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李克农临终前说：我当年犯了一个大错，周总理批评得轻了 1942 年 8 月的重庆，暑气蒸得石板路发烫。李克农带着两名警卫员拐进民生路，刚要走进街角茶馆，迎面撞见个穿浅灰西装的年轻人。那人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腋下夹着牛皮公文包，正是白崇禧的机要秘书谢和赓。 "老谢，最近忙吗？" 李克农顺口打了个招呼。他记得这是三年前经周总理亲自安排的潜伏人员，此刻公开场合相遇，本该装作陌路。但重庆的夏天让人脑子发沉，他竟下意识喊出了对方在党内的称呼。谢和赓的手指在公文包上轻叩两下 —— 这是情报人员警示危险的暗号，可李克农没来得及多想，年轻人已匆匆点头："李部长放心，家里一切都好。" 擦肩而过时，警卫员小陈的袖口蹭到了谢和赓的肩膀，这个看似无意的动作，后来被李克农称为 "毕生最危险的 30 秒"。 三日后在曾家岩 50 号，周总理听完汇报，手中的红蓝铅笔 "啪" 地拍在桌上。"你知道今天戴笠的人在民生路抓了三个可疑分子吗？" 总理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白崇禧的秘书每天要过手七份军事密电，你在距离军统站不到两百米的地方跟他说话，万一有人认出你袖口的延安补丁呢？" 李克农这才惊觉，那天谢和赓公文包里装的，正是桂系准备运往皖南的弹药清单，而自己褪色的灰布衫袖口，确实磨出了补过的毛边。 谢和赓的潜伏太特殊了。自 1937 年打入桂系核心，白崇禧竟把这位北大毕业生当作心腹，连《游击战纲要》这样的演讲稿都交由他起草。谢和赓总会在 "积小胜为大胜" 这类句子下画重线 —— 这正是毛主席提出的游击战术。他办公室的废纸篓里，揉成团的草稿纸藏着加密情报：横折三次是日军动向，竖折两次是桂系兵力部署。这样的暗战持续五年，直到那次街头偶遇让周总理拍了桌子。 "必须让老谢撤离。" 总理连夜致电延安，却在撤离方案上犯了难。公开召回必然引起怀疑，恰好美国华侨界急需抗日宣传骨干，便以 "赴美留学" 为名，安排谢和赓夫妇前往纽约。1943 年元旦，《纽约新报》头版刊出《中国需要怎样的抗战》，署名 "谢公" 的文章里，"持久战" 理论与华侨救国捐款热线并排印着。很多人不知道，这张报纸的编辑部抽屉里，藏着延安发来的密码本，每周三下午三点，谢和赓会准时出现在中央公园，把情报藏进第三棵橡树的树洞里。 命运的考验还在后面。1955 年麦卡锡主义盛行时，谢和赓在联合国大厦前被捕，妻子王莹在整理行李时，故意把绣着延安窑洞的手帕掉在地板上 —— 这是给前来搜查的 FBI 看的 "破绽"。三个月后，周总理在日内瓦会议上拍板："用五名美军飞行员换谢和赓夫妇。" 当搭载他们的邮轮驶进天津港，李克农特意换上新制服来接，却在握手时红了眼眶 —— 十年前那个轻率的招呼，差点让这位 "白崇禧身边的红色笔杆" 永远回不来。 1962 年 1 月，李克农躺在协和医院的病床上，反复摩挲着枕边的牛皮笔记本。第 37 页用红笔写着："1942 年 8 月 15 日，重庆民生路，违反地下工作第三条铁律。" 护士听见他断断续续念叨："总理当时该骂得更狠些... 要是老谢暴露了，皖南的同志们要多流多少血..." 直到临终前三天，他还让秘书给谢和赓写信："当年街头那一声，险些坏了大事，此心难安啊。" 这段往事被收录在芜湖李克农故居的陈列柜里，那页泛黄的笔记旁，静静躺着谢和赓晚年寄来的照片：1983 年，两位老人在北戴河重逢，82 岁的谢和赓握着李克农的手说："那年你喊我 ' 老谢 '，我心里其实挺暖的，就像听见家人说话。" 阳光穿过窗棂，在他们斑白的鬓角镀上金边，仿佛又回到 1942 年那个蝉鸣刺耳的午后，在军统特务眼皮底下，两个用生命守护信仰的人，曾以一声看似平常的问候，完成了最危险的情报交接。 这段跨越半个世纪的革命情谊，最终定格在历史的扉页上。当我们翻开《李克农传》的第 217 页，当谢和赓的回忆录里重现那些用体温焐热的密电，会突然明白：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每一次看似平常的擦肩，每一句暗藏玄机的寒暄，都是革命先辈用鲜血写下的情报传奇。他们不是天生的完人，却在不断的自省中筑牢了信仰的防线，让后人得以在和平的阳光下，重读这段关于警惕、责任与自我救赎的血色篇章。 信息参考来源： 《李克农传》（金冲及主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 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