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离世40年,曾抛弃她的萧军写下怀疑:萧红并非其父亲生......
1954年的冬天,张秀珂因为心脏病住院,他躺在病床上,整个人虚弱得不能动弹。北京的冬天虽然冷,但是却远远赶不上呼兰。他回忆起在呼兰长大的日子,过往种种如烟而过,想到姐姐萧红时,不自觉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许久未见的萧军前来探望。
张秀珂看着这位前姐夫,他心里有怨,怨萧军磋磨萧红半生,不肯好好对待自己的姐姐。但是心里也有多日不见老友的想念,他们二人毕竟还是好友,一起同生共死过。
萧军见到张秀珂虚弱的样子,轻轻放下手里的东西,二人之间一时无言。
“我这几天总是梦见姐姐。”张秀珂突然说道。
萧红死后,他们二人很少见面,更是很少谈起萧红的事情。萧红成了二人之间的一块疤。
或许是好久没有提过姐姐了,这一开口,张秀珂就停不住了。他反复念叨萧红的好,反复说自己和萧红的事情。
他说,童年和姐姐相依为命的日子很苦,但也很快乐。那时候父亲不管他们,自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跟老厨子一起睡。
张秀珂说着,萧军沉默地听。突然张秀珂拉过萧军的手,“你知道吗,我姐不是我亲姐姐。”
萧军愣在原地,“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爸爸也不是我亲爸。”张秀珂不管不顾地接着说道。
张秀珂此时已经陷入回忆之中,“老厨子说的,我爸不是我亲爸。”他喃喃地道。
萧军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张秀珂说自己和萧红可能不是父亲的孩子,要不然怎么会被父亲那样对待。萧红动辄被打被骂,张秀珂自己也活得像是家里的透明人。
“你说,我和姐姐真的是亲姐弟吗?”张秀珂突然问道。
萧军拍了拍他的手,“你别瞎想了,你姐肯定是你亲姐姐。”但是他没有言说父亲的事情,张秀珂这番话在他心里种下了种子。
八十年代初,萧军开始连载《萧红书简辑存注释录》,这本书勾起了他对萧红的许多回忆。他想到萧红父亲的冷漠、想到萧红曾经诉说过的童年往事,又想到张秀珂的那番话。
于是提笔写下了自己的怀疑,在书中,他写道,萧红母亲可能是被萧红父亲张廷举霸占的。张廷举害死萧红生父,强娶萧红母亲姜玉兰,萧红姐弟是此时才进的张家大门。
这一番猜想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众说纷纭。
实际上,萧红的身世并没有大家想得那么复杂。她的父亲张廷举确实是他的生父,萧红父母的结合也没有什么强取豪夺。
1909年,呼兰县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张廷举迎娶姜玉兰。一个是地主的继子,也是未来张家的当家人,另一个是地主姜家的女儿。这场婚礼十分隆重,姜玉兰带来的嫁妆铺满了好几条街。
1911年,二人结婚后的第三年,萧红出生。邻里乡亲都知道这件事,还曾笑话过姜玉兰三年不下蛋,一生还生了个没把儿的。
萧红出生时,张廷举的反应很冷漠。但是祖父张维祯却很高兴,这个时候,他已经把一切都交给了自己的继子,在家中颐养天年。
第三代出生后,张维祯便多了一个爱好——养孩子。他给萧红起乳名“荣华”,大名为“秀环”,寄托自己对孩子的期望。萧红的童年里,所有的快乐都是祖父带来的。
1916年,外公看着小小的萧红,觉得她的本名有些俗,便做主将她改名为张廼莹。为了这个名字,萧红还不高兴了一阵子,因为原来的名字是祖父给起的。祖父看着她郁闷的笑脸,说道:“廼莹好听呀。”
萧红这才接受了自己的名字。
张廷举是一个十分霸道的父亲,他对家里人似乎都没有什么耐心和爱。萧红自出生起和张廷举关系就不好,他们二人的关系是僵硬的。这种僵硬在母亲姜玉兰去世后被激化。
1919年,姜玉兰因病去世,张廷举几乎是立马续娶新人入门,一点悲伤都不见。萧红看着母亲尸骨未寒,继母已经登堂入室,一腔愤怒无处发泄,只能选择逃离这个家。她经常在大街上游荡,很晚才回去睡觉。
继母不喜欢前任留下的孩子,对待她和弟弟张秀珂十分不好,甚至把张秀珂赶到厨子屋子里睡。张廷举见了,也放任妻子的所作所为,不管不顾,
老厨子心疼两个孩子,他看着小小的张秀珂,想到山东老家的一句话,这男人娶了后妈进门,枕头风一吹,对待前妻的孩子就不好了,虽是亲爹却更像后爹。
于是感慨道:“苦命的孩儿啊,没有了亲妈,爹也不是亲的。”
小小的张秀珂自此烙下了阴影,后来张廷举的冷漠举止也加深了他的怀疑。
和弟弟不同,萧红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她更大一些,和父母的相处也更多。因此,她对父亲的憎恨、叛逆也就越深。
1924年,13岁的萧红即将小学毕业。张廷举做主定下和汪家的婚事,要求萧红毕业就结婚。
萧红无力和父亲抗争,只能选择拖延,她要求必须上中学,不然就去教堂当洋人的尼姑,一辈子不嫁人。
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为了面子,张廷举绝对不能让女儿去“出家”,于是只能同意。
此事之后,父女二人关系愈发僵硬,张廷举甚至不愿意以萧红父亲的身份出席她的毕业典礼,而是以教育部门领导人的身份出席。
即便二人在典礼上一句话不说,但是同学们也都看出来二人的关系,大家看着张廷举,议论纷纷。
萧红身边的同学指着她的鼻子和嘴巴,说道“你跟你爸爸好像呀。”
这种对她血缘关系的认可,也是对萧红的审判。萧红内心只觉得和张廷举扯上关系,真是一件再糟糕不过的事情了。
1929年,祖父去世了,萧红失去了留在家里的意义。而父亲还一直催促她和汪家儿子结婚,她的生活陷入一片昏暗。
这个时候,表哥陆振舜的出现犹如一缕阳光。陆振舜鼓励萧红外出读书,还鼓励她和自己一起去北平。在陆振舜的诱说下,萧红心动了。
1930年,他们二人违抗家族,私奔出走。来到北平后,萧红前往北平大学女子师范学院附属女子中学读书。
萧红并不见得喜欢陆振舜,只是想逃离这个家,想去更远的地方读书。即便在北平共居一屋,他们二人也是分居的,并没有超出界限的关系。
但是,在张廷举和汪家看来,这是萧红不守妇道、不成体统。小县城里纷纷流传着张家女儿和野男人私奔的谣言。
汪家是个大家族,未来儿媳出了这样的丑闻,他们是绝对没有办法忍受的。因此向张廷举施压,要求萧红立即回来道歉。
远在北平的萧红二人收到了家里的消息,但是萧红不愿意回去,于是张廷举断了二人的经济来源。陆振舜受不了无依无靠的日子,他不辞而别、抛弃萧红,一个人回到家里认错。
1931年1月,学校放寒假,萧红生活窘迫,无奈只能回到家里。见到女儿,张廷举直接一顿毒打,还把萧红软禁起来,让她等着嫁人就行。
被无望的未来折磨,萧红忍饥挨饿,选择再次出走。她要继续自己的学业,即便无处可去,也要回到北平上学。
这个时候,未婚夫汪恩甲却追了过来。汪恩甲对萧红心有爱意,但他又是一个极端的大男子主义者。他既放不下萧红这个人,又耿耿于怀萧红和陆振舜的过去。
在北平的日子里,二人过得很别扭。没有经济来源的萧红只能依附于自己的未婚夫,而汪恩甲极力劝说她和自己前往哈尔滨,离开北平,离开和陆振舜有关的一切。
生活窘迫的萧红只能放弃在北平的学业,跟随汪恩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