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西的山水,养出了宋省予的笔。7岁随父习画,11岁入中学,而后在广东办学授徒,抗战时以画劳军,晚年深耕教坛——这位被称作"继齐白石、潘天寿之后的写意花鸟大家",用一生践行着"融百家之长,中西贯通"的主张,让笔下的紫藤会舞,八哥会鸣,连稻穗都带着乡土的暖。


笔墨里的劲,是百家功夫炼出的锋
宋省予的画,一眼就能看出"来路"。早年学任派写意花鸟,笔下的紫藤藤蔓像被春风吹活,笔锋婉转中带着韧劲,花瓣用没骨法晕染,紫得透亮,像刚从枝头摘下来;后来融岭南派精华,画八哥的羽毛就多了几分"撞水撞粉"的巧,喙爪的硬与腹部的软,用墨色浓淡轻轻一勾就分晓。
他最讲"以书入画"。《枫鹰》里的鹰爪,用的是写篆书的中锋笔,笔笔沉劲,像铁钩嵌进岩石;《紫藤八哥》的藤蔓,藏着草书的飞动,缠缠绕绕却不乱,墨色枯润相间,像笔锋在纸上跳着舞。这种"写"的功夫,让他的花鸟不只是"画",更带着书卷气的雅——哪怕画一只肥鸭,都透着"稻熟鸭肥"的生活趣,而不是简单的形似。


画里的情,是乡土气与家国情的融
看《稻熟鸭肥》,满纸都是闽西的秋。金黄的稻穗用赭石加藤黄横扫,沉甸甸的穗头往下坠,像被丰收压弯了腰;鸭子的羽毛用淡墨点染,肚腹的白留得恰到好处,蹒跚的步态里藏着满足。这画里没有宏大叙事,却把"粒粒皆辛苦"的乡土情,画得比诗还动人。
而抗战时的"抗日劳军书画义展",更见他的风骨。那时的笔,不再只画花鸟,更画山河破碎的痛,画军民抗敌的勇。或许是一幅鹰击长空,喻意"不畏强暴";或许是一束寒梅,象征"坚贞不屈"——他懂,画笔不只是抒情的工具,更是呐喊的号角。这种家国情怀,让他的艺术跳出了"风花雪月",多了份沉甸甸的担当。

教坛上的暖,是把功夫传给后来人
从自创"省予画社"到创办上杭专科艺术学校,再到福建师范学院的讲台,宋省予一辈子没离开"教"。他写《花鸟画技法讲话》,把"如何让花瓣有立体感"说得像拉家常;讲"兼工写",就拿自己的画举例,哪里该工细如发,哪里该写意如风,掰开揉碎了教给学生。
他的学生说,先生教画先教"看"——看真花怎么开,真鸟怎么站,看阳光怎么给花瓣镶金边,看风怎么吹弯稻穗。这种"师法自然"的理念,像种子撒在闽西的土地上,如今福建画坛的许多中坚力量,都带着他的笔墨印记。


远去的身影,留下不会褪色的画
1966年,宋省予的生命戛然而止,可他的画却越活越旺。《山歌声里夕阳红》里的人物,还在对着晚霞歌唱;《枫鹰》里的雄鹰,依旧瞪着锐利的眼。他的作品走出闽西,在全国、华东的展场亮相,在日本、香港的画展上惊艳,让东南亚的观众也读懂了中国花鸟的美。
有人说他是"福建写意花鸟画的一代宗师",可他的画里从没有"宗师"的架子,只有对艺术的诚,对生活的爱,对家国的情。就像他笔下的花鸟,不端着,不装着,该艳时艳得热烈,该素时素得清雅,活脱脱就是他自己——一个从闽西走来,带着笔墨温度的画者。

如今再看宋省予的画,依然能被那份"劲健潇洒"打动。原来最好的艺术,从来不是孤芳自赏,是像他这样,把百家功夫、乡土情怀、家国大义,全揉进笔墨里,让后来者一抬眼,就能看见花鸟在笑,山河在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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