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86年，王羲之的儿子王献之身染重病，家人请道士为他祈福，道士问他：“你这辈子都造了什么孽？”迷迷糊糊的王献之，忽然睁开眼睛说：“别的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休了郗道茂。” 王献之，字子敬，东晋书法名家王羲之的第七子，公元344年出生于会稽山阴。他打小跟着父亲练字，家里书房总是堆满宣纸，墨香四溢。七岁那年，王羲之试着抽他手里的笔，愣是没抽动，乐得直夸这小子有出息。长大后，他的行草书法流畅飘逸，笔势如风，虽被父亲的光环压着，但后世并称“二王”，宋朝米芾为求他一幅字帖，不惜拿珍藏的怀素真迹去换。他仕途也不差，从州主簿干起，一路做到中书令，谢安对他颇为赏识。生活上，他和表妹郗道茂青梅竹马。郗道茂是郗鉴的女儿，书法清丽，才华横溢，甩她两个弟弟几条街。公元364年，王羲之撮合两人成婚，婚宴热闹，宾客满堂。第二年，他们有了个儿子，家里喜气洋洋，可惜孩子没满周岁就夭折了，夫妇俩伤心不已。公元366年，双方父母接连去世，丧亲的痛楚让这对小夫妻更紧密地依靠彼此，携手熬过艰难日子。他们的婚姻，像是东晋乱世里一抹温情的光。 公元386年，王献之病得快不行了，家人急得团团转，找遍名医没用，只好请道士来祈福。道士焚香念咒，仪式做到一半，突然问他这辈子干了啥亏心事。王献之当时烧得迷迷糊糊，嘴唇干得裂口子，眼神涣散，像是没听见。可这话像是点醒了他，他眼皮一抬，费力吐出一句：“旁的忘了，只记得休了郗道茂。”这句临终遗言，成了他一生的悔恨标签。事情得从十五年前说起。公元371年，简文帝的女儿司马道福看上了王献之的才华，非要嫁给他。她之前嫁过桓济，那家伙野心大得不行，谋划造反，结果事败被流放，司马道福才回了宫。她恢复自由身后，天天跟她爹念叨王献之，非他不嫁。消息传到王家，献之死活不愿意，他和郗道茂感情好得像蜜里调油，哪舍得分开？为了拒婚，他拿艾叶熏脚，把自己烫得一瘸一拐，硬着头皮去见皇帝。谁知司马道福压根不在乎他的脚伤，当场表态非他不嫁。简文帝笑眯眯地看着，态度明摆着没得商量。王氏族人闻风而动，族叔王洽、族兄王珣轮番劝他，说这是皇恩浩荡，别不识抬举。家族利益当前，献之扛不住压力，咬牙写了休书，送给郗道茂。那一刻，他和郗道茂的缘分彻底断了。 王献之和司马道福结婚后，仕途像开了挂，官做到中书令，书法也更上一层楼，草书《中秋帖》至今还是国宝级文物。司马道福对他挺好，家里宴会时总亲自给他斟酒，日子过得表面光鲜。可他那只自残的脚，阴雨天就疼得钻心，他从不找大夫，像是故意留着这痛楚。另一边，郗道茂回了会稽老家，一个人住在小院里，成天练字，笔迹冷得像她的人生。亲戚朋友想给她再找个对象，她都谢绝了，说这辈子没别的念想。她孤零零地活到病死，没再嫁人。王献之晚年听说她去世，愣是好几天没提笔。他和司马道福没孩子，最后过继了个族里的儿子。公元386年，他病重去世，临死前那句“休了郗道茂”，像是压在心底多年的石头。这段故事，本该是才子佳人的佳话，却被权势和家族利益搅得一地鸡毛。王献之的书法流传千古，可他和郗道茂的遗憾，谁来书写？后人翻看《世说新语》，读到这段往事，只能叹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