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在老家的时候,有一个老者七十多岁了,是个农民,独居,干了一天的农活,没有吃饭
阎宇澄阿
2025-06-17 16:41:17
去年在老家的时候,有一个老者七十多岁了,是个农民,独居,干了一天的农活,没有吃饭就去睡了。第二天凌晨的时候,有人去他家借东西,喊了半天没人应,走到屋里一看,那老者睁着眼说不出话来,怎么喊都没反应。
那人吓得脸色煞白,跌跌撞撞跑出门大喊救命。村里几个青壮年闻讯赶来,一瞧老人歪在床上,嘴唇发紫,身子已经开始发凉。有人赶紧摸出手机打120,可村子离镇上的医院有二十多里山路,救护车一时半会儿根本到不了。
“快!用板车拉去村口!”隔壁王叔一声喊,众人手忙脚乱抬出家里运粮食的平板车,铺上棉被把老人放上去。漆黑的夜里,七八个人举着手电筒,轮流拉着板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狂奔。板车轮子碾过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混着急促的喘气声,在寂静的山村里格外刺耳。
赶到村口时,老人已经陷入昏迷。大家守在路边不停地张望,终于盼来了救护车的红蓝灯光。看着车子消失在山路尽头,几个平日里糙汉子红着眼圈蹲在地上抽烟,谁都不说话。王婶抹着眼泪念叨:“老周头命苦啊,儿子在城里打工三年没回来了,老伴走得早,就这么一个人过......”
我跟着去了医院。急诊室的门紧闭着,走廊里飘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老周头的儿子周建国接到电话后,火急火燎地从城里赶来,头发乱糟糟的,皮鞋上还沾着工地上的泥。他抓着医生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我爸怎么样了?求求您救救他!”
医生摘下口罩,语气沉重:“大面积脑梗,送来太晚了,情况很不乐观。”周建国瘫坐在长椅上,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渗出泪水。我这才知道,老周头舍不得花钱,平时有点头疼脑热都硬扛着,这次怕是白天干活累着了,又没吃东西,才诱发了疾病。
老周头在ICU住了半个月,每天的医药费像流水一样。周建国四处借钱,工地也请了长假,整个人瘦了一圈。有次我去送饭,看见他蹲在医院楼梯间吃馒头就咸菜,手机里全是催债的短信。“我对不起我爸,”他哽咽着说,“总想着多赚点钱再接他去城里,可他连顿热乎饭都没吃上......”
后来,老周头转到了普通病房,但已经半身不遂,说话含糊不清。周建国把他接回了家,在土炕上支起了护理床。村里的老邻居们经常过来帮忙,王婶炖了鸡汤总会送一碗,王叔教周建国怎么给老人翻身、按摩。慢慢地,老周头的气色好了些,看见熟人会咧开嘴笑,虽然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眼里却有了光。
秋收时节,周建国背着父亲来到田埂上。金黄的稻浪随风起伏,空气中飘着新米的清香。老周头颤抖着手指向稻田,含糊地吐出几个字:“割、割稻......”周建国眼眶一热,握着父亲的手说:“爸,我都记得,您教我的。”那天,他把镰刀磨得雪亮,在稻田里挥汗如雨,身后的稻子齐刷刷倒下,就像小时候父亲带他干活的模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周头的病情时好时坏。但周建国再也没离开过村子,他在镇上找了份零工,每天早出晚归照顾父亲。村里新建了养老院,工作人员几次上门劝说,周建国都婉拒了:“我爸一辈子没离开过这儿,我守着他,心里踏实。”
有次下暴雨,老周头的屋子漏雨,房梁还往下掉土块。周建国二话不说,爬上屋顶抢修。雨水浇透了他的衣服,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把塑料布牢牢钉在房梁上。屋里,老周头着急地呜呜叫,想帮忙却无能为力。等周建国修好屋子进屋,老人颤巍巍地用没瘫痪的手,轻轻擦去儿子脸上的雨水。
去年冬天,老周头在睡梦中安详地走了。出殡那天,全村人都来送他最后一程。周建国抱着父亲的遗像,一步一磕头,额头都磕破了。送葬队伍沿着熟悉的山路蜿蜒前行,路边的野菊花在寒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老人平凡又艰辛的一生。
如今路过老周家的院子,还能看见周建国在打理父亲留下的小菜园。他种了老周头爱吃的韭菜和辣椒,逢年过节就带着酒菜去坟前念叨。村里人都说,老周头走得不算遗憾,毕竟最后这段日子,终于盼来了儿子的陪伴,尝到了被牵挂的滋味。而周建国也常说,往后的日子,他要守着这片土地,守着和父亲的回忆,把日子好好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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