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之变后,原太子府那些“罪臣”们,他们都得到了怎样的下场 玄武门之变后的长安城,血腥味还没散尽,秦王府的刀把子们红着眼要清算太子党。尉迟敬德提着李元吉的脑袋冲进殿时,殿外跪着的东宫旧臣膝盖都被露水浸透了。 他们比谁都清楚,隋末群雄割据时,败者满门抄斩是惯例,更别提弑君杀储的逆案。 但李世民盯着魏征倔强的下巴时,突然想起武德四年虎牢关战役,眼前这个曾劝李建成早除自己的谋士,当年在洺水之战中为李建成谋划的坚壁清野之策,差点让自己的两万疲兵饿死在河北。 杀不杀?刀悬在魏征脖子上时,李世民听见自己喉咙里的喘息。秦王府的老将们攥着刀柄:这些人跟着李建成二十年,从晋阳起兵到长安定都,东宫的长史、洗马、护军,哪个不是朝堂根系? 但杀了魏征,等于告诉天下人新皇容不下直言;留着魏征,等于在自己胸口插根刺。 可转念一想,李建成经营太子府十六年,从关中士族到山东豪杰,东宫属官遍及六部九卿,真要大开杀戒,长安城得再流三个月血。 更要命的是,突厥的十万骑兵还在河套,薛延陀的使臣刚递了战书,此时诛杀能臣,不是自毁长城是什么? 冯立的案子更棘手。这个亲手砍死敬君弘的东宫卫率,事变后带着残兵在终南山晃荡了三天。当他跪在太极殿前时,背后跟着三百多东宫旧部。 这些人盔甲下还缠着为李建成戴孝的白布。按军法,冯立该千刀万剐,但李世民盯着他胳膊上的箭伤,突然想起自己当年在柏壁之战,也有个敢死队队长为救他被砍断三根肋骨。 杀了冯立,那些在边疆驻防的太子旧将谁还敢归降?放了冯立,等于给所有观望者递台阶。后来冯立率百骑击退突厥前锋时,李世民在渭水河畔笑了:这把刀,终究还是砍向了外敌。 最微妙的是薛万彻。这个差点端了秦王府的猛将,躲在山里时,他哥哥薛万均正在秦王府当护军。如果杀薛万彻,等于逼着薛万均造反;留薛万彻,等于告诉天下“各为其主无罪”。 当薛万彻穿着破衣草鞋出现在朝堂时,李世民解下自己的佩刀赐他——这不是恩赐,是算计。 后来薛万彻灭东突厥、征高句丽,每战必为先登,用战功洗清了“叛将”的污名。李世民明白,乱世重军功,只要给舞台,仇敌也能变成利剑。 王珪的流放地在嶲州,蜀道难行,等他被召回长安时,东宫的旧文书都发了霉。这个因杨文干事件被李渊贬黜的老臣,回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陛下若以隋亡为鉴,当广开言路”。 李世民听出了弦外之音:你杀兄夺位,得靠纳谏明君的人设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于是王珪成了门下省侍中,成了皇帝亲家,死后陪葬昭陵——这不是宠信,是交易。李世民需要王珪的清直,来证明自己与隋炀帝不同。 这些人的命运,说白了都是李世民的政治算术。李建成的旧部不是不想杀,而是不能杀。武德年间的朝堂,关陇贵族、山东豪杰、江南士族盘根错节,东宫系是关陇集团的核心。 杀一百个小官容易,动摇关陇根基难治。更现实的是,贞观初年的大唐,尚书省六部侍郎缺了三个,九寺卿有一半在李建成麾下任过职。杀光旧臣,难道让秦王府的武将去管钱粮?让刀把子治国? 李世民的高明,在于看透了“罪臣”的双重属性。他们既是威胁,也是资源。魏征的谏言能堵天下人之口,薛万彻的勇猛能守边疆,冯立的忠义能收军心,王珪的清官能抚士族。 这些人活着,比死了有用百倍。至于后来的凌烟阁画像、追封息王,不过是这场交易的包装——让旧臣死心塌地卖命,让史书留下明君美名。 玄武门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干净后,太极宫的朝会上,魏征的嗓门依旧刺耳,薛万彻的甲胄依旧带着血锈,冯立的战刀依旧挂在腰间。李世民看着这群曾经的敌人,突然明白:帝王的胸怀,从来不是宽恕,而是算计。 当十万东宫旧部的生死,与天下安定的砝码放在天平两端,任何清醒的政治家都会选择后者。这不是仁慈,是生存之道——毕竟,他的皇位底下,已经埋了太多兄弟的尸骨,经不起再添新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