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0年秋,嘉庆皇帝大丧期间,铁帽子王裕兴敷衍了事,偷回王府欺负家中丫环,导致丫环悬梁自尽。丑闻传出,道光大怒。
要知道嘉庆皇帝大丧期间所有官员需换素服、摘顶戴花翎,集体前往皇宫哭临,参与灵前祭奠。
而且还需遵守国丧期间禁乐、禁屠宰、禁嫁娶等规定,只有这铁帽子王裕兴不当回事。
而裕兴的豫亲王爵位,是清朝最显赫的“八大铁帽子王”之一。
他的老祖宗多铎跟着努尔哈赤打天下,这才换来世袭罔替的特权,每年享万两白银俸禄,见皇帝免跪拜,连府中仆役都穿绸缎。
可到了裕兴这代,王府只剩奢靡的空壳,活脱脱的一个败家子。
他自幼养尊处优,终日泡在戏园赌场,宗人府的训斥记录攒了厚厚一摞,却因家族势力屡屡脱罪。
在1814年,他的兄长裕丰因天理教叛乱牵连被革爵,这才让裕兴捡漏当上亲王。
不然就他那个样这辈子估计都无缘爵位。
本以为深处高位直到收敛谁承想这层身份他更肆无忌惮,连王府马夫都敢炫耀,咱家王爷的床榻比龙椅还宽敞!。
而被裕兴盯上的丫鬟寅格,本是江南书香门第的姑娘。
他父亲病逝后家产被族叔霸占,她卖身葬母进了王府。
因识文断字被派去书房伺候,谁也没有想到却成了王爷的猎物。
嘉庆驾崩后国丧严令,百官穿麻二十七日,禁宴乐婚嫁,宗室需昼夜守灵。
但裕兴只敷衍半天,就溜回王府踹开寅格的房门。
见她跪地哀求“国丧期间请王爷自重”,竟一巴掌扇过去,贱婢也配教训我?。
施暴后扬长而去,留下半截撕破的素麻衣。
当夜,寅格用给嘉庆灵堂备的白绫悬梁自尽。
当同乡仆役小莲发现尸体时,她脚上还穿着为守孝换的青布鞋。
这事情发生之后豫王府本想用十两银子压事。
不料小莲冒死传信给江南商人,三日后京城茶楼已流传“铁帽子王丧期逼死烈女”的歌谣。
刚登基的道光正愁立威无门,这不瞌睡来了送枕头。
看到御史奏折当场摔了茶盏,祖宗规矩,王公庶民同罪!。
于是就准备问罪下去但是审判却卡在宗人府。
因为这几位王爷主张“丫鬟是家奴,按旧例赔钱即可”,但是刑部侍郎拍案怒斥,若王爷能阴人妻女,百姓岂不效仿?。
僵持中,新罪证捅到御,裕兴守灵期间,竟在王府私宅召妓唱《牡丹亭》,戏台对联墨迹未干,写着“嘉庆魂归地府,豫王春满人间”。
道光朱笔一挥,革爵!圈禁!罚十年俸禄!这道指令一出豫亲王府瞬间天翻地覆。
当时铁帽子王就不再头铁了。
之后更是宗室联名求情,搬出多铎功勋。
道光冷笑,多铎若在,先劈了这孽障!
最后爵位转给裕兴弟弟裕全时,连册封礼都省了。
而内务府拨银送寅格母亲回江南,暗中警告地方官,莫让这妇人饿死,否则御史盯着呢。
半年内,惇亲王因国丧饮酒被罚俸,贝勒奕颢剃头遭流放,满城宗室再不敢戴金镶玉帽钮。
之后裕兴在宗人府黑屋熬了三年。
窗棂外能听见豫王府重修戏台的敲打声,新王爷裕全正宴请宾客。
出狱那日,胡同小孩追着他马车唱,铁帽子,纸糊的,一捅破,满地渣。
他蜷居护国寺后巷,靠变卖鼻烟壶度日。
1833年冬咳血身亡时,床头摆着两样东西,半块发霉的王府点心,还有张当票,抵押物写着“金丝蟠龙朝冠一顶”。
1908年光绪帝丧仪,肃亲王善耆见宗室子弟哈欠连天,当场杖责三人,想学豫王府绝嗣吗?
侍卫后来发现,他袖中藏着抄录道光惩处裕兴的上谕。
一顶王冠落地,百年枷锁生根,特权者最痛的教训,从来不是失去富贵,而是发现铁打的权柄也经不起民心的锈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