。永恒、利行是合资的单独船。新敬安是代理美孚石油的贞记公司吕氏家族的船,是柳河电船最大的一艘,马力亦是最大的。西江有名的百万富翁梁廷秀在梧州开设一家银钱店,他对航业感兴趣(他的叔父牛仔锐有四五艘船航行香港——梧州,广州——梧州),马临电船沉没之后,他买了马临的旧船 ,改装为海龙电船 ,后又再装一艘新船取名柏林。桂平商人董焕卿,已拥有一艘新利兴,他也不甘寂寞,又新装一艘新泰兴。

柳河电船最大一艘是新敬安,载量100吨,200马力,枯水时期亦到不得柳州。如果不是停航,势必要改航线,停航既无收入,又要支付看管船上人员费用,只能够在水涨时期货运量足,收入较丰,否则,马力大耗燃料多,费用大,实际上不适合于柳河的客观情况。泰丰电船载量90吨,180马力 ,但它船身比较单薄,开航时震动很剧烈,搭客不习惯者,肚子也被震痛,讲话的声音也断断续续。船大不是赚钱的好办法,雇得一名好引水人员行船安全,适合枯水情势,160马力 ,船身轻捷 ,这才是好办法。新广才、启泰、新东和、海龙这四艘电船载量皆是80吨,160匹马力 ,这种电船是比较适合柳河航行的,已有160马力上滩亦可矣,枯水时勉强够水航行。当然,上很多浅水滩仍然要绞的,就算船小些、马力小些的船也要绞。至于新敬安加绞亦不够水位了。

新利兴、利行、永恒、泰德这四艘载量60-70吨,130-140马力,它们虽然小一些,过浅滩时比 之80吨、160马力的船优胜不多。柏林电船的机器,说是 第一次 世界大战德国的一艘潜水艇的发电机,不是烧大头火胆的旧式内燃机,马力写称200,但不见得比其他的船快。柳河最后装的新泰兴,载量90吨,180马力。发动机在柳河轮船中,可算是最新式的,名叫风油机,机身轻细,船身大,可 以多载货量。新太兴由于他以后换了引水人员,终于在武宣上的小横砂滩沉没,死五、六十人。在小横沙滩很少打烂船的,这是由于引水人员技术不够熟练。及认为非险要的大滩,交由助手领航。助手未够熟练而至造成事故的,已数见不鲜。

枯水期,有时河水特别浅,所拖的驳船两艘或三艘,仍然不够过浅滩,有些本帆船预计必有此种情况发生,它们就专停在浅滩处,等待轮船雇用,做这一个滩的转拨生意,这样轮船亦不用多拖一艘驳船,两家划算。
英国摩轩浅水炮舰试探柳州河摩轩、摩富是英帝国在珠江流域横冲直撞的浅水炮舰。那时候广东江河盗匪甚多,来往轮渡常被抢劫,来往香港——梧州,广州——梧州的商船,特请两摩作护航,当然要酬保护费。两摩护航,海盗是不敢动他的,亦不敢用水雷炸他。海盗的目的是抢物资与钱,而这些炮舰本身无物资可抢。而且护航是商船先行,炮舰在后,如果强盗要放水雷,首先炸沉商船,作不着炮舰。如果双方作战,对强盗而言没有什么好处。两摩护航,很生效,但商船多,两摩是无法应付的,两摩在珠江流域护航,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1935年之间,摩轩想到柳州试探试探,由人介绍雇得一名老引水,名彭继,及一名助手,几经协商之后,订定每天工资100元,但据计算,不论航行与停船,工资如数照付,船既开行,彭继与助手到舵房领航,坐在彭继背后的两个鬼子,手执手枪,大概是监视以预防彭继破坏。摩轩航行到人和、赤水,河面特别宽阔,满河石塔林立,四望无路可通,好似走入八阵图一样,英人拍了照片,向彭继竖起一个大拇指,表示尊敬,由此,对彭继两人的监视放松了。
摩轩航行至桂平,适遇河水暴涨,水势已封峽,轮船不能再上。彭继对该舰长说明,舰长自恃船坚马力大,有四副机器可以一齐开动,船身大,船面入水也进不得舱,吃水深六尺,船面轻,翻不得船,要彭继试航,彭继了解情况之后,同意舰长意见,大胆一试,入了峡,水势如排山倒海,天色阴暗,彭继打钟联系机房开足马力,与左右冲击的洪杀搏斗,航到四方石滩(四方石滩水封峡才成滩,水退下不成滩),被一口凶恶的瀑水顺着急水势把摩轩压过岸边,幸得马力大,彭继技术高,转舵与凶恶瀑水对冲,斯时的情景,英人亲眼所见,面色也吓青了,彭继说不能再上,英人鉴于实际情况如此;只有尊重领航员的意见,退回桂平等候水退,不敢再作违反规律的瞎指挥了。

在桂平停泊七天,水下退,升火开航,一直驶到柳州。在柳停泊几天停泊几天,水势下退,舰船吃水深,恐怕不够水航行,不敢久留,返航至石龙,又遇迁江红河水涨,水势汹涌,此时彭继对 摩轩的性能,已胸有成竹,舵房的舵灵敏度好,大胆出峡,驶至峡内的银楼角滩,起了一个凶恶的大瀑水,把船冲过一边,大量的水在左边涌上船后,流向右边而出,使这英人亲身体验下,柳河是不可能横冲直撞的。而彭继亦得领航这艘炮舰,训练一下自己的技术,得了一笔高工资,摩轩回到梧州,不晓得他怎样对他的大班汇报,以后亦没有再航柳州之举。
大藤峡内一股土匪勒收行水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中期,大藤峡内有一股土匪在红石滩下的中塘地方,拦河勒收行水(卖路钱)。匪首陈五、陈七两人,其收行水的办法,是按照船上随货同行的海关税票金额照收,如同关卡一样,轮船经过,要拿货票上去核算,并款上去缴交,否则开枪射击。在这河面窄,滩水急的地方,无可奈何,只有如数照交,亦增加在货运费内照收,船上没有什么损失,只有加重托运者的负担罢了。以后广西政府派兵清剿,匪首陈五,终于在别处被捕归案,斩其首级,挂在武宣县城示众,陈七逃亡不知去向。航轮与货主皆大欢喜。

陈五、陈七土匪消失了,但沿河仍有小股土匪企图抢劫。这些小股土匪是流动性的,兵来匪走,兵去匪来,经常在武宣石龙之间及铁帽山等处活动。近石龙的红河口更为活跃。航轮从此加强船上的自卫力量,在船头的舵房周围,在发动机舱两旁安装铁板,还在梧州向警备司令部缴交护航费,请求派兵在船上护航。如遇土匪袭击,领航员在舵房有铁板保护,照样操舵前进,机房有铁板掩护,安心开车。卫兵在船上无路可走,只有开枪还击,经过一个短暂的时间,就可以脱离土匪的射程了。在旧社会当兵,其苦难情况为尽人皆知的,当兵而能被派在船上护航,在旧社会来讲,可算是幸运儿了,假若没有人事关系,想当船上的护航兵,也是梦想。土匪打击商船,迫使商船向警备司令部请兵护航,也是替警备司令部开辟生财之道。
航务局的成立,关税征收的情况(一)广西航务局的成立,约在1935年之间,一个广东姓林的来开办,人们都叫他林局长。当时桂系的官僚资本,亦有搞航业的,航行香港的"天定 "、"天一"等轮航务局林局长上台不久,因与桂系官僚有利害冲突,逼得辞退,启程回粤之日,航商依依不舍,船在梧州者,均升火开船与林送行但船不能超过海关界线,航商这种举动。林下台后,航务局长是桂系的陈雄兼任。

(二)谁都知道,海关的税收,是庚子赔款而设的。在旧社会中广西的货运税收,是跟海关税收额征收一个七五税(75%),以后又再加一个二五税(25%),合起来就是海关一翻税额,税款并非由船上代为缴纳,而是货主自己办理,船上的责任是承运所有的货物,要货票相符,税票要跟货物同行,以便沿途关卡的查验。

当时的关卡除梧州、柳州外,桂平一个,石龙一个,运江一个,下水是查鸦片烟的 。对于沿途的关卡 ,大家都讨好关卡人员,关卡人员托去别地买些东西,答应总是"得得得……",买到东西交予时,关员问需要多少钱,船上代买者又说"甭甭甭……"。"下次再算",再托买又是一样。这样搞得烂熟了,拿住这扎货票去到关卡的办公桌上,自己拿起验证的印章猛盖 ,盖完说声完就走了 ,也不邀请关卡人员到船上检查,关员也心照不宜 。但有时也到船 上走走的,船上报关员,拿起税票,奔回船上,人来到船就高声大叫升火,这就是行船争解缆,争先到站,争取搭客的手段之一。
货客运的竞争由于资本主义自由发展,盲目竞争,货运会时多时少,柳河轮船目的主要靠货运,货物满载客运少 ,仍然有利可图,货客皆多,则赢利更丰,遇到客货均少时,采取措施:货运费暗中对托运大批者打个折扣,运费赊帐,货主搭船,除了免收客票之外,又不收膳费,更待之以美酒佳肴,甚至有些货主的亲戚等人,都向代理售票处免票,这种手段,并非绝技谁就能做,这样造成货主自以为是天之骄子,有些为了搭船,故意付几千斤货,取得免票与"白食",旧社会的虚伪性,航业上也是一样的。货物多运时,货主争订舱位,货物少时,货主始终选择航行——向安全者多付,其余又不得不留一点余地。

运费赊帐的陋习,被货主利用了航商的弱点,有些拖欠甚久;航商购买燃料也可以赊,但赊的限期很短,油渣是轮船最大宗的开支,外国石油公司规定不能无期地赊欠,船上人员工资虽然非一次支完,亦不能拖欠过月,工人提出要支就支,货运费如不能及时收还,资金周转困难,因此轮船成立一个组织,团结起来,理想扭转拖欠局面。成立电船组之后,梧柳均派有专员收理货运费,但没有一个规定的限期,由于赊欠记成为习惯,其初虽然支付比较快一些,经过不久依然如故了。旧社会的私营企业。由于绝大多数没有真实雄厚资本,外强中干,依靠一个老实与信字,实际上是否真正的老实人。老板心中有数,什么都打一个"银跟斗",这些赊一下,那些拖一拖,以达到他无本生利的目的,
电船的工资与伙食的内容电船的工资最高是引水人员,其次是机房,水手第三,管理人员最少,杂役人员更少。杂役人员靠搭船客人打赏的小费。引水人员的工资,差别较大,技术高的老引水员,行船一向安全,无事故发生者,或者有极少微细事故发生者,这种第 一二名的引水员 ,老板是愿以高价雇用他",雇得这种引水人员的轮船主亦不轻易放他"跳槽"。其助手是由领航头手选择的,头手占引水全部的工资一半有多。全部工资有些每月二百多元,有些一百六、七十元,不是平均的,按虚伪性,航业上也是一样的。货物多运时,货主争订舱位,货物少时,货主始终选择航行向安全者多付,其余又不得不留一点余地。

运费赊帐的陋习,被货主利用了航商的弱点,有些拖欠甚久;航商购买燃料也可以赊,但赊的限期很短,油渣是轮船最大宗的开支,外国石油公司规定不能期地赊欠,船上人员工资虽然非一次支完,亦不能拖欠过月,工人提出要支就支,货运费如不能及时收还,资金周转因难,因此轮船成立一个组织,团结起来,理想扭转拖欠局面。成立电船组之后,梧柳均派有专员收理货运费,但没有一个规定的限期,由于赊欠记成为习惯,其初虽然支付比较快一些,经过不久依然如故了。旧社会的私营企业。由于绝大多数没有真实雄厚资本,外强中干,依靠一个老实与信字,实际上是否真正的老实人。老板心中有数,什么都打一个"银跟斗",这些赊一下,那些拖一拖,以达到他无本生利的目的。
电船的工资与伙食的内容电船的工资最高是引水人员,其次是机房,水手第三,管理人员最少,杂役人员更少。杂役人员靠搭船客人打赏的小费。引水人员的工资,差别较大,技术高的老引水员,行船一向安全,无事故发生者,或者有极少微细事故发生者,这种第一二名的引水员 ,老板是愿以高价雇用他",雇得这种引水人员的轮船主亦不轻易放他"跳槽"。其助手是由领航头手选择的,头手占引水全部的工资一半有多。全部工资有些每月二百多元,有些一百六、七十元,不是平均的,按技能自己分配。机房工资按机器马力大小而定。管理人员工资二、三十元之间,另外如有白银或钞票付寄,所收得的手续费,是归管理人员及公司一部分人员分配。

厨房是承包制(一般是合伙承包),全船各部分的粮食,完全由厨房包办,行夜船有夜餐,船上员工每月只给一部份伙食费不够半数,那么包伙食的钱怎么得来呢?这是每水(次)船准许厨房带五、六千斤货,不收他的运费,这些货不管他帮人带或者自己买货做生意,如果他接不到人家货,自己买货又亏本,这是承包者倒霉。除此之外,旅客的膳食,由包伙食的厨房卖。搭过船的人都晓得,饭是给你吃饱的,菜是少得可怜了,与市面饭店的菜相比较,等于大巫小巫之分,船上这种制度,迫使包伙食者不得不如此,包伙食的人,不断来运动,有亏了本退出去了,第二个又上场一试。
民拜神造成的灾难过去木帆船民,尤其是妇,因拜神引起的灾祸屡见不鲜,甚至家散人亡,他们不吸取教训,相反以为受灾者不诚心拜神,遭神降以灾殃。如运载汽油,必然由民船装载,由轮船拖带,再三交代小心烟火 ,不准烧香拜神,但那船婆偏要拜神,以为在船头最外边焚香烧鞭炮可保无事,谁知一点火,烧燃了充满汽油的空汽,燃烧之速,不容许人们有拿走东西的机会,装汽油的船是不准靠岸的,船民只有跳水逃走。此外,岸上有神庙的滩 ,如鲁滩 、横濑滩、船过滩时,在船上烧香、烧炮、烧纸钱,被风把纸灰吹近篷,引起燃烧者亦有。

抗日战争轮船重新组织抗日战争,军运频繁,如果没有一个统一调度 机构,由各机关各自封船,对国家和航商都是不利的。1938年秋,分别成立了轮船、民船同业公会,对军运、民运、交通以及运费等统一由公会协商解决,当时物资最多的是广东石井兵工厂的设备,这是中国四大兵工厂之一,为了拆迁石井兵工厂快速拆卸设备,秘密装上木帆船,虽然日寇不断派飞机到石井轰炸,日机走后,轮船把木船拖到梧州,梧州以上由电船组接拖,石井兵工厂改名为"天堂坪"(广西融县的一处地名),并在梧州、柳州设天堂坪办事处,负责拆迁事务。

电船组当时任务最多是运载天堂坪物资。电船组将民船拖到柳州,或上到融县,若是水浅不能上滩,则将物资分交柳长线民船载运。拖运柳梧线的燃料由天堂坪发给,伙食费规定一个数目,亦由天堂坪办事处交付,这是等于封用船只的计算,如果附拖,只收拖船费。1938年广州沦陷,货运更少,电船很少生意可做,航商只要不用自己再拿 钱出来,船身机器如何损坏在所不计。在驻柳办事处的人员无工作可做,只是每月与天堂坪结账而已。

日敌陷广州后,日机不断沿河低飞扫射与轰炸轮船,被炸沉或燃烧了上盖者不少,船上人员被打死者有之,当时好似群龙无首,各自逃避。国民党消极抗战,日退千里,有些轮船见河就走,沿江而上,有些躲避在隐蔽地方,总之谁认为这样安全就怎样办。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无法谋生,逼得把船上可卖的东西拆卖,以维持目前生活。逃难往贵阳从榕江沿途而下时,在松江、夏江之间,就看见有电船这样遭遇,珠江航运的衰落,不堪回首。

抗日胜利归来,原日的航商有些无能为力,有些力量亦非常薄弱了。原日搞航业的人,合资收买或租用旧船,加以修理,重操旧业,既集合一些资金,又必需亲身劳动,领回一份工资,以求解决生活。亦有原日的航商,把旧船修理,恢复营业者,出租旧船者亦有之。
结束语一唱雄鸡天下白,祖国大陆解放了。航运权掌握在国家手里,旧社会无法治理的河道,经过新社会不断治理,形势大不相同了。例如鸡喇下的横濑滩,现在已不是航行在卵石的"之"字路线,而是在滩的北岸边,炸开一条直直的槽道,轮船民船通行无阻,沿河设立航标,很多地方能够夜航。而且货船与客船划分清楚,机器新式轻便,马力充足,能够定期航行,所有这些,旧社会是无能力办到的。对比之下,联想起"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刘禹锡诗的这两句,真适用于航运的今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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