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刚毕业那会儿，我揣着刚到手的工资条，每天蹬着辆二手自行车往公司赶。有天早上赶时间，拐弯时车轱辘碾到块青苔，车头突然就往左边打滑。
我慌得眼珠子乱转，左边停着辆锃亮的保时捷，右边站着个挎菜篮的老太太。当时脑子里“嗡”地一下——保时捷蹭掉块漆都够我喝一壶的，老太太顶多摔个跟头，还能讲讲道理。于是我牙一咬心一横，连人带车往老太太那边歪过去。
“哐当”一声连人带车摔地上，膝盖火辣辣地疼。没等我爬起来，呼啦啦围上来一圈人，保时捷车主也叼着烟晃过来了。我正要开口解释，老太太突然跟逮着救星似的，一把薅住车主的胳膊，扯着嗓子喊：“就是他撞的我！这小伙子骑车跟疯牛似的！”
我当场就懵了，膝盖上的血混着冷汗直往下淌。保时捷车主被拽得烟都歪了，眯着眼打量我沾满泥的工牌，又看看老太太沾着菜叶的裤脚，突然“噗嗤”乐出声：“大妈，您瞅瞅这小伙子骑的破自行车，前轱辘都歪成麻花了，再瞧瞧您篮子里这把芹菜，水灵得都能掐出汁儿，谁撞谁啊？”
人群里顿时“哄”地笑开了。老太太老脸涨得通红，甩开手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挤开人群走了。保时捷车主蹲下来瞅了瞅我的膝盖，从车里掏出瓶矿泉水：“冲冲吧，回头骑车看着点道，这青苔滑得能溜冰。”
那天我瘸着腿去上班，工装裤上全是泥点子，可心里头却热乎乎的。后来每次路过那个路口，看见青苔还绕着走，但总觉得那天的阳光特别亮，连自行车铃铛声都比往常清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