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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对宝玉是怎样的感情?看似远实则近,他们其实是同类人

贾政有时看似不近人情,实际上他内心对宝玉是认可的。换个方式来说,宝玉就是他的年轻版,他年轻时的性情也和宝玉一般,是诗酒放

贾政有时看似不近人情,实际上他内心对宝玉是认可的。换个方式来说,宝玉就是他的年轻版,他年轻时的性情也和宝玉一般,是诗酒放诞之人。

只是长大后的他不得已隐藏了自己的性情,身上沾染了经济仕途的气味。但是不经意间,他还是会表露出一些真实的情感,以及对宝玉的欣赏和喜爱。

不过他的爱都藏在心底,纵有十分,也只敢表露出三分。

01

书中第七十五回,贾府的中秋夜宴,大家在玩玩击鼓传花的游戏,花到了谁手里谁就要讲一个笑话。

可是当花传到宝玉手上时,贾政却要宝玉作一首即景诗,贾母怕宝玉作的不好又遭贾政责难,连忙拦住。

贾母忙道:“好好的行令,如何又要作诗?”

贾政道:“他能的。”

贾政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人看到了他作为父亲的真实情感。

平日里,贾政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位既严厉又刻板的老父亲形象,然而此刻他却不经意间流露出对自己儿子的自信,还有几分骄傲。

是的,他相信宝玉的才情。

尽管他曾经也恨铁不成钢,把宝玉打了个半死。

但实际上他是喜欢宝玉的,特别是作诗时的宝玉。那时的宝玉是闪着光芒的。

还有第七十七回,有人请贾政去赏桂花,他想着宝玉作诗好,就带着一起去,也带上了贾环贾兰同去。

他还跟贾环、贾兰说:

“宝玉读书不如你两个,论题联和诗这种聪明,你们皆不及他。”

闷骚的贾政能说出这样的话,对宝玉的欣赏可想而知。他甚至还要宝玉到时候多助着他俩。

“今日此去,未免强你们做诗,宝玉须听便助他们两个。”

这份喜爱已经有点明目张胆了,所谓知子莫若父呀。

而到了宝玉为姽婳将军林四娘作词那回,他们的父子关系更为显著和亲密。

当宝玉提到说:

“此必是长篇歌行方合体的。或拟白乐天《长恨歌》,或拟咏古词,半叙半咏,流利飘逸,始能近妙。”

贾政听到便觉得合了主意,亲自提笔准备,并向宝玉笑道:

“如此,你念我写。若不好了,我捶你那肉。谁许你先大言不惭了!”

看到这个场景,是否有熟悉之感?

是的,在芦雪庵联诗那回,黛玉也曾和宝玉说过类似的话。

宝玉笑道:“我已有了。”黛玉提起笔来,说道:“你念,我写。”

黛玉对宝玉是什么样的感情,看过红楼梦的读者都知道。如今,作者用一样的笔墨来写贾政,可知贾政对宝玉的爱,也远非常人可比。

更有趣的是,就连贾政黛玉边写边评的语气和动作,都如出一辙,令人会心一笑。

贾政写了看时,摇头道:“粗鄙。”

黛玉写了,摇头笑道:“起的平平。”

贾政勉勉强强的写下说:

“姑存之。”

黛玉写了,又摇头道:“凑巧而已。”

外甥像舅,这真是一点不假。贾政黛玉对宝玉作诗时的评价,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02

在教育儿子这件事上,不说贾政有多高明,但至少他是一个符合传统也懂得尊重儿子的父亲。

还记得清虚观打醮那回,贾母带着一众媳妇、孙辈们去清虚观看戏,当时贾珍忙得团团转,转头却看见儿子贾蓉闲在一旁乘凉。

贾珍马上叫小厮们往贾蓉脸上啐口水,还让小厮训斥贾蓉。

贾珍这种对儿子责骂的方式,就像对待奴隶一般,没有丝毫的尊重,只有狠狠地侮辱。

那一刻,贾蓉仿佛不是贾珍的儿子,而是个最低贱的奴才。试问那时贾蓉的心中有没有阴影?

但贾政责骂宝玉,只为读书这一件事,其他时候他是尊重宝玉的。

比如贾政听到“袭人”之名,问是谁取的,王夫人骗他说是贾母取的。其实贾政一听就知道这样的艳词只会是宝玉的手笔,但他并没有计较。

而且贾政骂宝玉,也是骂完让宝玉出去之后,才把宝玉小厮叫进来,说宝玉要是不听话,要先扒了他们的皮。

他嘴上不留情,但是他给宝玉留了颜面,他没有当着下人的面骂宝玉,也没有侮辱宝玉的人格。

第三十三回,贾政发狠差点把宝玉打死,那是因为宝玉真的捅的大篓子。

他在外勾搭戏子,惹到忠顺王府,牵扯到家族利益;在内贾环造谣说他逼奸母婢,涉及到个人品行。这种关系到大是大非的问题,贾政孰不能忍。

宝玉确实被打了半死,他身上由臀至胫,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无一点好处。

可是贾政在王夫人以死相劝之后,长叹一声,瘫坐下来,泪如雨下。

贾母到来后,贾政也是一直流着泪赔罪。

他打宝玉,就跟元春省亲一般,从头到尾,都在哭着。

贾政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情感,真的让人无法对他指责。

03

王夫人看似疼爱儿子,但她与宝玉似近实远。

第二十五回,宝玉参加王子腾夫人的寿宴,回来后到王夫人处请安。

宝玉也来了,进门见了王夫人,不过规规矩矩说了几句,便命人除去抹额,脱了袍服,拉了靴子,便一头滚在王夫人怀里。

王夫人便用手满身满脸摩挲抚弄他,宝玉也搬着王夫人的脖子说长道短的。

这场景给人的感觉事母子情深,可这份情深只能维持在表面,实际上王夫人完全无法理解宝玉的内心世界。

她撵走金钏儿,撵走宝玉最看重的晴雯,还有同样鲜活的芳官四儿等丫头。

她听信王善保家查抄大观园的提议,让园子里的姑娘七零八散,让原本热闹的大观园变得冷冷清清。

她打着为宝玉好的牌子,其实她是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她害怕宝玉被别人勾引,稍微长得好点的丫头,她都认为会狐媚惑主。

她看不懂宝玉的诗,理解不了宝玉与那些女孩们纯粹的情谊。她以爱的名义,亲手将大观园弄得支离破碎,让宝玉的心灵陷入孤寂。

反观贾政,他同宝玉的关系,虽然表面上非常冷淡,甚至不曾正面对宝玉说过一句好话,但他却能触及宝玉的精神世界。

表面严厉的他,其实和宝玉是同类人,他与宝玉似远实近。

大观园试才题对额那回,对于宝玉的题诗,他虽然一口一个“孽|障”,一口一个“畜|生”,貌似嫌弃,实则内心欢喜。

贾政与宝玉,不论是审美还是情思上,其实都有相通契合之处。

他喜欢宝玉的诗,也许是因为诗里的灵动,也唤醒了他内心深处埋藏多年的少年意气。

毕竟少年时的他,也诗酒放诞,也喜欢在幽静的环境下读书,或许他也爱过一位饱腹诗书又风流雅致的姑娘。

只是后来,他不得不遵父母之命娶了循规蹈矩、门当户对的王夫人,成家立业,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也看清了这世界的本来面目。

他每次训诫、责骂宝玉,都是出于礼教熏陶,估计只有在露出些微的赞赏之意时,那才是出自于他内心真正的情感,也是他对青春真挚的向往。

这是灵动与腐朽、纯粹与世故、理想与现实的自我拉扯。

他每次打压宝玉,或许正是贾政在按压心中故态复萌的少年情思。

是以,他对宝玉的诗,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催着他往下写。是以,他总是说宝玉碍眼,却又隔三差五差人把宝玉叫到自己身边。

他是一个矛盾的父亲,但也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其实,贾政后来已经和自己和解了。他理解了宝玉,也理解了家族的发展自有定数,所以他不再逼宝玉读书科举。

近日贾政年迈,名利大灰,然起初天性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因在子侄辈中,少不得规以正路。近见宝玉虽不读书,竟颇能解此,细评起来,也还不算十分玷辱了祖宗。况母亲溺爱,遂也不强以举业逼他了。所以近日是这等待他。又要环兰二人举业之余,怎得亦同宝玉才好。(第七十八回)

他不但不逼迫宝玉用功,反而还希望贾环贾兰在用功之余,也能和宝玉一般,有才思也保有赤子之情。

这对父子,至此也算知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