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年,曹魏开国谋士刘晔病重,魏明帝曹睿亲自登门询问: “当初您说朝中有一人日后必定叛乱,不知是谁?”刘晔忙道:“那是臣的老糊涂之言,不可当真。”曹睿闻言面露不悦,没多久就离开了。 曹睿的龙袍下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廊下侍立的小黄门瞥见皇帝紧握的拳头上青筋突突跳。马车驶出太傅府巷口,年轻的天子突然掀开车帘回望——那座爬满青藤的宅院像只苍老的蜗牛,缩在洛阳城的褶皱里,墙头上的瓦当还留着建安年间的纹样。 “废物。”车辇里传来一声低骂,惊得驾车的马打了个响鼻。曹睿指尖叩着膝头,三年前刘晔在朝堂上掷地有声的模样还在眼前晃:“臣观此人眼神不定,常怀贰心,陛下不可不防。”那时老臣鬓角虽已染霜,双目却亮得像淬了火的剑。如今倒好,病榻上的人连说话都要喘三口气,吐出来的全是软绵无力的废话。 宫里的烛火燃到三更时,曹睿还在翻刘晔当年的密奏。案几上堆着的竹简里,有劝曹丕伐吴的策论,有谏曹叡亲征的表章,字迹从遒劲到枯瘦,像看一场缓慢的凋零。忽然一片竹简从指尖滑落,“司马懿”三个字在摇曳的烛影里晃了晃,他猛地按住那片竹片,掌心的汗瞬间洇透了墨迹。 刘晔府上,老夫人正用银匙给丈夫喂药。药汁顺着嘴角往下淌,染黄了雪白的胡须。“陛下走时脸色不好。”老夫人的声音发颤,“你当年既然说了那句话,如今何苦……”刘晔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胸腔像破风箱般响,半天才抓住妻子的手:“你当我真糊涂?”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光,“如今满朝文武,谁的门生故吏比他多?谁的兵权比他重?可那是司马懿啊……” 话没说完又被一阵咳嗽打断。窗外的月光斜斜照进来,照亮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那双手曾为曹操画过天下舆图,为曹丕拟过登基诏书,此刻却连握紧被褥的力气都快没了。“陛下年轻气盛,以为揪出个叛贼就能高枕无忧。”他喘着气笑了笑,笑声里全是痰响,“可这朝堂就像个漏风的屋子,拆了一根梁,谁知道会不会塌得更快?” 七日后,刘晔薨逝的消息传到宫中。曹睿正在批阅辽东送来的急报,笔尖一顿,墨滴在奏书上晕开个黑团。他盯着那个墨团看了半晌,突然起身往太庙去。供奉着曹操牌位的大殿里,檀香在梁柱间盘旋,年轻的皇帝对着牌位深深一揖:“祖父,刘太傅去了。”香炉里的烟笔直往上冲,在房梁处打了个旋,散了。 下葬那日,司马懿带着两个儿子前来吊唁。鬓角斑白的太傅对着刘晔的灵柩行三跪九叩大礼,起身时眼眶通红。送葬的队伍里有人窃窃私语,说当年刘晔力荐司马懿镇守关中,两人曾是莫逆之交。只有站在高处的太史令注意到,司马懿转身时,袖摆下的手正死死攥着一方素帕,指节白得像雪。 这年冬天来得格外早,洛阳城飘起第一场雪时,曹睿在御花园里凿了冰窟藏青梅。他望着结冰的湖面出神,小黄门捧来新铸的钱币,说是司马懿在关中监造的五铢钱。钱币上的“魏”字棱角分明,曹睿摩挲着钱缘,突然想起刘晔临终前呈上的最后一封奏疏,里面只写了八个字:“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雪越下越大,把宫墙的轮廓描得模糊。远处传来禁军换岗的甲胄声,曹睿把那枚五铢钱揣进袖袋,转身往暖阁走。他没看到,雪地里有只乌鸦正盯着湖面的冰窟,像在等待什么东西破冰而出。
1042年,西夏铁骑突袭泾州。知州滕子京率数千民兵死守孤城,杀牛犒军,血战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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