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年冬天,北京城里的清廷表面上还在准备下一年的新政,可朝廷上下其实都憋着一块心病:真要出了乱子,他们到底能调动多少兵?名册上军队总数有上百万,可真到了要用兵的时候才发现,那兵符早就不好使了。这些所谓的军队,要么是老弱病残根本打不了仗,要么是只听地方将领的“私人武装”,清廷的军事家底,早就只剩个空壳子了。

1910年那会儿,清军里头最多的还是延续了几百年的旧军队,光八旗和绿营就还有几十万人。可这两支曾经的“正规军”,早就烂到根儿了。
八旗兵自打进了关内就过惯了舒服日子,到1910年,好多人连马都骑不稳,整天就靠朝廷发的粮饷混日子,别说打仗,连维持治安都指望不上。
绿营更夸张,名册上人数不少,其实很多都是军官为了吃空饷编出来的。武器不是生锈的刀枪,就是几十年前的老式鸟铳,真要遇上事,他们溜得比老百姓还快。
后来清廷也试着补救,从绿营和勇营里挑了些还算年轻力壮的,改编成“巡防营”,全国各省都有,加起来也有几十万。
可这巡防营根本是换汤不换药,训练还是老一套,军官不懂现代战术,士兵连新式步枪都用不利索,开枪基本靠运气。
1910年广州新军起义的时候,朝廷调巡防营去镇压,结果他们倒好,冲进军营里一顿抢,比谁动作都快。跟新军“秋毫无犯”的表现一比,这群人的德行彻底暴露。
这些旧军看着数量庞大,却连地方上的小骚乱都搞不定。清廷不敢裁他们,怕他们失业闹事,又没钱给他们换装备、搞训练,只能让他们耗着国库,当个撑场面的摆设。

真正有点战斗力的是清廷花大钱练出来的“新军”。1907年那会儿,朝廷计划编练36镇(师级)新军,可到了1910年,只练成了14镇18协(旅级),总共才15万多人。其中最核心的是袁世凯练出来的北洋六镇,大约7万人。
北洋六镇是当时清军里最能打的,装备德国步枪、克虏伯大炮,训练也是德国、日本那套,士兵身高体力都有标准,军官也都是军校毕业。但问题是,这支部队早就姓“袁”不姓“清”。
虽然1909年清廷找了个“脚有毛病”的理由把袁世凯赶回老家,但六镇的统领几乎全是他的人,第四镇统领吴凤岭是袁家仆人的儿子,从小跟袁世凯一起长大;第三镇统领段祺瑞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就连号称用来“监视袁世凯”的第一镇,后来也被他的亲信何宗莲控制。
朝廷想调动北洋军,还得看这些将领的脸色,他们只认“袁宫保”,紫禁城的圣旨早就已经不好使。
地方上的新军就更指望不上了。各省财政紧张,编练进度一拖再拖,广东原计划练两镇,结果只成了一协,1910年起义之后还被遣散了不少;甘肃连一镇都没凑出来,说白了就是旧军换个番号。
湖北第八镇算是地方新军里最像样的,可早就被革命思想渗透,蒋翊武这些革命党都在里面任职,后来直接成了武昌起义的主力。
更要命的是,地方新军的弹药都被朝廷卡着,1910年广州新军起义前,官府故意把子弹收走,让他们“有枪没弹”,生怕他们闹事。这样的军队,清廷既不敢用,也用不动。

1910年的清廷,不是没兵是根本调不动。
编练一镇新军一年要花150万两白银,可那时候国库早就空了。庚子赔款压得喘不过气,地方督抚又把大部分税收截留不上缴中央。
新军不是被欠饷,就是缺装备。广东新军起义的导火索之一,就是士兵待遇太差,和巡警起冲突之后还没人撑腰。朝廷连军饷都发不出,哪还指挥得动军队?
北洋军听袁世凯的,地方新军要么听督抚的,要么信革命党,没几个人真把清廷放在眼里。
第六镇统领吴禄贞暗地里和革命党联络,还想联合阎锡山打北京;直隶督抚对北洋军的调动百般推脱,生怕得罪袁世凯;就连巡防营也只认本省统领,中央一步都调不动。
整个军队系统变成了“谁给钱听谁的”“谁提拔听谁的”,朝廷的权威早就荡然无存。
清廷练新军本来是想巩固统治,结果却培养出了自己的“掘墓人”。
新军士兵要识字,军官要学西学,这些人接触了“民权”“革命”的思想之后,越练越觉得清廷腐败无能。
1910年广州新军起义之后,连地方绅商都替新军说话,指责朝廷镇压不公,可见军队和社会舆论都已经站到了清廷的对立面。
改革把军队从“皇权的工具”变成了“独立的力量”,可是清廷又没能力掌控这股力量,最后只能被反噬。

1910年的清廷,手里攥着百万大军的兵符,却连十万能用的兵都调不动。旧军是摆设,新军是异己,就像一栋外表看起来完好的房子,里面的柱子早就被蛀空了。
一年后的武昌起义,北洋军按兵不动,地方新军纷纷倒戈,不过是把这个早就写好的结局搬上了台面。俗话说“兵强马壮定天下”,可当军队不再听从朝廷号令的时候,这个王朝的覆灭也就成了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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