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温度处于零下二十度时,月光恰似一把钝刀,悬挂在铁丝网上,
美军飞行员乔治·多尔蒂蹲在木板通铺的最边缘处,将今日分到的那一小块“豆饼”掰成了三份—
一份塞于枕头缝中,一份含在口中作“夜宵糖”,最小的那份留存手掌心,恰似在掂量一枚筹码,
对面铺位的英国少校哈罗德翻了个身,轻声道:“你若想用它换香烟,我出半根,”
乔治未作回应,他正在数着心跳,等待着食堂那口大铁桶中飘出第一缕热气,
今日那里会煮些什么?是“满洲杂粮糊”,还是“玉米芯二次利用汤”?
无论何种情形,均决定着他们明天能否挺直腰杆向太阳敬礼,亦或向饥饿低头。
叙事:饥饿的“管理学”日本陆军1942年修订的《战俘给养规则》明明白白地写着:
盟军俘虏每日的口粮为:主食450克,或许是杂粮,亦或是豆饼;蔬菜200克;盐5克;酱油5毫升;每周还有30克肉或者鱼”
数字看似通俗易懂,但实际运用时,却是另一番规则,
豆饼乃是榨完油后余下的大豆渣,被压成如砖头般的形状,锯下一块,将其泡在水里会膨胀三倍,之后再把它磨成粉—
一块重30公斤的豆饼,按理论而言够600个俘虏吃一周,而实际能“膨胀”至够900人吃,
玉米粒脱落后剩下的硬核即为玉米芯,将其粉碎后煮水,水呈淡黄色且带有甜味,有人称它为“人造柠檬茶”,
奉天也就是如今的沈阳,属于满洲地区,那里的战俘营在最多的时候关押了1800名盟军军官,1944年冬天,每天平均热量为1250大卡—
数量还不到前线日军的一半,仅仅达到国际红十字会最低标准的60%,
战俘们把食堂称作“股市”,
-今天多一勺糊,行情“涨停”,
-发现一条完整玉米粒,等于“中签新股”,
若汤中漂浮着肉星,此乃“熊市奇迹”,需召开“股东大户会”——众人依次喝一口,权当是分红。
案例:交换、偷渡与“地下厨房”饥饿把尊严磨成货币,
价格表(1944年冬,奉天内部流通),
-1支手卷烟=1日口粮豆饼
-1片磺胺药=3日口粮
一块瑞士巧克力(红十字包裹),相当于7天的口粮以及军毯的一角,
英国少校哈罗德用半块巧克力,换来一把生锈的剃刀片,接着把刀片磨成“微型菜刀”,专门用于切分豆饼—
切得十分均匀,还被推选为“豆饼央行行长”,每天开盘前,先称重量,再估算热量,用铅笔头记账,若误差超过0.5克便得重新切。
美国人更擅长“技术流”,
B29飞行员乔治运用飞机上的求生知识,将玉米芯再度粉碎一回,用破布包裹起来,用热水冲淋,滤出淡黄色的“糖浆”拿到窗外冷冻,制成了“冰糖”
含着能含上半天,既补充糖分,又可解渴,战友们都称它为“奉山牌口香糖,
最夸张的是“地下厨房”,
1945年春节之际,俘虏们将攒了三个月的豆饼、玉米芯、野菜干偷偷混合起来制成浆,把浆摊在暖气片上烘干,之后切成条,再用铁片压成“能量棒”—
每根净重二十八克,热量大约一百一十大卡,名为“自由牌”,上面用指甲刻着小字:
“Freedom 1945.03”
那是他们对于时间的执着体现:日历虽可撕下,然而内心的希望不可消逝,
饥饿把人性切成什么形状:
美国有一位社会学家,名为RARadford,其在1946年发表了一篇题为《战俘营的经济学》的文章文中提及:
若生存资源低于临界点,则定会出现以物换物之情形,价格由边际效用来确定,香烟便成了通用的等价物”
奉天的豆饼,如同太平洋战区里的“战俘比特币,
德国历史学家沃尔夫冈·艾希于《饥饿与权力》中补充道:
当饿到不行之时,“平均分”便成了一种道德层面上的形式,
持有刀的人,便需肩负起维系群体信任的原始责任”
战俘营现场:
切豆饼之时,哈罗德少校的手在颤抖,并非因寒冷,而是他知晓—
若多切错0.1克今晚便会有因“少一口”而睁着眼听肚子叫唤的人。
乔治将“冰糖”含于口中,恰似含着一块永不融化的月亮,
要换来十分钟“我不饿”的假象它得持续两个小时,
接下来继续去修那条永远修不完的机场跑道,
思考:尊严的“最小计量单位”于战俘营之中,尊严并非是挂于口边的言语,而是“分得公平”—
豆饼边缘多0.1克,今天就能多站半小时,
若玉米芯少泡一分钟,味道便会淡些,胃部的不适也会轻一点,
所谓文明,乃是当处于饥饿之时,仍心念着用指甲刀去度量希望,
历史学家雅布格·罗斯在研究大屠杀幸存者时如此写道:
“极端环境里,关怀与邪恶同样极端,
有的人因半勺汤便出卖同伴,还有的人将最后一块面包切成六份—
这并非是单纯的善良,而是对于“人”字的一种坚守”
结尾:今天的“饥饿游戏”还在吗,现在我们刷手机点外卖,30分钟可送达,热量标注能精准到个位数,
但另一种饥饿仍在,
-信息过载,却找不到真实,
-食物丰盈,却缺安全感,
-社交热闹,却少“公平切豆饼”的人,
下次打开外卖盒,不妨先想一想,
倘若里面的饭要分成三十份,你愿做那个掌刀之人吗?
“当肚子成为囚徒,良心也要越狱。”
在生活富足之时,要记得去衡量公平,这是越狱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