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英雄儿女”解秀梅脑梗住院，欠了医院30000元治疗费，医院刚下达停药通知书，就接到军区的通知，竟然要求医院全力救治，费用问题由军区解决，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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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冬天，石家庄市第二医院的走廊里飘着消毒水味，病房里62岁的解秀梅静静躺着，脑梗让她的左半边身子动弹不得。
床头柜上摆着三张欠费单，数字加起来正好三万，这笔钱相当于当时普通工人30年的工资。
护士站的姑娘们咬着耳朵商量，明天再不交钱就得拔掉输液管。
谁也没想到，天刚亮医院办公室的电话就炸响了，河北军区后勤部的干部撂下硬邦邦的命令：“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专家，所有费用军区承担！”
值班医生盯着病历本发愣，上面明明写着“石家庄印刷厂退休职工”，怎么突然惊动了军区？
时间倒回六十年前的高阳县于堤村，解秀梅出生的土坯房冬天漏风夏天漏雨，七岁那年日本鬼子进村扫荡，她趴在麦垛里看见刺刀挑开邻居家的门帘，枪声惊飞了满树的麻雀。
游击队夜里摸进村发传单，九岁的解秀梅踮着脚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标语贴在了伪保长家的磨盘底下。
她给武工队送过信，在村口枣树上系过红布条当暗号，有回被汉奸盯上，硬是钻进玉米地跑了三里地。
1948年文工队来村里招兵，十六岁的解秀梅把辫子一剪就跟着走了， 三年后跨过鸭绿江。
这个河北丫头背着六十斤的物资在零下四十度的雪地里行军，棉鞋冻成了冰坨子还咧着嘴笑：“俺们老家的井水比这还扎骨头！”
上甘岭战役打得最惨烈时，美军飞机把战地医院炸成了火海，她冲进去背伤员，燃烧弹的油点子溅到身上，就地打滚压灭火苗又往火场里钻。
有个排长双腿冻成冰柱子，她解开棉袄把那双紫黑的脚揣进怀里，冰碴子扎得胸口渗血珠还哼着快板书逗伤员开心。
1952年毛主席接见志愿军代表时，解秀梅激动得忘了纪律，扑上去拥抱了领袖。
那张照片被她藏在铁盒最底层，和一等功勋章一起锁了四十年。
转业到印刷厂后，新工友只当她是嗓门大的北方大娘，没人知道她撩起裤腿时，弹片留下的疤像树根似的盘在腿上。
车间主任分宿舍时笑话她那个带弹孔的搪瓷缸：“大妹子这是捡破烂捡来的吧？”她嘿嘿一乐没吭声。
1994年第三次脑梗发作时，儿子把家里黑白电视卖了凑药费，医院催款单送到病房那天，弟弟蹲在楼梯间把存折捏出了汗，二十三块六毛钱，连瓶盐水都买不起。
昏迷中的解秀梅突然睁开眼，用能动的右手在纸上划拉“别找组织”四个歪扭字。
弟弟实在没辙了，蹲在军区门口给站岗的小战士讲姐姐在朝鲜战场用身体挡炸弹的事，这才引出那通救命电话。
《解放军报》记者举着发黄的战地照片找上门时，病房电视正放着《英雄儿女》。
演王芳的刘尚娴从北京赶来，握住她变形的手哭得说不出话。
老人浑浊的眼睛盯着屏幕，听见冲锋号声时，瘫痪的左手突然抽搐着抬了一下。
最后两年里，窗台上的月季花总有人换新的，来看她的陌生人有的坐轮椅，有的缺条胳膊，都是当年从火场里背出来的伤员。
1996年春天她走得安静，遗物里除了勋章和毛主席合影，就剩张皱巴巴的纸条：“比起埋在朝鲜的战友，我够享福了。”
如今去石家庄双凤山革命公墓，总能看见解秀梅碑前摆着野山菊，照片里的姑娘永远十九岁，笑眼弯弯的，像刚给战友唱完快板书。
高阳县于堤村的纪念馆去年新添了件展品，那个烧焦的搪瓷缸，弹孔边缘的锈迹里还渗着朝鲜战场的土。
村里老人说，清明节总听见有外地人在雕像前唱“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调门起得老高，跟当年文工队慰问演出时一个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