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郡守谋反主要原因是迫于形势。
郡守找项梁商议起兵时说:
“江西皆反,此亦天亡秦之时也。吾闻先即制人,后则为人所制。吾欲发兵,使公及桓楚将。”--《史记·项羽本纪》
郡守首先提到的便是“江西皆反”的迫切形势,若不反,可能被起义军消灭;若效忠秦朝,也可能因局势失控被追责。
紧接着又强调了一遍“吾闻先即制人,后则为人所制”的不得已,与此同时这句话也传递了一个信号,会稽太守是存有先发制人的主观能动性的,这就不得不令项梁产生疑虑,太守是否存在威胁?

另外,《汉书》跟《史记》中的记载有很大不同:
会稽假守通素贤梁,乃召与计事。--《汉书·陈胜项籍传》
《汉书》中提到殷通的身份是“假守”!
何为“假守”?
古时称权宜派遣而非正式任命的地方官。
这就代表殷通作为会稽太守的临时性,以及群众基础并不稳固,因为不知道殷通的籍贯,所以无法进一步分析其在会稽是否有根基。
但是项梁在吴中的影响力,是有目共睹的,而且项梁早已在暗中积蓄力量,项羽也建立起核心威慑力。
吴中贤士大夫皆出梁下。每有大繇役及丧,梁常主办,阴以兵法部勒宾客子弟,以知其能。籍长八尺余,力能扛鼎,才气过人,虽吴中子弟皆已惮籍矣。--《史记·项羽本纪》
他们前期可能因为涉及的利益不多,能够暂时达成目标一致,但是到了后期他们将会面临利益重叠,权力争夺,信任危机等复杂情况,而这将会导致他们早晚分道扬镳。

第二、他们之间缺乏信任基础。
虽然有形容殷通“素贤”项梁的描述,但是这个也无法说明他们的关系好。
比如,陈胜也曾认为张耳、陈馀贤,最后力劝武臣自立为赵王的正是他俩。
涉及左右生平数闻张耳、陈余贤,未尝见,见即大喜。
还有一点,项梁“阴以兵法部勒宾客子弟”,阴是暗中的意思,他其实对殷通有着强烈的防备,以及不信任。而殷通对于项梁的种种完全不知道,项梁已经在吴地积蓄了强大的力量,这也能从侧面反映出,殷通在吴地根基薄弱和缺少耳目。
当然,这跟殷通假郡守的身份有关,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很难获得老百姓的支持和拥护!为什么这么说呢,看下边一段:
秦为乱政虐刑以残贼天下,数十年矣。北有长城之役,南有五岭之戍,外内骚动,百姓罢敝,头会箕敛,以供军费,财匮力尽,民不聊生。--《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这段话是张耳对赵地豪杰说的,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是大抵也不会相差太远,而执行者便是以郡守为单位的基层官吏,这一身份本身在当时就是一种“原罪”!

第三、话语权问题
不管是郡守还是项梁,他们都会提防对方尾大不掉,而这会在内部形成互相牵制!势必会在起义军内部产生分歧,这也将意味着会出现内部消耗。
陈胜起义之后,令武臣略赵地,结果武臣自立为赵王。
刘邦起义时,沛县县令先是同意萧何曹参的建议,邀刘邦回来帮助反秦事业,旋即后悔。为什么这么快态度就改变了呢?主要还是担心自己的话语权被刘邦等人夺走,而且会失去对刘邦等人的控制力。
而项梁与会稽太守同样存在这种隐形竞争,再加上项梁本是项燕之后,很难甘心为人下,所以不管是于公于私,他都无法跟郡守合作。
而放归郡守与杀掉郡守比,很明显杀掉郡守的正面意义更大,这不仅意味着跟秦国彻底决裂,还意味着项梁夺取了最高领导权,树立了绝对权威,同时还能避免以后出现的内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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