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们班数学老师被家长投诉后，数学老师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课前再也不去教室里要

自从我们班数学老师被家长投诉后，数学老师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课前再也不去教室里要作业了，下课也不再拖堂了之前数学老师那可是雷厉风行，每天早上都早早到教室，督促课代表收作业，作业要是没交齐，他能一个一个问原因，那气势就像能把人看穿一样。 数学老师变了。以前他的保温杯里泡的是浓茶，现在换成了菊花茶，杯底沉着几颗枸杞，像他最近总显得疲惫的眼神。早自习铃响时，他不再抱着作业本大步流星地进教室，而是夹着课本跟在课代表后面，偶尔扫一眼作业本的厚度，欲言又止。 那天我忘带作业，心里慌慌的，等着他像从前那样叫我去办公室。可他只是看了我一眼，说“下次记得带”，就转身开始讲课。粉笔在黑板上划出的声音有点轻，后排同学喊“老师字写大点”，他回头时，我看见他后颈的白发比上个月又多了些。 课间再也没有“拖堂十分钟”的惯例了。铃声一响，他就放下粉笔说“下课”，连例题的最后一步都没写完。前排的小林小声说：“以前觉得拖堂烦，现在怎么有点不习惯了？”窗外的香樟树沙沙响，想起上周他拖堂讲压轴题，夕阳把他的影子投在黑板上，像棵笔直的松树。 最明显的是作业批改。以前他的红笔批注总是密密麻麻，连步骤写错的标点符号都会圈出来。现在翻开作业本，只有简单的勾和叉，连“加油”“注意格式”这样的评语都少见了。有次我故意把错题空着，想看看他会不会单独叫我，可直到作业本发下来，那道题旁边还是空白，只有个淡淡的问号。 家长群里安静得反常。曾经每天都有消息提醒的“作业反馈”“知识点总结”消失了，偶尔有家长问“今天数学作业是什么”，班主任才会转发一条简短的通知。我想起投诉他的那个家长，听说因为孩子作业太多跟老师吵过架，现在走廊里遇见，那家长想打招呼，老师却低头避开了。 周三的数学课讲函数，他在黑板上画坐标系时，粉笔突然断成两截。他弯腰去捡，我看见他的皮带松了两格，裤子显得有点大。教室里突然很静，后排的小胖咳嗽了一声，他抬头笑了笑：“怎么，不习惯老师不凶你们了？”不知谁小声说：“有点想您凶我们。”全班都笑了，他愣了一下，转身继续画图，粉笔在黑板上顿了顿，画出的直线比平时抖了些。 昨天路过教师办公室，看见他坐在办公桌前发呆，桌上摊着我们的期中考试卷。他手里捏着支红笔，笔尖悬在某道题上方，迟迟没落下。阳光透过纱窗照在他的保温杯上，“人民教师”四个烫金字被晒得有点褪色。我突然想起开学第一天，他拍着讲台说“数学是最讲理的学科”，眼里闪着光，像揣着团火。 今早课代表抱作业本时，不小心掉了几本在地上。老师弯腰帮忙捡，我看见他指甲缝里有淡淡的粉笔灰——那是从前每天擦完黑板都洗不掉的痕迹。他把作业本递给课代表时，忽然说：“以后作业收齐了再送过来吧。”课代表抬头看他，张了张嘴，又点点头。走廊里的上课铃响了，他转身走向教室，背影有点单薄，却还是像从前那样挺直。 或许有些东西正在悄悄改变。但当他拿起粉笔的那一刻，黑板上的函数图像依然流畅，解题步骤依然清晰。就像窗外的香樟树，虽然偶尔有落叶，但根扎得深，枝叶总会再茂盛起来。而我们，好像突然读懂了他保温杯里的菊花茶——有些严厉背后是灼热的期待，有些沉默深处，藏着更柔软的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