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陈奕迅和王菲合唱《因为爱情》，此前，两人在投资方的安排下共同举办了一场二十分钟的记者会，结果陈奕迅回答完第一位记者提问时就已经把记者会的时间全部耗尽了，坐在一旁的王菲就连插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因此她显得十分生气。 记者会的灯光刚暗下来，王菲就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向后台，黑色披风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陈奕迅攥着话筒站在原地，耳边还回荡着自己滔滔不绝的声音 —— 刚才他被第一个关于 “合唱契机” 的问题点燃了话匣子，从十年前在颁奖礼后台的初见到录音棚里的趣事，连珠炮似的讲了二十分钟，直到主持人尴尬地宣布结束，他才发现身边的王菲始终保持着双手交叠的姿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沉默的阴影。 “菲姐，等一下！” 陈奕迅追上去时，王菲正把话筒塞进助理手里。走廊的声控灯被脚步声惊醒，昏黄的光线下能看见她紧绷的下颌线。“对不起啊，我这人一聊嗨就收不住……” 他挠着后脑勺，标志性的卷发耷拉下来，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 王菲没回头，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急。直到化妆间的门被 “砰” 地推开，她抓起梳妆台上的保温杯才转过身，唇线抿成一条直线：“陈医生，下次记着带个计时器。” 话音里裹着冰碴子，却没带多少怒气，更像是种懒得计较的疲惫。 陈奕迅僵在门口，看着她对着镜子摘下耳麦。镜子里的王菲卸了一半的眼妆，眼角的亮片还闪着光，却掩不住眼底的倦意。他忽然想起刚才记者会的细节：有记者问王菲 “如何看待和陈奕迅的合作”，他抢在她开口前就嚷嚷 “她肯定觉得我很吵啊”，当时全场哄笑，现在想来那笑声多刺耳。 “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挪到化妆镜旁，指着镜面上贴着的演唱会海报，“你看这海报上咱俩笑得多开心，跟俩傻小子似的……” 王菲终于瞥了他一眼，镜中两人的目光在玻璃上相撞，她忽然嗤笑一声：“你确实挺傻的。” 这句吐槽让陈奕迅松了口气。他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开始絮絮叨叨地解释：“其实我是紧张，第一次跟你正式同台，怕冷场才拼命找话说……” 他从口袋里掏出颗润喉糖递过去，“你看，话太多嗓子都干了。” 王菲盯着那颗包装花哨的柠檬糖，没接。助理端着温水进来，她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喉结滚动的弧度柔和了些：“明天排练别迟到。” 说完便低头翻着化妆包，长指甲在眼影盘上敲出轻响。陈奕迅知道这是和解的信号，忙不迭点头：“一定一定，我提前半小时到！” 第二天排练厅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只留几道光线斜斜地落在钢琴上。陈奕迅果然提前来了，正蹲在调音台旁跟乐手聊天，看见王菲走进来立刻弹起来，手里还举着个保温杯：“我让助理熬了雪梨膏，润喉的。” 王菲接过杯子放在谱架上，翻开乐谱时指尖顿了顿 ——《因为爱情》的简谱旁被人用铅笔写了行小字：“菲姐唱这句时我轻点，给你留足气口”。她抬眼时，正撞见陈奕迅假装看天花板的慌张样子，耳廓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钢琴前奏响起时，陈奕迅刻意收着声音。轮到王菲唱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她刚起调，他突然轻轻合了个和声，尾音绕着她的声线打了个旋。王菲的睫毛颤了颤，原本冷冽的声线里忽然漾起丝暖意。排练到副歌部分，两人对视的瞬间都笑了 —— 陈奕迅记混了歌词，把 “人来人往” 唱成了 “人仰马翻”。 “陈医生，你的脑子跟嘴是两条平行线啊？” 王菲放下话筒，难得主动开了句玩笑。 “那不是被你歌声迷晕了嘛。” 陈奕迅顺势接话，看见她嘴角扬起的微小弧度，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乐手们交换着促狭的眼神，窗外的阳光悄悄爬上谱架，把那行铅笔字晒得愈发清晰。 正式演出那天，当聚光灯同时打在两人身上，陈奕迅刚要开口说话，被王菲用眼神制止了。她朝他偏了偏头，示意音乐可以开始了。前奏响起的瞬间，他们同时举起话筒，声音交织的刹那，后台的工作人员都松了口气 —— 原来有些默契，从不需要太多言语。 唱到 “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 时，陈奕迅偷偷往王菲那边靠了靠，看见她眼底映着舞台的光，像盛着整片星空。他忽然明白，有些沉默从不是疏离，就像有些喧闹也并非冒犯，当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在旋律里相遇，便成了独一无二的《因为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