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三个闺女，我三妹家里最穷。但是我爸妈最喜欢去她家里住。因为她家里不讲究，没

我爸妈三个闺女，我三妹家里最穷。但是我爸妈最喜欢去她家里住。因为她家里不讲究，没那么多规矩。推开三妹家的铁门，总能看见院子里晾着褪色的床单随风摇晃，鸡笼旁堆着刚割回来的青草，小狗摇着尾巴绕着爸妈的脚打转。屋里水泥地上摆着掉漆的八仙桌，桌上永远有刚摘的黄瓜、新烙的饼，冒着腾腾热气。 大姐家住在市中心的电梯房，装修得金碧辉煌。每次接爸妈去小住，都要提前三天收拾屋子，反复叮嘱保姆注意老人的饮食禁忌。可爸妈总待不上一周就念叨着要走。有次母亲偷偷跟我说：“在你大姐家不敢大声说话，坐沙发都怕弄皱了皮垫子，连喝口茶都要端端正正坐着。” 二姐家条件不错，是城郊的二层小楼。她爱干净成癖，进门必须换鞋套，连咳嗽都得用纸巾捂着嘴。去年冬天，父亲在客厅看电视时打盹，不小心把烟灰落在羊毛地毯上，二姐蹲在地上擦了半小时，还忍不住抱怨两句。当晚，爸妈就收拾行李回了三妹家。 三妹的土灶台上永远煨着罐玉米粥，爸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盛。父亲常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帮三妹夫编竹筐，指甲缝里嵌着泥也没人嫌弃；母亲挽着袖子在菜园子里忙活，摘菜时把菜叶扔得到处都是，三妹只是笑着跟在后面收拾。晚上一家人围着火炉嗑瓜子，聊些家长里短，笑声能传出老远。 记得有次我去三妹家接爸妈，正撞见父亲蹲在鸡笼前，手里攥着把玉米粒喂鸡。三妹系着满是补丁的围裙从厨房探出头：“姐来啦！爸非要帮忙喂鸡，说比在城里遛弯有意思多了！”母亲坐在门槛上纳鞋底，见我来了，赶紧把针线筐挪开，往我手里塞了个烤红薯：“快尝尝，三丫头烤的，比烤箱里的香！” 去年母亲生日，我们姐妹仨商量着接她去大酒店庆祝。母亲却摆摆手：“不去不去，还是在三丫头家吃手擀面舒坦。”那天，三妹在院子里支起大锅，擀了满满一盆手擀面。父亲帮忙烧火，呛得直咳嗽；二姐笨手笨脚地摘菜，把菜叶撕得七零八落；我和大姐忙着摆盘，结果把盐当成了糖。可母亲捧着碗，吃得比任何时候都香，眼角还闪着泪花。 临走时，三妹往我们车里塞了大包小包：自家种的南瓜、腌的咸菜、晒干的艾草。“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她搓着手不好意思地笑，“爸妈在这儿想吃啥就吃啥，想干啥就干啥，不像在你们那儿拘束。”看着她晒得黝黑的脸，我突然明白，对爸妈来说，所谓的孝顺，不是住多好的房子、吃多贵的饭菜，而是能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在最熟悉的烟火气里，感受最纯粹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