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定亲的竹马,他娶我回家的每一步都是算计,他为了前程,在新婚当夜把我送给了老男人,我被气死后读档重来,远离渣男逆袭改命!
1
秦栀给沈南辰肝移植以后,一病不起。
弥留之际,他把外面的情人带来了。
“秦栀,你必须签字离婚!秦莺快生了,要是等你死了,按习俗,我得守一年才能再娶,我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成了连户口都上不了的私生子!”
秦栀听笑了。
她和沈南辰从小就订了娃娃亲。
一九九零年,她高考落榜。
沈南辰考上了省城重点大学。
秦栀要复读,他说让她先去毛衫厂上班,供他上大学。
等他毕业挣了钱,就娶她。
从此,秦栀宝钏姐姐附体,卖菜、摆地摊、刷盘子……拼了命地挣钱。
好不容易熬到沈南辰毕业,却赶上全国下岗风潮,他连工作都找不到。
可秦栀还是嫁给了他。
同年,她再次备战高考,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沈南辰求她生下来,秦栀再次弃考,次年,生下女儿朝暮。
而沈南辰忽然进了国营单位,还出轨了她妹妹秦莺。
回顾过往,秦栀悲悔欲绝。
就当逝去的青春喂了狗!
“沈南辰,签字休想!我还要告你重婚罪!”
“贱人!你以为你清白?”沈南辰厌恶地打了她一巴掌:“实话告诉你,朝暮根本不是我的女儿!”
“当年,我为了端上铁饭碗,把你送到了我叔叔傅慎舟的床上……朝暮是你俩的野种!”
秦栀震惊、不信!
但又想起那年新婚夜,沈南辰请执飞任务回来的叔叔吃喜酒......
所以……新婚夜,和她洞房的是傅慎舟!
“畜生!”
秦栀声嘶力竭的怒吼,嘴里涌出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床单。
她躺在那滩血里,像一朵枯萎的玫瑰。
沈南辰慌忙攥住她的手,在离婚协议上按了手印。
奄奄一息时,她娘家人来了。
父亲:“一颗肾,换一套房,女儿死得有点价值。”
继母:“这眼角膜……打听打听,咱便宜出。”
弟弟:“幸亏她女儿死得早,要不然还得跟我抢遗产。”
秦栀痛如剜肉剔骨。
毁天灭地的恨意像那焚尸炉里的烈焰,将她焚成齑粉!
这就是她的家人!
她当牛做马养活的一家子吸血虫!
她要死了,还要榨干她的躯壳零件卖钱!
一个个薄情寡恩,不是人!
最后一缕气息从生命里剥离,似乎听到了交谈声。
“慎舟,哥给你找到了肾源,你为什么不用?”
“能不能把她那颗心给我……”
傅慎舟?
秦栀猝然睁眸,入目的是石灰墙上的一行粉笔字:春风吹,战鼓擂,冲进重点孝爹娘!
视线渐渐聚拢。
她看到破旧的教室里,坐着几十个身穿校服的学生。
她面前是一张破损的书桌,上面放着一张卷子。
1990年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英语卷)。
这、这是1990的高考考场!
秦栀惊得站了起来,动作过大,不小心带翻了凳子,瞬间惹来几十双眼睛注目。
“同学!你是要造反吗?坐下!”
“哈哈哈!”
监考老师的斥责声,以及学生们的哄堂大笑,让她深信自己真的回到了1990年。
刚坐下,感觉有人踢她凳子。
秦栀扭头一看,差点又蹿了起来。
是沈南辰!
二十岁的少年,留着短寸,小麦肤色,清瘦文弱,五官俊秀。
一双忧郁的黑眸,正盯着她。
秦栀犹如看到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吓得一个激灵,顺手抄起一个铁皮文具盒,砸到了他头上。
监考老师冲过来就骂:“又是你!不想考就滚出去!别影响其他考生!”
“是我不小心踢到她的凳子,吓到她了,老师,对不起……”
沈南辰捂着红肿的额头,替她解围。
监考老师连他一起骂:“腿伸那么长是要上天?再违反纪律,你俩都别考了!”
“是……”
秦栀瞅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
记得,1990年高考英语满分120,她只考了“80”分。
所以,她必须利用这二十分钟重新答题。
上辈子,她上过专业的英语培训班,英语早已满级,还能和外国人无障碍交流。
这试题,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叮铃铃——
考试结束,秦栀交完卷子,快步走出教室。
因为被分派的考点恰好是她的母校——澜县一高,所以她熟门熟路的直奔校门。
“秦栀,你等等!”
沈南辰在后面喊她。
“……”
秦栀就像被恶狗撵似的,直接跑了起来。
人生读档重来,她还没想好怎么从容面对渣渣,怕自己控制不住一刀捅死他!
他害了她一生,一刀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秦栀,你男人追你呢!”
有男同学调笑她。
“追你妈!”
秦栀怒怼。
“沈南辰,你媳妇学会骂人了啊,不收拾你就一怂蛋包。”
“滚蛋!”
沈南辰骂了一声,再欲追时,一个女生走了过来,“南辰哥,我好渴喔,你给我买汽水喝好不好?”
那黏腻发嗲的声音,一听就是秦莺。
循声望去时,两人已经结伴走了。
她的心,既疼又冷。
这俩人怕是这时候已经暧昧上了。
上辈子,是她眼瞎才没瞧出来!
忽然,一阵眩晕感袭来,眼前黑白光影交替,最后坠入一片黑暗里。
昏昏沉沉中,感觉被人抱了起来。
鼻息间都是清冽好闻的皂香味。
迷蒙中,睁开眼睛,一张年轻帅气的脸撞入眼帘。
秦栀瞳孔震颤。
傅……傅慎舟?
他怎么会在她的学校?
此时的傅慎舟,约摸二十四岁。
肤色偏白,长相俊美,五官立体如工笔篆刻,眉眼深邃,给人一种矜傲的疏离感。
尤其是,蹙眉看人时,神情寡淡到近乎冷漠。
嗓音也淡得不近人情。
“同学,松手。”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抓着他的衣领。
“抱……抱歉。”
她刚一松手,就被丢在了卫生室的铁床上。
她忽然记起来,当年英语考试后,她也一样晕倒了。
醒来后,听大夫说,是个好心人把她送到卫生室的……
所以,当年那个“好心人”就是傅慎舟?
秦栀再次仔细地打量着他。
傅慎舟个子很高,至少一米八五,身材高大笔挺。
穿着白衬、黑裤。
桀骜中透着股傲雪凌霜的雅正。
又欲又杀!
想到死之前,她是他需要的肾源。
他还觊觎她的心脏?
她不禁地打了个寒颤,悄咪咪地往床里侧挪了挪。
“别动!”大夫按住她:“同学,你高烧39度,得马上输液,要是烧成肺炎,别说明天考试了,下床都费劲。”
死过一次的秦栀,求生欲极强:“那赶紧输吧。”
大夫给她扎上针后,傅慎舟似乎觉得没他什么事了,转身要走,却被大夫拦住了。
“你别走啊,她要是睡着了,药滴没了,回血可是会要命的,你得留下来看着。”
2
傅慎舟表情冷淡:“我们不认识。”
“你不是考场老师吗?得照顾一下考生呀!”
大夫指了下他胸前挂着的牌子,说完,便忙去了。
傅慎舟有些赶鸭子上架,郁闷地瞥了一眼秦栀:“你家有电话吗?我帮你联系你家里人。”
“没有……”
她家住在棚户区,哪儿装得起电话?
附近供销社也只有一部电话。
即便联系上她家里人,也不会有人来。
毕竟,她在那个家连吃饭都不配上桌子。
“那等你输完液,我再走。”
秦栀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傅慎舟已经拉了一个板凳坐下,低头看书。
她留意到他胸前的牌子上没有名字,只贴着一张盖了章的证件照。
和监考老师们戴的牌子颜色不一样。
记得高考期间,有省城的大学老师或是大学生在考场做志愿。
也是为了宣传招生。
那些人戴的就是蓝色牌子。
“你是哪个大学的?”
对年轻时的傅慎舟,她一无所知,想着避雷,千万不要考到跟他同一所大学。
傅慎舟眼皮子都没抬,回了俩字:“北农。”
“……”
秦栀看着他的眼神里瞬间多了一分轻视。
这样的三流大学,后来他是怎么当上飞行员的。
而且,还是军官。
后台得多硬啊!
似乎感受到她目光里的不屑,傅慎舟抬眸,深深地瞅了她一眼。
女孩瘦弱伶仃的,肤色冷白,五官秀致,一双桃花眼灼灼莹润。
左眼角有一粒泪痣。
青涩中透着股纯欲气息。
虽不惊艳,却极耐看。
难得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可这人……
傅慎舟菲薄的唇勾起嘲弄的弧度:“看不起别人之前,自己得有实力让别人看得起,要不然,丑小鸭只会是自己。”
“……”
不愧是叔侄俩!
说话都一个尿性!
以前,沈南辰就经常讽刺她是没文化的丑小鸭。
秦栀有被刺激到,扬声道:“只有不努力向上的人才会是丑小鸭,我可是会考上中北戏剧学院的。”
中戏是全国排名第一的艺类重点。
分数线高,还得艺考过关。
是母亲生前对她最大的期望。
可她却为了渣男,一次次放弃考大学的机会。
这一世,她一定要弥补遗憾!
傅慎舟在听到大学名字时,神色微微一滞,旋即,就像听了一个冷笑话一样无趣,继续低头看书。
秦栀觉得被鄙视了,咬牙闭上眼睛,不理他。
熬到输完液,付钱时,她尴尬了。
翻遍裤兜,没有一分钱。
秦栀窘红了脸,“大夫,我能不能明天补上?”
大夫一脸为难:“我这小卫生室也没有赊账的先例呀。”
“我付吧。”
傅慎舟走过来,掏出十块钱,结了账。
出了卫生室以后,秦栀问:“傅慎舟,你明天还在我们学校吧?”
傅慎舟诧异的眼神望着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书上有名字呀。”
之前看到他手里那本书的侧面有字迹。
只是那会儿书本被卷着,她没看清楚。
想必写的就是他的名字。
可傅慎舟盯着她的眼神里很快就多了一分厌恶。
秦栀感受到了,以为他误会她在跟他套近乎,于是,解释道:“我只是想把钱还给你。”
“不必了。”
说完,他骑上一辆二八大扛走了。
秦栀一脸无辜。
她……说错了什么吗?
不过,她也没想太多,只想赶快回家吃饭。
她好饿啊!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
小街两旁除了小吃摊,还有附近工厂下班的职工们路过。
走了没多久,三个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冲她按车铃、吹口哨。
“小妹妹,哥哥们送你回家呀?”
秦栀低头,不理会。
可那三个人撵了上来,她心下一慌,撒腿就跑!
由于白天下过雨,路面湿滑,脚下一个不稳就跌倒了。
再次听到自行车铃声时,她慌忙捡起地上一块砖头,就要砸过去。
却在看清楚自行车上的人时,愣住了。
“傅……傅慎舟?”
秦栀惊愕的都有些结巴了。
傅慎舟见她跌坐在泥洼里,校服沾着泥巴,连头发上都是泥点子,因惊惶而瞠大的眼瞳里还闪着泪花。
弱小又狼狈。
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他抬了下下巴:“上车,我送你。”
秦栀从地上爬起来:“你不是先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我后面?”
大概总想到死之前他说要她的心脏,一见傅慎舟,她就莫名的敏感,下意识的抚了下胸口。
傅慎舟见她比防那三个小流氓还要防他,嗤了一声,像是嘲弄自己多管闲事,烦躁的撂下一句话,“我回县招待所,顺路,坐不坐,随你。”
望了一眼不远处还在观望的小混混,秦栀心一横,跳上了车。
两人距离很近,她再次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清淡的皂香味。
“抓好。”
傅慎舟冷声提醒。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突发的颠簸让她身体惯性后仰。
慌乱之下,出于本能,她抱住了他的腰。
摸到了紧实坚硬的腹肌。
每一块肌肉都湓涨着力量感,滚热如铁,灼的秦栀指尖发颤,明显察觉到傅慎舟的身体紧绷的像拉满的弓。
紧接着,自行车在地面上滑了个s型,差点翻车。
“放手。”
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脸,却从冰冷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烦躁。
“抱歉……”
秦栀急忙松手,可是,没过一会儿,颠簸再次发生。
这一次,她抓得是他腰间衬衫,并没有碰到他身体,却用力过猛,把他的衬衫从裤子里扯了出来。
“对……对不起。”
秦栀都想跳车了。
一次次的,搞得她像故意占他便宜似的!
虽然傅慎舟闷不吭声,可她分明感受到了他的反感。
好不容易捱过半个小时,到了机械厂棚户区的胡同口。
秦栀跳下车,说了一声谢谢,扭头就走。
傅慎舟却忽然开口,“明天考完试,校门口见。”
秦栀敏感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心慌地摸了一下腰,“干嘛?”
“还钱。”
“……”
不是‘不必了’?
这人性子真拧巴!
一抬眼,人已经走了。
秦栀也转身进了胡同。
棚户区的胡同里住的大多都是职工家属。
除了杂乱无序的砖瓦房,还有几栋只有领导家属才住的上的筒子楼。
铁窗外的杆子上晾着衣服,有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来,秦栀贴着墙根走,不忘捂住鼻子。
因为前面就是一个茅厕。
大老远就闻到了臭味。
路过时,听到里面传来几个妇人的谈笑声。
“咱这破锣地儿,今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出来个大学生!”
“老秦家那大姑娘学习好着嘞,没准能成器!”
“考上了有屁用!她那个后妈肯出钱供她才怪嘞?”
“听说,早就给她找好婆家了,是机械厂保卫科科长的儿子嘞!”
“她不是跟沈家订了娃娃亲吗?”
“沈家以前风光,现在没落了,老秦家早就看不上了。”
3
秦栀攥紧了拳头。
上辈子,若不是她逃到了省城,险些就被逼着嫁给了厂保卫科科长的儿子。
只是,没想到,父亲这时候已经谋划着把她卖了。
恍惚中,走到一处砖墙院前,推开木头门,是一个小土院。
两间瓦房里亮着灯。
秦栀一进堂屋,就看见父亲秦国山正在用旧报纸卷烟丝。
见她一身泥污,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劈头盖脸就指责:“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又跟沈家那小子混一块去了?你就那么下贱?非得沾着他?”
“沾着沈南辰的是秦莺!她现在还没回来吧?你怎么不去门口堵着骂她下贱?”
“……”
秦国山被怼的一愣。
大姑娘一向温驯,怎就敢犟嘴了?
再抬眼时,人已经去了灶房。
秦栀现在饿得头晕眼花,掀开锅盖,毛都没有!
望了一眼房梁上挂着的竹筐,她搬来一个木头板凳,站在上面,伸着手,从竹筐里摸了一个玉米面馍。
啃了一口,又干又硬,剌得嗓子疼,卡在嗓子眼里差点噎死!
她忙从水缸里舀了一碗水,灌了一大口,伸着脖子,才艰难地咽进去。
然后把剩余的馍掰成一块一块,用热水烫软,又冲了一个荷包蛋。
末了,从铁罐子里舀了一小勺白糖,搅了搅,蹲在地上,捧着比脸还大一圈的搪瓷碗吃了起来。
“栀儿啊,咱家母鸡一共也攒不下几个鸡蛋,都得留给你小弟吃。”
说话的妇人,是她的后妈,赵萍梅。
肥胖的身板,搁那儿一站,把门堵的严严实实的。
秦栀感觉空气都不流通了,端着碗起身:“既然咱家老母鸡这么不勤奋,还肥得流油,不如杀了,省得咕咕叫惹人心烦。”
赵萍梅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贱人这是拐着弯骂她是挨宰的老母鸡呢!
她冲上去就甩过去了一个响亮的巴掌:“你小弟体弱,鸡蛋是留给他补身体的,你个赔钱货,不挣票子,喝口水都是浪费!”
赵萍梅故意把嗓门放大一些,省怕堂屋的丈夫听不见。
秦国山中年才得一儿子,溺爱的很,一听秦栀吃了给儿子攒的鸡蛋,炮仗似的冲进来,又狠狠地打了秦栀一耳光:“姑娘家家也配吃这么金贵?”
秦栀被打的口鼻出血,愤怒的把碗摔在了地上:“秦莺每天都吃煮鸡蛋,同样是姑娘,她配吃,我就不配吃了?”
“……”
秦国山又是一愣。
这死妮子,刚才犟嘴,现在还敢摔碗嘞?
赵萍梅同样一脸诧异的盯着秦栀。
十七岁的姑娘,出落得娇嫩嫩的花朵一般,五官精致秀美,身段玲珑有致,跟她那个妈一样是个狐狸精!
赵萍梅每见秦栀一次,都恨不得刮花这小贱人的脸。
她抱着竹篮,一边数着少了几个鸡蛋,一边训斥道:“你是姐姐,这家里的好吃的,好穿的,都得让给弟弟妹妹!”
“你确定秦莺是我妹妹,而不是我姐姐?”
“……”
赵萍梅手一抖,一篮子鸡蛋差点掉在地上。
她的过激反应,让秦栀更加确定了心中揣测:“秦莺根本不是你和前任丈夫生的,是你和我爸背着我妈生下的私生女吧?”
老底儿被揭,赵萍梅恼羞成怒:“你休想给我扣屎盆子!明明我认识你爸比你妈早,你爸结婚前,我就怀上了莺儿!”
“……”
呵!
这就诈出来了!
秦栀母亲去世前,曾提过,秦国山结婚前,在村里退过一门亲。
想必被退的女人就是赵萍梅。
难怪母亲死后,秦国山就迫不及待的把赵梅母女俩从乡下接到了县城。
对外谎称,他娶的是死了男人的寡妇。
以前,秦栀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父亲会偏心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秦莺。
现在彻底明白了。
秦莺分明就是两人婚前搞破鞋生下的私生女!
秦栀一把夺过赵萍梅手里的那筐鸡蛋:“既然秦莺才是我姐姐,那以后家里好吃的、好穿的、她都得让给我这个妹妹!”
“小贱人,长能耐了?”
赵萍梅扬手又要开打,却被秦栀截住手腕推开了。
她顺势摔坐在地上,指着秦国山破口大骂,“秦国山,你个窝囊废!你女儿都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了,你屁都不敢放一个!”
过往丑事被扒,秦国山本就羞愤不已,媳妇这么一闹,激的他当即摸了一把笤帚,就朝秦栀身上狠狠地抡了下去。
秦栀不躲,还咯咯的笑出声来:“爸,听说厂里要评先进文明了,你都把家里的公鸡送光了,就为了当上车间小组长,要是咱家这点破事传出去,风言风
语的……”
还未说完,秦国山手里的笤帚落了地,脸都绿了,愣是不敢再动她一根手指头。
秦栀满目鄙夷、憎恨!
为母亲鸣不平!
母亲曾经是话剧院的台柱子,后来下乡当知青,不知为何就嫁给了村里没文化、只会刨土坷垃的秦国山。
回城后,还把进厂名额给了他,秦国山彻底由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糙汉成了机械厂工人,还有了城里户口。
村里人都说老秦家祖坟冒青烟了,娶了个城里媳妇。
可事实呢?
自秦栀记事起,母亲身上的伤就没断过。
等她大一些,也没逃过被虐打的命运。
秦国山沉迷赌博,输了钱就拿她和母亲撒气。
她身上总是大伤叠小伤,没一块好地方。
母亲去世前,告诫她无论如何一定要忍到考上大学。
可她却窝囊的活了一辈子!
这一世,她一定要逆袭改命,让那些渣渣们生不如死!
秦栀敛去快要溢出眼眶的恨意,捡起地上的搪瓷碗,又炖了一大碗鸡蛋羹,大摇大摆的端着回屋了。
“这死妮子是不是中邪了?”
秦国山嘟囔道。
“贱骨头就是打的轻!”赵萍梅肉疼的盯着一地鸡蛋壳,气得甩了丈夫一巴掌:“你怎么不打死那个贱丫头?”
秦国山本来一肚子火没处撒,现在又挨了一巴掌,火上加火,一耳光就把赵萍梅扇到了地上。
“娘们唧唧的就是短见!我要是把她打死了,你上哪儿合计让莺儿顶替她上大学?”
赵萍梅一拍大腿:“哎呦!都忘了这茬,可别影响她明天考试,她要是考砸了,莺儿就没指望了。”
秦栀站在门后,听着那俩人说的话,震惊到瘫软在地。
她死死咬住手,咬出血来也不让嘴里因愤怒而发出的嘶吼声溢出去。
眼泪一颗颗滚出了眼眶。
这一刻,她才明白,上辈子,秦莺学习那么差,为什么会考上中戏。
而她,一个文科尖子生,却名落孙山。
原来,是秦莺顶替了她的高考成绩!
秦栀好恨啊!
恨不得冲出去,当面揭露他们的阴谋!
可是,理智又告诉她,得忍!
既然他们计划让秦莺顶替她的高考成绩上大学,那么,她就将计就计,把这一条线上的人都揪出来,让他们付出代价!
复仇的决心在心里熊熊燃烧,她擦掉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把脏校服换下来洗干净,晾起来。
最后,从书包里拿出政治、历史、地理课本。
明天上午考政治、地理。
下午考历史。
临时抱佛脚时,发现自己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她的眼睛就像一个扫描仪似的,能把看到的文字、数字、图像,快速的存储到脑子里去。
她很快就把三门课本里的内容掌握了通透。
“姐姐,你还在挑灯夜读呢?”
一道甜腻的声音冷不丁传来。
秦栀扭头一看,是秦莺。
4
她穿着一条最时兴的布拉吉连衣裙,黑长直披肩,戴着一个红色发箍,乖巧的背着双手,歪着头,冲她眯眼甜笑:“我去南辰哥家补题了,姐姐,你不生
气吧?”
一脸单纯无辜,可那眼底却是赤裸裸的得意和挑衅。
秦栀真想把她那张假面皮给撕下来!
她冷笑:“你是文科班的,去找沈南辰一个理科班的补什么?”
秦莺扬了扬眉梢:“南辰哥文理科都好呀!”
秦栀忍着恶心,双手托腮,一脸少女怀春的娇涩:“也是呢,沈南辰是校草,又是全县都找不出第二个的尖子生,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可他偏偏是我的
未婚夫……”
说到此处,她做作的捂脸:“哎呀!好害羞喔!”
秦莺嫉妒的双眼发红:“姐姐,南辰哥已经有了保送名额,你可一定要考上大学,才能配得上他呀!”
小贱人若是考上了大学,她就会顶替她上大学。
那样,她就会和南辰哥在一起了!
她那心思都写在脸上,秦栀忍着打人的冲动,笑的人比花娇:“我倒是有自信考上大学,但是,万一考出妹妹那样的成绩来,怕是见鬼了呢。”
秦莺眉心跳了跳,“考场如战场,发挥超常或者失常,就看命了。”
秦栀笑的更灿烂了,“是呢,一个人一个命,若是抢了别人的,说不得就要拿命尝了。”
明明笑盈盈说出来的话,秦莺却听得浑身发毛,心虚的去找赵萍梅了。
“妈,咱找那关系可靠吗?”
赵萍梅警惕地把门关上:“放心,你表舅都打点好了,就等着那小贱人的高考成绩了。”
秦莺还是有些担心:“我平时的成绩和秦栀相差太大了,万一她到时候察觉成绩有问题怎么办?。”
“呸!她就是知道了真相,她一个姑娘家还能翻天不成?再说,我和你爸都商量好了,等这事成了后就把她嫁出去!”
秦栀站在窗外,听着那对母女的对话,打开煤油灯盖子,把油淋在报纸糊的窗柩上,掏出火柴盒,呲了火,扔了上去。
……
傅慎舟回到县招待所,一进屋就闻到刺鼻的烟味。
黑白电视机里闪着雪花,桌子上散着瓜子皮和啃剩下的鸡爪。
他一脚踹醒呼噜阵阵的陆北农:“五分钟,把屋子收拾干净。”
陆北农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跟你一个洁癖住一个屋,我可真遭罪!”
傅慎舟脱了衬衫,裤子,里面是一件军绿色工字背心,深蓝色大裤衩,肩宽腰窄,肌肉线条清晰,结实有力。
看得陆北农直咂嘴,“瞧瞧,这一身好皮囊,好好的营部机关不待,干嘛非得进陆航当飞行员?”
“那你在炊事班喂猪喂的好好的,干嘛扎着脑袋进陆航?”
“英雄不问出处,喂过猪怎么了?”
傅慎舟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扔到他脸上,“猪都没你心大。”
陆北农确认书侧面写着“陆北农”三个字后,呲牙一笑:“嘿!正瞅找不到呢,原来被你捡去了,谢了!”
傅慎舟没理他,洗漱完,板正的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陆北农最见不起他这样变态的自律,训练、学习、吃喝睡、都是定时定点,多一分钟好像就是浪费生命。
他一屁股坐在床帮上:“你才回澜县几天,给你塞情书的学妹们都排成一个加强连了,这么晚回来,是不是有情况?”
“滚。”傅慎舟一脚把陆北农蹬下去,伸手,抚平了被他坐皱的地方,“一个考生晕倒了,就发扬了一下雷锋精神。”
陆北农惊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你这冷面阎王,除了训练学习,别人在你眼里都是个屁!也会管闲事?”
“我有那么不近人情?”
“有!”陆北农指着自己,“上次跳伞,我他妈挂树杈上了,你都没管我!”
傅慎舟:“……”
见他又不吱声了,陆北农贱兮兮一笑,“晕的是女生?”
“嗯。”
“漂亮吗?”
傅慎舟望了一眼窗外皎洁的月色,唇齿间溢出一个字:“丑。”
“也是,你都有小女朋友了,可不就是见谁都是猪八戒?”
傅慎舟严肃纠正:“是笔友。”
“对对对,笔友。”陆北农呲着一口大白牙:“你那个小笔友今年不是志向考中戏吗?不想着见一见?”
“……”
傅慎舟摇头。
陆北急道:“得见见啊,万一对方是个抠脚大汉呢!”
傅慎舟唇角一抽:“抠脚大汉会每次来信附上各种难解的数学题?”
“嘿!你这小笔友忒精明了,敢情儿把你当成免费的家庭教师了!”陆北农躺回自己的床上,刚安生了一会儿,嘴又痒痒了:“对了,我记得你小时候在澜县
待过呀!”
……
天边刚露鱼肚白,胡同里已经热闹起来了。
工厂夜班下班的,急急忙忙赶早班的,都挤在小摊前吃早点。
秦国山推了一夜牌九,数着赢来的毛票,阔气的买了三个大肉包子,还没走到家,就闻到一股烧焦味。
街坊四邻正堵着他家院门口瞧热闹。
有人隔老远喊了一嗓子:“老秦,你家着火了!”
秦国山冲进院子里时,就看到赵萍梅母女俩灰头土脸蹲在屋檐下。
堂屋和西屋烧的糊漆麻黑的。
秦国山摸到一个棒槌,就要揍赵萍梅,“你个败家娘们,怎么看家的?我捶死你!”
“你捶!你捶!把我们娘儿俩都捶死!”赵萍梅脖子伸得老长,敦厚的身板使劲一顶,奶牛似的就把秦国山一个大老粗撞翻在地:“你还有脸骂我?你一夜不
归就知道赌,怎么不死在牌桌上呢!”
“贱皮子找抽!”
两人开始撕吧起来。
吱呀一声。
东屋门开了。
秦栀梳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穿着一身干净的校服,挎着一个军绿色棉布包,神态自若的走了出来。
赵萍梅见到她,就跟踩到狗尾巴似的,叫唤道:“秦栀,是你放的火吧!”
秦栀眨着单纯无辜的桃花眼:“说话得讲证据,您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放的火?”
“你爸昨晚打了你,你怀恨在心报复我们!不是你是谁?”
“我昨晚吃了个鸡蛋,你们就打我,现在还诬陷我烧死你们?”秦栀望向院门口瞧热闹的街坊们,把书包放地上一扔:“伯伯婶婶们,劳烦做个证,有人污蔑
我放火杀人,今儿个我宁可不考试了,也得报案分说个明白。”
5
一席话,直接炸了一群人。
“这大姑娘后妈不疼就罢了,亲爹还虐待她,吃个鸡蛋还要挨顿打,什么爹啊这是!”
“就是!大姑娘真可怜,瞅瞅,脸上还有伤呢!”
“这两口子忒缺德了!我看这把火就是老天爷惩罚他们的!”
秦国山一听事大了,唯恐家丑传到厂子里,毁了他名声不说,小组长梦也就碎了。
他脸上的褶子都笑裂了:“闺女啊,报什么案?爸信你不会放火烧自己家的。”
“秦国山,你脑子进屎了?”
赵萍梅刚骂一句,就被丈夫一巴掌抽得眼冒金花。
秦莺扶住差点跌在地上的赵萍梅,小声提醒:“妈,再闹下去,秦栀万一不考了怎么办?”
赵萍梅愣了愣,立马捡起地上的书包,亲自给秦栀挎上,态度180度大转弯:“栀儿啊,刚才是妈急糊涂了,这天干物燥的,意外失火也是有的,考试要
紧,你赶紧去学校吧。”
秦国山也反应了过来,附和道:“是啊,可别影响了你考试。”
夫妻俩一唱一和,唯恐秦栀不考了。
秦栀要的就是这效果,小手一伸:“爸,昨天我发烧在卫生室挂了两瓶水,医药费还欠着呢,给我十块钱。”
“好好好……”秦国山忙掏出一张十块钱,递了过去。
秦栀把钱往兜里一揣:“既然西屋烧了,你们晚上就住东屋吧,我先住同学家对付两宿,你再给我点吃饭钱。”
“闺女真懂事啊!”
秦国山肉疼的把毛票都给了她。
一家人各怀鬼胎的上演了一出世纪大和解。
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
秦莺却指着秦栀脚上的鞋,急红了眼睛:“妈,你给我买的新鞋,我还没穿过呢,姐姐穿了我的鞋!”
这个节骨眼,赵萍梅不敢惹秦栀,只得缓着语气问:“栀儿,你知不知道这是莺儿的鞋子?”
“知道呀!”秦栀笑的一脸无公害:“您说的,家里好吃的,好穿的,做姐姐的,要让给妹妹的呀!”
“……”
赵萍梅差点气梗过去。
看着秦栀趾高气昂的走了,秦莺哭哭啼啼的闹着要新鞋,赵萍梅气急掐了她一把,“小贱人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了,你再闹,街坊邻居都知道你是私生女
了。”
秦莺恼的直跺脚:“那咱就任由她拿捏吗?”
“让她得意几天吧!等你顶替她上大学后,就把她嫁给厂保卫科科长的儿子,那可是个混混,到时候看不一天打她三遍!”
秦莺狠毒道,“最好打死她!”
这些话,被院墙外的秦栀听得一清二楚。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馍,使劲啃了一口。
恨不得啃的就是那对母女俩的肉!
她放火烧屋,就是为了寻个理由搬离这个家。
等着瞧,这才刚开始呢!
为了省钱,秦栀是走到学校的。
刚进校门,就遇到了沈南辰。
他一脸不悦地兴师问罪:“秦栀!你昨天怎么对我爱答不理的?”
秦栀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懒得搭理你,需要理由吗?”
“你什么意思?”
沈南辰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迫使她停下来。
周围经过的同学嘘声一片。
在这个还比较保守的年代,别说谈恋爱了,男女同学拉扯在一起,已经是大新闻了。
何况,沈南辰是出了名的尖子生。
跟他沾上关系,总会引起不小风波。
马上要考试了,秦栀不想跟他纠缠而影响考试的心情,于是,甩开他的手:“沈南辰,考完试再说。”
“秦栀,我现在给你机会说清楚,别等我生气了,你再来找我求原谅,到那时我可就不好说话了。”
他说这话时,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气,一副吃定她似的不屑。
秦栀气笑了。
沈南辰太自我了。
以前和他在一起时,无论大小事,不论对错,但凡他不高兴了,她都是先低头的那个人。
只要沈南辰在的地方,都能找到她的身影。
他的那些发小,取笑她是沈南辰的小尾巴、小保姆。
沈南辰渴了,饿了,她宁可自己不吃饭,把饭票钱省下来,给他买好吃好喝的。
他的校服、球鞋,以及他家的家务活,她全部包揽。
在沈南辰眼里,她就像是他的童养媳,应该对他逆来顺受,无条件的为他做任何事情。
而他,理所应当的享受着她所有的付出。
所以,当秦栀扬手,掴在他脸上时,他震惊了。
看热闹的同学们也震惊了!
“沈南辰居然被媳妇打喽!”
刺耳的嘲笑声激的沈南辰愤怒地揪住秦栀的衣领,牙齿咬得咯咯响,像一头愤怒的兽,随时会把她撕吃了。
叮铃铃——
进考场的铃声响起。
秦栀瞪他:“你放开我,要不然我喊老师了!”
沈南辰邪佞一笑:“你喊吧!反正我有保送名额,考不考试都能上大学,你就这一次机会,秦栀,求我,我就放开你。”
瞧!
这就是沈南辰藏在阴暗里的真实嘴脸!
阴狠又自私!
秦栀一脚踹到他的要害,他吃痛,才甩开她。
力气很大,她差点被甩飞了。
膝盖磕到旁边的水泥台阶上,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秦栀,有种别来找我!”
沈南辰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秦栀卷起裤腿,看到膝盖破了一大块皮,血淋淋的。
她用嘴吹了吹,试图缓解些疼痛,却看到眼皮底下多了一双干净的帆布球鞋。
秦栀缓缓抬眸,一抹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晨阳和煦,金色光线倾洒在他身上,柔和了他五官的清冷,多了几分温润。
是傅慎舟。
他穿着一件蓝白条纹海魂衫,深蓝色长裤,衬得那双腿过分修长。
他身旁站着一个同龄男青年,长相周正,一身北方男儿的狼野之气,眉宇间带着点痞。
秦栀见过他。
当年,她生下女儿那天,在产房门口,他给过她一个装着厚厚一塌钱的信封。
当时,她问他为什么给她钱,他说,是受人之托。
秦栀楞楞的看向傅慎舟。
所以,当年受人之托,是受傅慎舟所托?
这样就解释通了为什么后来每个月,她总能收到一笔钱。
那时,她把这件事告诉过沈南辰,他说是自己一个有钱的亲戚给的。
现在看来,那个有钱的“亲戚”就是沈南辰的小叔傅慎舟。
这么说,傅慎舟一直知道自己有个女儿……
而沈南辰后来拥有的一切,都是拿女儿作为筹码,从傅慎舟那里换来的!
秦栀眼睛里搅弄着浓烈的恨意,推开傅慎舟朝她伸过来的一只手,起身跑了。
“嘿!这女同学跟对象吵架,脾气倒发在我们身上了。”陆北嘟哝着,憋笑瞥了一眼傅慎舟那只还僵在半空中的手,“呦!我们傅神也遭女生无视喽!”
傅慎舟望着那抹跑远的纤细身影:“早恋可不好。”
6
陆北农:“有什么奇怪的,俺家那旮沓,十七八岁的姑娘,娃都一窝了。”
傅慎舟扬眉:“如果大学生结婚呢?”
“那太正常了!咱上陆航军校那会儿,许多学员都结过婚了。”
“等等!”陆北农忽然鸡贼的盯着他,“你想结婚了?”
“不可以?”
“跟谁结啊?该不是黎歆回来了?四年前你们要是定下来的话,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傅慎舟一记寒眸射过去。
陆北农意识到自己犯了禁忌,紧忙闭嘴了。
……
秦栀进入考场,等考卷发下来,认真审完题后,她的心都沸腾了。
试题并不难,考试过半,她就交卷了。
她是第一个出考场的。
校门口聚集着不少等着给学生送饭的家长。
其中,就有秦国山。
他手里只提了一个饭盒,显然没带她那份。
秦栀只当看见了个路人甲,绕过人群,去了昨天去过的卫生室,找大夫处理膝盖上的伤口。
因为伤口隔了半天没有处理,流了很多血,校裤和伤口黏在了一起。
大夫只得用镊子一点一点把布料从血肉上剥离开。
秦栀疼的冷汗涔涔,脸颊通红。
大夫见她是昨天高烧输液的小姑娘,就多问了一嘴:“同学,你是怎么伤的?”
“不小心摔的。”
大夫显然不信,给她的伤口上完药后,瞅了一眼她脸上的伤,忍不住又问:“你这是被谁打了?”
“……”
秦栀默默放下裤腿,没有吭声。
大夫好心劝道:“你要是被同学欺负了,得告诉老师啊!”
“谢谢……”
被人关心,秦栀心里温暖的同时,又无比寒心。
连陌生人都注意到她脸上有伤,而早上沈南辰不是眼瞎看不见,而是从未把她搁在心里过。
呵!
上辈子,她居然爱上这种渣渣,还割肝救他,搭进去自己一条命,真是猪油蒙了心!
她起身,付完钱,刚一转身就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傅慎舟。
两人目光里都略有惊讶,只是谁也没有主动打招呼。
短暂的对视后,秦栀先挪开视线,准备掏钱时,大夫忽然拽住她的手,把她拽到了傅慎舟面前。
先是指了指她脸上的伤,然后又将她的袖子捋起来,把她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旧伤,还有膝盖上的新伤展露给他看:“考生被打成这样了,你们学校得
管管啊!”
“……”
傅慎舟怔怔的凝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抬眸,神色复杂地看向秦栀。
秦栀不自然的扒拉了一下鬓边碎发,试图遮掩住脸上的伤,小声解释:“不是同学打的。”
“谁打的也不行啊!”大夫忿忿不平地盯着傅慎舟:“若是被社会上的混混欺负的,学校就得考虑报案了。”
“……”
这下误会大了。
“出来一下。”
傅慎舟看着她说。
然后,径直走出了卫生室。
秦栀迟疑了一下,跟了出去。
本想跟他解释清楚,傅慎舟却看了一眼腕上戴着的一块机械手表:“午饭吃了吗?”
秦栀摇摇头,想到什么,又赶紧点点头。
“你对谁都这么防备吗?”
傅慎舟双手插兜,一脸兴味的盯着矮他许多的姑娘。
她低着头,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看到浓密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感知到他的盯视后,退了几步,刻意和他拉开了距离。
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傅慎舟唇角勾起一抹浅弧。
“我不是坏人。”
对他是不是坏人这点,秦栀不作回应,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递给他,“既然遇到了,还你钱。”
傅慎舟没有接:“请我吃顿饭就当还钱了。”
“……”
秦栀一抬头,他已经走到前方一家馄饨摊前坐了下来。
“老板娘,两碗馄饨。”
直接把她那份也点了。
她不得不走过去,搬了一个木头板凳在他对面坐下。
她垂着眼睫,盯着沾着油垢的小木桌,神色平静如水:“大夫误会了。”
“身上的伤是误会?”
秦栀抬起头,目光疏离地看着他:“与你无关。”
“你觉得我多管闲事?”
“你可以这么理解。”
“没见过你这么直接的姑娘。”
“你长得也不像多事之人。”
一向性子寡冷的傅慎舟笑了,“你似乎对别人的关心有什么误解。”
“男女之间那点关心,无非是你想泡我,或者我想泡你的前菜。”
这话太犀利了。
全然不像一个小姑娘会说出来的话。
却是大实话。
男女间,没有清晰的边界感,过度关心,不是心存目的,就是另有他图。
她不仅防备他,还在警告他离她远点。
傅慎舟眼底的兴味更浓:“你放心,我只对主食感兴趣。”
对她出于好奇,那是因为她有点像他认识的一个人。
“馄饨好了!”
老板娘喊了一声,把两碗馄饨端上了桌。
秦栀从筷篓里抽出勺子,见他没动静,瞟了一眼他碗里飘着的虾皮,忽然想起来,他对虾类过敏。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当年新婚夜,她包了三鲜馅饺子,里面混了虾皮,傅慎舟吃了后,浑身起疹子。
沈南辰连夜买了药,他吃了后,好像发了高烧似的更严重了,当晚不得已才宿在了隔壁屋……
可她记得,是沈南辰要她包的三鲜馅饺子。
说是叔叔爱吃。
现在想想,沈南辰的目的就是让傅慎舟身体过敏回不了家……
想必给傅慎舟吃的药,也不是什么好药。
因为那夜,她身上的人一次又一次的疯狂纠缠,初次的她,根本经不住折腾,那夜后,三天没下了床……
所以,傅慎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被算计的……
秦栀忽然有些同情的看向傅慎舟,把自己那碗馄饨推到他面前:“我不吃辣,能交换吗?”
许是老板娘粗心,她这碗并没有放虾皮。
“我这碗也有辣椒。”
傅慎舟对比了一下两碗馄饨,明明都有辣椒。
不懂交换的意义在哪儿?
难道她知道他对虾类过敏?
她和那些学妹们一样打听过他的喜好?
毕竟,她知道他的名字。
她撒谎说是在那本书上看到的他的名字,可那本书上明明写的是陆北农的名字。
难道……她一边关注他,一边又故作疏远他,欲擒故纵?
“你那碗辣椒少。”
秦栀出声,打断了他的神逻辑。
“你看上我了?”
傅慎舟得出这个结论,差点让秦栀刚吃进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
她掩嘴咳嗽着,不忘白他一眼。
他看不出来,她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吗?
迷之自信这块,这叔侄俩可真是穿一条裤子的!
7
“我有对象。”
她拿沈南辰做挡箭牌。
傅慎舟薄唇勾起嘲弄的弧度:“早上对你动手那小子?”
“没听过打是亲骂是爱?”
这话太贱了!
秦栀自己都恶心了,也没了胃口,把十块钱拍在桌子上,起身就走。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傅慎舟问。
秦栀没有回头,甩了三个轻飘飘的字眼:“丑小鸭。”
“……”
傅慎舟忍俊不禁,她还挺记仇。
当瞥到对面木头板凳上那个军绿色布包时,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秦栀不想再遇到沈南辰,于是在学校附近的书店消磨了一个点,约摸好时间,才朝学校走去。
也就是在校门口被查准考证时,才发现包不见了。
“同学,请出示准考证。”
检查准考证的人正是傅慎舟,还有一个老师。
两人胳膊上戴着红色袖标,上面写着‘执勤’两个字。
秦栀一眼瞥到他身后的桌子上放着她的包。
“那是我的包。”她指了指他身后,说。
傅慎舟神色淡淡:“怎么证明是你的?”
秦栀皱眉:“明明是你捡了我的包!”
“包是我捡的不假,怎么就是你的?”
秦栀好脾气也气着了:“你见过啊,刚才我们还在一……”
话到一半,注意到旁边的老师一脸八卦的看着两人,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态度温和下来:“包里有我的准考证,你可以拿出来,比对一下是不是
我?”
傅慎舟得逞的挑了挑眉,这下通过准考证,光明正大的知道了她的名字。
查完后,把准考证给了旁边的老师确认。
老师看了看准考证上的照片,又看向秦栀的脸……
她脸上带伤,有些淤肿,和照片里的模样有些偏差,老师仔细对比了好几遍,和傅慎舟交汇了一下眼神,“好像是本人。”
“还是慎重点好。”傅慎舟一本正经的盘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栀。”
她咬牙,回道。
傅慎舟分明假公济私刁难她!
“哪两个字,写下来。”他把一支钢笔和笔记簿递到她手里,“还有包里有什么东西也一并写下来。”
秦栀忍着好脾气,龙飞凤舞写完后交给他。
傅慎舟看到那一行娟秀的瘦金体时,眸底闪过惊愕,再抬眸看向秦栀时,嘴角却挂着一缕几不可察的浅笑。
应该没认错,真是她!
他把包还给她,“进去吧。”
秦栀眼睛都气红了。
这叔侄俩轮番欺负她,太可恶了!
擦肩而过时,却听到他低低地说了两个字:“加油。”
秦栀还以为幻听了,蓦地回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傅慎舟。
他也在看着她。
那双湛黑如墨的眼瞳里像是盛满了星子,璀璨灼亮。
秦栀莫名有些心慌,慌的小鹿似的跑了。
“不愧是陆航出来的,检查就是仔细!”
旁边的老师称赞道。
傅慎舟只顾望着那抹惊慌而逃的身影,压根没听清他说什么。
直到对方侧过头来,问,“透露下呗,今年有几个招飞名额?”
傅慎舟似笑非笑:“我敢说,你敢听吗?”
老师被他这凌人的气势吓到,想到他的身份,慌忙摆了摆手,“随口一问,呵呵……”
傅慎舟回到办公室后,陆北农双腿打晃的从外面走进来,说话有气无力的,“让你买的止泻药呢?”
“……”
傅慎舟这才想起之前去卫生室的目的。
“忘了。”
他心虚地说。
陆北农哀嚎:“我都快交代在茅厕了,你居然给忘了?”
傅慎舟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一个军用水壶,灌了一大口,“有事耽误了。”
“又去当雷锋了?”
“吃馄饨去了。”
“你你你……”
陆北农那个气啊!
这时,肚子又一阵翻江倒海,疼的他腰都直不起来。
傅慎舟搀着他往卫生室走:“热茶配梨吃,你可真有常识。”
陆北农面露苦色,却还是没皮没脸的嘿嘿一笑:“热心学妹送春风,就算是炸弹,我也得吃不是?”
傅慎舟一板一眼道:“收人民群众一针一线都是违反纪律。”
“得,这不报应来了嘛!”
挂了一瓶水,陆北农这肚子才算安生。
本来打算休息一下直接回招待所的,傅慎舟却有些坐不住了。
见他不时地看表,陆北农贱兮兮的问:“呦!等谁呢?”
傅慎舟没理他,起身,出了卫生室。
此时,校门口人满为患,围着接学生的家长。
还有推着自行车的小商贩吆喝卖。
“有橘子汽水吗?”
傅慎舟走上前,问。
“有嘞!”
“来一瓶。”
……
秦栀刚从考场出来,就被秦莺追上打探情况。
“姐姐,你考的怎么样?”
秦栀一脸无精打采:“考砸了。”
秦莺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姐姐,你就会说笑,你平时成绩那么好,怎么会考砸呢?”
“昨夜没睡好,考场上睡着了,几乎交了白卷。”秦栀蔫蔫说着,还强行挤出两滴眼泪来,“看来只能来年复读了。”
说罢,又一脸惶恐地攥住秦莺的手,央求道,“好妹妹,我考砸的事情先别跟爸妈说,我怕他们打我……”
“……”
秦莺脸白了白。
她把赌注都压在了小贱人身上。
高三整个学期,每天摸鱼闲晃荡,书比脸还新。
想着秦栀成绩好,考上大学没问题,没想到这贱人居然掉链子!
秦莺越想越气,嫌恶地甩开秦栀的手,“那你就等着被打死吧!”
“……”
瞧!
丑陋嘴脸这就暴露了!
乖妹妹也懒得装了!
秦栀掐着手心,不让自己笑出来,继续一脸垂丧地唉声叹气,“妹妹,别生气,来年我们一起复读呀。”
“滚!谁要跟你一起复读?”秦莺火大的瞪着她:“爸说了,即便我上不了大学,也会花钱让我上中专卫校,至于你?”
她目光鄙夷,无情地嘲笑:“你还是去钢厂拧螺丝吧!”
说着还不解气,抬手推了秦栀。
但是,秦栀早有防备,躲得快,秦莺扑了个空,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摔了个嘴啃地,门牙磕掉了一只。
她捂着鲜血淋漓的嘴,疼的哭出了声。
“秦栀,你妹妹摔倒了,你也不扶一下?”
沈南辰跑过来,将秦莺从地上搀起来,拧眉看着站在台阶上的秦栀,不分青红皂白的责备。
“怕碰瓷儿呗。”
秦栀风轻云淡地回了一句。
事实上,碰瓷大戏马上就上演了。
8
秦莺看到沈南辰,就像苍蝇看到臭鸡蛋似的叮了上去。
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娇娇弱弱!
“南辰哥,姐姐推我!”
她颠倒黑白的告黑状。
沈南辰瞪向秦栀的眼里充满凶意,“秦栀,你干嘛又欺负你妹妹?”
“又?”秦栀目光锋锐地刮向秦莺:“看来你平时没少在沈南辰面前讲我的坏话呀!”
“姐姐……我没有。”
秦莺退了一步,弱弱地争辩。
可落在沈南辰眼里,秦莺这是被吓惨了。
因为她浑身发抖,一脸恐慌地往他身后躲。
一副好像真的经常被秦栀欺负,极为恐惧秦栀的样子。
沈南辰挺身而出,将秦莺整个儿挡在身后,眉眼间尽是愠怒:“秦栀,之前小莺说你总是欺负她,我还不相信,瞅瞅,你都把她吓成什么样了?”
秦栀笑死了。
一个又茶又婊,一个自私无脑,不愧是渣味相投!
她突然觉得和这俩渣渣在这里浪费时间,就是不尊重生命!
她直接了当的说:“沈南辰,既然你这么愿意当护花使者,干脆你俩就在一起呗!秦莺可是惦记你很久了呢。”
“姐姐……你误会我和南辰哥了。”
秦莺双颊泛红,娇嗔地否认。
心底却已乐开了花。
没想到这小贱人会主动放弃沈南辰。
省得她费功夫了。
反观沈南辰,他万万没想到秦栀会把他推给别人,怔了几秒后,粗鲁的拧住她的衣领,气得脸都青了:“从昨天开始,你就阴阳怪气的,秦栀,你到底想
干什么?”
“分手。”
秦栀神色幽静,唇齿间咬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你说什么疯话呢?”
沈南辰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显然没料到一直黏着他、甩都甩不走的小尾巴,居然会跟他提分手!
她怎么敢?
她一定是疯了!
沈南辰咬牙切齿道:“秦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刚才的疯话!”
秦栀挣开他的手,眼神凌厉,一字一顿道,“沈南辰,分手吧。”
说完,潇洒地转身走了。
“秦栀!你别后悔!”
沈南辰冲着她的背影怒吼。
见她不仅没有停下脚步,连回头的意思都没有,心头怒火更盛,抬腿就要追上去,却被秦莺拉住了。
“南辰哥,姐姐今天考砸了,心情不好,刚才说分手一定是气话,你现在去找她,只会惹她不高兴。”
“什么?她考砸了?”
沈南辰比刚才秦栀提分手时还要震惊,声音都高了几十分贝。
“是呀,刚才姐姐还哭了,说要来年复读呢。”
“复读不耗时间不费钱吗?你姐太让我失望了!”
沈南辰恨恨地磨着牙说。
本来还想追秦栀,现在连追出去的欲望都没了。
秦莺眼珠子滴溜乱转,不放过任何一个挑拨离间的机会:“如果不复读的话,姐姐就要嫁人了。”
“什么?”
沈南辰再次遭到雷霆暴击。
秦莺继续拱火:“机械厂保卫科科长的儿子看上我姐姐了,彩礼都给了。”
沈南辰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你姐姐跟我订了亲,她敢背着我跟别人谈婚论嫁?”
“我也劝过姐姐,可是,姐姐说你家庭条件没有那个保卫科科长家好……”
秦莺的挑拨离间,彻底将沈南辰的怒火烧旺。
沈南辰扬言要找秦栀算账!
秦莺趁机装了一把柔弱,沈南辰接住她下坠的身体,“你怎么了?”
秦莺娇弱地、含情脉脉地、凝着沈南辰,“南辰哥,人家头晕……”
沈南辰被这含羞带媚的眼神撩拨的耳根子发烫。
尤其是胸膛袭来绵软温热的触感时,正值血气方刚,还未尝过荤腥的沈南辰,身体里的荷尔蒙瞬间湓胀了起来。
等他清醒时,两人已经在旁边空荡荡的教室里学习交流了……
秦栀是在校门外碰到傅慎舟的。
“我还过你钱了。”
她抬起头,一脸清冷地望着挡着她去路的人。
她不觉得和傅慎舟还有见面的理由。
可事实上,傅慎舟不仅又出现在了她面前,还递给了她一瓶橘子汽水。
这让秦栀摸不透他什么居心。
她没有接,声音冷淡:“我妈从小教过我,陌生人给的东西都是拐骗小孩的。”
他嗤笑:“拐骗你?一卡车橘子汽水估计都不够。”
言外之意,她很难搞。
秦栀愠红了脸:“我不渴!”
“……”
接连被拒,傅慎舟也是要面子的,强势地把汽水瓶塞进了她手里。
信中她提过,最爱喝橘子汽水。
说过走出考场那一刻,最希望的就是喝上一瓶冰冰爽爽的橘子汽水。
这不,他帮她达成小心愿,却被她当成别有用心的登徒子了。
只是他不知,秦栀盯着手里的橘子汽水,是有些心动的。
以前,母亲在世时,总给她买橘子汽水喝。
后来,秦国山娶了赵萍梅,从来不给她零花钱。
连买作业本、笔芯的钱都不给!
为了赚零花钱,她空闲时去厂区捡铁丝、废钢、酒瓶子,拿到废品点卖钱。
买完学习用具剩下的钱,会奖励自己一瓶橘子汽水!
喝完的瓶子收集起来,攒够了再卖钱。
那是她年少岁月中最眷恋的味道。
但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傅慎舟给的,她不敢喝。
他可是觊觎过她肾和心脏的人。
“慎舟?”
忽然,一道突兀的唤声传来,一个妇人挎着一个菜篮子走了过来。
妇人四十出头,穿着一条中式简约款旗袍,粗麻质地,淡雅深青色,显得十分素静。
头发盘的一丝不苟,长得端庄贤惠,比起同龄妇人要清瘦年轻一些。
气质上,更不同于厂子里上班的妇人那般粗糙,眉眼间藏着精敏。
妇人正是沈南辰的母亲,江书芝。
也就是秦栀的前婆婆。
一个比起沈南辰,更让她发怵、不喜欢的人!
江书芝出身大户人家,一堆丫鬟老妈子伺候惯了长大的。
动荡年代被扣上了资产阶级大小姐的帽子,改造过,可是骨子里傲慢,瞧不起底层百姓。
连九十年代比较吃香的工厂职工,在她眼里都是没文化又粗鄙的下九流。
只有文化人和有钱人,才配入她的眼。
所以,江书芝打心眼里就瞧不起工人家庭出身的秦栀。
上辈子,她高考落榜后,遭江书芝百般厌弃。
嫌她文凭低,配不上她那大学生儿子。
无数次挑拨沈南辰和她离婚,更是把她当做佣人一样使唤,磋磨。
导致她一度抑郁自杀。
若不是被人救下,早就死了。
如今再见到江书芝,心理的阴影面积几乎要将秦栀吞噬。
她本能的往傅慎舟身后站了站。
傅慎舟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虽不知她怕什么,却侧了身体,把她挡住了。
“小栀?”
江书芝眼睛贼尖,还是发现了她,然后,看向面无表情的傅慎舟,“你们认识?”
9
不等傅慎舟回应,秦栀从他身后走出来,否认道,“不认识。”
傅慎舟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才跟江书芝打招呼,“大嫂。”
这时,沈南辰从校门口走出来:“妈,不是不让你来接我吗?”
“死小子,大白天的,你背着一个姑娘,也不怕惹人闲话?”
江书芝看到沈南辰背上的秦莺时,呵斥道。
沈南辰小心翼翼的把秦莺放下来:“小莺磕断了一颗牙。”
“牙掉了,腿又没断!你瞎充什么烂好人?”
江书芝一点儿都没给秦莺留面子。
秦莺尴尬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委屈巴巴地瞅了一眼沈南辰。
沈南辰眸光闪了一下,第一反应是看向秦栀。
见秦栀压根没鸟他,咬着牙,赌气地拉起秦莺的手,“小莺牙断了,我要带她去县医院补牙。”
“补补脑吧你!”江书芝一把将儿子扯过来,朝他后背捶了一下,然后,笑盈盈地看着傅慎舟:“南辰,这是你小叔叔,省城来的。”
沈南辰一听是省城那个,秒变一张崇拜脸,“小叔叔!”
傅慎舟在看清楚沈南辰的脸时,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蹙眉瞅了一眼秦栀,才对他点了下头。
江书芝笑道:“你们叔侄俩许多年没见了,怕是遇上了都不认识呢。”
沈南辰瞥到傅慎舟胸前挂着的牌子,笑呵呵地挠了挠脑袋:“是啊,我都不知道小叔叔这些天在我们学校。”
“你小叔叔忙,要不早就回家看咱们了。”江书芝把秦栀拉到身边,介绍道:“慎舟,这是南辰还未过门的媳妇呦!以后就是咱沈家人了。”
说罢,握了握秦栀的手,“小栀,这是你小叔叔,快喊人呀!”
秦栀压抑着抵触的情绪,却没有反驳。
因为瞧到秦莺嘴都快气歪了的模样,她比喝一瓶橘子汽水还要舒畅。
她笑的清纯甜美,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小叔叔。”
这声小叔叔,傅慎舟怎么听怎么刺耳,而且,她脸上的笑过于美好,反而显得假。
尤其是,看着站在一起的‘一家人’,莫名扎眼!
他冷冷道:“我跟你们没关系。”
江书芝脸色僵了僵,但并未把难堪表现在脸上,眉眼间的笑像是温柔的倒刺,专挑软处戳:“慎舟啊,虽然你不承认,但咱们是亲戚啊,这是割不掉的血脉关系。”
“……”
这姓氏是他最恨,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冷峻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江书芝自然知道那番话得罪了他,忙换了个话题:“你现在住哪儿啊?”
“县招待所。”
“怎么能住招待所呢?你回澜县,就是回家了,无论如何得搬家里住呀!”
秦栀不想参与他们的认亲现场,插话道:“我先回去了,你们聊。”
江书芝也没想留她,意思地朝她挥挥手。
“我也还有事,先走了。”
傅慎舟瞥到校门口的陆北农时,借故抽身。
“行,你先忙。”江书芝仍是一脸热情:“抽空一定要来家里啊,嫂子家不富裕,可别遭你嫌弃。”
话都这么说了,傅慎舟顾着情面,点头应了。
然后,就剩下了母子俩人。
还有一个没有眼力见的秦莺。
“秦莺,姑娘家得自重自爱,你也该回家了,若是让人瞧见你和未来姐夫搅和一起,旁人指不定戳着我儿子的脊梁骨,骂他三心二意呢!”
秦莺被江书芝敲打的脸都没处儿搁了,眼泪巴巴地瞅向沈南辰,见他没有替她说话,更没有挽留她,红着眼睛跑了。
母子俩到家以后,江书芝就开始埋怨儿子:“那个秦莺学习差,考大学根本没戏,一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也不是个安分过日子的人,你以后得跟她保
持距离,听见没有?”
提及秦莺,沈南辰不由地蜷缩了一下手掌。
好似那滚热浑圆的绵软感犹在。
稍一回味,便有了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引得一身燥热,心里也有些憋燥。
“秦莺是考不上大学,但是,秦栀考砸了,八成也考不上大学了。”
“啥?”江书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亏得她每次来,我处处赔笑脸,没想到也是个没指望的赔钱货!”
“妈,先别这么说,以秦栀的成绩,即便考不上本科,也能考上大专。”
“大专和本科能一样吗?”江书芝把桌子拍的直晃荡:“等成绩出来,若是她能考上本科,也算勉强配得上你,要是考不上的话,就让她进毛衫厂当女工,挣钱供你读完大学。”
“妈,你这盘算要落空了,秦栀攀上了机械厂保卫科科长家的高枝,今天跟我提分手了。”
“看不出来啊!这个小狐狸精够浪的,跟她那个妈年轻时一样是个狐媚子!”江书芝恼火地挥翻了桌子上的茶缸:“当年,若不是你那死爹执意结这门娃娃
亲,我会瞧上没钱没势的秦家?现在他们找好了下家就把我们一脚踢了,想得美!”
沈南辰也跟着暴躁起来:“分就分!追我的姑娘多的是!”
江书芝气得直戳他脑门:“打从你爹死了以后,咱家日子过成啥样了都!靠我给人帮佣能挣几毛钱?”
“你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哪儿来?你把秦栀守住,就等于有了免费的长工。”
“我知道了,妈,放心吧,秦栀性子面,不出三天,就会乖乖来找我的!”沈南辰自以为是道,“对了,小叔叔好像跟咱们不亲昵?”
江书芝冷笑:“他有个有权有势的司令外公,能不狗眼看人低吗?”
“难怪小叔叔刚从军校毕业就是军官了,可他为啥跑我们学校做志愿呢?”
“我帮佣那家男主人是干部大院的,听他念叨过,最近县招待所住了一批陆航军官,要在周边几个县招飞呢。”
沈南辰眼睛一亮:“陆航可是全国最难考的军校,我要是能进去,毕业后就是部队军官了,还愁什么工作?”
“但是,你爹早些前下放过,政审这块怕是不好过,过两天,我张罗一桌子好酒好菜,把你小叔叔请到家里来,就看他肯不肯帮你了。”
“也好,就算最后进不了陆航,我还有保送名额,不愁没大学上。”
“对,两手准备!”
母子俩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秦栀则去了发小苏珊珊家。
10
苏珊珊小时候在棚户区住过几年,后来搬去了城南富人区。
所谓富人区,其实就是六层高的单元楼。
是厂里分下来的安置房。
苏珊珊上完高二就不上了,父亲是厂办主任,把她安排到了纺织厂做文书。
秦栀自认这世上唯一让她信任交心的人,就是苏珊珊。
所以,她投奔来时,苏珊珊不仅给她腾了一间房,晚上还请她去饭店大搓一顿。
“小栀,随便点,什么贵点什么,甭给我省钱!”
苏珊珊豪气地把菜单拍在她面前说。
“来瓶橘子汽水。”
秦栀对服务生说。
那会儿被傅慎舟那瓶橘子汽水勾引的,这会儿,馋的很!
当酸酸甜甜的味道沁入味蕾时,她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苏珊珊嗔她一眼:“瞧你这点出息!本来还想领你喝咖啡呢,就你这点追求,还是拉倒吧!”
秦栀感慨:“人生够苦了,喝那苦唧唧的,岂不是更苦了?”
“呦!拽上文艺范了?”
苏珊珊扯了扯身上的紧身小洋装,拨了拨那一头波浪卷,“瞧我,厂区一枝花,自在快活多带劲啊!”
秦栀无言地笑了。
这是她重生以来最放松的一刻。
吃着好吃的,喝着橘子汽水,和最好的闺蜜谈笑风生。
这样清闲恣意的日子,过去了一周。
算好时间,她得行动了!
苏珊珊这天刚一下班,就把一页纸给了她:“小栀,这是你让我查的那人资料。”
秦栀看完后,把纸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周强盛。
那晚赵萍梅口中说的,秦莺的表舅,在某教办任职。
就是他收钱,操作秦莺顶替她高考成绩一事!
还有一周就公布成绩了,这个空白期,她得抓住他们互通利益的把柄!
秦栀跟苏珊珊借了一辆自行车、一个磁带随声听,还有胶片相机。
“小栀,我道上的朋友说,周强盛风评作风不好,你查他做什么?”
苏珊珊一肚子疑惑,感觉秦栀有大事要做。
秦栀没办法跟她解释清楚,也不想她卷入麻烦中,只得编了个理由:“有些报考方面的政策需要咨询一下。”
“小栀。”苏珊珊忽然紧张的攥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想上大学,摆脱现在的家,但你要是......”
说到这里,她目光意味深长地将她上下扫视一遍,虽没有继续说下去,却已不言而喻。
秦栀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闺蜜会认为,她想要用龌龊的办法达到什么目的。
她心里多少有些不适,但转念一想,苏珊珊也是担心她,于是,安抚道:“放心,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苏珊珊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勾住她的肩膀道:“就算上不了大学也没关系,我让我爸把你安排到纺织厂,你不知道,现在多少人眼馋都进不去呢!”
说罢,又塞给了她一叠钱,“这些钱,你拿着急用,不收我可就生气了。”
“行,就当我借你的。”
秦栀知道她的脾气,从小到大,苏珊珊就像大姐大似的护着她。
帮她,好像已经成为了习惯!
秦栀没有矫情,把钱收下了。
临出门时,苏珊珊忽然从包里掏出一封信:“对了,你那个笔友来信了!”
秦栀嫌弃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那封信,没有接:“你不是说他是一个猥琐大叔吗?以后他的来信拒收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是个猥琐大叔了?”
“……”
秦栀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时间节点,苏珊珊还未见过她的笔友——鼹鼠先生。
上辈子,高考成绩刚出来,她收到了鼹鼠先生的来信。
他说,他在澜县,想要见她一面,有事跟她说。
本来,秦栀对这位长达六年的笔友的庐山真面目并不好奇,再说,和一个男人私下见面,怕沈南辰不高兴,所以想回绝。
但是,苏珊珊劝她一定要见见,确认一下对方是不是骗子。
她思虑再三,同意了。
但是,见面那天,沈南辰找她去他家干活,她不好拒绝,陷入两难时,苏珊珊自告奋勇说,替她去见鼹鼠先生,顺便帮她鉴别一下对方是不是坏人。
秦栀答应了。
但是,苏珊珊回来后,说她的笔友长相丑陋,是一个中年秃头猥琐大叔,色眯眯的!
听了她的描述,秦栀就像踩了一坨粪似的恶心!
打那之后,彻底断了和鼹鼠先生的信件来往。
他的来信,一律不看,也没再回过一封信!
即便此时想起来,依旧呕心。
“珊珊,你帮我把这些年代收的鼹鼠先生的所有信件都烧了吧。”
“啊?”苏珊珊一脸惊诧:“小栀,你不是每个月都盼着他的来信吗?”
“没意思,不想联系了。”
“那也得看看这封信写的什么呀!”
苏珊珊手比嘴快,直接就把信封拆开,看完内容后,激动道:“他留了电话号码,……天呐!这是让你联系他,约你见面的意思?”
秦栀抢过那页信纸,揉作一团,扔进了垃圾桶,“不见!”
“你们通信这么多年,不见多可惜啊!”
“反正不想见!”
苏珊珊把信纸捡起来,“你要是不想见,那我替你去见见这个鼹鼠先生,看他到底是不是猥琐大叔,怎么样?”
“……”
唉!
苏珊珊这性子,一旦对什么产生了猎奇心,简直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秦栀无奈点头。
苏珊珊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似的,对着镜子扭出了一个曼妙的S型曲线,“甭管他是中年猥琐大叔,还是小色批,姐夫们儿对付男人自有一套!约好哪天见
面,我知会你一声。”
“好吧。”
秦栀劝不住她,只能由着她。
心想,等她见到猥琐大叔后,就死心了。
从苏珊珊家离开以后,她回了家。
一周没回来,家里焕然一新。
堂屋和西屋刷了大白,土坷垃地面铺了瓷砖,家具全是新的,还买了电视机。
木头窗柩换成了铁窗,安装了玻璃,上面贴着手工剪的窗花,喜庆的很!
11
赵萍梅端着盆子出来,就看见立在门中间的秦栀。
还没等她开口问秦栀考得咋样,秦栀先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低声抽泣起来。
赵萍梅大惊失色,这死丫头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没考好吧!那她女儿咋办?
“你这是咋了?”赵萍梅看见秦国山出来,赶紧冲他挥手,想要让他过来。
秦栀泪眼汪汪,大声哭了出来,“爸,我对不起你,我现在连大专都考不上!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秦栀冲着旁边的柱子,一头栽了过去。
还好秦国山眼疾手快,一脚把她踹了出去,才免得今天秦栀撞死。
秦栀摔倒在地,捂着眼睛干哭。
“妮子,你这是咋了?”秦国山看着秦栀,还有周围看热闹的邻居,脸色不佳。
秦栀成绩好,他以为这次也不错,结果她一回来就哭?
秦莺刚刚一进来,看见躺在地上毫无形象的秦栀,恼怒地瞪了她一眼,赶紧拉着赵萍梅走到了旁边。
“妈,秦栀考不上大学!我咋办!”
“这小蹄子,平时看着还行,一到关键时候就废!莺莺,我今晚去找你舅,看看能不能换其他的!”
秦莺听见表舅还有办法,喜笑颜开,“行。”
说完,秦莺搂着赵萍梅往屋里走,路过还趴在地上“哭”的秦栀,不屑地冷哼一声,直接走了。
等秦莺一走,秦栀摸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拉住了想要进去的秦国山。
“爸,过两天我就进厂,给家里分担,您不用再供我读书了。”
“哼,你好自为之!”
秦国山冷哼一声,就跟着赵萍梅他们进了屋,压根不想看秦栀一眼。
秦栀摸了摸新帖的窗花,不想多说什么。
上一世她看见赵萍梅准备的这些,心无防备的就把自己的考试情况告诉了她们。
结果她们前脚为自己高兴,后脚就找周强盛替换高考成绩!
秦栀一想到之前的事,愤怒不已,她这一次一定要把周强盛送进去!
秦栀刚想要进去,看见自己脏兮兮的手,赶紧去打水洗手。
吃晚饭的时候,秦栀缩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不肯出去吃饭。
秦莺看见消沉至极的秦栀,焦急的不行,吃过晚饭就拉住赵萍梅商量去找她表舅。
“行,等着,让那个吃干饭的来洗碗。”
赵萍梅怜爱地看了一眼女儿,随即抓着木棒怒气冲冲地进了秦栀的房间。
秦栀正躺在床上思考,眼睛余光一扫就看见赵萍梅挥着棒子过来了。
她猛然坐起来,躲过赵萍梅的木棒,“阿姨,你这是做什么啊?”
“滚起来洗碗,别以为赌气不吃饭我就怕你,明天你赶紧找个厂。”
赵萍梅看见秦栀“丧气”的模样,觉得晦气,说完就走。
等她一走远,秦栀灵光一闪,她该不会去找周强盛了吧?
秦栀赶紧爬起来,快速的洗了碗,顺着赵萍梅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周家,周强盛刚刚吃完饭在楼下纳凉,就看见自家表姐急冲冲的过来了。
“怎么了,这是?”周强盛拉着赵萍梅低声问她。
赵萍梅指着角落,“强盛,去那里说。”
等秦栀顺着路过来,赵萍梅正在可劲骂她。
“那个死丫头,白吃那么多饭,现在好了,没大学上,还连累我家莺莺。”
周强盛倒是觉得无所谓,“表姐,有些娃就是这样,平时看着还行,一到高考就不行咯。”
赵萍梅骂够了,才转到正题,“那,强盛,你还有啥法子不?”
周强盛想了一下,“有,替别人的,莺莺班上谁成绩还行?”
“王盼娣,她还行,平时都考第二的。”
“那就她吧,表姐,你回头问问她考的咋样,只要她行,那我回头就换她的。不过这钱。”
周强盛眯着眼睛,手指搓了搓,邪笑着看赵萍梅。
赵萍梅心领神会,拍着胸脯,“没问题!”
躲在暗处的秦栀听见王盼娣这个名字,啧了一声,摇摇头。
王盼娣是个泼辣性子,这要是被她知道了这两人的算计,那不得把天掀了?
拿到证据的秦栀也没有多留,转头就往回走。
走在街上,她摸了一把怀里的已经录下二人声音的录音带,心平静下来。
现在周强盛的事解决了,但其他的麻烦还挺多。
尤其是沈南辰的事。
想到沈南辰,秦栀脸色虽然平静,但指甲都已经掐进肉里。
这种吸人血的人渣一定要早点摆脱,摆脱的越早越好!
秦栀抓着包的带子,正往前走,就看见沈南辰和傅慎舟正往这边走。
她默默往旁边人群中缩了缩,希望这两个人没有看见自己。
正要擦肩而过时,手突然被一个人拉住了。
她一抬头,就看见傅慎舟单手插兜,眼角带不明显的笑意,“嗨。”
旁边说的兴起的沈南辰见傅慎舟停下来,跟着转过去,“秦栀,你怎么在这里?”
秦栀扯出一个假笑,“没考好,心情不好,出来散散心。”
傅慎舟蹙眉看秦栀肿的不像话的眼睛,想要关心,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早点回家。”
沈南辰跟着说,“秦栀,你早点回去吧,我要和小叔叔继续聊天了。”
“好。”秦栀见沈南辰一副很想自己搞快走的表情,二话不说,立马抬腿就打算走。
突然,她的手又被拽住了。
秦栀正想要骂人,一颗水果糖被强硬的塞到了她手心。
塞糖的人生怕她后悔一样,走的飞快,不过一扭头的功夫,直接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秦栀捧着水果糖,只觉得糖烫手。
她才拒绝了傅慎舟的汽水,他又塞糖?这人好无聊。
秦栀没当回事,只是把糖收了起来,打算下次还给傅慎舟。
“小叔叔,你觉得我到时候报什么专业比较好?”
另一边,沈南辰缠着傅慎舟问东问西,恨不得让他知道的都挖出来。
傅慎舟恹恹的,满脑子都是刚刚秦栀肿起来的眼睛,“看你。”
吃了瘪的沈南辰依旧不死心,“小叔叔,你觉得我能上军校不?”
12
回到砖瓦房外,秦栀望着透露出点点光的房间,压根不想进去。
她坐在胡同外的一个石头上,思考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高考已经结束了,她这次又是有备而来,考个好学校肯定没问题。
关键是上学的学费怎么办,要是赵萍梅知道被坑了,肯定一分钱都不愿意给她!
秦栀正想着,突然一双长腿闯进她的视线。
长腿的主人坐在离她不太远的地方,“有心事?”
“没事。”秦栀瞅见是傅慎舟,把包里的水果糖递给他,“无功不受禄,你还是拿回去吧。”
“啧。”傅慎舟低头看见小姑娘手心里的糖,轻笑一下,有些无奈的耸耸肩。
“秦栀,给你汽水你不要,给你糖也不要,有点难搞啊。”
秦栀偏过头,双眼清澈,毫无杂念,“我又不图你什么,而且我说过了,不接陌生人东西。”
“给你你就接着,听别人说你高考没考好?”傅慎舟看见白嫩嫩的手,心痒痒的。
这白的跟个馒头一样,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馒头那么软。
“啊?对,我打算进厂打工挣钱。”秦栀见傅慎舟实在不把糖拿走,只能够收回去。
她看了一眼升起的月亮:“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啊。”
“哎,那好吧。”
傅慎舟看见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从自己旁边经过,目送着她离开。
他起身正要跟着一起走,一伸手就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那颗带着温度的水果糖。
秦栀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傅慎舟把糖拆开送进嘴里,撇撇嘴,大步往招待所走。
回到家的秦栀见秦国山他们都睡了,赶紧也跟着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她就被一只大手从床上拽了下来。
秦栀不耐烦:“谁啊?大早上的要干什么!”
“哟,你脾气还上来了。”赵萍梅伸手戳她脑门,却被秦栀利落躲开。
没得逞的赵萍梅愤愤不平地瞪了她一眼,丢了一件红色布拉吉连衣裙,“赶紧起来收拾,王科长要来。”
王科长?王麻子!
还在睡梦中的秦栀听见这个名字,立马清醒过来。
她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秦栀暗中懊恼,敷衍赵萍梅两句,就把她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回想上一世的事。
那个时候秦国山的确有想过要把她嫁给王麻子的儿子,王军。
但是架不住她一直寻死觅活的要和沈南辰在一起,这门亲事也就作罢。
难不成她今天又要用沈南辰搪塞过去?
秦栀一时之间也拿不稳主意,只能够先换好衣服,等王麻子他们过来。
临近中午,王麻子才带着王军他们姗姗来迟。
被强行拉到门口等人的秦栀一看见有两个她宽的王军,忍不住扶额。
这王军…长得也太丑了吧。
又胖又矮。关键是那张脸上麻子也不少,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这就是秦栀吧,长得真水灵。”王麻子老婆李丽一见秦栀,亲热的搂着她,不停地夸她。
王麻子先一步进房间,坐在秦国山给他准备的位置,“我也觉得,适合小军,小军你觉得呢?”
早就垂涎秦栀的王军笑嘻嘻的,“爸,我和栀栀老婆什么时候领证啊,今天行不?”
“那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啊。”看着猴急的儿子,王麻子笑的很开心。
秦国山已经收了自己的彩礼,而秦栀又考不上大学,这不正好配他儿子吗?
到时候随便在机械厂给她找个活,让她早点给自己生大胖孙子!
秦栀站在门口,听见几个人肆无忌惮的规划之后的事,突然出声,“王科长,其实我有一个……”
秦栀话还没说完,旁边的秦莺“好意”提醒,“姐,爸都把彩礼收了,你还是嫁给王军哥吧。”
“什么!你居然瞒着我收彩礼了!”
秦栀被这个消息砸的一脸懵,木愣愣的看秦国山。
要是没收彩礼还好,收了不结婚就得退回去,还不能比之前的少!
秦国山这是打算把她卖了啊!
王麻子得意一笑:“对啊,一千现金,那可不少。丫头,跟了小军,我们王家是不会亏待你的。”
听见这个数目,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中发出唏嘘的声音。
一千对于秦家是多的,但是对于做了这么多年科长的王麻子来说,可不多。
只给这点儿彩礼,摆明了就是欺负秦栀没妈,爹又不疼。
一瞬间,望向秦栀的目光里有羡慕,也有嫉妒,更多的是心疼。
秦栀稳了稳心神,脸色一沉。
“我不嫁。”秦栀目光坚定的对着王麻子,还有旁边的秦国山,“我的婚事只有我妈能决定。”
“她已经死了!你发什么疯!”秦国山抓着旁边的棍子就想打秦栀,但碍于人多,还是没动手。
秦栀厉声呵斥,“如果我妈知道你把我卖了,她会不会回来找你!”
见目的被拆穿,秦国山脸色全黑,“翅膀硬了,你老子做不得你的主了!”
一旁的王麻子倒是淡定,“大姑娘,你已经考不上大学了,还不如嫁给小军,他会对你好的。”
“不,我不同意,你们不能逼我结婚。”秦栀怒气冲冲加大音量,“秦国山,你卖女儿你良心不会不安吗!”
“你就是只疼你女儿和儿子,我呢!你把我当什么,卖了我好让你们一家人过的舒舒服服是吗?”
见自己的真实目的被拆穿,秦国山面子上挂不住,想要去抓秦栀,却被秦栀躲开,“大姑娘!给你脸了!居然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
“不对着干就是被你卖给王家,我不干!”
秦栀见秦国山和赵萍梅阴沉的脸,心一横,往外跑,跑到众人面前,眼泪一掉,“各位叔叔婶婶,我秦栀今天是真的没路可走了。”
“秦国山,我亲爸,为了钱要把我卖了,简直过分,不仅如此,他还和赵萍梅……”
秦栀话还没说完,秦国山怒气冲冲地抽出皮带,一皮带抽在了秦栀身上。
牛皮皮带抽人疼,就连一个壮汉都受不了,更别提秦栀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
可偏偏,秦栀硬是接了下来。
她脸色苍白,身影踉跄两下:“就算你把我打死,我都不可能嫁到王家的!”
13
秦国山被秦栀的话气的够呛,顾不得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又想给秦栀一巴掌。
人群里,一个婶子磕着瓜子大声嚷嚷,“老秦现在是个小队长,不得了了,跟自家闺女使起威风了。”
“就是就是,这爹不疼,后娘不爱的,大姑娘这日子过得,啧啧啧。”
“老秦。”一个好事者踮脚嚷嚷,“现在都讲婚姻自由了,你怎么还在卖女儿啊,这是包办婚姻!封建残余!你别要做地主啊?”
秦国山脸青一阵,白一阵,皮带拿在手里,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赵萍梅赶紧上来陪笑解释,“我们老秦哪有做地主的想法……”
秦栀冷笑反问,“那你们没经过我同意,就去收彩礼,这不是做地主是什么,秦国山,你和赵萍梅……”
秦栀话说一半就不说了,但周围都是明白人,看见秦国山这个亲爹对女儿做的事,也能够猜到七七八八。
坐在房间里的李丽看见站在人群中,受人议论的秦家人,翻了个白眼。
秦栀漂亮是漂亮,但是一家子都是不省心的,这娶回去天天被人嚼舌根啊。
而且秦国山他们愿意卖女儿,他王家还不愿意收呢。
“孩他爹,人家不愿意,要不然我们就算了?”李丽给王麻子一个不满的眼神,大声说,想要和秦家撇清关系。
非议了秦家,可就不许再非议王家啊。
王麻子点点头,脸上早就是不耐烦。
一群长舌妇在这里嚼舌根,秦国山还跟个蠢货一样,自己送上去!
秦家小门小户的,被说两句不要紧,他可是科长,这要是被人议论,那得了?他怎么就瞎了眼觉得和秦家结亲是好事!
旁边王军满脸可惜,赶紧拉住他爸妈,“妈,别啊,秦栀这么漂亮,我喜欢!”
“你!”李丽被自己儿子气的不行,呵斥,“漂亮的只有秦栀一个啊?你非得盯着人家!”
“等着,妈到时候帮你找一个比秦栀漂亮一百倍的,像那种惹是非的,咱们可不能要。”
说着,王家一行人来到了门前。
秦国山和秦栀怒目相对,谁也不肯让步。
王麻子手背在背后,摆出官架子,“秦老弟啊,这件事你做的可不厚道。”
秦国山讪笑,腆着脸,“王科长,大姑娘不听话,让你见笑了。”
“没事。你把彩礼钱还回来吧,这个婚,小军不结了。”
“各位邻居,我王麻子可不是喜欢强迫别人的人。秦家偷收彩礼的钱我可不知道,卖女儿可跟我们王家无关。”
听见这话,秦栀眼睛一亮。
只要把彩礼钱还了,她就自由了!
可是,钱可是赵萍梅和秦国山的命根子,他们舍得掏钱?
果然,秦国山脸色一变,当即想要说什么,却被旁边的李丽抢先一步开口。
“老秦,这么多街坊邻居看着呢,这个钱你是一定要给我们的!你要卖女儿,我还不想要呢!”
“现在你忙你的,反正钱要记得给我,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也不嫌害臊!”
说完,李丽拉着王军他们就走了?
“秦栀!赔钱货!老子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见李丽他们走了,秦国山顾不得那么多人在,抓着皮带就往秦栀身上招呼。
秦栀赶紧往人群里跑,“是因为卖女儿卖不出去,就恼羞成怒了?反正都姓秦,你怎么不嫁秦莺?”
“啧啧啧,秦国山,你也是太不要脸了吧?女儿都卖,以后指不定还要卖老婆呢?”
“少说几句吧,像他这种的,谁敢跟他结亲家,咱们还是找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
“秦国山,你就只知道打女儿,也不嫌丢人!”
周围的婶子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原本气势汹汹的秦国山一下子矮了几分,拿皮带的手也无措起来。
秦栀顺势道,“王科长可是说了,给了你们彩礼钱,爸,你把钱给我,我还回去!”
“做你……”秦国山被不孝的秦栀气的想骂娘,架不住旁边人多,只能够憋着。
赵萍梅眼珠子一转,一双大手像捉小鸡一样,提着秦栀就往回走,语气温温柔柔。
“大姑娘,你来,我把钱给你。”
秦栀被赵萍梅攥的生疼,想要反抗,却被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她看着秦国山进了房门,还有准备关门的秦莺,立马明白了赵萍梅想要干什么。
这门一关,她今天生死难料了!
“姨。你把钱用光了!都给秦莺了?”
还没走到门口,秦栀猛然放声大哭,原本要走的人立马又围了过来,还往前凑了凑。
这秦家的戏可比那些什么电视上的好看多了!
赵萍梅一脸诧异,手中力气松了不少。
秦栀抓住空档,往后一退,哭的委委屈屈,我见犹怜。
周围的街坊邻居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赵萍梅打的什么算盘。
秦国山厉声道:“秦栀,你发什么疯!”
“我发什么疯?我发的是赵萍梅把彩礼拿去给秦莺买东西了!不然你怎么不掏那个钱!”
“爸!你对秦莺真的太好了!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好!今天我也不怕丢人了!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对不起我妈!”
秦栀咬牙切齿,大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态度在里面。
秦国山也是第一回见到这么凶的秦栀,心里忍不住犯怵。
但进了腰包的钱,怎么可以再掏出去!而且要是秦栀嫁给王军,他还能拿更多的!
秦国山见周围人戏谑的表情,嘴硬道,“我没钱,你自己想办法!”
“那不成,钱收了不给我,还得我自己想办法挣钱。”
秦栀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叫住了秦国山。
“可以,那我自己挣。但是从今以后,你就不能替我自作主张!”
“好!”
听见不要自己掏钱,秦国山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
秦栀对着旁边的街坊邻居笑了笑,“各位叔叔婶婶。您们也都听见了我爸的保证。以后就帮我看着,他要是再替我做决定,想把我随便卖给哪个男人挣彩礼钱,那就是违背了契约精神啊!”
契约精神?
对于这个新奇玩意儿,众人都忍不住好奇,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好!”
秦栀扭头看秦国山,还想要说什么,就看见秦国山咚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秦栀也不恼,秦国山不开门,那她就等!
反正现在被戳脊梁骨的不是她!
几个好心的大婶看见秦国山的态度,骂了两句,想要让秦栀去他们家坐坐。
秦栀摇摇头,打算自己出去走走。
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但最值得一说的还是秦家的那点儿事。
不过一下午,县城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说了些秦栀他们的事。
下午四五点,秦栀坐在公园旁边的长椅上,打算再坐会儿就回去。
“秦栀!”
14
秦栀回过头,苏珊珊提着一个小包,面色焦急地跑了过来。
“珊珊,你怎么来了?”秦栀见路边有椅子,赶紧拉着她坐下。
苏珊珊点了一下她脑门,掏出一张存折,“过来救你。”
秦栀把存折推回去,摇摇头,“珊珊,其实我可以的。”
“不行!”苏珊珊强行把存折塞到秦栀手里,“不然你怎么攒那个一千?”
“你爸也太不是东西了,居然瞒着你收彩礼,还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望着气鼓鼓的苏珊珊,还有塞到手中的存折,秦栀觉得心里暖暖的。
有一个靠谱的好闺蜜,简直不要不爽!
“那这个钱我以后还你!现在就收下了。”
秦栀把存折收好,紧紧的贴在苏珊珊身上,嘴角的笑藏不住。
苏珊珊推秦栀额头,面露愁容,“你还笑,接下来咋办啊。”
苏珊珊看无忧无虑,贴着她笑的开心的秦栀,瞬间升起保护欲。
她一定要好好守护秦栀!不让秦栀被坏人欺负!
秦栀不知道苏珊珊在想什么,眼睛一瞟,瞅见旁边的唱片店。
花花绿绿的唱片,还有各种漂亮帅气的歌星,吸引着年轻人的注意。
秦栀眼睛一眯,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做。
“栀栀,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沈南辰?”
秦栀顺着苏珊珊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沈南辰牵着红裙女孩往外走。
她们笑的很开心,更让人惊讶的是两个人紧紧握着的手!
这要是被亲人什么的看见。
秦栀眯起眼睛,很想要知道沈南辰身边的人是谁。
苏珊珊见秦栀这么淡定,恨铁不成钢,“栀栀!那可是你男朋友,他牵着的不是秦莺吗?”
“分了,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他旁边那个是秦莺?”
“当然!你看那个衣服还有扭得那个劲,不是秦莺我请你喝汽水?”
听见苏珊珊的话,秦栀笑的很开心,两颗小虎牙也露了出来,俏皮又可爱。
竟然是她的“好妹妹”和沈南辰约会,她肯定要过去看看这两个人搞什么。
说干就干,秦栀拉着苏珊珊就跟在沈南辰他们身后,看他们往哪里走。
沈南辰和秦莺越逛越远,最后直接快要来到城郊。
秦栀摩挲下巴,这荒郊野岭的,她们俩来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苏珊珊小声的扯秦栀的衣服,“栀栀,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秦栀摇摇头,“不知道,看看吧。”
秦栀躲在离沈南辰两个人不远的草丛里,看着看着就发现这两人不见了。
她正想要去看看咋回事,就听见暧昧的声音从那边的草丛里传来。
秦栀脸色爆红,眼疾手快的捂住了苏珊珊耳朵。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但是苏珊珊是啊。
不过这两人也是大胆,居然现在就敢在这里搞这些,真的是大开眼界。
听见草丛里的动静越来越离谱,秦栀也不想再听下去,牵着苏珊珊就往回走。
“栀栀,他们在干嘛,你怎么不让我听?”
秦栀搂苏珊珊胳膊:“他们在骂我,我怕你听见了生气,所以带着你离开。”
“我就知道,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珊珊本来就对沈南辰不满,现在对他就更看不惯了。
秦栀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她已经不喜欢沈南辰了,他出轨谁都没事。
不过现在沈南辰已经和秦莺在一起做这种事,那要是被别人知道。
“栀栀不说他们,说个正经事。”
苏珊珊把包里的单子掏出来递给秦栀,“这家工厂接了个活,现在需要人,工资还挺高的,你要不要去!”
秦栀点头,“去!”
虽然王家没说这个钱什么时候给,但是能够早点给最好!
“珊珊,有你真好,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当然。我可是来拯救你的天仙。”
苏珊珊毫不客气的自夸,看得秦栀想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苏珊珊就把秦栀送了回去。
秦栀回到家时,秦国山正坐在屋里和赵萍梅说话。
看见她来,秦国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秦栀就当没看见,自己去厨房吃了点儿东西就打算睡。
她今天太累了,一觉睡到天大亮。
看着亮堂堂的房间,秦栀犯懒,动都不想动。
突然,她听见秦莺娇媚的声音响起,“南辰哥哥,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顺带接秦栀过去吃饭。”
“啊,接她干什么?南辰哥哥带我去咯?”
“莺莺,你听话,等我大学毕业,就带你回家。秦栀呢?”
“还在睡,我爸我妈都出去了。”
“莺莺,我的好莺莺……”
听见沈南辰油腻的话,秦栀眉毛一挑,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翻身下床,把录音机拿出来,往外靠。
不过一会儿,她就听见啧啧的水声和女生的惊呼,其中还伴随着夸沈南辰厉害的话。
过了一会儿,秦栀把录好的磁带收好,打算再在床上躺躺。
沈南辰还是个没开荤的小伙子,秦莺又刻意蛊惑他,虽然没有真正的做那些事,但怕也忍不了多少了。
一想到秦莺和沈南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秦栀就恶心的想吐。
她是怎么这么傻,觉得她对沈南辰付出了就一定有回报了!
恶心,恶心的让人作呕!
秦栀在床上躺了快一个小时,秦莺才过来敲门,“姐姐,南辰哥哥来了。”
“知道了,等会儿。”秦栀装作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换了衣服才慢悠悠的出来。
沈南辰坐在椅子上,看见未施粉黛,却依旧美丽无比的秦栀,心跳都漏了半拍。
阳光照在她身上,为秦栀镀了一层暖光,好看极了!
沈南辰被秦栀迷得不行,又想到她为了自己而和王家退婚,自尊心瞬间得到很大满足。
“栀栀,你的心意我都懂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
看着渣男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秦栀刚想要怼两句,却看见秦莺一脸嫉妒的看着自己。
秦栀觉得好笑,往后退了一步,低头道,“我的心意你明白了,你的心意我不明白。”
“我说了分手,你不同意就算了,来带着别的人去郊外玩。”
“什么去郊外!秦栀,你听谁说的!”
听见秦栀的话,沈南辰立马打断她,大声反驳,大有一种要让她说个一二三出来。
秦栀眨巴眨巴眼睛,心虚的男人嗓门都大!
“一个朋友和我说的,她还说了好多,还说你们去了小树林,那个女生还特别像秦莺呢!”
15
此话一出,秦莺和沈南辰脸色巨变。
原本还靠的挺近的两人,瞬间分开,尬笑着看秦栀。
“秦栀,你那什么朋友,胡扯,肯定是看错了!”沈南辰着急想要握住秦栀的手,却被秦栀躲开。
秦莺苍白着一张脸:“怎么可能啊?我昨天可是去找朋友了,姐姐你朋友是看错了吧?”
听见二人无力的解释,秦栀“恍然大悟”,指着还秦莺残留点点印记的嘴,“是吗?秦莺你口红怎么都没了?”
“是…是我没涂,这不是着急着让南辰哥哥见你吗?”秦莺讪笑,赶紧捂住嘴,生怕秦栀再看出什么来。
沈南辰扯着嗓子叫秦栀,“秦栀,不说这个了,你今天跟我回家吃饭,我妈想要见你。”
“不去,我还得找工作呢。”
秦栀看见厚脸皮的沈南辰,有些无语。
何着这人把她上次说分手的话当儿戏呢。
不过过去一趟也行,至少要让那两个人知道,她是真的想分手!不是儿戏!
沈南辰只当秦栀在气自己和秦莺的事,安抚道,“栀栀,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的,你是知道的,而且这可是我妈点名要你过去的。”
“我知道,你对我情根深种,为了我,还不惜和王家撕破脸,去吧去吧,好秦栀。”
“走吧。”秦栀甩开沈南辰搭自己肩膀的手,走在前面,跟着沈南辰回了家。
到了沈南辰他们家,秦栀一进去,就看见刚刚买菜回来的江云芝,还有坐在沙发上的傅慎舟。
江云芝坐在沙发上,板着脸叫秦栀的名字,“秦栀,你过来泡杯茶,然后去把猪肉切了。中午就简单做个四菜一汤吧。”
秦栀眨巴眨巴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江云芝。
她没听错吧,江云芝请她吃饭,还得自己做?
一旁的沈南辰也没觉得有什么,直接把围裙递给秦栀,“茶叶在柜子里面,你快去烧个开水,还有客人在呢。”
“沈南辰,你确定要我烧?”秦栀被沈南辰的语气笑了。
没名没分的,江云芝和沈南辰就打算这么压榨自己了?
秦栀正要说话,坐在沙发上的傅慎舟倒是主动开口了,“你这是找工作找到这里了?”
“哎,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外面帮佣好像不是很高啊。”
江云芝赔着笑解释,“没有请她过来帮佣,慎舟,她就是过来吃个饭的。”
傅慎舟轻笑一声,嘴角微勾,笑意不进眼底,显得他这个人又邪又痞。
“有意思,客人来做饭。”傅慎舟站起来挽袖子,“那我也来好了。”
“别别别,哪能让客人做饭呢。”江云芝僵了一下,赶紧过去想要请傅慎舟坐下。
她今天就是专门请了傅慎舟过来,替南辰咨询军校的事。
至于秦栀,只不过是用来长脸的!
结果现在傅慎舟这么一说,倒是觉得她小家子气了,好像她专门欺负秦栀一样。
江云芝心中对秦栀的意见多了几分,看向秦栀的眼神也不友善了几分,“秦栀啊,你赶紧在这里坐着吧,我来做饭。”
“江姨。”秦栀乖巧的低头,“没事的,我来做,我做的一般,您别嫌弃就好。”
傅慎舟语塞,不知道该说秦栀什么好。
她是不是傻的,这么急着去表现别人家表现?
傅慎舟止住话题,没打算再开口,转头的一瞬,却看见秦栀上扬的嘴角。
等秦栀一走,江云芝才满脸笑意的和傅慎舟话家常。
“你外公还好吧,我可是经常和南辰说起他的英雄事迹呢,南辰也很想去见见他啊。”
傅慎舟四两拨千斤,“还好,我平时见的不多,不清楚。”
江云芝不死心,又换了一个话题,“那你最近在澜县待着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让南辰陪你?”
傅慎舟语气淡淡的,“不用,我们是有正事要做。”
“那……”江云芝还想要追问什么,就看见秦栀端着一壶茶出来了,她止住话题,没有再多聊。
倒是旁边的沈南辰没憋住,着急的追问,“小叔叔,你可以帮我牵线搭桥进军校吗?我真的很想当一名军人的!”
秦栀正在倒茶,听见沈南辰的话,手一抖,茶倒在了桌子上。
江云芝皱眉,想要骂两句,碍于傅慎舟在这里,只能作罢。
她拿了一条帕子丢在桌子上,“赶紧擦干净,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秦栀抿嘴,正想要捡起帕子,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抢先一步。
傅慎舟擦干水,把帕子叠好递给秦栀,看向江云芝,“水倒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你说呢?”
“是。”江云芝笑呵呵的,“慎舟说的对,不愧是要干大事的人,沉得住气。”
秦栀对江云芝的双标简直无话可说。
她快速的倒了茶,背对着江云芝就是一个白眼。
让沈南辰进军校,江云芝说得好听,是去为国家贡献,说白了就是占便宜!
这种蛀虫去军队,他也配!真是左脸皮贴右脸皮,一边脸皮厚,一边不要脸!
厨房里,秦栀一想到沈南辰那个渣男做的事,所有怒气都发泄在了锅碗瓢盆上,砰砰砰的声音吵的让客厅里都没办法好好聊天。
江云芝被笨手笨脚的秦栀气的头疼,还没走进厨房,就听见噼里啪啦一阵打碎东西的声音!
“秦栀!”江云芝毫无形象的冲进厨房,就看见秦栀站在那里,望着一地的陶瓷碎片,动都没有动。
江云芝看见这一幕,心都要碎了,这可是她特意用来招呼傅慎舟才拿的瓷碗瓷盘,结果就这么被秦栀摔碎了?!
“秦栀,你怎么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沈南辰拿手指着秦栀,“你赶紧把这里收拾了,还得赔钱!”
江云芝见傅慎舟倚在门口,赶紧拉住沈南辰,“南辰,怎么说话呢?秦栀受伤了没?碗碎了没事,人没事就好。”
听见这鬼话,秦栀只觉得好笑。
瓷碗不便宜,江云芝不心疼才怪,居然还对她说没事。
“怎么是这套瓷碗,这可是我今天特意为了慎舟拿出来的,秦栀,我知道你年轻,毛手毛脚的,以后可要认真学。”
说罢,江云芝拿出扫把,一边扫地上的瓷片,有意无意道,“得亏是我们家,不然嫁到别人家,是要被婆家嫌弃的。”
眼看江云芝还要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傅慎舟主动开口,“秦栀是吧,你先过来,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下。”
秦栀听见这话,猛然抬头,震惊的望着傅慎舟,他怎么知道自己受伤了?
听见这话,江云芝和沈南辰看向秦栀站的位置,原本干净的地方被溅上了血迹,看起来十分骇人。
16
客厅里,傅慎舟正在给秦栀包扎伤口。
秦栀看着手心很长的一条口子,忍不住轻声嘶了一下。
“现在知道叫疼了?刚刚去干嘛了。”傅慎舟没好气,认真的用绷带缠好,又给秦栀绑了个疙瘩,怕她弄掉。
好丑。
秦栀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疙瘩,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另一边江云芝把碎碗扫掉后,走过来看秦栀,“今天中午这个饭还是吃不了,南辰,你带着你小叔叔出去吃。”
“秦栀,你留着,我还有些事要和你说。”
傅慎舟懒洋洋地站起来,“不用了,饭我就不吃了,我先回去了。”
“别啊,慎舟,我们还没说完军校的事呢。”江云芝瞪了秦栀一眼,热情的想要拉住傅慎舟,却被傅慎舟躲开。
“不了,等过段时间沈南辰成绩出来了,听老师意见吧,我还有事。”
说完,傅慎舟扭头就走,压根不看江云芝他们一眼。
秦栀跟在傅慎舟后面,蹑手蹑脚想要悄悄跑了,却被江云芝一把抓着胳膊扯了回去。
“秦栀!”江云芝拉过椅子,坐在上面,双手环胸。
“我知道你和王家退婚是为了南辰,我呢,看在眼里,非常高兴,已经把你当自家儿媳妇了。听南辰说,你大专都困难?”
“那等之后南辰去上大学,你就找个工作,家里让我来操心。等南辰一毕业,就和你结婚。”
秦栀顶顶腮帮子,终于明白渣男的理直气壮来源于哪里了。
有这么一个会想的妈,全世界都得围着她儿子转才合理吧?
“哦,其实我不想做你家儿媳。”秦栀站起来,掏出苏珊珊之前给她的三十块钱,放在一旁。
“我不喜欢沈南辰,我之前就和他说了分手的事,是他自己不当真的,一直来找我的。”
“竟然今天要来,那我就说清楚,您想要让我长你儿子的面子,却丢了一堆盘子,这代价可划不来。”
江云芝眼睛微瞪,立马明白秦栀在说什么。
她就说秦栀怎么今天这么听话去端茶倒水,原来是藏了这一手啊!
“这钱就当是我赔的盘子,不够您到时候给我说,我给钱。”
沈南辰和江云芝看着那三十块钱,又听见秦栀说要划清界限的话,恼羞成怒,“谁说我没当真了!不是你一直死皮赖脸贴着我吗!”
秦栀冷眼看着沈南辰狂怒,看江云芝脸色变了又变,“以前是我瞎了眼喜欢你,现在我眼睛好了,我也不喜欢你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秦栀也没想多久情面,直接拉开门就往外走。
今天本来她就不想来,却被沈南辰强行拽过来。
竟然来都来了,那就干脆说清楚好了,省的以后麻烦。
刚刚筒子楼的秦栀望着外面的骄阳,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打算去吃一碗面。
突然一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学妹要去吃什么,能带我一个吗?”
江家。
等秦栀一走,江云芝气的牙痒痒。
“都怪秦栀,要不是她捣乱,我早就和傅慎舟说好了把你送进军校了,她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要不是她还能挣两个钱,我能让她进我家门?呸,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沈南辰倒是没放在心上,“妈,秦栀就是闹闹脾气,过两天就好了,我到时候去哄哄,保准哄回来。”
“再说了,她不跟我,还能跟谁啊。”
而且
面摊旁边。
秦栀扬了扬自己受伤的手,对傅慎舟道:“谢谢你啊,不然我今天就得上卫生院了。”
“没事。”傅慎舟挑了挑眉,“小学妹,你今天别是想要直接砸厨房吧?”
“是啊。”秦栀和傅慎舟待久了,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坦坦荡荡,“不小心摔了,又不是故意的。”
“噗。”傅慎舟被秦栀懊恼的表情可爱到了,忍不住想笑。
谈话间,秦栀他们点的面已经上来了。
秦栀点的是素面,而傅慎舟则是点了一大碗牛肉面。
傅慎舟看了一眼秦栀那碗清汤寡水的面,叫店主给她加了点牛肉。
“哎,我不要。”秦栀看见多余的牛肉,想要给傅慎舟,却被傅慎舟拦下。
“你现在要多吃点才能好的快些,就当是我的谢礼好了,感谢学妹把我从无聊饭局上救下来。”
秦栀见状,也不推脱,接受了傅慎舟的好意。
听傅慎舟这么一说,他也不喜欢沈南辰一家?
秦栀没多问,只是埋头吃面。
今天她又背上一笔债务,得赶紧想个办法赚钱才行。
吃过饭,秦栀正打算回家,却被傅慎舟叫住,“学妹,我下午想在这里逛逛,你能陪我吗?”
秦栀下意识拒绝,“这不太好吧,我下午还有事呢。”
傅慎舟伸出一只手,“向导费,五十,去不去?”
五十!
秦栀眼睛一亮,“好咧!那我们走吧!”
澜县其实并不是很大,但周围风景还是不错。
陪着傅慎舟走了一个下午,秦栀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夕阳西下时,傅慎舟把秦栀送到离筒子楼不远的地方。
“给,五十块。”傅慎舟大方的把钱递给她。
秦栀喜滋滋的数着钱,热情的冲傅慎舟挥手,“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来找我!我保证给你处理好!”
“好。”
傅慎舟见秦栀走远了,才往招待所走。
这傻乎乎的学妹,还真当他不认路呢。
回到家的秦栀点了一下自己的钱,加上珊珊给的和今天剩的,她还差两百多才凑够一千。
秦栀拿出苏珊珊给的小广告,打算去这家油漆厂试试。
虽然油漆厂比纺织厂苦了一些,但是胜在钱多。
第二天一早,秦栀就立马去了油漆厂面试,很快就被通过,并且要求当天就上班。
流水线边,秦栀正在打包油漆,就听见旁边有人正在聊天。
“哎,你们知道吗?这批油漆是卖给谁的吗?”
“谁啊,老狗,你别这么藏着掖着的啊!”
“是给那些高鼻梁蓝眼睛的外国人的!听说厂长花了好多时间,才把这单生意谈下来的!”
“我天,外国人啊,怪不得厂长要招新人。哎,你们觉不觉得新来的秦栀可好看了?”
“那当然,你们不知道吧?其实……”
突然,一个领班走了进来,“哎,旁边几个,你们围在那里做什么!赶紧干!过两天就交货了!”
被称为老狗的人嬉皮笑脸,“老杨,听说来的是外国人?是不是真的啊?”
“是啊。”老杨扬起下巴,“等这单成了,我们可就是走出去的油漆了!”
“杨领班,不好了!”
还没等老杨得意一会儿,一个小年轻跑了进来,“那个外国佬今天就来了,说提前验货,但是翻译去回市里了,咋办!”
17
老杨一听,眼睛顿时登的滴流圆,“那赶紧把人叫回来啊!”
这么大的单子要是出了啥纰漏的话,他这个领班也不用干了。
小年轻哭丧这一张脸,“这电话打了,但是从市里过来的班车得下午五点啊,还有半个小时这外国佬就过来了,根本就来不及啊……”
老杨一脸灰白,“那就去找找有没有会英语的,甭管要多少钱,先把合同谈了再说!”
“诶诶……”
小年轻一听,一溜烟的跑了。
这翻译的哪里有这么好找?
而一旁的秦栀听到钱字,打包的手一顿,微微挑眉看过去。
有钱啊,这好说啊。
她借机跟身边的人说有事出去一趟,转身就去找了老杨。
“杨领班,我听说你刚刚说要找翻译。”
秦栀笑眯眯打招呼。
老杨听到有人叫自己,一回头发现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笑嘻嘻的挺讨喜的。
他记得,好像是新来的暑假工。
不过在听清楚她话中的内容后,老杨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激动。
“小姑娘,你有认识翻译的人?”
秦栀点了点头,老杨更高兴了,一脸的喜出望外。
“那好,你让他过来帮忙,我给他三百块钱报酬?”
三百块钱,其实算是高价了。
秦栀闻言,眼睛弯成了月牙,这三百块钱,足够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了。
她淡笑着点头,“好,走吧,杨领班,我们先去大门口迎接。”
“走,去哪里?那翻译呢?”
“我可以做翻译,等会直接把钱给我就好。”秦栀解释道,“我英语很好。”
老杨一愣,紧接着皱眉,“这简直是胡闹,这可是好十好几万的大单子,可不是你们这小年轻能听懂的,赶紧回去干活去,我可没兴趣在这里陪你玩!”
说完,老杨转身就走。
看对方摆明了不相信自己的态度,秦栀叹了口气,随即说了一串流利的英语。
然后缓缓说道,“杨领班,反正你现在也找不到其余的人了,要不然就让我试试?如果我谈砸了的话,我一分钱都不要。”
“不要不要,赶紧去上班!”
老杨脚步都没顿,转身飞快走了。
笑话,谈砸了?他可不敢让一个小姑娘去赌,她是临时工,当然啥也不怕。
但是他要是谈砸了,这乌纱帽都没了!
秦栀幽幽的叹了口气,回到工位继续干活。
看来这钱今天攒不够了。
可是没过一会,老杨神色匆匆来到车间门口,在人群中环视了一圈,最后指着秦栀的方向大声说道。
“你,诶对就是你,那个小姑娘,你出来!”
秦栀眼睛一亮,心中大概率知道这事情是成了。
果不其然,见秦栀出来,老杨小声说道。
“你能行是吧?那些鸟语,哦不,英语都能听得懂是吗?”
秦栀点头,“能听懂,也会说。”
老杨一咬牙,“好,你跟我来。小姑娘啊,叔这后半辈子的前途可就放在你身上了。”
秦栀点点头,直接打杆子上去,“叔,你叫我秦栀就行,放心,我保证不给你链子!”
老杨咧嘴一笑,只是笑容却苍白无力。
眼看着这外国佬快来了,别说会鸟语的人了,就连说个囫囵个的打招呼都说弄不明白。
听来听去,就刚刚这小姑娘说的这两句还挺好听的。
没办法,总不能开天窗吧,只能让这小姑娘先顶上,拖延一段时间,看看那翻译能不能赶过来再说。
两个人走后,众人一愣,这老杨找小姑娘啥事啊。
“刚刚杨领班说找翻译官,不会是找秦栀过去翻译吧?”
“你还别说,秦栀好歹是高中毕业的呢,说不定人家真有那本事呢!”
这时候人群中一道有些突兀的声音响起。
“哼,什么本事,有那么大的本事还至于来我们油漆厂上班?说不定杨领班就是让她去搬货,她能做翻译啊,我看着母猪都能上树!”
众人瞧过去,发现说话的是赵田田,也都没搭腔,低着头各忙各的。
赵田田看没人附和自己,气的要命。
这秦栀不过刚来一天,就出尽了风头,厂子里的人变着花的夸她,好几个男人路过的时候还偷偷瞄她,凭什么,一开始最受欢迎的可是自己!
她才是厂花,秦栀什么都不是!
……
这边,秦栀被逮到大门口没多久,几辆黑色红旗轿车就缓缓的开过来。
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两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三十岁左右西装革履的男人。
油漆厂的吕厂长是个四十多岁却有些秃顶的矮胖男人,有点啤酒肚,跟两个人站在一起,有点像个矮冬瓜。
他有些紧张的走过去,跟外国佬握手,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了一句半土不洋的hello。
两个人哈哈一笑,随即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听得吕厂长眼冒金星。
一侧的秦栀简装,走了出去。
站在吕厂长身边低声说道,“厂长,他们说来到贵宝地,还请多多关照,他们一个叫戴维,一个叫史蒂芬。”
秦栀的翻译此刻无异于是救命稻草,吕厂长第一次感觉过于是这么的动听。
“你跟他们讲,欢迎欢迎,我叫做吕海,这边是张主管,杨领班……”
秦栀听完后,笑眯眯的转过头去复述。
她的声线原本就是偏向于柔和的少女音,如今放柔了说后,更多了几分软绵的江南软哝,在配上她标准的英式发音,听得人格外的舒心。
戴维跟史蒂芬两个人也挺开心的,手舞足蹈的说了一大堆话。
秦栀跟随在一行人的身侧进行翻译。
这合作的事情很快就敲定了。
最后拿出合同来签订,一式两份,中英文各一份。
这中文的吕厂长瞧着没什么问题,但是英文的有些看不懂啊,但是这大厂子应该不会忽悠他们吧。
想着,吕厂长就笑眯眯的拿出钢笔准备签订合同。
可是一旁的秦栀却眸光一闪,用中文说道,“等一下!”
随即,她指着英文条款中的一条,语气有些严肃的说道。
“这里应该是百分之五,不是百分之十。”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合同秦栀所指着的地方,有些不明所以。
18
秦栀神色不变,看向两个外国人继续说道。
“两份合同上面报价不一样,签订之后就是无效合同。”
史蒂芬跟戴维脸色一变,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
秦栀站的笔直,也回了几句。
两方人你来我往,颇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势。
吕厂长看向旁边的杨领班,急的要命。
“你快听听,他们这说的是啥?”
杨领班摇头,他哪里听得懂啊。
不知道咋回事啊?
过了一会,戴维跟斯蒂芬僵着一张脸,从包里又拿出一份合同,秦栀确认无误后,跟吕厂长说道。
“现在您可以签订了。”
等签订完了后,两个人离开,吕厂长握着手让厂里面的司机送两个人去招待所休息,等晚上的时候再给对方接风洗尘。
将人送走之后,吕厂长就迫不及待的看向秦栀。
“小同志,你刚刚跟他们说了啥?”
“厂长,叫我秦栀就行了……”
秦栀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合同上面关于尾款的报价不一样,交款日期也不对劲,如果签订了这单子的话,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了对方手里。
听完后,吕厂长脸色难看几个。
“这帮子龟孙!”
他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脸,装孙子半个多月,没想到到了签合同这天还搞出来阴阳合同这么一说。
要是到时候交货了,不给尾款,那厂子运转怎么办?
吕海气的破口大骂,骂完后看向身边的秦栀。
“小秦啊,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们今天损失就打了,老杨啊,给小秦红包,包二百块钱过来。另外每个月工资涨二十块钱!等你上大学了,我们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
秦栀赶紧道谢。
这里外里五百块钱,还完彩礼钱还能剩下点,这两个月攒攒的话,苏姗姗的钱还上后,剩下的钱还能交学费。
压在秦栀心头上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她往车间那边去。
殊不知,此刻车间里面热闹的很。
田婶子出门上厕所,就看到不远处秦栀跟厂长还有几个外国佬在那里谈笑风生,叽里呱啦的讲了一大堆她完全听不懂的话。
田婶子当场大为震惊,这新来的小丫头还有这本事?
而且还得了二百多块钱的红包?哎呀妈呀,这顶上他们两个月的工资了,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厉害。
于是回来就鹦鹉学舌了,原本对秦栀有好感的几个男生顿时坐不住了。
“果然没有看错,这长得好看的人啊就是有本事。”
“以后出去说一下,我们跟大学生还当过同事,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呢。”
所以秦栀一回来,好多人就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最后还是杨领班来了,才把人镇压下来。
不过这依然阻挡不住众人的热情,特别是那几个男生,一下班就跑过来约秦栀出来玩了。
秦栀笑着拒绝了他们,转身拎着包就回家了。
赵田田走到一脸失落的男生身边,有些娇羞的说道。
“宋浩,要不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宋浩转过头,有些由于,最后摇了摇头。
“算了,不用了,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就先回去。”
被落了面子,赵田田气的直跺脚,一开始宋浩所有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现在呢,都怪那个秦栀。
于是她回到家,气的饭也不吃了,躲在房间里面抹眼泪。
赵田田的妈孙翠芬一看有些心疼,“咋了,这是受啥委屈了,厂子里有人给你气受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赵田田的眼泪流的更多了。
“妈,都是秦栀,我们厂子刚来了一个小妖精,宋浩以后开始对我有意思来着……”
赵田田添油加醋,一五一十把今天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
孙翠芬听完后微微皱眉,“这秦栀名字这么这么耳熟啊,我好像在那里听过。”
“啊?”
赵田田一愣。
紧接着孙翠芬直接一拍大腿,“我想起了,这不是你表姑家的那个拖油瓶闺女吗?”
“表姑?你是说赵萍梅?”
“对对对,没想到几年时间没见,她闺女出落的这么厉害了,丫头啊,你放心,妈给你报这个仇,那个小丫头再厉害也翻腾不出花来。”
赵萍梅那性格要强的很,她能容许一个小丫头越过她去?
哼,让她闺女不舒服,她也别想好过!
……
秦栀走着回棚户区那边,不料就在榕树底下的小卖部那边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T恤,下面是简单的牛仔裤,但是却腰细腿长。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衬托的更加眉清目朗,风姿绰约。
秦栀只是快速的扫了一眼,就转过头去,加快了脚步。
傅慎舟看出她似乎是在躲着自己,轻笑一声。
“等等。”
秦栀假装没听到,走的更快了。
“我数三个数,如果你不停下的话,那么赚钱的机会就要给别人了!”
听到钱字,秦栀当场来了个紧急刹车。
转过头去,假装好像刚看到人一样,一脸的惊讶。
“哎呀,傅慎舟你怎么在这里?对了,你说的赚钱机会指的是什么?”
傅慎舟微挑剑眉,眼中含着几份淡淡的笑意。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对自己避之不及,但是唯独提到钱就两眼放光。
如果不是钱的话,恐怕看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我过来给你送消息,走了太多路,有些口渴。”
说完,傅慎舟的眼神扫了旁边的小卖部一眼,意有所指。
秦栀眉头快要打结了,现在越跟傅慎舟接触,就会越觉得上辈子那个冷漠如同冰山的男人跟他截然不同。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男人仗着家世好,后台硬,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上辈子还要拿她的心脏呢。
要不是现在没办法了,她真是不想跟他有任何的接触。
想了想,秦栀买了两瓶橘子味汽水,走到大榕树地下,递了过去。
“呐,请你喝,现在可以说了吗?”
傅慎舟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一只手。
圆润粉白的指甲盖,小小巧巧的,指头纤细白嫩,你在橘黄色的汽水瓶子上,更显得嫩白。
想要……捏一捏。
19
看他久久都没有动静,秦栀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你不喝?”
傅慎舟勾唇,“喝,为什么不喝?”
橘子味道的汽水喝下去有些透心凉,瞬间就抚平了这个夏季的焦躁不安。
“你说的那个活是什么?”
“你明天有空吗?”
傅慎舟偏过头去看着她,少女明媚的凤眸此刻微微眯着,带着难得惬意跟放松。
“明天没有,不过周六有空。”
油漆厂那边没上六天歇一天,她那天正好休息。
“好,那中午的时候我们这里回合,我带你直接过去。”
秦栀眯了眯眼睛,“你还没说是干什么呢!”
傅慎舟勾唇一笑,随即屈起手指头,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不会卖了你的,放心。”
略微带着亲密性的举动让秦栀浑身一僵,随即站起身来,习惯性的后退了几步,保持安全距离,“好,我知道了。”
傅慎舟眼眸深沉,但是没说什么。
秦栀回去后,赵萍梅今个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以往都是无视她的,今个却一反常态的凑了过来。
“大丫啊,你最近去油漆厂上班了,这工资是多少啊?”
秦栀听到这话挑眉。
“也不多吧,一个月就几十多块钱。”
赵萍梅笑了笑,“哎呀一百块钱也不少了,你看看你妹妹,就不如你有本事,现在还花家里钱呢。
不过之前你没赚钱也就算了,现在赚钱了,是不是也应该交一部分家用啊,毕竟你看看你这吃饭啥的都要钱。”
秦栀听完直接笑了,原来又是再打钱的主意啊。
她似笑非笑的扫了赵萍梅一眼,“那彩礼的一千块钱你们收了,就当是我孝敬你跟我爹的,那家用就从里面扣吧。”
说完直接进了屋子,将门给关上了。
赵萍梅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这死丫头,现在越来越难缠了,打听个话都打听不出来。
要不是她远方弟弟家过来说这件事,她还不知道呢,这死丫头得了个二百块钱的红包,还当了那什么翻译,肯定赚了不少钱。
哼,给她等着瞧,她有的是办法把那钱拿到手!
赵萍梅冷哼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秦栀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却有些睡不着。
赵萍梅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打听自己的钱的事情,所以,是有人告诉了她什么吗?
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但是不管怎么说,不得不防。
想了想,秦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坐在桌子上写写画画起来。
又接连上了几天班,秦栀早出晚归,那彩礼钱一时半会没来得及退。
到了周六这一天,她起床去镇上街道办找了妇女主任崔红艳。
崔红艳是个爽朗的四十岁妇女,平常东家长,西家短的问题都找她来解决。
她自然也是认识秦栀的,前段时间看秦栀脸上的伤口还多问了几句。
秦栀知道她是个热心肠的人,也不等她发问,就笑的甜甜的开口了。
“秦姨,我是过来拜托你一件事的。”
然后凑过去说了几句,崔红艳拍着胸膛咔咔作响,“行,放心这件事抱在我身上,大丫头你放心,姨现在就去给把王科长叫过来。”
找完了人,秦栀就回家了,等处理完了彩礼,她再去跟傅慎舟碰面。
赵萍梅在家给秦大胖喂鸡蛋羹,看秦栀出去又回来,头也没抬,好像是家里没这个人一样。
反倒是秦大胖,故意吃了一口鸡蛋羹大声的吧嗒了两下嘴。
有些挑衅的对着秦栀扮鬼脸,“诶,赔钱货,看什么看,就不给你吃,气死你,气死你。”
七岁的年纪,本身就是人憎狗厌的,再加上秦家就得了这个一个男孩,平常在家简直是被宠的无法无天了。
小时候就拽秦栀头发,咬她的胳膊,这么大了后,就更加的变本加厉,经常故意打翻她的墨汁,弄了她一书包,还会丢石头打人。
秦栀不生气,倒是微微勾唇笑了,带着几分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
“我不吃,你多吃点,长得白白胖胖的。”
秦大胖一愣,随即从凳子上蹦下来,走到秦栀面前狠狠的踢了一脚,“你说什么?”
他最讨厌别人说他胖了。
这个臭丫头就是他们家的奴隶,就是他们家的丫鬟,凭什么说他胖?
秦栀眼神幽深,什么都没说进去屋子了。
秦大胖在外面挥舞拳头。
“我等会给你买玩具好不好?”
“真的?”
秦大胖眼睛一亮。
赵萍梅眼珠子转了两圈,“对,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给你买大汽车!”
……
秦栀将门缝关上,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她看了一会书,就去了趟卫生间。
结果回来的时候,发现放在桌子上的包果然被人动了,她微微勾唇,
就知道这有的人啊,经受不住诱惑,
随即她有些惊惶失措的跑出去。
“赵姨,你看到我放在包里的那一千块钱吗?那是我还给赵家的彩礼钱,你看到了吗?”
赵萍梅眼神闪烁,“什么钱,我不知道。”
秦栀有些崩溃,“刚刚还在包里呢,屋子里就你跟秦大胖两个人,你怎么会没看到呢?”
赵萍梅有些不耐烦了,“我说没看到就是没看到,你自己的东西没看好,还怨我啊?说不定就是丢路上了,你还不去路上找找?”
秦栀眼眶通红,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跑了出去。
赵萍梅松了口气,脸上扬起一抹大大的微笑。
一开始还觉得这丫头难缠了许多,看来是自己多想了,这丫头还是那么蠢。
钱丢了,活该!
可是下一刻,在听到外面秦栀的哭声后,她的笑容直接就僵住了。
秦栀也不找钱,就在家门口,逢人就哭着说钱不见了。
“呜呜呜,我的钱在家里不见了,那是我攒了很久的,还有问别人借的,准备还给王家的彩礼钱,我就在家里上了个厕所就不见了。”
“刚刚家里就赵姨在家,赵姨你帮我出来找找,怎么会不见了呢。”
不过一会的工夫,秦家门口就围了一圈的人。
20
又那好事的邻居在旁边听着全过程,吧嗒了两下嘴。
“我看啊,这是出了家贼了,这钱在家里,总不能长着腿跑了吧?”
赵萍梅听到这意有所指的话,气到浑身发抖,这死丫头,这不是摆明了告诉邻居钱是自己偷的吗?
她快步走出去,大声说道。
“你这丫头,我刚刚看你出去了,这钱可能丢外面路上了,走,我陪你去找找!”
说完就上前准备拽秦栀。
秦栀哪里能让她得逞?
这戏台子都搭好了,她这个唱戏的主角怎么可能跑了。
于是,她抽噎了一声,红着眼眶看向赵萍梅,伸出手使劲抓着她的胳膊。
“赵姨,我回来的时候还特地检查过,钱还在呢,我特地让崔大婶子去找了王科长过来,准备今个将钱还上了的,这钱现在没有了可怎么办啊!”
赵萍梅差点脱口而出爱咋滴咋滴,但是看到周围人放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深吸一口气。
努力用肥肉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别着急,这次还不上下次还呗,反正王科长那边也不着急。”
秦栀一听,不的不感叹对方的厚颜无耻,小心翼翼地说道。
“赵姨,要不你借我点钱?要不然等会王科长来了,我不好交代啊。”
一提到钱,赵萍梅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甩开秦栀的胳膊,“我没钱,我一分钱都没有!家里那么多张嘴,钱早就花没了,怎么可能还有钱?”
话音刚落,这秦大胖欢快的声音就想起来。
“妈你看我刚买的玩具汽车,好看不,诶,你们都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秦大胖拿着玩具汽车挤了过来,环视一圈看到秦栀后就上前嘭的一下就踹上一脚。
“赔钱货,赶紧滚开,挡着我路了!”
秦栀闪身一躲,,没让他踢着,直接拽住了亲大胖手中的玩具车。
“你买的这个车子我记得在百货商场看到过,要四十多块钱,赵姨刚刚说家里已经没钱了,你从哪里来的钱买的?”
秦大胖伸手就要去拿车子,嘴里却还是不干不净的叫嚷着。
“你这个小贱人,把车子还给我,要你管。”
很难想象,这么恶毒的话是从一个才七岁的小孩口里面说出来的。
“你不说,我就不给你车子,还要把你的车子摔烂了,你说钱从哪里来的?”
秦栀高高举着小汽车,大声的说道。
人群中有不少人跟明镜一样,这秦栀刚丢了钱,结果秦大胖就拿着一辆四十多块钱的小汽车,即便是再怎么疼儿子,也说不过去啊。
赵萍梅眉头一跳,反射性的去捂秦大胖的嘴巴。
秦国山刚下班回来,结果没想到就看到家门口围着一圈人,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秦栀,你又在闹腾什么,刚消停了两天,你欺负你弟弟做什么,还抢他的东西,赶紧回家去!”
秦栀看着秦国山,眼底一片薄凉,“我钱丢了,秦大胖却买了新的小汽车,我问个清楚怎么就是闹腾了,既然你非说我闹腾的话,那好吧,我们直接去找警官过来,看看我丢的钱到底去哪里了!”
赵萍梅一听找警察,肉眼可见的慌张。
秦国山没察觉到,还以为秦栀在找事呢,咬了咬牙,这丫头最近可真是越来越欠揍了。
他直接冷笑一声,“呵呵,捉贼还抓到家里人头上来了,秦栀我看你现在还真是翅膀硬了是不是?跟我回家去!”
秦栀见他目光凶狠,就知道秦国山这又是想要打自己了。
她直接闪身,躲过他抓过来的胳膊,朗声说道。
“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婶子们给我评评理,我好不容易凑齐了一千块钱的嫁妆钱,现在没了,我问一句就成了翅膀硬了,大家给评评理,我说报警有什么错,这钱在谁兜里还不一定呢!”
秦栀边跑边嚷嚷,很大声。
秦国山气的胸口疼,抓起门旁边的竹条子就抽过去。
可是没想到这丫头就能泥鳅一样,滑步溜丢的也抓不到。
“我打工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就为了多加几天班好还上人家的钱,为了省钱不吃菜,又借了我朋友几百块钱,就是为了能早点吧钱还上,有你们这么当人长辈的吗?
卖闺女不成改成偷了,你们敢赌咒发誓吗,谁偷了我的钱,就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秦国山气的开骂,“你这死丫头,赶紧跟我……”
只是还没等说话,就听到旁边传出来一道略带几分威严的声音。
“怎么回事?这是在闹腾什么?”
众人看过去,只见一个人着大盖帽,穿着警服的三十岁左右男人站定在众人面前,一脸的严肃。
“我们接到出警电话,说是这边有人偷盗是吗?”
这警察还真来了?
秦栀瞪大了眼睛,这是那个好心人给打的报警电话啊。
要是没警察的话,她也能拿回钱来。
但是现在警察来了,那是事半功倍啊!
秦栀立刻顿住脚,挺直腰杆,大声地说道。
“警察叔叔,我丢了……”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秦国山当场吓愣在了原地,手中的竹条子往身后藏了去,不知道打闺女的话,会不会被抓起来?
而一旁的赵萍梅腿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肚子都有些打转了。
她,她没想过警察真的来了啊!
这可怎么办?
警察叔叔拿出笔,拿出本来边听边做记录,做完后看向赵萍梅。
“事发的时候,你在家是吗,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偷钱的人回被抓起来,如果知情不报的话,一样会被抓起来的!”
“没……没看到!我啥也不知道!”
赵萍梅假装淡定的说道,只要她不承认,就不会有事。
对,打死都不能说。
赵萍梅说服自己。
但是她却忽略了亲大胖。
秦大胖再怎么恶毒,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看到这种情况,顿时吓得不轻。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俩。
“啊,警察叔叔不要抓我,钱是我妈偷的,我妈说偷了钱就给我买小汽车,呜呜呜,千万不要抓我。”
赵萍梅脸色一白。
完了,这下全完了!
21
“钱真的是赵姨指使你拿的吗?”
秦栀大声的问道。
“呜呜呜,是我妈说的,你这个赔钱货身上拿着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说这钱以后都给我娶媳妇用,你早点嫁人就好了,以后给我们家当牛作马。”
秦大胖学舌倒是学的快,秃噜噜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秦栀愣了,随后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赵姨,之前一千块钱你们拿走也就算了,现在我攒的钱你们还要拿走,你们这不是逼着我嫁过去吗,你们这是想看我死是不是?”
那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赵萍梅,眼神中有些不屑,讽刺。
“拿钱可是要进局子的是不?”
“哎呀,秦栀在家过得这是啥日子啊,这后妈偷钱,亲爹还要揍人,可怜这小丫头啊。”
“这不是硬逼着孩子嫁给傻子吗,可怜啊……”
旁边的警察同志慢悠悠的开口了,“不问自取视为偷,这位女同志,跟我们会警局调查一下吧。”
感受到扫过来有些凌厉的视线,赵萍梅顿时就慌了,啥也顾不得什么了。
“不是我拿的,不是我的拿的,是他拿的。”
赵萍梅指着地上的秦大胖大声的说道,“是他拿了钱故意这么说的,你这个熊孩子,怎么能说谎呢?”
说着,就将秦大胖给从地上拽起来,啪啪啪朝着屁股上呼了几巴掌。
声响挺响的。
秦大胖一愣,随即发出震天响的号啕大哭。
“呜呜呜,不要打我,不是我……”
一旁的秦国山脸都绿了,低声说道。
“警察同志,我会好好教育孩子的,要不这事就算了吧?”
他自然知道钱不是秦大胖拿的,但是没想到这娘们眼皮子竟然这么浅,竟然去偷钱,关键是还被逮到了。
他现在刚当上小队长不久,那么多人盯着呢,要是家里媳妇被警察带走了,传出去风言风语的影响他啊。
反倒是孩子,岁数还小,犯点错误倒是没什么。
警察同志眼尾不动声色的扫了秦栀一眼。
秦栀没有察觉,正暗自思索着,她知道秦国山这是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没关系,她本来的目的就是不是把赵萍梅给赶紧去。
所以,她红着眼眶说道,“爸,可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大胖,人家都说三岁看到老,他这么小就偷东西,还将这件事赖到赵姨头上,长大了还了得?”
“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将他偷东西的坏习惯给扳过来,要不然以后我们棚户区被偷了东西,岂不是都跑到咱们家来要?”
这话一出,周围人全都皱着眉头看了过去。
这边棚户区治安本身就不太好,大家都是生活了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有啥事情还能互相帮趁着。
可这是要是谁家出了贼,第一个出事的不还是他们这些老邻居?
所以视线全都若有若无的朝着赵萍梅跟秦大胖身上看。
秦国山一脸铁青,看着大家的眼神,知道这件事不能善了了。
于是拿着手里面的竹条子抽了过去。
“我让你偷东西,我让你不学好。”
“我让你撒谎,我让你偷东西。”
秦大胖被抽的满地打滚,就连哭声都从嚎叫变成了哀嚎。
赵萍梅都愣了,她打几巴掌都是往肉多的地方打,不伤筋动骨啊,可是那小拇指出席的竹条子,抽上去该多疼啊。
有心想要上去拦着,但是看到秦国山的眼神,只能顿在原地不动。
抽了能有二三十下,旁边的警察同志才慢悠悠的开口了。
“好了,孩子稍微教育一下就得了,不能动手,要讲道理。”
秦国山在一旁欲哭无泪,你这刚刚咋不开口这?
旁边的秦栀听到这话,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现在不光觉得这警察来的及时。
而且还觉得对方好像是有意在帮自己。
但是,怎么可能,她又不认识他?
只是,这刻意丢了的钱的拿回来。
“那我的钱……”
她恰到好处的出声。
一旁的赵萍梅从地上抱起秦大胖就往屋子里走,“我这就让大胖把钱拿出来。”
虽然话这么说,但是在场的人谁都瞧得分明,这钱分明是赵萍梅拿的。
却往儿子身上栽,呸,不要脸!
不过一会工夫,钱毫发无损的出现在秦栀的手上。
而这时候,崔红艳也带着王科长从人群中走出来。
崔红艳是个热心肠,有些心疼的看着眼睛红红的秦栀。
“闺女啊,真是苦了你了。”
看样子是在人群中看了挺久的。
秦栀心中了然,摇摇头。
“崔姨,今天让你过来就是让你做个见证,这钱我给了王科长,从此以后,我们家跟王科长毫无关系。”
“好好好,姨给你见证,也没多大点的事情,这么多人也给你见证呢!”
崔红艳将钱给了王麻子,“好了,这钱你拿回去,以后可别到处说跟秦家定亲了,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王麻子皱了皱眉头,神经病啊,不过是还个彩礼钱,搞这么大的阵仗。
拿过钱转身就走了。
大家也以为没啥热闹看了,正想要转身就走,却不料秦栀再度开口说话了。
“崔姨,我还想让你帮忙见证一下,从我还上着一千块钱彩礼钱开始,我以后的婚事就我自己做主,我爹不能替我做主。”
秦国山一听这话就急眼了,他原本想着这丫头还挺有本事的,这么短的时间就凑出来一千块钱。
要是以后多给她许几个人家的话……
可是没想到,这美梦还没做,就被这死丫头给搅和黄了。
所以他想都没想就拿起竹条子指了过去。
“你瞎说啥,自古老话,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我这当爹凭什么不能给你做主?”
“就凭借刚刚那一千块钱是我还的!我相当于把握自己的婚姻给买断了。”
秦栀一抬下巴,“这一千块钱就已经要了我半条命,要是你们以后把我卖给别人家,三千块,五千块,那跟杀了我没区别。”
秦栀这话意有所指,一出来,果不其然,在场的人脸色都变得微妙起来。
22
秦国山眼中带着被戳破目的的心虚。
他正准备开口说话,旁边的警察同志开口了。
“这年头,已经讲究恋爱自由了,阻碍年轻人婚事,也是犯法。”
一听犯法两个字,秦国山瞪大了眼睛,嘴里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碍于众人,还有警察看过来带着几份威严的眼神,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嗯字。
这死丫头,等后面在收拾她的。
可是不料,秦栀却直接笑了一声。
“我觉的这件事口说无凭,,还是直接写个证明吧,这样大家都放心,你说对吧,爹?”
放心……放你娘的屁!
秦国山想瞪眼,警察同志在旁边轻咳了一声,他又闭嘴了,说不出来的憋屈。
有人直接从家里拿出纸跟笔挤了过来,塞到秦国山的手里。
“快写吧,白纸黑字,写出来更好一点。”
“就是,警察同志还在呢,正好让警察同志给做个见证!”
大家都是见证着秦栀长大的,也知道这丫头的情况。
能帮就帮一把不是?
最后秦国山憋憋屈屈的写下保证书,直接转身进了屋子。
秦栀一直以来谋划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她松了口气。
小心翼翼的将纸递给崔红艳,“崔姨,麻烦你帮我收着,我刚丢了钱,这东西放我这里不安全……”
说到最后,她抿了抿唇。
小姑娘本来就生的明艳,如今想哭,却又强忍着的倔强坚强摸样简直是让人心疼坏了。
崔红艳想都没想就接了过来。
“丫头,你放心,这东西我给你存在档案里,这绝对丢不了!”
一颗石头终于落到了地面,秦栀脸上露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
她对着众人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
“谢谢各位叔叔阿姨,还有警察叔叔帮我主持公道,我秦栀绝对不会忘记帮助我的每个人,以后如果有能力,在场的众人需要我帮忙,我绝对没有二话。”
“哎呀,快起来,快起来丫头,也没多大点事。”
“就是,以后有啥事过来找我。”
这一鞠躬,让众人的心里都有些酸酸的。
多好的姑娘啊,有本事,听说读书好,还感恩图报,就是被秦家给耽误了。
以后能帮一定要帮一把。
屋子里面的秦国山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气回去,想都没想就甩了甩赵萍梅一巴掌。
“眼皮子浅的东西,就为了那一千块钱,你看看你折腾的,现在婚事都被她自己拿捏手里去了!”
赵萍梅头发都被打散了,跟疯婆子一样,然后扑上来就往秦国山脸上挠。
“什么眼皮子浅,那可是一千块钱,你能不动心,我呸,老娘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看看吧儿子打的,我跟你拼了……”
这边,秦栀告别了众人,看了一眼时间表,发现这么一折腾已经十一点了。
想到跟傅慎舟的约定,她往大榕树底下而去。
虽然她挺讨厌那个男人的,但是迟到的事情,的确是有些让人不好意思。
原本以为他肯定没耐心,早就走了。
不料,刚走到了胡同拐弯处,一眼就看见了大榕树底下的人影。
他今天穿了一件天蓝色的T恤,明明是简单的款式,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却简单干净,多了几分少年气。
似乎是心有所感,他恰好抬头看过来,两个人视线对着正着。
虽然她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但是那视线太过灼热,让人想要忽视都很难。
她快步跑过来。
有些气喘吁吁,“对不起,我迟到了,我不是有意的。”
只是话还没说完,带着浅浅一层水哈气的橘子汽水瓶就递到了她的面前。
男人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声音中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包容跟体恤。
“不算晚,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
这让秦栀的心头一跳。
这种感觉,莫名的让她回到了母亲还在的时候。
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情,犯了什么错,对面的那个人永远都会用包容温暖的语气告诉她。
“栀栀,没关系的。妈妈在呢。”
她鼻头猛然有些发酸,神使鬼差的接过傅慎舟手里的橘子汽水。
有些掩饰性的开口,“我们去哪里?”
傅慎舟嘴角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微笑,莫名觉得现在的秦栀好乖,乖到忍不住让人想要摸摸头。
“跟我走。”
两个人走了一条街后有拐了两个胡同。
拐到第三个胡同的时候,秦栀不走了。
捏着手中的玻璃瓶子,“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看着她的小动作,傅慎舟有些无奈的摇头。
果然小猫咪还是亮出柔软肚皮的时候最可爱,当然现在亮爪子的样子也挺好玩的。
“我肚子饿了,想吃饭,你请客,作为我等了那么久的补偿可以吗?”
傅慎舟微微挑眉,转过身不理她,继续往前走。
秦栀捏着玻璃瓶子的手放松,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吧,是她紧张过度了。
傅慎舟这个人虽然不是个好人,上辈子想要她的心脏,但是现在看着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应该也没啥病吧。
所以应该也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做点什么。
最后两个人站定在一家灌汤包店铺门口。
傅慎舟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
“三屉牛肉汤包。”
说完,他又飞快的扫了秦栀一眼,说道,“不,来四屉。”
这丫头天天吃馒头,怪不得这么瘦,可得好好养养,要不然没手感。
秦栀皱着鼻头坐下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家餐馆并不是很大,但是很干净,开店的是一对老夫妻,已经六十岁左右了,长得十分面善。
他们手脚很利落,很快四屉小笼包端上来,透明的皮加上鲜美的肉馅,一咬一口汤汁,再加上解腻的小咸菜,味道的确是不错。
秦栀吵了一上午的架,的确是有些饿了,一口气吃了一笼,然后就吃不下了。
正想放下筷子,结果傅慎舟却再度夹了两个小笼包放到她面前,用嫌弃她吃的太少的眼神看过去,然后言简意赅的说道。
“吃,多吃点。”
秦栀,“……”
你没事吧?
23
秦栀将筷子放下,“我吃不下了。”
傅慎舟严眼中染上了几份嫌弃,“那怪不得这么瘦。”
秦栀微微皱眉,她瘦跟他有什么关系?
只是还不等说话,就看到傅慎舟直接伸手将秦栀碗里面的小笼包给夹走了,然后一吞下去。
随即站起身来,“走吧。”
秦栀一愣,这男人,好像并不避嫌,那个碟子是她用过的。
结完款,两个人并排着往前走。
最后在一栋建筑物前面停了下来,秦栀看着那硕大的牌子。
“你说的工作是在这里吗?”
这里是本地有名的蓝天话剧团,之前因为一部有名的话剧雷雨成名,被不少地方邀请过去做演出。
在后世的时候更是如雷贯耳,更是出了好几部优秀的作品,被国家直接接管。
而且更重要的是,妈妈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后来因为嫁人的原因,再加上她的出生。
妈妈不得不从话剧团退下来。
只是偶尔会带着她过来看看这个曾经她演出过的舞台。
后来妈妈去世了,她就很少过来了。
所以这个地方,说是她跟妈妈梦想起航的地方也不为过。
秦栀没想到,傅慎舟说的工作的地方是这里,站在门口有些五味杂陈。
只是,她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需要一个杂务工实习生,我认识这里的团长,所以推荐了你。”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解,这次傅慎舟没有故作神秘,反倒是主动解释道。
“不过,最后能不能成还要通过面试。”
话剧团的杂务工,就是帮忙搬运一下道具,并且协调关系的,说白了就好像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那种。
缺点是很累,但是优点却是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有那么多优秀的前辈伴在身侧,如果有什么不懂地方随时随地可以请教,哪怕是他们太忙了,可是每天看着他们排练,都会受益匪浅。
对她以后上中戏简直是很大的帮助啊。
所以,秦栀对于这个杂务工的工作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有些期待起来。
她眼睛有些发亮,“走吧,那进去看看。”
看着她突然兴奋的样子,傅慎舟弯了弯唇角。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那么小的一团,眼中却充满了斗志,告诉他一定会考上中戏的。
随着越来越了解,他深知她为了这一天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努力。
而且他打听过,她现在在油漆厂上班,那边的工作虽然赚钱稍微多一点,但是对她毫无一处。
如果她想要走的更高更远,那么就必须接受专业性的知识。
两个人并排着走进去话剧团,此刻上面正在排练一出白毛女。
秦栀兴致勃勃的看了几眼后就去了后台。
“那边是报名筛选的地方,你自己过去就好了,我就不进去了。”
傅慎舟抬了抬下巴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说完随即转身往走廊另一头而去。
他已经都跟对方说好了,来这边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秦栀顺着他指的方向,在走廊尽头发现一家办公室门口十分热闹,排着十好几个人,全都是年轻漂亮身段好的姑娘。
年纪都不是太大,看起来都挺赏心悦目的。
现在这面试杂务工,条件这么苛刻了吗?
秦栀慢慢的走到队伍的最后面站好。
前面的是一个瓜子脸,丹凤眼的小姑娘,回头扫了秦栀一眼后,就有些敌视的看着她的脸,随即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秦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又没招惹她。
……
而这边,傅慎舟直接进了团长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的四十多岁儒雅男人抬头看向门口,随即十分热情的站了起来。
“慎舟,你这孩子,如果不是有事找我,是不是就不过来看我了?”
傅慎舟原本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的温度,“秦叔,不是,只是一直都没腾出时间来。”
秦海东抬起拳头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少来,我还不知道你,这次打算呆多久?”
“等过段时间吧,等高考成绩出来,我跟战友选定一批学生就直接走了。”
两个人叙旧一会,秦海东抬头看了一眼傅慎舟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再婚了,后面那个又生了一个女儿子,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一直想要认回你,所以,慎舟,你要小心一点。”
傅慎舟脸色一沉,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这不管我的事。”
他这辈子都不会跟那家人又一丝一毫的牵扯。
秦海东悠悠叹了口气也没有说话。
眼看着气氛有些微微的凝固了。
随后傅慎舟开口打破沉默。
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信封来,随后推到秦海东的面前。
“秦叔,我来是想要再麻烦你一件事,之前我让人进来,您已经帮助我很多了,所以这工资的事情我绝对不能让您出,您把这个钱给她,就说是话剧团发的。”
秦海东露出衣服若有所思的表情,“慎舟啊,这追女孩子可不是你这么追的,你要让她知道你的好,自己一个劲付出可不行。”
傅慎舟一愣,随即失笑摇了摇头,“麻烦了,秦叔,务必保密。”
就那丫头那么倔强的性格,如果知道这钱是自己给的,肯定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吧?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的时候就不告诉她。
……
那边,前面面试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进去,但是出来表情都有些不是很好看。
秦栀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了,这摆明不是面试杂务工的吧。
她来错地方了?
转身,秦栀就准备去别的地方问问,结果这时候门再次被人打开,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眼神落在秦栀身上,原本只是很随意的扫了一眼,可是在仔细一看,随即瞪大了眼睛。
“王导,这边还有一个。”
随即,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秦栀。
“这位小姑娘,赶紧进来吧,哦,对了这是你的角色,进来后对着上面年一下就好了。”
说完就塞给她一张纸。
秦栀有些发楞,这到底是干啥的?
24
这竟然山楂树之恋的本子,而她拿着的是里面女主角的一段戏。
所以,她这是误打误撞,进了人家导演选拔话剧演员的场子了吗?
秦栀正准备拒绝,结果就听到里面一阵暴躁的吼声。
“好了没有呢,不是说还有一个吗,怎么人还没进来啊!”
那中年男人一听,赶紧将秦栀给抓了进去。
所以秦栀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走进了办公室里面。
办公室很大,只摆了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戴着眼镜,身材有些微胖的男人。
一双眼睛格外的犀利,扫在人身上的时候威严无比。
他漫不经心的抬头,随即看向秦栀,眼睛顿时一亮。
这个形象也太符合女主角小时候的模样了。
因为要排练山楂树之恋的本子,这时间跨度有些稍微的大,团里面没有十五六的小姑娘,让一群三十好几的人去演十几岁的小姑娘很是违和,一点小姑娘的青涩感都没有,所以就公开对外发起了招聘。
结果来的一个个的,没有一个满意的,要么就是长得跟他心目中的女主人公不一样,要么就是台词功底不过关。
说话他离着这么近都听不清,更不要说台底下的观众了。
所以他正暴躁着呢,结果就来了一个小姑娘,长相完全能对得上。
顿时,王导有些兴奋,“来来来,不要紧张,小姑娘,按照台词本上的念一下就行。”
如此热切的视线看过来,秦栀莫名有种想要试试的冲动。
想了想,她扫了一下本子上的台词,不是很长。
只不过是短短的一段话。
她深吸一口气,随即当场表演起来。
“我……”
王导边听边有些满意的的点点头。
这小姑娘一看台词就有些生涩,应该之前没上台表演过,但是不怯场,落落大方,而且普通话十分标准,抑扬顿挫的,到时跟女主小时候的青涩感觉贴近了。
“不错不错,小姑娘,你什么时候空啊,今天下午有没空啊?要是今天下午没空,那么就明天上午过来。
你要是干的好的话,三个月转正……”
王导十分热情从座位上站起来。
秦栀眨了两下眼睛,从角色的情绪中出来,知道自己刚刚的确是有些冲动了。
然后她抿了抿唇,决定还是说实话。
“那个王导,对不起,我其实不是专业的话剧演员,我就是个学生,刚刚走错了地方才来到这里的,再过一个半月,我就要去上大学了,所以没办法留在这里。”
王导一听皱眉,刚想说,这不是来捣乱的吗?
心里却有些抓心挠肝的难受,好苗子在眼前,但是她却告诉自己,以后不会留在这里。
这对于选人的导演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但是对上秦栀那双眨巴眨巴的水润眼睛,他想要呵斥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麻蛋,心里更难受了,多好的苗子啊!
然后王导微微沉吟片刻后说道,“大学开学时间还没有这么早,这样吧,你明天过来,进行联系,八月中旬的时候市里有一场演出,你参加完演出后再去上大学。”
秦栀一愣,没想到王导竟然会这么说。
更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过来面试个杂务工,结果竟然被选中了当话剧演员。
这简直是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所以从考核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秦栀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一抬眸,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傅慎舟,撞进了那双如同深海一样的眸子里。
“哎呀,秦团长,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话剧里,年少的女主角,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合角色的,而且跟长大之后的女主角也挺像的。”
王导滔滔不绝的说着。
秦海东听着,眼中带着几分错愕,随即就看向身侧的的傅慎舟。
眼中的意思很明。
还想过来给人家小丫头走后门,瞧瞧,人家小丫头用着你走吗,这短短的时间就成为女主角了。
不过该嘱咐的还是要嘱咐的,秦海东轻咳了几声。
“老王啊,人家姑娘是新来,岁数这么小,你等后面给人家讲戏的时候可要温柔点,别把人家吓跑了。”
“哎呀,秦团长,这小姑娘有灵性,那不能,那不能……”
傅慎舟也有些微微的惊讶,但是很快就转为平淡。
也是,这丫头一直都很优秀。
不过倒是没想到,走哪里都挺吃香的。
商量完了过来报道的事情,两个人走出去。
秦栀扫了傅慎舟一眼,抿了抿唇,又说了声谢谢。
傅慎舟勾唇,清冷的模样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那你下次再请我吃饭。”
秦栀,“……”
上辈子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还挺厚脸皮的。
秦栀张嘴正准备说话,结果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
“姐姐,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背着南辰哥哥跟别的男人出来呢!”
秦栀一回头,发现不远处站着两道身影。
一个是秦莺,一个是沈南辰。
秦莺眼中带着几分得意,一副你看吧,被我逮到了的摸样。
她刚刚跟沈南辰从电影院出来,就远远的看到秦栀熟悉的身影。
原本想拽着沈南辰直接离开的,但是却看到站在她身边那高大的身影,摆明了是男的。
为了让沈南辰死心,于是她添油加醋的说了几句。
只要沈南辰知道秦栀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应该就会对她死心了吧?
果然,沈南辰很生气就过来了。
可是,视线在扫到傅慎舟明朗的眉眼上时候,她心跳顿时漏掉了一拍。
这个男人好帅啊!
随即就是更加生气了,为什么这么多极品男人都围绕着秦栀转。
秦栀这个小贱人到底有什么好。
沈南辰看向傅慎舟,瞪大了眼睛。
“小叔叔?”
他怎么也没想到,秦栀身边的男人竟然是傅慎舟。
在联想到上次傅慎舟在自己家里对秦栀的一样,还有她跟自己提分手的时间。
沈南辰顿时气的咬牙切齿,想都没想就直接怒斥道。
“秦栀,你也太不要脸了吧,你竟然勾引我小叔叔?”
25
这话一出,秦栀的脸当场冷了下来。
她看向两个人,勾起唇瓣,有些嘲讽的说道,“第一,沈南辰,我跟已经跟你分手了,所以我现在爱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如果你失忆的话,我不介意再跟你说一遍。至于第二……”
她眼神扫了秦莺跟沈南辰一眼。
“第二,就是你们两个人龌龊,心是脏的,所以看别人也是脏的,你们两个人不干不净的,所以看什么都是不干不净的!”
沈南辰闻言,眼中闪过几分心虚。
秦莺却大声说道,“我们,我就是有问题请教南辰哥哥的。”
“哦,来电影院请教吗?”
秦栀似笑非笑地说道。
旁边的沈南辰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来。
“好了,小栀,我这几天没去找你是想着让彼此都冷静一下,但是我发现,我还是离不开你。
我这次叫秦莺出来,也是想打听一下你的情况,是不是啊,秦莺?”
旁边的秦莺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点了点头,“对啊,姐姐你别误会。”
沈南辰拽秦栀的胳膊,“栀栀,你别闹了,我们和好吧。”
瞧瞧,即便是道歉,也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也是一副施舍的语气,让人有些作呕。
果然上辈子眼睛是瞎了,所以才会觉得这样的男人是良人。
秦栀冷笑一声,直接抽出手来,“我从来没想过学校的风云人物沈大才子竟然耳朵聋了,这阅读理解能力也不行啊。
前几天我们当着你妈的面说分手了,分手懂吗?而且我这个人也没有回收垃圾的习惯。
所以麻烦你以后不要见了我,跟我摆出一副很熟的样子,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也不看身南辰铁青色的脸,转身就走了。
沈南辰站在原地,眼中闪过一抹难堪。
秦栀以前很听话,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竟然当众落自己的面子,简直是太过分了!自己已经不计较她跟别的男人出来了!!
沈南辰抬眼看向旁边一语不发的傅慎舟,低声说道。
“那个小叔叔,栀栀实在是有些太任性了,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会把她哄回来的,不会让她继续骚扰你的。”
傅慎舟原本面无表情,听到他说将人哄回来的时候,冷笑一声。
随即微微挑眉,“别叫我叔叔,你不配!”
说完就转身走了。
沈南辰跟秦莺两个人愣在原地。
小叔叔他什么意思?他在跟自己划清界限吗?那自己进陆航的事情怎么办?
还有,他刚刚是不是在替秦栀出头,难不成看上秦栀了?
果然,那个女人背着自己水性杨花,勾搭别人。
沈南辰一张脸青青红红,最后转为锅底灰,不过与此同时,他心中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如果他把秦栀送给傅慎舟的话,那么他去陆航的事情是不是就板上钉钉来了?
人一旦有了疯狂的念头,那么是怎么都遏制不住的,沈南辰眼底闪过几分幽光。
……
这边秦栀直接去了油漆厂,跟老杨辞职。
老杨还有些不舍,这丫头会英语啊,还聪明懂事,真有些不舍的她走。
“秦丫头啊,你是不是对工资不满意啊,要不然我再去找吕厂长给你调一下?”
秦栀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杨叔,我不是要考大学吗,所以我就想着找个专业对口的去学习……”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老杨有些惆怅,但这是人家前途的事,可不能耽误了。
接了辞职报告,并且将秦栀这几天的工资给结了。
临走前,秦栀笑眯眯地说道,“杨叔,你们要是有啥事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去蓝天话剧社找我,我后面一段时间都会在这那里。”
老杨一听,脸上的表情这才阴转晴。
秦栀走到厂子门口的时候,不料背后却传来动静。
“秦栀!”
秦栀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小跑了过来,秦栀认识,就是跟她一个车间的宋浩。
宋浩一路奔跑,好不容易来到秦栀面前,却脸色涨得通红。
“秦栀,你以后不来上班了吗?”
他刚刚去办公室送色板,结果正好听到老杨跟秦栀的对话。
秦栀点头,“嗯,我要去别得地方。”
“那你能不能把地址给我,我,我以后休息了就去找你玩!”
宋浩有些急切地说道,一张嫩白色面皮已经涨成了粉红色。
秦栀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宋浩的心思。
正准备摇头拒绝的时候,旁边却再度窜出来一道人影,直接指着她鼻尖破口大骂。
“秦栀你不要脸,你怎么到处勾引人啊。”
秦栀微微眯了眯眼睛,赵田田?
这人是不是有病,平白无故的骂人。
赵田田偷偷跟着宋浩出来的,结果就看到他跟秦栀这个小贱人说话,顿时就忍不住。
她抢了她表姐秦莺的男朋友,现在还想抢自己的?
于是她有些大声地说道,“宋浩你别被秦栀骗了,她实际上就是个烂货,她都已经许配人家了,结果还耐不住寂寞出来勾搭别人。
她就是个狐狸精,你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啊!!”
秦栀盯着赵甜甜,眼神有些发冷。
她爹收彩礼的事情除了棚户区别的地方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赵甜甜怎么知道了,一定是有人告密。
再联想到,那天晚上回去赵萍梅试探的态度。
真相直接浮出水面。
赵田田是赵萍梅的人,也许两个人是亲戚,不过都是一样的蠢!
“秦栀都不知道跟多少男人在一起了,她就是个贱人,脏得很,你可千万别被她迷……”
赵田田话还没说完,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
秦栀勾起嘴角,眼神十分冷,“赵同志,如果不会说话的话,还是好好去学习一些吧!。”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赵甜甜发出一声尖叫,捂着脸不敢置信。
秦栀双手环胸,丝毫不畏惧。
“我打的就是你,怎么打你还要出门选个黄道吉日,沐浴更衣嘛?”
“你……你……”
赵田田被气的有些浑身直哆嗦,但是很快就红了眼眶。
扯住宋浩的袖子,“宋浩你看她不讲理!”
26
“你一定要帮我做主啊。”
赵田田一脸的要哭不哭的。
秦栀似笑非笑的看过去,眼神却是无比的冷。
“不讲理,不是你先嘴贱造谣我的吗?赵田田,我又不是你妈,不会惯着你,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话,就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了。”
能动手绝不比比!
说完秦栀转头看了宋浩一眼。
嘴唇轻启,只是说出口的话却很毒辣。
“宋同志,离脑残远一点,要不然会把你带坏。”
说完,就转身走了。
赵田田站在原地,一张还算是清秀的脸气的通红无比。
“宋浩……”
她伸手准备去拉宋浩的胳膊,却不料,宋浩直接好像是躲避什么脏东西一样,直接快速后退了两三步。
“那个赵同志,我突然想起车间还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赵田田尴尬的站在原地,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最后狠狠的跺了一下脚。
秦栀这个小贱人,给她等着!
……
秦栀没有回家,索性直接去找了苏姗姗。
买了点零食去苏家,虽然苏家不差这点东西,但是好朋友两个人必须要有来有往,不能完全平靠着一个人的付出。
这会的零食并没有后世的那么多,但是却吃起来十分的美味。
手撕大辣条,配上橘子汽水,喝上一口,爽的很。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栀栀,你真的太厉害了,竟然进了蓝天话剧社,这离你的梦想简直是又近了一步,恭喜恭喜。”
苏姗姗明媚的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是真心实意为自己这个好朋友感到高兴的。
“那你到时候话剧演出的时候,我一定要买票去看。”
秦栀也笑眯眯的点点头。
重生回来,这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除了那个男人之外。
平心而论,她这次能选上,跟傅慎舟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不是他在其中牵线搭桥的话,自己可能连面试的机会也没有。
但是,这并不能掩盖掉他上辈子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所以秦栀觉得,还是早点将人情还上,然后离着他远远的才会安心。
“对了,鼹鼠先生上次来信说,这个周末约着去咖啡馆见面,你真的不去啊。那我就去了啊。”
苏姗姗突然想到这个事情,主动开口说道。
她对那个鼹鼠先生十分好奇,毕竟之前的时候听秦栀提起来无数次。
说什么博学多才,不管她给出对方多么难的数学题,对方都能解开。
一提起这个,秦栀笑的有些僵硬。
“我觉得,我不去,你也不去的好。你想想看,既然提出去咖啡馆,他怎么样都有一定的财力吧,所以说不定是一个中年秃顶啤酒肚大叔呢,你说是不是?”
苏姗姗闻言打了个冷战,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说不定跟我一样是个富二代青春阳光小帅哥呢。眼见为实吗。”
秦栀见苏姗姗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也不在劝了。
有她后悔的时候。
上辈子回来后就一直嚷着要去洗眼睛呢。
两个人说了会话,玩闹了一会就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栀就去了蓝天话剧社进行报道。
王导见秦栀来了,就直接将她安排给昨天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笑眯眯的介绍自己,“我叫孙成栋,我就是个干杂活的,你要是有啥需需要的找我就好。”
秦栀乖巧的喊了一声,“孙叔,我是晚辈,初来乍到,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请你们告诉我。”
孙成栋被这一生孙叔给叫的浑身舒畅,果然还是生个乖乖巧巧的姑娘比较好,不想他们家两个臭猴子,烦死个人了。
带着秦栀简单的介绍了一个剧团里面的环境。
“这边是给演员化妆用的,那便是休息室,这边是服化道剧组……”
最后带着秦栀来到其中的一个屋子前。
“里面的是山楂树下参演的演员,你自己进去吧。”
秦栀点点头。
门被推开,大家的视线顿时全都落在秦栀的身上。
孙成栋笑眯眯的介绍到,“来来来,这是我们这个话剧女主小时候的扮演者,秦栀,请大家欢迎!”
这场话剧一共有十几个演员,此刻全都在屋子中。
大家看过来的眼神有好奇的,有打量的,但是唯独其中一道却格外的明显,带着几分不善。
秦栀扫了过去,最后视线落在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上。
女人白了她一眼,随即有些没好气的撇过头去。
最后反倒是一位面向有些憨厚的中年男人带头说道。
“最早就听说新来的小琴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没想到还真是,欢迎欢迎,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身份。”
“我叫做钟国良,在话剧里面是你的父亲,这个叫做褚红梅,是你的母亲,剩下的是长大后的小琴……”
一一介绍过去,秦栀都很礼貌的打招呼。
轮到褚红梅前面的时候,秦栀还没等开口说话。
就听到她直接冷哼一声。
“这嘴巴这么甜,一看就很会巴结人。”
这扑面而来的敌意让秦栀一愣。
她认识她吗?
众人听到这话也一愣,随后钟国良笑眯眯的出来打圆场。
“哎呀,红梅啊,现在对小年轻不要那么苛刻吧。”
褚红梅却继续在那边撇撇嘴,毫不客气的说道。
“行了,别再那里装好人了,这秦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塞了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来我们话剧团,你问问她懂什么叫做话剧吗?笑死个人。我今天早上不排了,你们爱谁跟她排跟她排。”
说完,一摔本子就走了。
众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叹了口气。
钟国良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勉强。
“丫头,这是你的台词,你先多练练,有啥不懂的跟我说啊。”
说完转身就走了,只不过屋子里面排练的气氛十分压抑,倒是跟秦栀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拿起本子先走到角落里默背一下台词。
中午到了吃饭的时间点,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回家了。
秦栀没回家,就准备去上次的小笼包那家店对付一口。
27
只是刚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急呼。
“我不回去,我不跟你走,你放开。”
“巧巧,你听话,我是真心爱你的,我跟那个女人没说什么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秦栀看过去,发现是一对男女在那里拉拉扯扯的。
只是女生十分眼熟,那不是饰演话剧里面小琴小时候的好闺蜜的陈巧巧?
年纪也不大,也就是二十岁出头。
此刻,她正十分抗拒的想要甩开那个男人的手。
但是不料,那个男人却十分激动,扯着她往旁边的小胡同里面走。
秦栀略微思索了一下,就上前一步。
“巧巧,你怎么在这里?刚刚钟组长还找你呢!”
陈巧巧回头看到秦栀,顿时宛若看到了救星一样。
“我同事来了,我要跟她走了,你别纠缠我了!”
说完,十分大力的甩开男人的手,往秦栀的方向而来。
男人微微皱眉,十分不悦,但是碍于面子,最终没有追上来。
等走到人多的地方,秦栀回头看了一眼,松了口气。
“人没跟上来,你没事吧?”
陈巧巧摇了摇头,一脸的感激。
“谢谢你,刚刚那个人是我的前男友,他出去赌博,被我看到了,我提了分手,但是他总是来纠缠我。
如果今天不是遇到你的话,我很难脱身的,真是太谢谢你。”
陈巧巧抿着唇,拍着胸口,一脸的心有余悸。
“没想到你人还怪好的呢,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吃饭吧!”
陈巧巧也是个爽朗的姑娘。
因为秦栀刚刚的帮助,顿时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十分热情的拉着秦栀也去旁边的小饭馆吃饭。
秦栀又拗不过她,只能去了。
两个人点了一份红烧排骨,一份酸辣土豆丝,两份米饭。
不过结账的时候,秦栀却执意掏了一半钱,这样一来,陈巧巧对她的印象更加的好了。
回去的路上,她悄声说道。
“那个,秦栀啊,你知道褚老师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秦栀摇了摇头,“我以为她对于新人一直都这么严苛的。”
看四下无人,陈巧巧悄悄的凑过来。
“我也是昨天下午的时候路过她休息室的时候听说的,褚老师有个侄女,也想来这里演出,但是你来了挤掉了她的名额,所以她才针对你的。”
秦栀眨了眨眼睛,那怪不得呢。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就说,为什么这褚红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来是碍了对方的路子啊。
“我就是看你人挺好的才跟你说的,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褚老师是我们蓝天话剧团的老员工了,但是脾气不是很好,听说秦团长都要给她几份面子的,以后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注意一下,能忍就忍了。”
陈巧巧说完后,低声嘱咐道。
秦栀勾唇笑了,“嗯,我不会说的,再说了,没什么忍不忍的,我们是晚辈,尊重前辈就是了,对了下午排戏我看有咱们两个人的,我到时候能跟你对一下吗?”
秦栀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甜甜的酒窝,看起来十分可爱。
陈巧巧看愣了,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当然可以!”
所以,这一下午的时间,秦栀就是背台词,跟陈巧巧两个人排戏。
只是到了快下班的时候,一直没出现的褚红梅却姗姗来迟。
她走到秦栀的面前,上下打量了秦栀一眼,随即太高了声音。
“你,新来的那个,过来,跟我对一下戏份来。”
说着她指着其中一段说道,“就是这段。”
这是女主小时候想去上学,但是家里面不同意,女主十分倔强,慷慨激昂说了一大段的话,不光要将女生的悲愤难过说出来,还要将隐忍屈辱不甘也包含在内,所以十分考验台词功底。
陈巧巧有些担忧的看了秦栀一眼。
秦栀却用眼神安抚了她一下,随后走到褚红梅的面前。
不卑不亢的说道,“褚老师,你好我叫做秦栀,您以后可以叫我小秦。”
褚红梅直接坐在凳子上,“我管你叫什么呢,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建树的人就不配拥有名字,更何况是你这个黄毛丫头。”
这话着实有些难听,一听就是个下马威。
众人以为秦栀是个小姑娘,听到这话,应该会羞愤的。
可是不料,她却再度淡淡开口了。
“褚老师说得对,这一行这一业,我这种新人的确是不应该拥有名字的,可是未来的事情,谁又知道呢?您怎么就能确定,我不会拥有自己的名字呢?”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
陈巧巧更是目瞪口呆,这中午的时候不是嘱咐过,能忍就忍了吗?
褚红梅也是一愣,随即轻笑出声。
“好大的口气,好大的野心,好,你现在就给我把这段表演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个小丫头片子能厉害到什么地步。”
说完,她就将本子一摔,直接站在秦栀的面前,说起了属于自己的那段台词。
没有给秦栀任何反应的机会。
这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是很不利的。
特别是这是一段有冲突的戏份,褚红梅的气场很强大,容易压得别人说不上话来。
更何况,小琴还需要大量的台词,这也太难为秦栀了吧?
众人以为这次要冷场子了。
不料,褚红梅的话音刚落下。
秦栀清脆的声音就响起了,“娘,我想上学,我想走出大山,我想去外面看看,我不想一辈子困在这里……”
字正腔圆,刚开始还有些青涩。
但是到了后面,却直接进入状态,将小小少女的不甘全都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
众人仿佛回到了曾经的那个岁月,穷困封闭的小山村,少女不甘的哭泣着,不得不将自己通往外面的路,亲手碾碎在尘埃里面。
“娘,我不去上学了,我以后都不去了,您别哭了,行吗?”
众人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久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一阵鼓掌声响起,才打破寂静。
“好,演得太好了!”
一个中年男人缓缓从门口走进来,一脸精光的看着秦栀。
28
中年男人有些粗犷,长得人高马大的,有些吓人。
此刻正一脸兴奋的拍着巴掌,“小姑娘,你刚刚表演的很不错呢。老秦啊,我还不知道,你们蓝天话剧团出了这么有灵气的小姑娘呢。”
秦海东笑眯眯的走进来,“我说老顾啊,你可别想着挖人,我告诉你没戏,人家小姑娘是来实习的,过来月就去上大学去了,你们北海话剧社可竞争不到了。”
顾靖北闻言一脸的惋惜,然后看向秦栀。
“小姑娘,那你以后想拍戏可要来找我啊,我叫顾靖北。”
顾靖北?
秦栀闻言瞳孔一阵瑟缩。
这不是那个很有名气的导演吗?
只不过在两年后出车祸死了,享年四十五岁他临死之前导的电影北海刚刚获得兰花奖,众人一阵唏嘘,天妒英才。
秦栀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他。
而且看起来好像跟秦团长还是朋友。
她其实很崇拜顾靖北这个导演的,北海是个写实片,讲述的是生活在海边一群渔民,讲述了现实的人性,看哭了无数的人。
当时,她看完后也哭的稀里哗啦的,她想象不到,是多么细腻的人才能够拍出这么拿捏人性的片子。
但是也没想到,顾靖北竟然跟她想象中的模样完全不同。
秦栀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想去告诉顾靖北,以后开车小心点,但是贸贸然说这句话有有些奇怪。
只能点了点头。
顾靖北跟秦海东说完就出去了,没打扰她们继续排练。
众人虽然不认识顾靖北是谁,但是并不妨碍她们刚刚觉得秦栀演的不错。
纷纷夸奖。
就只剩下褚红梅拉着一张脸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
秦海东刚刚夸奖了这小丫头不错,她要是说不好的话,岂不是落了团长的面子?
只能一张脸青青红红的,最后哼了一声,狠狠瞪了秦栀一眼就走了。
来日方长!
秦栀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排练结束。
她往外走,结果就看到了蓝天话剧社门口的那道熟悉身影。
傅慎舟?
他来做什么?
还不等秦栀细想,身高腿长的男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面前。
微微挑眉,一双星眸落在秦栀的发顶,淡声说道。
“我恰好办事,路过这里,正好想起你欠我的饭来,就过来找你了。”
秦栀一脸问号,没事吧?
为了一顿饭特地过来找她。
他就那么差一顿饭不成?
“那我可以折现吗?”
秦栀没好气的说道。
傅慎舟看了一眼她略微有些嫌弃的表情,眼中闪过几分笑意。
伸出手去,终于做了想做却一直没做的事情,揉了揉她有些毛茸茸的头顶。
“想赖账啊,当然不能。”
秦栀有些恼怒,偏头躲过去,“别摸我头,会长不高的。”
傅慎舟低头看了一眼,眼中笑意更浓了,感慨一声。
“嗯,的确挺矮的。”
秦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快走了几步,“今天没空,心情不好。”
傅慎舟张嘴,眼神幽深了几分,想要问问她为什么心情不好,是第一天工作有人欺负她吗?
只是还没等说话,一辆黑色的桑塔纳直接在两个人面前停下。
车窗被摇下来,露出秦海东那张儒雅随和的脸,一脸笑眯眯的。
“哎呀,小傅,秦栀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正好,我跟老顾要去吃饭,一起啊。”
这傻小子,哪里有这么追女生的。
他刚刚在车里可是看的明明白白,傅慎舟这傻小子是把人家姑娘惹生气了,人家姑娘掉头就走,不理他了。
哎,关键时刻,还是得他这个做叔叔的出场!
于是他笑眯眯的看向旁边的秦栀,“秦丫头啊,正好,我有几件关于话剧上的心得也想跟你说说。”
秦栀抿了抿唇,视线落在副驾驶座上的顾靖北有些犹豫。
傅慎舟一愣之后,迅速的反应过来,“那就打扰了,秦叔。”
说完主动拉开了车门。
只是想了一下,秦栀最终坐了进去。
两个人上了车,秦海东在后视镜里对着傅慎舟眨了眨眼睛。
一行人往餐厅的方向而去。
殊不知,这一幕被褚红梅看到,顿时眼中闪过几分恼怒。
这小丫头果然不简单,要不是她的话,自己侄女怎么会落选,那哭的眼睛跟核桃一样。
都怪秦栀,给她等着,既然她能走后门进来,自家侄女也行。
……
那边,顾靖北来这边,秦海东做东,找了一家家常菜馆,点了几个菜,顺便点了几瓶啤酒。
一开始两个人在那里叙旧,秦栀坐在旁边有些许的尴尬。
但是后面,渐渐的就被顾靖北口中的一些风景所吸引,果然,走过了广阔土地的人,见惯了人情冷暖,才能做出那么有温度的电影。
傅慎舟夹了一筷子菜,笑眯眯的看着眼睛闪闪发亮的秦栀。
她现在的模样有些可爱,想捏是怎么回事?
顾靖北一回头就看到了傅慎舟盯着秦栀看的眼神,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哎呀呀,小年轻现在谈个恋爱能齁死人,哪里像我们那会功夫,定亲的时候见一面,就结婚了。”
秦栀反应过来,谈恋爱?她跟傅慎舟?
别逗了,她哪怕是做尼姑,也不可能跟傅慎舟好吧。
“顾叔,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顾靖北哈哈哈,爽朗一笑,“嘿嘿,我懂,我懂……”
秦栀,“……”
心好累。
傅慎舟在一旁,心情却有些大好,这丫头吃瘪的模样看起来也挺可爱的。
很快,话题就放到了秦栀的身上。
顾靖北笑眯眯地说道,“丫头,我跟你说真的,你不是想去中戏,看得出来你是喜欢演戏的。
正好我正筹划一部电影,三个月后开机,我觉得你跟其中一个角色特别像!”
秦栀眸光一闪,她知道,他筹划的就是北海。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被邀请去参演。
可是如果,她进了剧组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提醒顾靖北出车祸的事情?
秦栀有些许的犹豫。
想了想,她抿了抿唇开口说道,“好的到时候有空的话我就去找您,顾叔叔。”
29
顾靖北一听秦栀松口了,赶紧掏出联系方式递过去。
“这是我家电话,你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啊。”
秦栀点点头,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夹在书本里面。
饭吃的差不多了,她起身告辞。
“秦叔叔,顾叔叔,我就先走了,打扰你了。对了,两位叔叔,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啊!”
她想了想,还是嘱咐道。
现在没有后世酒驾查的那么严,但是为了生命安全着想啊。
秦海东一愣,随即笑眯眯地点头,“你这丫头,还出口一套一套的,行,我们等会走回去,反正这里离我家也不远。
对了,慎舟啊,你是不是也吃饱了,这外面天黑了,小姑娘回家也不安全,赶紧送送!”
说完,就对着傅慎舟使眼色。
傅慎舟有些无奈的放下筷子,不得不说,虽然秦叔是话剧团的,但是这演技实在是太夸张了。
秦栀正准备拒绝,高大的男人却站了起来,随手拎过她放在旁边的包,淡声说道。
“走吧。”
然后就率先走了出去。
这人,怎么还携带人质啊。
秦栀皱了皱眉,然后追了出去。
“这两个小孩还挺有意思的,不过我怎么感觉,神女无梦啊!”
顾靖北若有所思地说道。
秦海东端起酒杯,砸吧了一下嘴,“你可别小看傅慎舟那小子,那小子脾气执拗得很,他认定的事和人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好了,别说他了,来来来,我们喝我们的……”
……
这边秦栀追上傅慎舟,手伸了出去,没好奇的说道。
“把包还给我。”
少女亮晶晶的眸子在昏黄的路灯下,亮的有些吓人,带着些许薄怒,更显生动了几分。
傅慎舟勾唇,笑的有些痞气。
“那你说说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要你管,看到你就不开心。”
秦栀口气很冲,说完就要去抢包。
但是奈何身高不是很足,傅慎舟只不过是轻轻抬手,她就得跳着拿。
而且这家伙还十分坏心肠的把包举的高高的。
秦栀想要翻白眼。
她从来都不知道,冷漠如同冰山一样的傅慎舟私底下竟然这么幼稚。
简直又让人想要揍他两拳的冲动。
“傅慎舟,我说,你把包还给我。”
“好,我听着。”
他微微挑眉,路灯下,那双眉眼精致如画,让人有些许的失神。
但是秦栀很快就回过神来,“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并不是工作的事情。”
“沈南辰又纠缠你了?”
傅慎舟神色一变,原本有些微圆的鹰眸有些危险的眯了眯,带着凌厉的冷意。
秦栀没说是,没说不是。
只是勾着唇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你打听这么多,是能帮我解决?”
傅慎舟眸中闪过一抹幽深,“如果你不喜欢他的话,我可以帮忙。”
秦栀轻嗤一声,“还是算了,我自己搞定吧,你的人情我可欠不起。”
最主要的是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秦栀伸手想要去拿包,结果一阵声音响起。
傅慎舟眉头一皱,长臂一挥,环住她的肩膀转了一个圈。
秦栀微微拧眉,有些不悦。
结果这时,一辆摩托车呼啸着从她刚刚的站着的地方过去,如果不是傅慎舟的话,刚刚很有可能会刮到衣服。
车子过去,秦栀站稳身体。
这才察觉到自己手掌底下的是什么,是傅慎舟的胸口。
紧绷而又不失弹性的肌肉,即便是隔着一层衣服,都能感受的那蓬勃的热度,灼热的吓人。
夜色朦胧,他就是这样扣住她的腰,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
“没事吧?”
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
秦栀猛然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从他胸口处退了出来。
“谢谢,我要走了。”
说完就准备准跑。
仓皇的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
而且还很害羞。
傅慎舟眼中是揉碎的笑意,伸手扯住她的包袋,“不急,我送你,这么晚了,不安全。”
棚户区那边到了晚上八点多就没有什么人了,那边是旧城,也没有什么路灯,一个人走起来的确是让人害怕。
秦栀索性没有拒绝,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只是,这一次,谁都没有说话。
月亮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最后在胡同尽头,看着秦栀进了家门,他才转身离开。
回到招待所,陆北农正在吃泡面,见到傅慎舟,一脸的哀怨。
“你说,你去哪里了,你陪哪个小妖精去了,为什么不陪我!”
傅慎舟抽动了一下唇角,“恶心!”
陆北农顿时捂着心口露出一副被背叛的模样。
“你之前是我的好兄弟,咱们俩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但是现在你变了。有异性没人性啊你,看看我都吃什么了!”
傅慎舟挑眉,“你难道不是因为前几天出去大鱼大肉吃腻了拉肚子,如今吃点清粥小菜吗?”
“人艰不拆好不好,不过话说回来,傅慎舟,你现在什么情况啊。又是送津贴,又是送上下班的。还没把那个小辣椒给拿下啊!啧啧啧,某些人少女杀手的威明要败在一个小丫头身上了。”
傅慎舟眯了眯眼睛,“我觉得你上次拉肚子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带你去医务室,应该让你疼着。”
“啊,你好恶毒。”
陆北农哀嚎了一会,看傅慎舟不搭理,就再度凑过啦。
“不过你到底喜欢哪一个,是火爆小辣椒,还是青涩小笔友?虽然我承认你这人魅力很大,但是我不赞同你脚踏两条船,不道德。不过嘿嘿嘿,下周末你跟你青涩小笔友见面的时候带上我呗,我保证我不捣乱,就是看看……”
傅慎舟面无表情的将陆北农的大脸给推远了。
“吃完记得把泡面桶收拾走,一股子味道。”
……
这边,秦栀打开门进去房间,她们好像睡了,屋子里静悄悄的。
秦栀洗漱完了回来,却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秦莺现在她的门口,一脸哀怨的看着她。
“姐姐,如果你不喜欢南辰哥哥的话,就请你放手好不好?”
秦栀抽了一下嘴角,声音很冷,“从我的房间出去!要不然我不介意把你轰出去!”
30
秦莺没想到秦栀竟然会这么说,愣了几秒之后,有些难以置信。
“秦栀,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了?你竟然还想动手?”
之前的秦栀不是这样的。
秦栀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冷笑一声,径直走进屋子里,“我能怎么样,我没考上我想要去的大学,还要被亲爹嫁给一个傻子,我看,我以前是太好欺负了。”
听到她这么说,秦莺松了口气。
她就说,秦栀这段时间的变化有些太大了,大到让她有些认不出来了。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只是没考好,受了刺激而已。
跟沈南辰分手应该也是,觉得沈南辰配不上自己了吧。
想到沈南辰,秦莺微微抿了抿唇,她其实有点受够了当见不得的情人。
她想要光明正大的现站在沈南辰的身边。
可是沈南辰说,他妈妈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为了他们的未来,现在并不适合曝光。
也不知道沈南辰他妈为什么一定非要娶秦栀不可。
秦栀到底有什么好?
可是她等不了,毕竟沈南辰已经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
她得为自己的将来好好规划一下。
于是秦莺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你明明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但是还让南辰哥哥念念不忘,你这样是在伤害南辰哥哥知道吗,所以你还不如直接给南辰哥哥一个痛快?”
让他不要惦记你了。
最后一句话没说,但是秦栀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意思。
呵呵,有意思,上辈子两个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情。
她还以为这个秦莺是个有耐心的,但是没想到,这辈子狼人竟然早早的自曝了出来。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想到这里,秦栀微微挑眉。
“你好像跟关心沈南辰啊,怎么?他帮你辅导功课辅导出感情来了?”
秦莺正准备说话。
秦栀却再度开口了,她似笑非笑,“好啊,既然你是来说和,好,我明天就去找沈南辰说说,我原谅他了,好了太晚了,请你出去,我要睡觉。”
然后将秦莺往门口一推,狠狠地把门关上。
她就是故意气她的,这一晚上,就够秦莺胡思乱想的了。
跟那个渣男复合?秦栀撇了撇嘴,想想就觉得想吐。
果不其然,秦莺消化完了秦栀的话,顿时面露惊恐,这一整晚,都有些辗转反侧。
第二天一大早,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而秦栀则是心情很好的吃了两根油条,一碗豆浆,就去蓝天话剧社了。
“早啊。”
秦栀笑眯眯的跟同组的人打招呼,可是却发现她们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秦栀有些不明所以,最后还是陈巧巧拉着她走到角落里。
“小栀啊,你昨天是不是上了秦团长的车子。”
秦栀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陈巧巧皱眉,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秦栀,“那你们……”
秦栀一想就明白了,“想什么呢,是我认识的一个人认识秦团长,就一起过去了,我们并没有单独出去,顾导当时也在,我们是四个人。”
解释完了,陈巧巧松了一口气。
又恢复了淡笑的表情,“哎呀,我就知道那是他们瞎说八道的,你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道消息,绘声绘色的开始传秦栀跟秦团长的绯闻,该说的有理有据的。
再加上昨天晚上的时候,的确是有人看到秦栀上了秦团长的车子,于是在这么一番加工之下,流言蜚语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陈巧巧说完后,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秦栀的脸色。
“小栀啊,要不然我去帮你跟他们解释一下?不过你放心,我们同剧组的人是相信你的,就是外面那些人……”
秦栀却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解释是没用的,人们只会相信她们认为的事实,从来不会相信真相是什么。”
“那……那怎么办?”
陈巧巧有些不解,“总不能让他们都闭嘴吧,对了,找秦团长,找秦团长解释解释说不一定……”
秦栀再度摇头,“找秦团长那岂不是更加做实了他们说的这些话嘛?”
所以这件事,还得依靠着她自己的力量解决。
重生一世,如果是上辈子的秦栀话,更多的是隐忍。
可是现在,她凭什么要忍?
就是因为她的隐忍,软弱,跟退让,所以才会让那些垃圾趴在她的身上吸干最后一滴血。
而这辈子,她朝着自己想要去的中戏不断的努力着,这是神圣美好的,在这过程中,那么就就更不能别人往她身上泼脏水。
而且秦团长是一位德高的老前辈,也更容不得这些脏水。
而打破这个僵局唯一的办法就是实力!
秦栀想了想,直接对着陈巧巧耳边说了几句话。
陈巧巧表情变了变,有些犹豫,“这能行吗?”
秦栀抿了抿唇,“这是最快的办法了。”
于是,一整个上午的时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消息,说新人秦栀在大礼堂那边排了一出话剧,说要自证清白。
一开始,众人还有些不屑一顾。
这不说别的,这话剧又不是什么过家家,是个人就能排出来啊?
编剧就是满大街的烂白菜,一抓一大把嘛?
有的人不屑一顾,但是绝大多数人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要过去瞧瞧。
而此刻排练室内,秦栀将手中的纸张分发给大家。
然后对着她们同剧组的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麻烦各位叔叔阿姨姐姐哥哥了,我知道这时间有些紧,我写的剧本也有着仓促,能呈现出来的东西有限,也只有一下午的排练时间,所以麻烦各位了。”
而此刻,钟国良有些激动的看着手中的本子。
看着上面慷慨激昂的台词,眼睛闪闪发亮。
这东西真的是一个十八岁少女写出来的?
另一个入行也挺早的老前辈,叫做蔡淳佳,是个三十多岁,容貌艳丽大姐姐。
她看着自己手里的台词,一拍大腿。
“小秦,你简直太有才了!这词看得我热血激昂的!你放心,姐明天一定好好演!”
31
山楂树下的剧组一下午的时间都在排练着。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陈巧巧帮忙去借道具,路上还被人调侃着。
“巧巧啊,怎么那新来的小秦真的要排剧啊?你先给我们透露透露,讲啥的?”
“哎呀,排什么话剧啊,小丫头片子咋那么厉害呢?我听说之前还是个学生呢,她知道话剧是啥吗?”
“谁说不是呢,果然是年少张狂啊!”
众人纷说,本来嘛,这托关系进来的也没啥。
可是这小丫头却整这一出哗众取宠的戏码,拍戏先修德。
这小丫头,看样子人品不太行。
陈巧巧也不回话,反而笑眯眯地说道,“您到时候来看看就知道了。”
众人撇了撇嘴巴,没说话,但是纷纷想看这丫头出丑。
于是还没等开演,舞台底下就坐满了大半个团的人。
周围一片黑暗,灯光缓缓落了下来,照耀在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身上。
她柔韧且坚强,“在面对欺负,霸凌的时候,我们要勇敢说不。”
帷幕拉开,剧情一点点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一开始,底下还有质疑声,可是到了最后,安静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半个小时后,话剧结束,场下安静极了。
秦栀握着话筒来到众人面前,缓缓的说道。
“我知道,因为我的到来,有很多流言蜚语,我不知道这流言蜚语是谁传出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都不重要。
今天我用这出剧,也是为了回敬给那些造谣的人。
我之所以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这里,凭借的是我的努力,我的热爱。
如果你们觉得我不配站在这个舞台上,那么就请用专业的剧来打败我,让我心服口服,而不是仅凭借着造谣流言来打击我。
如果下次再被我听到一些有的没的,我不介意用法律手段来保护我自己。
最后,我还想说的是,秦团长选我是因为他慧眼识人,我很优秀,他同意我进团,我跟他没有任何除了师生情之外的情况。
好了,我的解释就到这里了,谢谢大家观看这场黑与白。”
秦栀说完后,就直接递交了话筒,潇洒的转身。
场下第一个人反应过来后啪啪啪的开始鼓掌,紧接着就有更多的掌声响起。
这是对秦栀的认可,也是对她的尊重。
她用实力证明了,她能进来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
暗处,顾靖北双手环胸,吧嗒了两下嘴,“这小丫头啊,以后绝对可不得!居然硬刚,该说不说,虽然冒失了一点,但是我喜欢这丫头的性格。”
秦海东此刻更是双眼发光,“不错不错。就是最后一句话挺不要脸的!”
他一开始听到流言的时候还想着怎么帮秦栀呢,结果没想到这丫头自己就解决了。
而且还拍了一场话剧,虽然很短,只有半个小时,但是才华已经显露出来了。
有主线,有内容,说话更是有深度,让人发醒。
这到底是多优秀的家庭才能培养出来的女孩啊,怪不得傅慎舟那臭小子追不上人家。
而那边,一下台,秦栀就被王导给逮住了。
他一脸的热忱,“你这丫头,我当初刚来的时候就看出你不同凡响来,没想到闷不吭声给我扔了个大雷啊,可以啊,快给我仔细看看黑与白的本子。”
秦栀笑眯眯的将本子递过去。
她知道王导是剧痴,看到好的本子就什么都不顾了。
果不其然,本子一递过去,王导就看得如痴如醉。
“这里需要修改一下,嗯,这里的台词比较好……”
经过这一演出,秦栀算是彻底的打了一个翻身仗。
人家跟秦团长关系好了怎么了,就这样的关系户多来几个!
不过负面影响就是,秦栀出名了。
整个团百十多号人都认识她了,每天见面都十分热情的打招呼,不过因为她岁数在里面算小的,她都得叔叔阿姨的叫着。
不过,唯独一个人有些不高兴,那就是褚红梅。
她万万没想到,一开始想着将秦栀坐上秦团长车子的事情宣扬出去,到最后逼着秦团长保下秦栀也可以,但是也得把自己侄女弄进来。
但是万万没想到,那死丫头竟然出奇一招,成了团里面的红人。
搞得她这几天天天跟她对戏,看着那张脸,就心梗的感觉。
可是,现在她又不能动秦栀,就只能忍着,这感觉真憋屈,死丫头,给她等着!
很快就到了周末,秦栀难得的睡了一次懒觉。
上次自从自己闹了那么一出后,赵萍梅跟秦国山就当他在这个家里不存在,她自然也是乐得轻松。
秦莺现在也不敢惹她了,生怕自己去跟沈南辰复合。
秦栀现在感觉空气都是香的。
起床后,秦栀去橱柜里面打了两个荷包蛋,然后背上包就去学校找钱老师了。
钱老师是她们的班主任,她们高考结束后就分配去带了高一的学生。
是个三十多岁的瘦瘦高高女老师,虽然有些严厉,但是对他们很负责任。
钱老师看到秦栀来的时候,有些微微的惊讶,“秦栀,快进来。我正好想找人联系你呢。”
她十分喜欢秦栀这个学生,乖巧懂事,而且学习成绩还不好,只是可惜了,听说这次高考没考好。
“我想问问你,你要是复读的话,我就安排你进何老师的班级,她教的好,你今年再努力一把,明年肯定会报考上好学校的。”
秦栀摇了摇头,钱老师顿时就急了。
“你不是一直想去中戏吗?怎么,现在就要放弃了?”
看她急得不成样子,秦栀赶紧开口道,“不是的,钱老师,我是想问一下,咱们到时候录取通书下来,我可不可以填写您家里的地址,我到时候去你家里取。”
“填我家的地址?”
钱老师一听,脸色更加严肃起来,“秦栀,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准备去第几志愿?”
考试完后,大概会自己估分,然后填志愿表。
办公室里虽然没有其他人,钱老师也是值得信任的人,但是事情没成之前,秦栀并不想说那么多。
她半垂着眸子,“钱老师,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
32
“我爸前段时间还想要把我卖给傻子,我想早点离开她们,所以就不复读了,只能听天由命,考上哪所学校就去哪所学校。
如果一所也考不上,那就是我的命。
但是如果考上了,这是我离开他们的唯一机会,所以我不想把通知书邮寄到家里,所以我才想着……”
秦栀垂着头,眼眶已经红了。
钱老师看的一阵心酸,她知道秦栀苦,但是却没想到这么苦,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两个人说了会话,秦栀才往回走。
……
而这边,苏珊珊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裙子,扎了一个高马尾,准备去见见这鼹鼠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是刚走到拐弯地方的时候,却跟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撞到了一起。
那个人猛然回头,两个人就撞到了一起,她整个人差点没被撞飞出去。
“嘭”一声,胳膊肘直接撞到了墙上,苏珊珊顿时疼的眼泪都快要冒出来了。
“我说你这人,走路怎么不看路啊。”
“对不起对不起!”
陆北农赶紧将人给扶起来,一脸的歉意。
他知道傅慎舟那家伙今天是过来见笔友清纯小学妹的,哼,不带他,他不会自己来吗?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有强烈的反侦察意识,他刚刚要不是为了躲他也不会撞到人。
苏珊珊原本想要破口大骂的,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俊朗的脸,跟时下白皙的皮肤不一样,男人小麦色的皮肤,英朗,十分有男人味。
而且,他真的好高啊,自己还不到他的胸口。
苏珊珊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这是她喜欢的类型啊!
但是面上却紧绷着一张俏脸,“嗯,我没事,你下次走路可要小心一点,别人可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
“是是是,你长得好看,所以心地也善良,只是胳膊真的没事吗?”
陆北农心不在焉的往回看了一眼,他刚刚躲的那么快,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苏珊珊一愣,垂眸捏了捏自己的裙摆,有些许的不好意思。
他夸我呢!
陆北农越想越不对劲,就按照傅慎舟那阴险狡诈的程度,要是知道自己跟踪他,还不得往死里整他。
算了,赶紧走吧!
陆北农脑子转的飞快,“姑娘,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去招待所找我,我叫陆北农,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撒丫子跑了。
苏珊珊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微微抿了抿唇,陆北农,名字还挺好听的。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猛然回过神来。
糟糕,快迟到了!
苏珊珊快步走进咖啡馆内,环顾四周,寻找可能像是鼹鼠先生的人,最后视线落在最角落的那个男人身上,顿时一惊。
男人剑眉星目,英朗的五官,跟刚刚那个男人不相上下。
只是他周身的气质有些吓人,看着人的时候有些脊背发凉。
而男人的桌子上放着一本诗集,这是两个人当初说好的碰面暗号,难不成,他就是鼹鼠先生?
苏珊珊瞪大了眼睛,啧啧啧,看不出来啊,她的好闺蜜艳福不浅啊,这笔友竟然是个腰窄腿长的大帅哥。
于是,她弯了弯唇,径直走了过去,“鼹鼠先生?”
傅慎舟正看向窗外,想象着那个小丫头见到自己时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反应呢,呆愣的,还是傻瓜的那种?
反正不管哪个样子,应该挺可爱的吧?
听到有人叫了名字,他抬头,可是在看到跟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一张脸时。
原本柔和的眉眼变得伶俐了几分。
“我是鼹鼠先生,你是苍耳?”
苏珊珊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变化,吓了一跳,但是依然硬着头皮点点头。
傅慎舟眉头拧的更深了,他难道认错人了?
不,不可能,他看到过那个小丫头的笔记,她绝对就是苍耳。
苏珊珊点完头之后,然后猛然反应过来摇头,“啊,不,我是苍耳的好朋友,她临时有事,来不了,又不想失约,所以我就代替她来了。”
她当时可是想的好好的,如果鼹鼠先生是个肥头大耳的臭男人话,自己当场就承认自己是苍耳,然后断绝联系。
但是,现在他,不是,他是个帅哥,自己怎么能阻断好闺蜜的幸福道路呢?
都怪这个男人气场太强大了,所以自己说错话。
傅慎舟眼睛一亮,反应过来,好朋友的话,他是不是就能从她的口中打探出来更多关于她的事情。
于是轻咳了一声,礼貌但是疏离地说道,“哦,好朋友,请坐。”
……
那边秦栀从学校回来,路过咖啡馆的时候,往里面扫了一眼,随即眸子有些危险的眯了起来。
她知道傅慎舟不要脸,但是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
他竟然跟自己的好闺蜜坐在一起,他害惨了她的上辈子,所以这辈子还想要来害苏珊珊吗?
一瞬间,秦栀血气上涌,想要冲进去,直接将苏珊珊给揪出来,让她清醒一点。
不要看到帅的就犯花痴,有的男的就是比鹤顶红还要毒的穿肠毒药。
只是,她看着苏珊珊那张笑颜却一愣。
出去的脚步微微一顿。
算了,她现在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她不清楚地看到傅慎舟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等明天,她再去苏珊珊说了清楚吧,不,今天晚上就去!
秦栀下定决心,调转步伐,往家走去。
而这边,苏珊珊喝完了一杯咖啡就慌忙称有事情回去了。
路上,她揉了揉笑的有些僵硬的脸。
哎呀妈呀,这个男人全程就跟个冰山一样,嗖嗖嗖往外释放冷气,除非是自己多聊起关于秦栀的些话题,他才给点反应。
其余时间,都不怎么结自己话茬的。
自己这么个善于活跃气氛的人,都快要笑不下去了。
不过这个男人嘛,长得帅气,还挺专一,不错不错,看来自己得回去跟自己的好闺蜜汇报一下,是个好男人,放心大胆的往前冲!
33
秦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许的不舒服,回到家门口,结果在看到门口那两道熟悉人影的时候,不舒服瞬间就达到了顶峰。
江书芝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十分亲近的拉着秦栀的手。
“栀栀啊,我知道你们小年轻谈个恋爱,生个气吵个架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阿姨看着你从小长大的,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之前阿姨,就当你说的是气话,不会跟你计较的。”
“今天阿姨来教你去家里吃饭,阿姨可是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排骨呢。”
江书芝笑的一脸温婉,说完,就对着旁边的沈书辰使了一下眼色。
“你跟书辰两个好好聊天,我回去给你们做饭啊,书辰,可不准欺负栀栀啊!”
江书芝说完柔柔一笑,然后就走了。
那模样,似乎是笃定了秦栀会原谅她一样。
沈书辰顿时会意,走上前来,深吸一口气。
“栀栀,之前是我说话不对,让你生气了,这么多天过去了,你的气应该也消了吧,咱们和好吧。”
秦栀看着他,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
“我想,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这人怎么像是狗皮膏药一样,咋么也甩不掉?
而且还端着一副伪善的面孔过来道歉,实际上,他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吧?
沈书辰看一下子没哄回秦栀,果然变了脸色。
最后还是想到了江书芝的话,他才没有立刻翻脸,只是些脸色难看的开口。
“栀栀,我知道你没考上大学心情不好,但是没关系的,我不会嫌弃你的,我决定了,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先订婚,这样我去上大学,你在家里也会安心不少,你放心,我这辈子非你不娶的。”
秦栀听到这句话,是真的笑的,气笑的。
这一套说辞,上辈子的时候沈南辰就是这么多自己说的。
是毕业之后就订了婚,然后呢,然后她在厂子里面打工,一个月二百块钱的工资,给他邮寄过去一百八,然后他呢?
他拿着自己的钱,在大学跟秦莺两个人卿卿我我。
最后自己将他供到大学毕业,他是娶了自己不假,可是他是为了娶自己公区当免费保姆的。
她要忍受江书芝绵里藏针的苛刻,还有忍受他的嫌弃,最后再被他送上傅慎舟的床,榨干了最后一丝的剩余价值。、
这个男人,现在还口口声声的说着非自己不娶?
真是恶心透了!
眼尾扫到屋内窗口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秦栀克制住全身的力气,才忍住没有一个大耳瓜子抽过去。
反倒是似笑非笑的看向沈书辰。
“非我不娶,那么秦莺呢?我看你最近跟她走的很近啊。”
一旁的沈书辰闻言松了口气,他就知道,秦栀性格那么软,只要自己说几句甜言蜜语就会把人给哄回来。
于是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那只是妹妹而已,如果你不喜欢我跟秦莺见面的话,那么我发誓,我以后都不会跟她见面!”
秦栀明显看到窗户旁边的那道人影剧烈颤抖了一下,她会心一笑。
再次开口,故意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都是真的,你要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发誓!”
而这个时候,屋子里面的秦莺再也控制不住,猛然冲出来。
然后假装惊讶的扫了沈书辰一眼,“呀,我正要出门呢,书辰哥哥什么时候来的,正好我有一道题不会,书辰哥哥快帮我看看!”
秦栀嘴角的笑意讽刺意味更浓了几分。
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人好好温习功课了!”
说完转身进了屋里。
秦莺松了口气,然后扫了一眼秦栀的方向后,悄悄地凑上去,挽住沈南辰的胳膊,胸口不停的在上面蹭来蹭去。
“南辰哥哥,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真的舍得跟我不再联系吗?”
沈南辰阴沉着脸,原本是准备发火的。
可是怀里娇娇软软的触感还有那少女香,让他一瞬间就有些迷糊了。
秦莺见状低头一笑,“南辰哥哥,我今天晚上想要找你复习功课!”
沈南辰将人给搂进怀里,“好。”
只有自己将沈南辰拉拢过来,即便是江书芝再喜欢秦栀又怎么样?
最后嫁进沈家的还不是自己。
看不见地方,秦莺嘴角的笑,张扬而又得意。
沈南辰有些惬意的回到家,江书芝走了过来,看到身后没秦栀的身影,微微皱眉。
“怎么那丫头给了台阶还不下吗?”
“妈,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反正秦家有两个姑娘,我觉得秦莺也挺不错的……”
秦莺虽然长得不是很好看,但是,性格软,让做啥就做啥。
江书芝对这个儿子一向惯的很,可听到这话却罕见的沉下脸来。
“那不行,那丫头一看就不太安分,而且还没文化,学习成绩也不好,到时候去厂里打工都没什么出息。”
沈南辰有些发虚,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那秦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上次还看到她跟小叔叔在一起呢。”
“什么?”
江书芝瞪大了眼睛,莫名想到两个人上次在自己家里的怪异,然后又想到了傅慎舟看秦栀的眼神。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后笑了。
“那你就更得娶秦栀了,要不然你怎么能上陆航呢?”
沈南辰一愣,随即一脸喜色。
“妈,你的意思是……”
“傻孩子,这秦栀可是你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的敲门砖,你只要把秦栀给拿捏到手里,那么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至于你要是不喜欢秦栀,以后大不了就换个人好了。”
江书芝笑眯眯的说道。
“那妈怎么办才能让秦栀那个小贱人上钩?”
“还有几天,你小叔叔就要走了,你到时候这样……”
江书芝小声的说道。
不得不说的确是母子,那些肮脏龌龊的心思好像是下水道里面的老鼠,怎么都遮掩不住。
那边秦栀也是越想越不对劲,想了想,收拾了几件衣服准备去找苏珊珊了。
她这几天就陪着她住,盯紧了她,绝对要让她悬崖勒马!
34
秦栀去找了苏珊珊,结果苏珊珊看到秦栀后很开心。
“走啊,今天我有一个朋友正好是生日会,我们一起过去玩。”
然后秦栀就被稀里糊涂的带过去了,全程想要找机会跟苏珊珊说话,可是话说了一半,苏珊珊就被人叫走了。
这一玩就是深夜,苏珊珊整个人都嗨了,喝了两瓶啤酒,就不省人事在秦栀的怀里当豆虫一样顾涌来顾涌去的。
秦栀无奈,只能带着人回去。
好在举办方的那家里有车,直接将她们给送回来了。
秦栀气的皱了皱鼻子,捏着苏珊珊腮边的软肉,“明天再跟你算账的!”
苏姗姗整个人还谁的很舒服,丝毫不知道明天迎接她的是怎样的暴风雨。
第二天一大早,秦栀醒的时候,苏姗姗还没有醒过来,她留了一张纸条就出门了。
她让苏姗姗中午过来的找自己吃饭,她有话想要跟她谈。
不料,中午苏姗姗还没过来,秦栀就在剧团看到了傅慎舟。
他正在跟秦团长说话,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
旁边的秦团长顿时露出一脸,我懂,我什么都懂的表情。
“哎呀,秦栀来了,正好,慎舟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秦栀微微拧眉,想要开口解释,但是秦团长却走的飞快。
她想了想越过傅慎舟,假装没有看到这个人。
傅慎舟微微挑眉,然后跟了上去,亦步亦趋。
不少人往这边看过来,秦栀抿唇,越发的不耐烦。
终于找到门口的地方停了下来,“你总是跟着我做什么?”
傅慎舟扎了一下眼睛,冷峻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抹打趣的神色。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欠我一顿饭?”
秦栀,“……上次你已经用过这个借口了。”
所以不要以为她不知道,傅慎舟接近自己就是为了对苏姗姗下手。
傅慎舟一脸的无辜,“可是上次并不是你请客啊,所以不算。”
秦栀一脸的不耐烦,直接想要掏出钱包扔在他脸上,告诉他随便吃
可是眼尾一扫,却发现不远处过来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苏姗姗?
秦栀眉头拧的更加的深了,暂时不能让两个人见面。
她清楚的知道傅慎舟的魅力,如果不是上辈子已经知道他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话,这辈子可能她真的会撮合两个人。
但是他不是啊,上辈子挖了自己的心脏,这辈子说不定要苏姗姗的眼角膜了。
再说了,就他们这种京都花花公子,能有什么真心?
绝对不能让两个人碰面,越陷越深!
想到这里,秦栀眼珠子一瞟,直接拽着傅慎舟的袖子往旁边胡同里面走去。
“好,你不是说让我请你吃饭吗,咱们现在就去。”
少女的指尖有些用力,手指甲盖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傅慎舟眉眼沉沉的盯着她的手看,一时间竟然忽略了她态度上的变化。
走到自行车旁边的时候,傅慎舟指了指,“车子,既然是你请我吃饭,我想指定位置。”
秦栀看着那头越来越走近的人,有些心急,一下子坐到了后桌上。
“好好好,你说的算,去哪里都好。”
傅慎舟挑眉,这么主动吗?
不过,看起来好可爱。
他骑上车子,“那坐稳了。”
秦栀频频回头,“嗯,好,你骑快点。”
她就这么想跟自己吃饭吗?
傅慎舟的嘴角弯的弧度更加的深了。
直到完全看不见苏姗姗的身影,秦栀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结果一转头,却发现傅慎舟竟然带她来到一家铜锅涮肉店的门口,用烧红的炭火加热铜锅,本身的热量就能直接将食材给煮熟了。
这种火锅在后世很少见,但是确是这个年代非常流行的。
而且一看就消费不便宜的那种。
“给我来一个鸳鸯锅,牛肉片,猪肉片,再来一份菌菇……”
看了一眼菜单,狮子大开口啊,这人,贵的的确是有些离谱了。
秦栀咬了咬牙,不过也能付的起,这顿饭吃完,他们就谁也不欠谁了。
肉片上来的时候,傅慎舟卷着鲜红的牛肉片进了汤底滚了三滚就熟了,然后夹到秦栀的碗里面。
“尝尝,这家铜锅涮肉比较正宗一点。”
秦栀看着微微卷着的羊肉片,想了想,吃饱了才有力气跟他掰扯明白不解释。
一口肉吞下,鲜香麻辣,真好吃。
秦栀吃的头也不抬,丝毫没有发现,傅慎舟脸上带着几分宠溺的笑容。
她果然喜欢吃辣的,跟之前自己养的那只小猫咪一样,吃饱了就会露出柔软的肚皮让摸摸。
下次倒是可以去部队那边给他邮寄一些辣牛肉干过来,那家老师傅做的还算是不错。
等吃到最后,有些差不多了,秦栀擦了擦嘴,抬起头来。
“请你以后远离……”
可就在这时,有些刺耳的滴滴滴声音响起。
傅慎舟拿起腰间挂着的BB机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凝重。
浑身的气压也愣了几分。
“抱歉,我有事出去打个电话。”
等电话打完,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傅慎舟回到座位前,一脸的歉意。
“抱歉,临时有事,要回去了,我先把你送到剧团那边去。”
秦栀看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凝重,眼珠子转了几圈,难得的说道。
“是什么事情?”
“陆航上的事情,抱歉,属于保密,不能告诉你。”
听到她的询问,傅慎舟脸上的表情再度变得柔和,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所以我最近可能不在澜县,你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去招待所找陆北农。”
秦栀心头松了口气,离开,离开好啊。
离开就不用骚扰苏姗姗了。
不过,这陆航那边也是挺搞笑的,弄个纨绔花架子回去能解决什么问题,还说不定是出去干啥呢,虚张声势。
秦栀听到这消息,心情难得的好起来,也难得的没有嘲讽,也没有拆穿。
她吧嗒了两下嘴,十分严肃的说道。
“对,国家有事,使命必达,你赶紧去吧,别耽误了。”
35
“你不用送我回去了,我自己会回去,你赶紧走吧,上面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秦栀十分严肃的说道。
他回去万一在看到苏姗姗怎么办?
秦栀这一本正经,难得严肃的模样,勾的人心里有些痒痒的,傅慎舟抿着唇。
不知道这丫头又在算计什么。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厉害的很,吃亏的总是别人。
秦栀看傅慎舟没说话,拎着包裹转身就走了。
一路小跑,跑的还飞快。
傅慎舟看着她的背影失笑,反正现在是大白天的,这丫头应该不会出事的。
秦栀一路小跑回到蓝天话剧团,询问了一下门口的门卫,直到苏姗姗离开后松了一口气。
回去了好,等晚上的时候,再说。
……
傅慎舟回到招待所,简单的手势了一东西。
陆北农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呦呦,某人这就走了,那么宝贝的不能在宝贝的小笔友怎么办啊,都藏着掖着不让人看。”
傅慎舟扫了他一眼,“我走了,你帮我照看一下,我过几天可能就回来了。”
陆北农吧嗒了两下嘴,“我才不呢,某人都没正大光明的介绍人给我认识。”
傅慎舟有些无奈,他这好兄弟啥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八卦。
“那算了,我找别人照看着。”
陆北农脸皮厚,“别啊,我帮你还不成了。不过小笔友到底是谁啊。”
提到这个,傅慎舟的眼中闪过几分笑意,就连语调都温柔了几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陆北农看到这种情况,心里面更酸了。
好兄弟,当初明明说好了一起单身的,结果这家伙倒好,竟然要脱单了。
不过想到最近的事情,他微微沉吟了片刻说道。
“我说你真就这么走了,这次出任务我看就是上面故意刁难你,这件事让别人也是一样干,还非得来回趟的折腾你,都是那狗日的玩意……”
“北农。”
傅慎舟抬起眸子,打断他的话。
“有些事情即便是知道,也不要说出来,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陆北农抿了抿唇,有些许的不甘心,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
傅慎舟收拾了证件之后直接去了火车站。
陆北农有些无聊,在恢复到孤家寡人的身份,转悠了一圈。
最后在拐角的地方再度跟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哎呦!”
苏姗姗捂着脑袋,痛呼出声,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今天过来找秦栀,结果说秦栀已经走了,回趟家吧,又跟人撞在一起了。
而且这人怎么好像跟石头一样,这么硬?
苏姗姗撅了撅嘴,抬起头来。
“我说……”
“对不起……”
结果在看到陆北农的时候一愣,随即有些惊喜的说道。
“是你?”
陆北农打量了她一眼,随即也瞪大了眼睛,“是你啊。”
就是上次为了躲傅慎舟撞到的那个姑娘。
陆北农赶紧将人给扶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那个真是对不住,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要不然我请你吃饭,作为补偿好不?”
苏姗姗眼睛弯弯,“好呀,好呀……”
……
那边秦栀正在排练,猛然心头一跳,有莫名的不安的感觉,导致动作一顿,接下来的戏份有些没跟上去。
而褚红梅在旁边阴阳怪气的开口了,“怎么,被团长夸了几句就飘上天了,这平常排练都不认真,怎么上台啊。我就说嘛,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三分钟热度!”
秦栀勾唇笑了笑,“褚老师,是我不对,我虽然有天赋,能被选上进入咱们团,但是却更应该努力才对,你放心,接下来我不会走神了!”
褚红梅一噎。
这臭丫头,是暗讽刺自己侄女没进来吗?
“哼,牙尖嘴利,继续练习吧!”
她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秦栀也不愿意搭理,自己跟别人对台词,她是个新人,自然而要要付出比别人给更多的努力。
钟国良还有剧团的其他人难得见到这么乖的小姑娘,长得好看,有天赋灵气,还知道努力,似乎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对她更加的好了。
秦栀下班的回去的时候直接去了苏姗姗家里。
苏姗姗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到秦栀回来,反应有些慢半拍的说道,“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快尝尝。”
秦栀看了一眼桌子上,竟然是梅花小蛋糕。
梅花小蛋糕只有在市区的百货大楼才有卖,所以苏姗姗今天中午没找到自己是去百货大楼了?
是自己一个人去的,还是跟别人一起去的?
秦栀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小蛋糕,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
反倒是,苏姗姗看秦栀没说话,凑过来撒娇。
“好栀栀,我能跟你说一件事吗?”
“什么事?”
秦栀塞了一口大蛋糕,正在犹豫要怎么展开话题。
结果听到苏姗姗说的话时,顿时就愣了。
“栀栀,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苏姗姗捧着脸,带着有些羞涩的笑容,低声说道。
活脱脱的一个怀春少女,秦栀差点没被一口蛋糕给噎死。
“我觉得你喜欢的太草率了,你了解他吗,你就喜欢?”
狗男人,害了她还不够,竟然还勾搭她闺蜜?
苏姗姗捂着脸,“不了解,但是我又很长的时间去了解他,你知道吗,他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
狗男人的确是长得还可以。
“高高帅帅,而且还是个当兵的,孔武有力,我觉得他一下子就能把我给抱起来,啊好像跟他谈恋爱啊。”
嗯,对对对,还能一拳把你的头打歪。
秦栀深吸一口气,她转过身,两手抓住苏姗姗的肩膀。
十分正式,十分严肃的说道。
“苏姗姗同志,我现在告诉你,你的喜欢是不贴合实际的,不现实的,没有任何未来展望前景的,你根本不了解他,你认识他多久了,你就想跟人家谈恋爱?”
苏姗姗点了点头,“哎呀,谈恋爱又不是结婚,放心啦,我这么精明,可不会被骗啊!”
秦栀有些咬牙切齿,心中直接在傅慎舟的名字上画个大大x!
狗东西,告诉自己有事情,结果却偷偷去挖闺蜜墙角是不?
给她等着。
36
二天一大早,陆北农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紧接着,他就看到傅慎舟家的那个小辣椒,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对着他吼。
“警告傅慎舟,离我闺蜜远一点,要不然我让他好看!”
陆北农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头雾水,点了点头,关上门继续睡去了。
结果刚躺下没有五分钟,垂死病中惊坐起,他咬牙切齿。
“傅慎舟,你个狗!”
他一个女朋友都没有,结果傅慎舟招惹了三个?
……
这边秦栀回到剧团,还有些余怒未消,不过紧接着就觉得,自己到底是有些冲动了。
傅慎舟那么腹黑的个性,万一在想出别的新花招来怎么办?
所以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秦栀都在苏姗姗家里睡觉,也没有回去过。
白天排练话剧,晚上给苏姗姗谈谈人生。
终于,在高考成绩快要下来的前几天,秦栀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去了。
她隐忍蛰伏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这几天做准备呢。
这辈子上辈子的仇加在一起,她要让那些人曾经害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秦栀是下了班之后才回去的,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她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两个抱在一团,亲的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微微勾唇。
呵呵,现在都变得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她躲在暗处,没有进去,悄悄的将包里面的录音键给打开。
“南辰哥哥,以后你会跟我在一起吧,等我考上跟你一样的大学,到时候我们就公开关系好不好?”
沈南辰低头捏着她的细腰,有些敷衍的说道。
“等你能考上大学再说吧。”
秦莺哪点都好,就是这学习成绩不行。
如果学习成绩好的话,他就可以说服她妈妈了。
秦莺嘟了嘟嘴,有些不开心。
她推开沈南辰摸索的手,“你是不是觉得我考不上大学?南辰哥哥,我跟你讲,我妈妈已经给我找到关系了,到时候我一定可以跟你一起上大学的。”
沈南辰明显一愣,随即有些惊喜,“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到时候我们就去找阿姨说好不好?”
两个人顿时有抱在了一起。
躲在暗处的秦栀微微够了勾唇,原本还想着录下两个人亲密的证据呢。
但是没想到,秦莺这个傻子竟然还自爆了。
想想上辈子被两个人给耍的团团转,秦栀都恨不得穿回去,看看当时自己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水。
接下来该她上场了!
秦栀轻声咳嗽了一声,走了出去,随即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们在做什么?”
清脆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响起,原本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听到这动静,却好像是触电一样直接弹跳开来。
沈南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脸的心虚,看向不远处的秦栀。
“栀栀,你,你回来了?”
而一旁的秦莺也脸色有些惨白,该死的,这女人最近不是出去住吗,怎么恰好就今天回来了。
那他们刚刚说的话,她听见了多少?
秦栀看向两个人,脸上带着几分玩味。
“哦,看样子我不应该回来啊,你们两个人在门口做什么?”
沈南辰心猛然提起来。
“栀栀,刚刚是秦莺眼睛里面进东西了,所以我帮她看一下。”
秦栀微微勾唇,“哦,是吗?”
旁边的秦莺也松了口气,没听到刚刚的话就好,至于撞见跟沈南辰的事情,她还巴不得呢!
“是的,姐姐。”
秦栀走了过来,站定在两个人的面前,直勾勾的盯着这两个人看。
随后抬起手,啪的一巴掌甩在了沈南辰的脸上。
然后再度抬起手来,啪的一下又甩在了秦莺的脸上。
沈南辰捂着火辣辣的脸庞,随即拧眉,“秦栀,你怎么跟个泼妇一样动手!你……”
可是话还没说晚,就对上秦栀的眼睛。
秦栀是好看的,这也是他一直心里都放不下的她的原因。
五官长得十分有韵味,精致让人过目不忘。
此刻,她的瞳孔很亮,在皎洁的月光下能看到一颗晶莹的泪珠挂在她的眼角。
她哭了,她竟然哭了。
秦栀苦笑一声,抬起头,直接将眼角抹掉。
“沈南辰,亏我之前的时候还为你的话感动,想要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现在看起来没有必要了。”
“你都跟我的好妹妹抱在一起了,那我就成全你们。”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就了屋子。
那故作的坚强让人有些心疼。
沈南辰瞬间觉得心口好像有一块什么东西正在消失,这种感觉很陌生,也让他有些恐慌。
他张嘴,“栀栀……”
正想要去找她,结果旁边的秦莺也回过神来。
捂着脸一头扎进了他的胸口。
“呜呜呜,南辰哥哥,姐姐打我,好疼啊!”
沈南辰低声哄着,莫名有些不耐,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进去追秦栀。
秦栀回到房间,关上门,甩了甩手。
她刚刚打人,用了十成十的力度,手都有点麻了。
不过,活该!
她勾着唇角,笑的十分畅快。
跟沈南辰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她实在是太了解这个男人的揍性了。
越是得不到的,他就会越在意,越想要追回来。
秦莺不会以为她能够安安心心跟沈南辰在一起吧,简直是做梦!!
隔天,秦栀起来洗了把脸就准备出门了。
秦莺似乎是听到动静了,走出门来,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似乎是想要炫耀。
“姐姐,你起了,我有话跟你说呢。”
秦栀忍住没有笑,因为她半张脸已经肿起来,好像个猪头。
刻意板着一张脸说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转身就走!
秦莺却以为她大受打击了,模样更加得意,大声喊到,“姐姐,你配不上南辰哥哥的,现在你都考不上大学了,更配不上南辰哥哥了!只能我才能配上他!”
秦栀听着背后她的豪言壮言,微微勾唇。
得意吧,笑吧,她倒是要看看,秦莺,当有一天跌进泥里面的时候,你的南辰哥哥还会不会要你!
37
很快,就到了下高考成绩这一天。
因为现在很少人家里有电话,所以大榕树底下的小卖铺成了最火的店面。
不少人都在那里排着队,搓着手,十分忐忑的等着电话那头的机械声音。
还有的人在那里谦让。
“哎呀,老王啊,你家孩子学习这么好,你来,你先来。”
“老郭啊,不要客气,你家闺女也不差!”
蝉鸣声不绝于耳,夏日的燥热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有的人欢天喜地,有的人愁眉苦脸。
秦栀去了蓝天话剧团,直接借了办公室的电话。
大家知道她是查成绩,于是就围坐在旁边
钟国良笑眯眯的说道,“小秦这么聪明,高考成绩也一定很好,我听说你想去中戏,一定能考上的,放心。”
蔡佳淳也在旁边点点头,“对啊,小秦能写出那么好的台词来,这语文肯定是满分。”
面对众人的夸奖,秦栀有些微微的不好意思。
“你们别夸我了,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家也知道秦栀这是玩闹,顿时笑成一团。
这时候,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响起。
褚红梅扭着腰,站在门口,大声说道。
“你们现在就恭喜上了,万一没考好怎么办?你们可千万别恭喜早了啊。”
陈巧巧微微皱眉,想要呛回去。
这怎么大家聊天聊的好好的,总有人过来扫兴啊!
秦栀却笑眯眯的拽住她,如然后看向褚红梅。
“是的呢,褚老师,我要是没考好的话也没有关系,我想秦团长应该会很喜欢我继续留在这里的。”
褚红梅脸色一变,正准备开口说话。
秦栀笑眯眯的再度开口了,“褚老师,我要打电话了,你要听一下起到底考了多少分吗?”
褚红梅轻哼一声,“听就听。”
秦栀笑眯眯的将电话摁了扩音键盘。
输入了自己的准考证号,然后静静地等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众人都屏住呼吸,唯独褚红梅有些纠结。
想要秦栀考得好一点赶紧走腾地方,又不想秦栀考的那么好。
就在她逐渐纠结中,那边的电子音已经开始报分数了。
“语文148,数学149,历史97……”
等报完之后,全场的人顿时就惊了。
“小秦考了多少分?655分?那岂不是全国的大学都随便上了?”
这满分一共才680分,考了655分,就算是在全省都能排得上名词的。
陈巧巧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哎呀,恭喜恭喜啊……”
大家见状,纷纷上前恭喜。
秦栀眼睛笑的弯弯的,很开心。
这次重生,高考跟之前不一样了,她考上了,所以她以后的生活也会更好的是不?
她大手一挥,“我请大家喝橘子汽水。”
褚红梅嫉妒的眼睛都有些发红了,正准备开口说话,
秦栀笑眯眯的视线再度转了过来,落在她的身上。
“褚老师一定不喜欢喝橘子味汽水,那我就不带你了。”
说完,就笑眯眯的去招呼大家去买汽水去了。
褚红梅一个人站在原地,鼻子差点气歪了,好,都孤立她是吧,等着吧!
秦团长这边也收到了消息,笑眯眯的过来恭喜秦栀,并且十分大方的给放了半天的假期。
“谢谢秦团长了。”
秦栀笑眯眯的道谢,她正好今天下午有事情,还想请假出去一趟,秦团长人还怪好的咧,直接解决了她这个问题。
秦栀出来后,朝着往家里相反的方向而去。
她上次找钱老师除了拜托通知书的事情外,还打听了王盼娣家里的地址。
她们家是在镇上附近的棚户区,但是王盼娣家里更远,是在县下面的古槐树村。
秦栀坐着公交车颠簸了一个小时,才到了村口。
残垣的墙体,灰扑扑的土路,偶尔还能看到路边有几只土鸡在溜达,这个村很破很旧。
按照地址上来到一家门前。
这家更破了,门口连围墙都没有,只是围了一个简简单单的篱笆。
门口的地方放着一些竹篾子编制的框子。
此刻,里面正传来争吵声。
“老子供你上学你就给老子考出这样一个成绩来,老子打死你!”
“你简直是把老子的脸都丢尽了,老子当初还不如直接将你给捏死在马桶里。”
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的敲打声,还有痛苦的呻吟声。
秦栀的眼眶有些发酸。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考上大学就变成了唯一的出路。
而秦莺他们那种人,凭什么仅仅凭借三言两语就直接将别人的希望给掐断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墙角里跌跌撞撞走过来一个小女孩,七八岁左右,身上有点脏,吸溜着鼻涕有些好奇的看着秦栀。
“漂亮姐姐,你找谁。”
“你认识王盼娣嘛?”
秦栀蹲下身子,询问道。
“你找大姐?”
小姑娘歪着头,“大姐现在正在挨打呢,爹好凶的,不敢进去!”
这是王盼娣的妹妹?
想到这里,秦栀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你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姐姐好不好?我请你吃糖!”
她包里偶尔会有几颗糖,为防止低血糖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小姑娘一看到糖,眼睛里好像有了星星。
“姐姐放心,我一定交给大姐。”
秦栀点点头,不嫌弃的揉了揉小姑娘的头,转身就走了。
屋子内,被打的遍体鳞伤的王盼娣躺在床上,眼泪早已经流干了,可是还是有些发酸。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才考了二百多分。
她爹当面超生,被罚的差点倾家荡产,最后终于得了个弟弟,但是对她们姐妹三人却一点都不待见。
她上学也是求了家里人好久的,包揽了家里所有的计,晚上将妹妹哄睡了,才有时间学习。
她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可是为什么才考了这么点分?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就在这时,门口探出小脑袋,小姑娘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将袋子轻轻放在王盼娣面前。
“大姐,这是个漂亮姐姐给我的!”
王盼娣一愣,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卷磁带,还有一封信。
她打开看到信上的内容,顿时呆在了当场。
38
那边,秦栀回到家,此刻家门口无比的热闹。
秦莺被围坐在中间的位置,赵萍梅满脸的喜色,跟身边的人炫耀道。
“哎呀,我们家莺莺也只不过是运气好一点,所以才考个好成绩而已。莺莺啊,你以后可要谦虚一点啊。”
旁边的黄婶子一脸的艳羡,“你们家秦莺这平常不显山不漏水的,没想到这次竟然考六百二十多分,咱们棚户区这边我可是打听过了,就你们家秦莺考的最好啊。”
秦国山今天难得也没有出去打牌,听到这话,笑眯眯的说道。
“我们家这丫头,也算是给我长了脸,既然大家都在,那么明天中午我就在咱们棚户区这边摆席,大家都过来捧个场啊。”
秦国山这人的性格,十分好面子,明天摆流水席,可得不少钱来。
赵萍梅脸色当场有些不好了,不过想着这到底是自己闺女的人生大事,于是也笑着说道。
“对对对,摆流水席,到时候大家伙都来啊,没啥好东西,就是热闹热闹的事情啊。”
人群中这时候人听了更开心了。
“这老秦当上小队长就是阔气啊,闺女以后是大学生了,这享福的日子可就来了啊。”
“就是老秦,您们家可得请客啊,秦莺都考的这么好,那么秦栀考的咋样?”
大家都知道秦栀平常学习很好,人群中突然有人询问道。
赵萍梅笑脸一僵,随即笑眯眯的说道,“大丫头啊这次考的不好,这不刚考试完就在家里哭了一场,今天出去了还没回来……”
秦莺也抿了抿唇小声的说道。
“姐姐这么晚了还没回来,肯定是因为没考好,才难过的,爸妈,要不然我们去找找姐姐吧?”
秦国山有些烦躁的挥挥手,“这孩子,现在越大越让人操心,这平常成绩好好的,一到考试就完犊子,一看就是心理素质不行,我看啊,还是别学了!以后进厂子打工供莺莺上学吧!”
秦栀远远的站在人群外面,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丑恶的嘴脸。
嘴角勾着一丝冷笑。
上辈子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就在那里一唱一和的说着大差不差的话。
只是,那会她没考上大学,这些话就好像是刀子一样插在她的胸口。
而现在呢,在听着那些曾经宛若是玻璃碴子一样的话,她反倒是很平静。
她亲爱的爸爸,你今天多么引以为傲,明天就会多么的痛苦。
有眼尖的人看到秦栀,喊了一声。
“秦丫头。”
秦国山这才住了话头看过来,微微皱眉,有些不满的说道。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怎么越大越不知道省心,我是管你不了你了,这么大的姑娘了,别出去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鬼混知道呢!”
这话一出,秦栀眼神一愣。
别的父母生怕孩子沾染上一点不好的名声,但是她爸呢,倒是好,将她狠狠的推进泥潭里面,还要上去狠狠的踩上一脚!
这么多人在这里,一点不好听的话,就能传的到处都是。
秦栀微微抿了抿唇,脸色有些许的难看。
“爸,我加班了,所以回来晚了,你不是说让我给妹妹赚学费吗,我这不是也想着多赚点钱,多以才回来这么晚的吗?”
秦国山没想到秦栀会这么说,一愣。
随即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我说一句有十句等着,你等着明天跟厂里面请假,明天摆流水席,你在家里帮忙。”
秦栀点了点了,半垂着头,瘦小的身影十分的无措,看起来有些可怜。
这让刚刚想问她成绩的人都闭上了嘴。
秦家丫头,一看考的就不好,还是别问了。
只是跟秦莺擦肩而过的时候。
秦莺眼中闪过几分恶意,直接开口了。
“姐姐,刚才大家都很好奇你的成绩呢,我考了625分,你考了多少分呀?”
这是要当众给人难堪了。
秦栀抬起头,看着秦莺有些得意的脸,眼眶再度红了,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一点点的滚落下来,有些激动的大声说道。
“莺莺,我知道你考的好,我承认我不如你。恭喜你能考上好大学,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认为爸偏心不让我上学,都是因为我的错,是我没珍惜上学的机会。
你放心,以后一定会供你上大学的。”
知道你偷了别人的成绩考得好,不如你那么不要脸。
秦莺却没听出话里面的讽刺,反倒是觉得秦栀在示弱。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从昨天起,她就觉得眼皮子总跳,如今,一看秦栀的模样就是没考好的,这样她就放心了!
她有些高傲的抬着下巴。
“当然,爸妈是绝对公平的,姐姐要是考试大学,我没考上大学,我也会打工供姐姐上大学的。”
秦栀黝黑的眼珠子被泪水侵的透亮,“嗯,一言为定。”
秦莺被这突然冒出来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但想了想,还以为秦栀是说会供自己上大学呢。
于是点了点头,“嗯,一言为定。”
秦栀进屋子了,听着外面的喧嚣声,缓缓的够了勾唇。
好妹妹,希望你到时候真的能做到一言为定哦。
门口的秦莺还浑然不知道被算计了,正抱着秦国山的胳膊撒娇呢。
“爸爸,我想明天让南辰哥哥跟蒋阿姨一起过来,我考的这么厉害,他们一定会为我开心啊。”
赵萍梅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当下就点头,“对,让他们来看看,莺莺考的多好。”
省的她们总觉的秦栀那个小贱人是文化人,忽略了自己这么好的闺女。
第二天一大早,秦国山就骑着三轮车去买菜了。
从周围邻居家里摆上十几张桌子,凳子盘子都是凑出来,好好的热闹一下。
这毕竟是他们棚户区出来的唯一一个大学生呢!
秦莺换上了一身湖南色的裙子,一看就是刚买,站在门口那边当吉祥物呢。
不少婶子都拉着自己家的小豆丁,非要让秦莺过来摸摸头,包邮孩子以后跟秦莺一样能考个高分。
秦栀在旁边帮忙,看的有些出神,眸光闪烁,意味悠长。
爬的越高的人,摔下来就越重!
39
赵萍梅扫了一眼秦栀,却误以为她是羡慕嫉妒。
可算是将这个小贱人给比下去了一回,她有些得意的说道。
“大丫头啊,人啊,这一生带着多少福气那可是注定了的,你啊,从小时候就命不好,要不然你妈也不能早早的去了。
我呢,也是福气好,不光嫁进来,还有了莺莺这么争气的女儿,所以有时候啊,你不信命是不行的。”
听到赵萍梅提起死去的母亲,秦栀的眼神冷了几分。
她直接将手中的菜狠狠的摔进了菜盆里面,出来的迸了赵萍梅一身。
赵萍梅嗷的一声就蹦了起来,她刚做的头发,这死丫头。
正准备破口大骂,结果就看到秦栀眼神死死的盯着她,宛若是小狼崽子一样死死的盯着她。
那凶狠的模样让人有些心惊胆战。
“你根本就不配提我妈,你一个后来者有什么资格提我妈,你提她是脏了她的嘴,下一次,再让我听到,别怪我不知道尊卑,这菜直接扔你脸上信不信?”
妈妈是秦栀的底线,谁都不能碰!
赵萍梅被吓到了,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小声嘟囔道。
“我又没有说错。”
秦栀冷笑一声,眸中闪过几分浓烈的恶意。
“既然赵姨这么有福气,那么也要看你能不能接得住这福气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
赵萍梅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死丫头是在诅咒她。
“你这个贱……”
秦国山听到动静走进来,拧着眉。
“大喜的日子你又在骂什么街?”
“还不是那个死丫头!”
赵萍梅没好气的说道。
秦国山眉头皱的更加紧了,“这么热闹,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呢,你别惹她,等后面在收拾!”
秦栀出了门,找了地方有些随意的站着。
刚刚,她差点就忍不住,直接将桌子给掀了。
但是她不能,她要所有人看到他们一家子不要脸的真面目。
所以她不能急,要慢慢来。
不远处,沈南辰跟江书芝缓缓的走过来。
这时候的他还远远没有后世的事故,满脸的笑容带着江书芝走过里啊。
秦栀见了眼睛一亮,凑上前来,“南辰哥哥!江阿姨。”
声音娇软妩媚。
江书芝倒是没有想到,这个秦莺竟然这么有本事。
竟然考了620多分,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个草包呢。
现在倒是对她的印象有所改变,不过这丫头没有秦栀那丫头好掌控啊,一看就不是什么老老实实的姑娘。
不过,一对比的话,现在没考上大学的秦栀,是真的有些配不上她的好儿子了。
江书芝笑眯眯的牵着秦莺的手。
“莺莺啊,阿姨真为你感到高兴,阿姨知道你考了这么好的分数,你看看阿姨特地让南辰去给你挑的礼物。”
秦莺开心极了,握着礼物,忙不迭声的说道。
“谢谢江阿姨,我很喜欢。”
是一支钢笔,并不值什么太多的钱,但是却足以证明江书芝的态度。
之前江书芝高傲的很,见了她头都不抬一个的,现在送自己东西,这是看重自己。
那自己跟南辰哥哥岂不是……
想到这里,秦莺主动上前,挽着江书芝的手,“江阿姨,来你跟南辰哥哥坐在主桌上。”
江书芝有些厌恶的看着凳子上的油渍,有些矜持的拿着手帕子抹了两下,才坐下。
因为这么多人都在,都知道秦栀跟沈南辰的关系,她也不好太过明目张胆,聊了几句天就去招待别人去了。
秦栀在一旁,全程都看在眼里,笑的别有深意。
很快就开席了,并不是很丰盛,但是就是为了热闹。
秦国山拉着秦莺站在中间,举着酒杯大声说着祝福语。
旁边的赵萍梅一脸的得意,想到昨天秦莺嘱咐自己的话,随即看向旁边的江书芝。
“江姐,我们家秦莺很不错的,这丫头脾气好,学习成绩也好,我觉得她跟你们家南辰般配的很啊,你说是不是啊?”
江书芝微微拧眉。
果然这后娶的就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这么多人在呢,有什么话不能私底下说?
谁都知道她的儿子之前中意的是秦栀,现在要怎么应?
所以,江书芝只能僵着一张脸,“嗯嗯,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由发展吧!”
听到这话,赵萍梅有些不乐意了,她闺女多优秀啊,江书芝这不给自己个肯定话,这不是耗着莺莺吗?
她早就看出来了,这江书芝眼睛长在头顶上了,等莺莺去上了大学,好男人有的是,谁还稀罕沈南辰?
她冷哼一声索性看向站在中间的秦莺。
秦莺笑呵呵的举着酒杯,感受到周围人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无比的得意。
“感谢大家过来帮我庆祝,我取得了这么优秀的成绩离不开我平常的努力,这是对我的一种任何……”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偷!”
只是话还没说完,不远处有一道人影直接冲了过来,直接对准秦莺开始厮打了开。
秦莺尖叫一声,直接护住脸。
“你干嘛,你谁啊?怎么能动手呢?”
王盼娣疯了一样,黝黑的大手啪啪啪的呼了上去,那声音格外的脆响。
秦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被人给摁在地上使劲的打,秦栀在旁边看的格外的畅快。
赵萍梅反应过来,在旁边掐着嗓子尖叫道。
“快,赶紧把人分开!”
周围人见情况不好,赶紧去拦着。
好几个大男人拼尽全力才将秦莺跟人拉扯开。
但是秦莺此刻已经非常狼狈了,天蓝色的裙子袖子被扯掉了一半,头顶上的头发此刻也散乱着,脸上还有清晰的巴掌印,脖子旁边还有好几道血痕。
她捂着头大声的说道,“你怎么一上来就动手?”
王盼娣挣扎着嘶吼着,一双眼睛满满的愤怒跟不甘。
“你就是个小偷,秦莺,我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你不要脸了,但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要脸。”
如果不是有好心人提醒自己这件事,那么自己是不是会被蒙在鼓里一辈子?
这个窃取别人人生的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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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莺在看到她那张脸的时候一愣。
心头猛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顿时也顾不上自己脸上的伤口了,抓着赵翠萍的手,整个人哆嗦的不成个。
声音很小的说道,“妈,她就是王盼娣,她是不是知道了,要不然为什么回过来?”
赵萍梅瞪大了眼睛,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捏秦莺的手,让她别胡说八道。
然后大声说道,“哪里来的神经病,赶紧撵走,今天这么高兴的事情,可不能让她破坏了,撵走撵走!”
赵萍梅给秦国山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把人给带下去。
秦国山顿时会意,捂着嘴要把王盼娣给拖走,还大声的说道。
“不要被疯子扫了兴,大家继续啊,继续。”
秦栀却在这时,恰到好处有些惊讶的说道,“你是王盼娣,王同学,你是过来庆祝秦莺考了六百多分的吗?爸,你快把人放开,这是我们学校总是跟我并列的王同学呢。”
秦国山听到这话,牙有些酸,哪里有这么庆祝的?
正准备回头呵斥让秦栀闭嘴的时候,王盼娣却突然挣脱了,直接大声说道。
“我庆祝个屁,秦莺,你这个偷别人成绩的小偷,你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情天衣无缝,我告诉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爷不会永远站在你那边的!!”
这话一出,周围人一愣,什么意思?
秦栀无比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王同学,你的意思是秦莺偷了你的成绩,这怎么可能,我妹妹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王盼娣冷笑一声,“什么叫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你们给我解释一下,一个成天在学校里面排名倒数的学生,是怎么突然考到620多分的?而我才考了300多分,我刚还回学校一趟,要了秦莺的成绩单,你们自己看!”
有离的近的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皱眉。
可不是吗,这上面的名词一般都是四五百名来回打转,总成绩也是三四百分的样子,对啊怎么突然就考到六百多分了呢?
一时间,大家也纷纷用怀疑的眼神看过去。
秦莺也回过神来,这件事绝对不能暴露。
要是暴露自己就完了。
她一咬牙,直接大声说道,“王同学,我知道我在学校里跟你不对付,但是你怎么可以用这种话来污蔑我?我发誓,我所有的成绩都是我自己考的,清清白白的。
虽然我平常成绩不好,但是临近高考的时候我都又在好好复习功课,复习到凌晨两三点,我……王同学,你不能因为嫉妒就往我身上泼脏水,王同学你还是赶紧走吧,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赵萍梅也冷笑一声开口了,“哼就是,一看就是农村人没教养,也不知道你爹妈怎么教的你!”
王盼娣听到这话,双眼已经泛红了。
她没想到,秦莺竟然是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整个人气到有些发抖。
秦国山见状低声说动,“对啊,小姑娘,按照你今天的行为,我们完全可以报警抓你的,如果你父母知道了你现在闹腾成这样,该多伤心啊!”
王盼娣神色一变,到底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背着一番恩威并施给吓唬住了。
脸上出现了迟疑。
秦栀在一旁勾唇,她的好妹妹,真是巧言善变啊。
她恰到好处的开口。
“对啊,王同学,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情啊,口说无凭,你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话,再说了,你过来找我妹妹也没用啊,成绩这事得去教育局管啊!”
王盼娣听到这句话一愣,随即回过神来。
“对对对,我现在就去就教育局赵领导告状。”
说完就转身就走。
秦国山一愣,整个人顿时有些慌,要是被她找到教育局还了的?
那他们的事情不是暴露了吗?
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拉王盼娣。
秦栀直接上前一步,一拦,义正言辞的说道,“爸,你让她去,我相信妹妹的清白,教育局会还妹妹一个清白的。”
于是秦国山眼睁睁的看着王盼娣走远。
气的抬起巴掌,就想对准秦栀扇过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秦栀身子一缩,直接躲得远远的,但是声音却格外的大。
“爸,你怎么突然就生气了,难不成你觉得对方说的是真的?妹妹成绩真是偷别人的?”
秦国山脸色铁青,讪讪的收回手,冷冷的瞪了秦栀一眼。
“闭嘴!”
他现在才觉得,这个大女儿这么没有眼力劲!
这场升学宴最后潦草的落下帷幕,不少看了那成绩单的人心里面都在答复。
这不会是真的吧,这成绩是偷别人来的?
一时间,看秦莺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只是碍于现在还没查清楚,所以都没说话。
等人走了,秦莺直接缩在赵萍梅的怀里呜呜呜的哭了出来。
“妈怎么办,我们的事情会不会被人发现了,这可怎么办,到时候我的成绩会不会被取消啊!”
赵萍梅抱着她低声安慰,“她肯定没证据的,再说了,你放心,你舅舅那边那件事肯定做的天衣无缝,不会出事的,放心放心!”
秦国山在旁边,阴沉着脸,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先别说了,那个贱丫头等会回来了。”
赵萍梅说道这个就来气,“都怪你那个好女儿,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看不得我们莺莺好,果然贱人生的就是贱种!”
秦国山磨着着后槽牙,看到秦栀刚送完客人进来,一脚踹了过去。
“给我跪下!刚刚要不是你多说话,那个王盼娣怎么会想着去教育局告状?”
秦栀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清者自清,那么多人,你想堵着人家的嘴也不行啊,所以还不如直接让王盼娣去告,到时候让教育局去还妹妹清白。”
秦栀看着他们,缓缓的勾起唇,一字一顿的说道。
“毕竟这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是因果循环的,不是自己的东西肯定是要还回去的,如果是自己的,也不害怕别人告,不是吗?”
众人听到这句话,全都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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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秦国山被说中了心事,脸色青青红红的,最后才瞪着眼珠子大声的说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秦栀勾唇,“不是吗,那不是最好不过了。我听说王盼娣家里很穷,这可是她唯一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如果被偷走了,一定会追查到底的。不过如果不是妹妹干的,我也就放心了!”
“对了爸,我今天晚上要去厂子里面临时加班,就不回来睡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秦莺这时候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她要是真的告倒教育局,上面的人过来彻查这件事怎么办?”
“你放心,他们手里也没有什么证据的,再说了即便是有证据害怕什么,你没听那死丫头说吗,那孩子家里没啥钱,我们大不了就给她点钱,直接将这个事情平了!”
秦国山狠狠的将烟头给碾灭在脚下,大声说道。
“对,给她钱,堵上她的嘴巴!”
秦栀从家里面出来后,顺着小胡同转了几圈,最后来到蓝天话剧社旁边的小公园里面。
一道熟悉的人影此刻正坐在那里。
听到动静,她猛然回过神来。
结果在看到秦栀的时候,王盼娣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给我送信的人是你?”
信上面说,让她大闹完了之后直接抽身离开,来这边等着她,她到时候会再往她的手里面递交证据。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回事秦栀。
秦栀点点头,“嗯,是我,很惊讶吗?”
王盼娣神色有些复杂的点头,随即猛然站起来。
“你们一家子不会耍花招,就是为了逗我玩吧?”
秦栀好歹是秦莺的姐姐,怎么会帮着自己呢?肯定不是真心实意的,说不定就是再打什么鬼主意呢!
秦栀看着她,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听完我讲一个故事,你就相信了。”
她简单的将家里的复杂情况告诉了王盼娣来消除她的戒备心,随即苦笑一声。
“其实,他们最初想要窃取成绩的人是我,只是我当时留了个心眼,说自己没考好,但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换了目标。
我原本以为他们只是说说而已,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干了调换成绩的事情。”
秦栀半真半假的说道。
王盼娣听完后心中五味陈杂,两个人似乎都有着相同的情况。
她抬起头看着秦栀,“那你说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秦栀探过身子去,对着王盼娣的耳朵低声说了几句。
王盼娣瞪大了眼睛,有些迟疑,“这,能行吗?”
秦栀缓缓勾唇一笑,“行不行,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第二天,王盼娣直接写了一封检举信去了教育局。
教育局的人对这件事情非常的重视,直接去学校里面跟老师进行沟通,在确定王盼娣学习成绩非常好的情况,想要跟上面申请,重新开卷调查。
秦莺听到这个消息,再度慌了神,回家哭了一下午,眼睛都肿了。
赵萍梅没有办法,直接去堵王盼娣,终于在学校门口看到王盼娣了,她走上前去。
“这位同学,我想跟你谈谈。”
王盼娣眼中一亮,上钩了这是。
她按照秦栀教的那样,眼中带着恨意,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跟你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全家都是小偷,偷别人的成绩,我相信教育局的领导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说完转身就准备走,赵萍梅索性心一横。
秦莺必须上大学!
“我们给你钱,但是希望你这件事到此为止。”
王盼娣脚步一顿。
赵萍梅顿时会意,这是心动了,看这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家里应该真的很穷。
她带着几分诱哄的说道,“你看啊,你即便是上了大学,按照你们家的家境,也是没钱交学费的,所以你还不如直接拿着这笔钱,补贴你自己,补贴你家里。
这可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哦。”
王盼娣神情松动了几分,她转过头看过阿里。
“你们准备给我多少钱封我的口?”
这是同意了?
赵萍梅勾着唇,笑的有几分得意。
她就知道,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能能耐到哪里去,听到钱还不是妥协了。
“五百。”
她伸出一只手来。
王盼娣冷笑一声,“五百块钱你就想买断我的将来,也太小瞧我了,两千块钱,你给我两千块钱,我就去教育局那边说我搞错了!”
两千块钱?
赵萍梅闻言差点心梗回去,直接脱口而出,“你漫天要价啊,你怎么不去抢啊?就凭你也值两千块钱!”
王盼娣笑着看了回去,“当然,我的成绩就是值两千块钱,明天下午教育局就要将试卷拆开了,你们还有一天的考虑时间。”
她也不跟赵萍梅废话,说完秦栀交代的,就直接果断的转身就走。
赵萍梅在原地咬牙切齿的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就在她刚离开不久,暗处站出来一个人,正是秦栀,此刻看着她的背影勾唇。
真当当初那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有结果了。
她回蓝天话剧团,只是不料,刚走到门口,就有一道人影扑了上来。
“嘿嘿嘿,小辣椒,我可算是等到你了。”
秦栀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才看清楚眼前这张脸。
是他?
之前傅慎舟的那个战友?
他过来做什么?
秦栀微微拧眉,眼神戒备警惕,“你有什么事情吗?”
陆北农点头,瘪了瘪嘴巴,随即掏出一个包装的有些精美的盒子。
“是老傅让我送过来的,说恭喜你考上心仪的学府。”
今天老傅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说让他去拿快递,拿过来送给小辣椒,还警告他不准拆开。
啧啧啧,还真是上心啊,不远千里的关心,他都没有这待遇。
小辣椒一定会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吧?
可是谁知道,这话一出,秦栀顿时又噔噔噔后退了几步,想都没想的就拒绝道。
“我不要他的东西,你赶紧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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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北农后知后觉,咋地,傅慎舟这家伙竟然是被嫌弃了,他也有今天啊。
不过,按照拿家伙的脾气,这东西要是送不出去,到时候遭罪的可是她。
想着,陆北农蹲下身子,将盒子放在地上,然后撒丫子就跑了。
边跑还在那边大声喊道。
“我不管,东西已经送到你手上了,你不要就扔了,反正我送出去了!”
秦栀皱着眉头,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果然变态的朋友也是变态。
反正她不要,秦栀皱了皱眉头,转身就进了剧团进行排练。
等下午排练结束后,陈巧巧却叫住他。
“秦栀,刚刚门卫大爷说你有东西落在外面了,我就顺路给你带回来了,放在休息室,你记得过去拿啊。”
拉的东西?
秦栀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三步并作两步去了休息室,果不其然,在桌子上看到了熟悉的盒子。
兜兜转转,这东西再次回到了她的手里。
秦栀站在礼物面前,微微抿了抿唇,最后想了想,还是拆开了盒子。
盒子有些大,秦栀以为里面会放了一些贵重的东西。
但是并没有,里面是一叠邮票,一叠信封,还有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支钢笔。
跟秦莺的那一支比起来,这一支格外的精美,但是这同时也意味着泰国贵重。
她抿了抿唇,想了想决定将东西收起来,到时候还给傅慎舟。
这个男人,还真是奇怪的很,哪怕是不在自己身边,却也好像阴魂不散。
特别是他让人转达的那句话。
他就那么笃定,她能考上心仪的学府?
重生回来,好多人秦栀觉得自己能看的明白了,但是唯独傅慎舟,她真的有些不懂了。
算了,不想她了。
秦栀收拾完东西,回家去了。
进门之前,就听到赵萍梅好像在数什么东西,可是在自己进去后,她手脚极快的将盒子给藏了起来。
秦栀看的分明,那盒子里面装的都是钱。
呵呵,果然为了亲生儿女,什么都会下血本的。
她假装没有看到,进了屋子。
第二天一大早,就看到赵萍梅急冲冲的出去了,等再回来的时候,秦莺的脸色好了很多,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
秦栀没说话,照常来到约定的小公园。
王盼娣已经在那边等着了,只是她有些坐立不安,手里面捏着一摞厚厚的信封。
“这个,是赵萍梅一大早上给我的……”
秦栀探出手去,借了过来。
“你都按照我说的跟她说了。”
王盼娣点点头,“嗯,说了,她信了我不回再去找教育局,所以把钱给了我。”
秦栀眸色微微转深,说到底,赵萍梅他们就是太过自信,不想留下任何的把柄,所以才没让王盼娣签保证书之类的。
不过,这样也正好,方便了她后续操作。
秦栀笑了笑,随即从信封里面拿出了五百块钱递了过去,“这是给你的上大学费用,你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王盼娣一愣,她没想到秦栀会给她钱。
“这钱,我不能要,我只是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要。”
她直接拒绝,似乎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一旦拿了钱,她的成绩就回不来了。
而且她的骄傲和自尊也不允许她拿这个钱。
秦栀定定的看着她许久,最后勾唇,将钱塞在了她的手里。
“别担心,我只是觉得这事你应得的,如果你不接受的话,那么等你以后上了大学,找到好工作就还我。不要觉得有负担,内心强大的人不会在意这些的,毕竟跟一片光明未来比起来,这些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王盼娣听到这些话愣了,原本死寂的内心因为这些话,发出了小小的芽。
内心强大的人,应该就是像她一样的人吧?
此刻的秦栀看起来好像在发光,她鬼使神差的接过这个钱,“好,我会还给你。”
秦栀笑了,一瞬间好像柳暗花明一般,王盼娣莫名的觉得,她好像能搞定一切。
两个人分别,秦栀去找了苏姗姗一趟。
将她的钱给还上,苏姗姗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这些钱一脸的惊恐。
“秦栀,你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上我的钱,你做了什么?我跟你说,我不着急的,你可千万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秦栀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想什么呢,这钱是干干净净赚到,你拿着就好。”
“真的?”
苏姗姗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秦栀再三保证后,她终于还是把钱收了,然后拉着秦栀来到衣橱前面。
“栀栀,你帮我看看,哪一件衣服好,我刑天有一个重要的人要件,我应该穿哪件衣服?”
啥,傅慎舟要回来了?
这丫头是不是要去见傅慎舟?
秦栀眯了眯眼睛,果然那个男人,昨天送自己礼物就是不怀好意啊。
“我觉得你不去最好。”
苏姗姗撅了撅嘴巴,“哎呀,别闹好好帮我选选。”
最后秦栀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指着一套牛仔裤跟白衬衣说道。
“我觉得你不要穿裙子,穿裤子最好,能显示出来你修长的腿型,再配合一个腰带,然后衬衣的话,这件比较好看……”
苏姗姗微微皱眉,“你不觉得这一件扣子有点多,显得花里胡哨吗?”
“怎么会呢,多好看啊。”
秦栀说的一本正经。
扣子多好啊!
苏姗姗略微纠结了一会,最终决定听秦栀。
两个人笑着闹了一会就回家了。
只是秦栀到家门口的时候,却在站牌那边再一次看到了两道恶心的身影。
沈南辰正拉着秦莺的手,低着头悄声说话。
两个人不避讳的模样真的把人差点都快恶心坏了。
秦栀冷笑一声,“麻烦让让,好狗不挡路。”
沈南辰看到秦栀一愣,往后面退了一步。
秦栀直接从她面前过去。
秀美的侧脸,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好像是蝴蝶一样。
绝美到了极点。
沈南辰莫名心念一动,手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比反应更快的扯住她的胳膊。
“栀栀,你回来了。”
43
秦栀眼神冷冷的看着沈南辰,随即将手给甩开。
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别碰我,我嫌脏你!”
沈南辰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
那日庆祝秦莺的宴席回去后,江书芝跟她说的话,他一直都牢牢记在心里。
“你如果想跟秦莺在一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秦栀那边,你也要打好关系,毕竟她能帮助你进陆航知道吗?”
沈南辰最近一直找机会想要跟秦栀说话,可是每次都遇不到。
每次遇到秦栀的时候,都是她跟秦莺在一起的时候,这样下去,关系岂不是会越来越僵了?
“秦栀,你说话有必要那么难听吗,秦莺是你的妹妹,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对她关照只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已。”
秦栀勾唇,“哦,是吗,那是我让你们两个人亲在一起,抱在一起了?而且,我告诉过你,我跟你已经分手了,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跟谁在一起也跟我没关系。”
沈南辰一愣,随即脸色涨得通红,眼中是被撞破的心虚,“我……”
秦栀的眼神落在秦莺身上,带着几分鄙夷。
“不过沈南辰,你如果大大方方的承认,我倒是还高看你一眼,但是没想到你这么龌龊,吃着碗里面的还看着锅里面的,小心到最后,一无所有。”
秦栀转过身,大踏步的走进曲子里。
沈南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跟秦栀,似乎是真的不可能了。
秦莺这时候慢慢靠过来,“南辰哥哥,你不要怪姐姐,姐姐是没考上大学,受了刺激而已,莺莺会一直陪着你的。”
沈南辰抿了抿唇,眼底闪过几分阴霾,算了,母亲说的事情在从长计议吧。
秦栀回到房间,微微勾唇,两个人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她要是不帮着好好宣传一下,岂不是对不起他们?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了,秦栀特地去了小卖部一趟,假装有意无意的透露了几句。
果不其然,赵萍梅带着秦大胖去菜市场买菜,遇到了隔壁的黄婶子。
黄婶子走过来就大声说道。
“哎呀,恭喜啊,我听说你们秦莺跟沈南辰好上了?一个大学生女儿,一个大学生女婿,可真厉害。”
“两个孩子看起来还挺般配的,对啊,就是啊。”
赵萍梅一愣,这事她没说啊,谁往外说的?
不过算了,说了就说了,反正秦莺中意,。
于是她笑呵呵的说道,“是吧,我也觉得沈南辰这孩子不错,我平常也是拿着他当儿子看的……”
大家乐呵呵的笑着,有的在旁边乘凉的人,听到这话眼中却闪过几分鄙夷。
这还真是不要脸,抢了人家的男朋友还这么大肆宣传,呸!
而那边,江书芝刚一进家门,就被邻居给拉住了,笑眯眯的说道。
“我听说你们家南辰要跟秦莺订婚了,恭喜恭喜啊。”
江书芝脸色一变,“你听谁说的?”
邻居一愣,“外面,都这么说啊。不是吗?”
江书芝抿了抿唇,有些模棱两可笑呵呵的说道,“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然后转身就进了屋子,只是一张脸却沉了下来。
姓赵的那个老货,肯定是她传出去的。
不过算了,反正秦莺那丫头现在也考上了大学,也不算是太丢人,等以后跟南辰好了,她在好好调教一下就是了。
而那边,秦莺从小卖部出来后,直接去了邮局,往教育局邮寄了一个包裹。
里面放着一卷磁带,里面是周强盛帮人作弊,修改高考分数的证据,还有一张检举信,信里面详细的描写了整个事件的过程。
之前,王盼娣说的那些,都只不过是烟雾弹而已。
她手中的才是王炸。
能然周强盛落马的证据,趁着一家人松懈的时候,直接给与致命的一击。
秦栀递交上去之后,就去剧团了。
今天排练完了有个小会,王导在上面大声说着下个星期去市中心参加表演的事情。
“这次演出关系着咱们团评优,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了,大家可一定要抓紧时间,不能有丝毫的携带……”
秦栀这才惊觉,这个暑假已经过去小三分之一。
还真是快啊。
开完会回去,秦栀就马不停蹄的回家了。
今天可是有一场好戏啊,可千万不能错过。
到家的时候,果然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周围有些不明情况的邻居在那里探头探脑的看着。
看到秦栀来了更是有些好奇的说道,“秦栀啊,这是咋了,刚才我看着你家进去个男的,怎么好像打起来了?”
秦栀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啊,王叔,你别着急啊,我进去瞅瞅,可千万不能让我爸他们吃亏啊。”
王叔,“……”
他不着急啊,他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秦栀抬脚进了屋子,打开门,里面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了出俩。
“赵萍梅,老子跟你讲,老子要不是为了给秦莺篡改成绩的话,现在至于被停职吗?现在每一个学校敢要我,我不管,你得赔偿我!!”
周国盛直接一抬手,将茶几上的杯子给摔了,一张肥头大耳的脸通红无比。
原本想着捞点钱的,结果没想到竟然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听上面说,好像还要继续调查,看看以往会不会发生这样的恶劣的时间。
他一听就彻底的慌了,他手脚不干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就突然阴沟里面翻船了呢?
想来想去,周强盛直接将气全都撒在了赵萍梅身上。
他这个远方表姐一定是扫把星!
赵萍梅跟秦国山两个人脸色青青红红的,好像是打翻了调色板一样。
这钱不是给了吗,王盼娣也说了去教育局撤了,咋就还往下查呢?
那之前给她的那两千块钱岂不是打水漂了?
周国盛看夫妻两个都不说话,再度重重的一拍桌子,十分大声的说道。
“今个这个事你们必须给我个说话,给我五万块钱,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五万块钱?”
秦国山脸色一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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