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回老家,被父亲硬拖着去了一趟二姑家。汽车碾过乡间坑洼的土路,扬起层层黄尘。我盯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麦田,心里直犯嘀咕——自从大学毕业后留在城里工作,我和二姑家的联系就渐渐断了。记忆里二姑家的土坯房、院子里乱窜的鸡鸭,还有二姑总也擦不干净的围裙,都成了模糊的影子。 “你二姑这些年不容易,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父亲握着方向盘,突然开口,“上次通电话,她说想看看你。”我敷衍地应了声,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工作群里消息不断,客户催着方案,同事@我开会,城市的喧嚣即便隔着百里,依然紧紧攥着我。 推开二姑家斑驳的木门,院子里的枣树倒是比记忆中粗壮了不少。二姑佝偻着背从厨房钻出来,灰白的头发用褪色的红头绳随意束着,看见我和父亲,脸上瞬间绽开笑纹:“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她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才敢上来拉我的胳膊,“都长这么高了,差点认不出来!” 堂屋里还是老样子,掉漆的八仙桌icon上摆着塑料花,墙上贴着泛黄的年画。二姑忙不迭地端出一盘油亮的炸丸子,又变魔术似的从柜子里摸出一袋水果糖:“快吃快吃,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我接过糖,糖纸边缘已经有些发黏,像是在柜子里存了很久。 二姑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长里短,两个表弟都出去打工了,家里就剩她一个人。她说着说着,突然起身从里屋抱出个布包:“差点忘了!”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件崭新的毛衣,针脚细密,是我最喜欢的藏蓝色。“我打听着你尺码织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二姑的声音带着忐忑,“眼睛不行了,织得慢,赶在你回来前才完工。” 我的喉咙突然发紧。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工作消息一条接一条,可眼前的二姑,还停留在我儿时的记忆里——那时我总爱赖在二姑家,她会偷偷塞给我零花钱,会在我生病时守在床边整夜不合眼。而我呢?这些年除了逢年过节的几句问候,几乎把她忘了个干净。 “姑,我...”话没说完,父亲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赶回去。”二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堆满笑意:“对,工作要紧,工作要紧!”她匆匆把毛衣塞进我怀里,又往父亲手里塞了一袋土鸡蛋,“自家鸡下的,带回去给娃补补。” 走出院门时,夕阳把二姑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站在门槛上,不停地挥手:“常回来看看!”我机械地应着,脚步却越走越快。直到坐上返程的车,才发现毛衣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掏出来一看,是叠得整整齐齐的钱,还有张字条:“在城里花销大,拿着买点好吃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像重锤砸在心上。 “你二姑啊,每次打电话都问你过得好不好。”父亲发动车子,声音有些沙哑,“去年她摔了一跤,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谁都没说,就怕给你们添麻烦。”我望着后视镜里渐渐缩小的身影,二姑还站在原地,白发在风里飘着,像一面褪色的旗。 泪水突然不受控制地涌出来。这些年,我总以工作忙为借口,疏远了太多亲人。而二姑,这个最朴实的农村妇女,用一针一线、一包鸡蛋、一叠带着体温的钱,默默守护着这份亲情。手机还在震动,可我第一次觉得,那些未读消息没那么重要了。 那天晚上,我翻出老相册,看着泛黄照片里二姑年轻时的模样。那时她也梳着两条乌黑的辫子,笑容灿烂。如今岁月在她脸上刻下深深的纹路,她却依然把所有的爱,都留给了我们这些晚辈。我给二姑发了条消息:“姑,等暑假我带孩子回去,您教他织毛衣好不好?” 消息很快弹出回复:“好!好!姑等着!”后面跟着一连串的笑脸表情。看着屏幕,我又一次红了眼眶。原来亲情从来不会过期,只是我们常常忘了回头,去看看那些一直在原地守候的人。从那天起,我把二姑的号码设成了特别关注,手机里的工作群不再是置顶,取而代之的,是和二姑的聊天框——那里有说不完的家长里短,有最温暖的牵挂,还有永远割舍不断的血脉亲情。
2021年,山东一大爷散步时,捡到一个没人要的破旧沙发,他将其搬了回去,准备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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