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间在山上救了一个漂亮女人。
奶奶却把她关进了地窖,计划让她给我爸和叔叔轮流当媳妇。
可她不仅不哭不闹,甚至每天都吵着嚷着要生孩子。
但和她发生过关系的男人,全部都失踪了。
1.
奶奶把准备留到过年吃的鸡给杀了。
一只鸡腿给了爸爸,一只鸡腿给了叔叔。
轮到我的时候,奶妈把鸡头和没什么肉的鸡骨头盛给了我。
「来,招娣,多吃点,你可是咱们老刘家的大功臣。」
奶奶笑得合不拢嘴,连带着对我都和颜悦色了不少。
「还是招娣孝顺,知道给她爹找媳妇。」
我爸也格外高兴,他灌了一口酒,比划道∶「王二毛家花了两万块买了个大学生媳妇,没胸没屁股的,还是个倔脾气。」
「地窖里那女的长得可比电视上的明星都俊,咱家一分钱没花就让招娣给领回家了。」
奶奶闻言更是得意洋洋,拍着大腿说道∶「那是,我瞅着她跟着招娣回来了,二话没说直接上手捆起来扔地窖里面了。」
反而是叔叔有点犹豫,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说道∶「真是怪了,村里从哪来的这么好的货色,别是从别人家跑出来的吧。」
「还能是哪来的,十有八九又是从城里跑过来玩的。」
我爸敲了敲桌子,笃定道∶「我都跑去问了一遍了,别说是咱们村了,整个镇上都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那就好,那就好。」
奶奶连忙又给我爸和叔叔夹了几块肉,美滋滋地计划着未来。
「看她屁股这么大,肯定能生儿子。」
「到时候给你们两个人一人生一个,咱老刘家的香火可不能这么断了。」
我沉默地扒着碗里的干饭,香喷喷的白米饭吃到嘴里都没什么味道。
他们的话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但我却始终一言不发,最终也没敢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
地窖里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我带回来的。
她是自己主动找上门的。
2.
我是在上山捡菌子的时候发现阿棠的。
雨季的山路本就湿滑,她赤着脚踩在上面,身上的绿色长裙几乎要和整个环境融为一体,像是传说中下凡的仙女,漫无目的地在山林中游荡。
一瞬间我看的几乎呆住,差点忘记如何呼吸。
我不是没有见过漂亮的女人,我们村里有很多被拐来的女大学生,她们刚来的时候也都是一等一的好看,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比她生的还要俊俏。
见她似乎是在寻找下山的路,我只当她是偷偷逃出来的,不仅给她指了一条离公路最近的路,就连脚上的破旧草鞋都一并给了她。
村子里拐卖城里姑娘的事并不少见,大家甚至早就形成了默契,不管是不是自家买回来的人,只要发现她们逃跑,都会毫不犹豫地把她们抓回来。
我心想一定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要是让村长知道我把人偷偷放跑,肯定会让我爸和奶奶把我打死。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阿棠却又跑回来了。
她主动找上了我家的门,还没等我把她藏起来,奶奶就已经眼疾手快地把她打晕扔进了地窖。
爸爸和叔叔吃完了饭,迫不及待准备去村里再炫耀一番。
奶奶一向睡得早,刚吃完饭就有些犯困,嘴里吩咐着∶「你一会收拾完桌子去地窖里给那个女的送点水。」
「不用给太多,让她多吃点苦头,这样人才能老实。」
我连忙答应了下来,直到看见奶奶走进了里间,转头就捧着盛满鸡汤的碗跑了出去。
村里对拐过来的女人有一套固定的流程,打骂是最不合算的法子,要是不小心打破相就坏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人关在黑漆漆的地窖里,除了水之外什么都不给,让人硬生生饿上三天。
刚开始那些女人还会大吵大闹,然而在漆黑的环境待了整整三天,早就饿的头昏眼花没了反抗的力气,只能任人摆布。
我小心翼翼打开了地窖的门,
在黑暗里被关了整整一天,阿棠看起来明显变得有些萎靡,就连她身上那条漂亮的绿色长裙就黯淡了起来。
但她没有冲我大喊大叫,只是焦急地用指甲划着墙壁,尖利的声音刺的我的耳膜生疼。
「你快点吃饭吧,明天就不一定能吃到了!」
我把碗和筷子递了过去,阿棠接过去闻了闻,下一秒直接将碗掀翻在地。
「我不吃这个,我要吃肉!」
她指了指上面的地窖盖子,嫌弃道∶「这里也没有太阳,黑乎乎的看不见光。」
「我给你拿的不就是肉吗?」
我有些心疼地看着地上的鸡肉,平常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这几块都是我特地省出来的。
「我之前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又跑回来做什么。」
我捡起了地上的碗,赌气道∶「你这不就是自讨苦吃。」
「生孩子。」
阿棠低着头缩在角落里,指甲不知疲倦地刮着墙壁,嘴里不停嘟囔着,「我要生孩子,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生孩子。」
我觉得阿棠多半是脑子有问题。
生孩子到底有什么好的。
之前派来支教的秦老师怀了村长的孩子,但因为她生下了一个女儿,还没等到出月子就被村长活生生打死了。
前两年村东头赤脚医生家从外面买了个女大学生回来,结果生产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孩子还没落地就一命呜呼。
奶奶之前也常说∶「只要女人生了孩子就老实了,有了孩子就不会再想往外跑了。」
我做梦都想离开村子去外面看看,为什么阿棠却还想留在这里生孩子?
3.
不知道我爸和叔叔在外面说了什么,不过短短半天,消息就传遍了全村。
早上我抱着水盆去河边洗衣服,村里几个老光棍看见我就古里古怪地斜眼笑。
「刘招娣,听说你在山上给你爸带了个漂亮媳妇回来?」
「什么时候给我们也找几个不花钱的乐呵乐呵。」
我不吱声,低着头想要越过他们,其中的一人却又拉着我不让走,油腻腻的手直往我腰上摸。
「咱要求也不高,就你这样的就行,你爸打算卖几个钱?」
我狼狈地避开了他的触碰,那群人顿时乐成了一团,说话也越发污秽不堪。
「你们几个在那干啥,赶紧去王二毛家啊!」
路过的男人乐呵呵地朝他们招呼,「王二毛买的女大学生跑了让人给抓回来了,去晚了可就得排队了。」
「真的假的,那还不赶紧去!」
「我昨天摸了一把她的大腿,那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村里被拐的女人太多了,每一个都产生过想跑的念头,一旦她们被抓了回来,等待她们的不仅是一顿毒打,还有村里男人轮番的侮辱和作践。
老光棍们闻言果然兴奋了起来,我趁机赶紧抱着衣服往外跑,生怕被他们追上,直到跑到河边才停下来。
村里的女人也正说着这事,为首的便是王二毛的妈。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正木着一张脸机械地搓洗着手上的衣服。
王大娘一边悠闲地在旁边剔着牙,一边时不时拧那个女人两下,「动作麻利点,别偷懒,不会下蛋的母鸡,要不你因为你生不出孩子来,我们家用得着再去买一个吗?」
旁边的人还在叽叽喳喳地附和∶「小翠啊,你别不知足,你要是放在别人家早就被打死了。」
小翠婶婶不是村里拐来的大学生,她和我一样,都是从出生起就生长在村里的。
听说小翠婶婶曾经怀过一个孩子,没想到硬生生被王二毛打到流产,之后再也无法生育,王家便干脆把她当奴隶使唤,稍有不慎便动辄打骂。
王大娘还在那里滔滔不绝,「那小贱人还敢骗我,幸好我眼尖看见了,要不然真让她跑了!」
旁边人也鄙夷道∶「贱骨头,就该关猪圈里再饿她两天,看她还敢不敢往外跑。」
「你可别忘了找李老头要副堕胎药,要是怀了别家的种赶紧给她堕了。」
王大娘闻言又踹了一脚小翠婶婶,烦躁道∶「这我当然晓得,但是这玩意得少下点,别和老刘家上次买的那个一样,喝药喝死了,白浪费钱。」
我听到了我家的名字,顿时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我妈也是被人贩子拐过来的,我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很小的时候,她会抱着我唱摇篮曲,也会偷偷给我煮鸡蛋,每次看到我的时候,即使她伤痕累累,她也总是笑着的。
可就是因为村里的赤脚医生说她又怀了个女娃,我奶奶给妈妈灌下了一整瓶的堕胎药,当天晚上便失血过多没了气息。
我低着头不说话,王大娘却瞧见了我,她朝我招了招手,冲我笑道∶「招娣,听说你给你爸领回来一个漂亮老婆?」
我抿着嘴一言不发,自顾自地搓洗了手中的衣物。
阿棠才不是我爸的老婆,秦老师说了,只有领了结婚证的才能是老婆,村里的这些人是拐卖妇女,是犯法的。
但我不敢这样和王大娘说,如果让奶奶知道了,她一定会用木棍把我打个半死。
幸好王大娘也没太在意我的态度,她又抽了小翠婶婶一巴掌,骂道∶「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
「幸好人家招娣爸帮我们把人抓回来了,要不然两万块钱又打水漂了。」
小翠婶婶捂着脸不敢回嘴,王大娘看向我笑眯眯道∶「回去谢谢你爸帮我们把人逮着了,跟他说今晚来我们家吃饭。」
王二毛家是村子里的屠户,他们家是村里除了村长家外最有钱的人家,我爸帮他把人抓回来了,肯定会被好好感谢一番。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我爸和叔叔全部都去了王家。
奶奶严禁他们偷偷进地窖,更不允许我给阿棠饭吃,怕气急败坏的阿棠会偷偷暗算她的两个儿子。
叔叔对此大为赞同,他前两年也曾找人贩子买回来一个叫松松的漂亮姐姐,人贩子说松松是首都的学生,趁着假期来乡下搞生物研究。
奶奶把人关在了地窖,没想到叔叔色迷心窍,当晚就要对松松动手,结果在黑暗之中被挣扎的松松咬掉了左耳朵,成了人人笑话的独耳怪。
我偷偷从灶台拿出早就煮好的鸡蛋,趁着奶奶睡着,悄悄又摸出钥匙打开了地窖。
阿棠静静地靠坐在角落,即使在一片黑暗之中,我也能感受到她注视着我的目光。
我把鸡蛋塞到她的手里,外面一阵接着一阵的惨叫声随风传来。
阿棠摸了手里的鸡蛋,好奇地抬起了头想要向外看去,「招娣,外面那是什么声音?」
我想到王二毛家被抓回去的大女学生,心中有些酸涩,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阿棠,只能随便糊弄道∶「什么声音,我没听到外面有声音。」
「有的。」
阿棠把脸贴在墙上细细地听着,坚持道∶「你听,外面有人的脚步声,他过来了。」
「什么?」
我闻言一怔,下意识地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