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1年,18岁的皇后许平君身怀二胎即将临盆生产时,忽觉身体不适。女医淳于衍便为她配制了一粒调理药丸,谁知许平君服下后,顿觉腹部绞痛,呼吸紧促,顷刻间竟暴毙而去! 一颗药丸结束了年轻皇后的生命,也点燃了两个家族不共戴天的仇恨。这场发生在长定宫的悲剧背后,隐藏着怎样残酷的权力斗争?霍光的夫人霍显想让其女霍成君成为皇后,为此不惜铤而走险毒杀许平君。而这个被称为”故剑情深”的爱情故事,又将如何以血腥收场? 许平君的出身可以说是相当卑微。许平君的父亲许广汉曾是昌邑哀王的侍从官,但因为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失误改变了全家命运。在甘泉宫,许广汉拿错了马鞍,被判处盗窃罪,本该被处死,他选择用宫刑代替死刑。从此许广汉成了宦者,在掖庭当差。 掖庭令张贺为刘病已娶许平君为妻,一年以后刘奭出生。当时的刘病已不过是流落民间的皇曾孙,前途未卜。元凤六年,十四五岁的许平君嫁给了刘病已,成为他在贫困时期的糟糠之妻。夫妻俩生活简朴,感情深厚,在前75年生下了儿子刘奭,也就是后来的汉元帝。 命运的转折来得很突然。元平元年,汉昭帝驾崩,昌邑王刘贺被立为帝,但仅27天后就被霍光废黜。权衡再三后,霍光选择立刘病已为帝,是为汉宣帝。从草根到皇帝,刘询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许平君也从平民女子变成了宫中婕妤。 但立皇后这件事却让汉宣帝犯了难。朝臣为了巴结霍光,都倾向于霍光的女儿霍成君,汉宣帝就下诏说要寻求自己贫贱时的一口旧宝剑。这道含蓄的”故剑情深”诏书让大臣们心领神会,转而奏请立许平君为后。本始元年,许平君正式被册立为皇后。 许平君在位期间”从官车服甚节俭”,与后来霍成君的奢华形成鲜明对比。她深知自己出身卑微,在后宫中始终谨慎行事,从不张扬。但她的存在却成了霍家的眼中钉。 本始三年,就是公元前71年,许平君再度怀孕。霍显和女医淳于衍做了交易,由淳于衍在许平君生产时毒死许平君。淳于衍的丈夫赏是掖庭户卫,想调任为安池监,这给了霍显可乘之机。 霍显叫左右之人回避,神秘地对淳于衍说:“你有事相求于我,我也有事相求于你,可以吗?”当淳于衍表示愿意效劳后,霍显露出了真实意图。她要求淳于衍趁许平君分娩时下毒将其毒死,这样霍成君就可以当皇后了。 面对淳于衍的犹豫,霍显说:“这就看你的本事了。霍将军是摄政天下,谁敢说个不字。”在威逼利诱下,淳于衍沉思之后答应尽力,就捣碎了附子药,带入长定宫。 许平君分娩后,淳于衍取附子并和大医大丸送许平君饮服。不多久,许平君就感到头晕脑胀得厉害,问药中不会有毒吧,淳于衍昧着良心回答说没有。此时许平君更加气促,很快就死了。年仅18岁的皇后就这样香消玉殒,而她刚出生的孩子是否平安,史书也没有详细记载。 后来有人控告诸医对许平君的护理失职,都逮捕入狱,霍显十分害怕,就将详情告诉霍光。霍光听后大为震惊,他原本想要让妻子自首,但考虑到家族利益,还是选择了隐瞒。霍光奏明汉宣帝,签署对淳于衍免予问罪之令。 许平君死后,霍显就为女儿霍成君准备出嫁衣被,打点入宫用具,劝霍光将女儿霍成君立为汉宣帝的皇后。本始四年三月十一日,霍成君被正式册封为皇后。讽刺的是,霍成君虽然如愿以偿当上了皇后,但始终没有为汉宣帝生下一个孩子。 地节二年,霍光去世,汉宣帝开始亲理朝政。地节三年四月二十二日,汉宣帝立与许平君所生之子刘奭为太子,霍显愤怒不食,气得吐血说:“刘奭是汉宣帝在民间时生的,怎么能当太子?”于是教霍成君毒死太子刘奭。 但这次霍成君的毒杀计划没能成功。霍成君几次召刘奭并赐以食物,但刘奭身边的保姆都要先试菜验毒才会让刘奭吃,所以霍成君无法下毒毒害刘奭。这几次下毒企图反而暴露了霍显母女的阴谋。 地节四年七月,霍显毒杀许平君之事泄露,霍显便与儿子大司马、博陆侯霍禹等人阴谋造反。但此时的汉宣帝已经羽翼丰满,霍家的谋反很快败露。霍显等人全都被诛杀,与霍氏相连坐而被定罪诛杀灭族的有数千家。 同年八月初一日,汉宣帝派有关官员赐命令给霍成君,废黜其皇后之位,收缴皇后玺绶,将其迁往上林苑的昭台宫居住。废后诏书称她”居心不良而失道,生性狠毒,持毒药与其母霍显同谋要暗害太子刘奭”。五凤四年,汉宣帝再度下令将其迁往云林馆居住,霍成君自杀而死。 而许平君被追谥为”恭哀皇后”,葬于杜陵南园。“南园遗爱”的典故由此而来,那里是汉宣帝的陵墓所在地,几十年后他也会在那里与爱妻重聚。这位从微贱女子成为皇后的传奇人物,用她短暂的一生诠释了什么叫”故剑情深”。 有史学家对这起毒杀案提出质疑。著名历史学家吕思勉认为,附子非杀人之药,更难瞬间杀人。附子的中毒剂量为0.5至2两,用如此大的剂量杀人,成功率偏低。也许淳于衍也没想到,许平君产后抵抗力下降,竟被附子毒死。但无论如何,这场悲剧改变了多个家族的命运,也成为汉宣帝心中永远的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