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走了。生命定格在二零二五年五月八日凌晨四时二十三分,终年七十八岁。距离姑父离世十四周年,差了四十天。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姑姑,三十五年了。那时她既不在定海本岛,也不在自己家人所在的长涂岛,而是在大衢岛工作。从大衢岛到定海,交通很不方便。那次她和姑父到定海,专程来看我这个侄媳妇和我的女儿。 姑姑娇小娟秀,姑父高大挺拔。最好的年龄,最相称的一对夫妻。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我辅乳期。我的胃口特好,吓坏了姑父。他可能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大碗吃饭,大碗喝汤。虽然他们说话口音很重,我还是算听懂了他的惊叹:嘎能吃个老Ning! 熟了以后,我不止一次用这句话挤兑姑父。姑父矢口否认,姑姑笑而不语。快人快语的姑姑和爱说爱笑的姑父,对我们小辈甚是疼爱。待我女儿大了些回去,在一个春节,第二次看到姑姑姑父。他们再一次专程到定海,请我们吃饭,还特别声明,是为了请我。 我看到了姑父对姑姑的爱。专程跨海过来请客,不是钱的事。我们是姑姑的娘家侄儿侄媳妇,脸面重要。他们很喜欢我的爽朗,认为北方人就应该这样。 是的,在他们大家族的认知里,扬州就是北方。我长得人高马大,能吃能说,完全符合北方人的所有要素。唯一的不足,我不会喝酒。北方人应该大碗喝酒才是。长辈们不止一次告诫我,要做他们家的好媳妇,一定要会喝酒。偏偏这方面我学不来,沾酒即醉。几次以后,他们放弃了对我的训练。“朽木不可雕也”! 每次聚会,姑姑总是小鸟依人般跟在姑父身边。她是个讲究人,得体的妆容,合体的穿戴,多年老师练就的好嗓子。她说话嗓音清亮,带了长涂岛口音。在我能听懂当地话后,我们的交流没了阻滞。 姑姑是他们这辈最小的一个,唯一的女性。说起来,姑姑的命很苦。她生于一九四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一九五零年七月十六日失去了父亲,跟着三个哥哥和母亲艰难度日。好在大哥选择了正确的人生道路,成了积极分子。两个弟弟跟随其后,都坚定不移地投身到新中国的建设中。 成年后的姑姑,当了农民。后来有机会读了大学,毕业后回小岛当老师。在大学,她遇到了同班同学,即后来的姑父。根据规定,她随着姑父去了更远的大衢岛。婚后育有一儿一女。日子过得有多辛苦,可想而知。 好在姑父因为工作出色,一步步从大衢岛调到岱山岛、定海本岛。姑姑也跟着姑父到了定海。儿女大了。他们也退休了。操心女儿的工作,担心儿子的婚姻。总之,操不完的心干不完的活。 好不容易儿女各自有了心仪的爱人,有了孩子。他们该轻松地过生活了。一四年过年前,姑父查出肝部恶疾,仅仅半年,在一四年六月十八号离开了姑姑。在此之前,姑姑罹患了糖尿病。在姑父的监督下,按时按剂量服药,指标控制得不错。 经历了姑父治病大把花钱,担心受累的半年后,姑姑对医院和医生不再相信。自己的身体,她相信直觉。控制血糖的药,不再严格服用。几年前,她的视力出现障碍。要强的她,不愿意拖累儿女,坚持一个人居住,生活自理。 每一次回舟山,我们都会聚一次。去年六月中旬,她状况还不错,自己乘公交来到我们家。十月底,视力因素,我去接她过来。半年左右没见,她瘦了很多。中午吃饭时,关注她的食量,感觉尚可。 今年四月初,她因糖尿病足住进了医院。以为是简单调理和治疗,没想到进去就再没能走出医院。开始医院给出的建议是截肢。全面检查后,认为身体素质不够好,采取了半麻清创手术。这个手术,要了她的命。 麻醉失效后,吃喝成了问题。没有胃口,吃了呕吐。本就瘦弱的身体,每况愈下,那那都不舒服,继而出现了糖尿病酸性酮中毒症状,住进ICU。大剂量输液来不及排出,导致全身浮肿,胸部积液。最后的日子,毫无质量可言。经过几次生不如死的抢救后,姑姑带了满腔的不甘离去。 一个糖尿病足,怎么就要命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姑姑,愿你和姑父一起,没有病痛没有抢救,真正过着天堂的生活! (今天姑姑出殡,谨以此文悼念……)
姑姑走了。生命定格在二零二五年五月八日凌晨四时二十三分,终年七十八岁。距离姑父离
扬州大兔子
2025-05-10 17:4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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