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出生于1950年代,那是个“一穷二白”的时代,所以她们那一代人几乎都特别会过日子。母亲风华正茂的时候,赶上了改革开放的浪潮,所以1990年在工厂工作的母亲,毅然决然的选择停薪留职下海经商。说是经商,其实就是摆路边摊,只为了挣钱养活我和妹妹。用母亲的话说:那个时候,跳出来经商的人少,干点什么都好干。母亲一干就是二十年,直到供养我们兄妹二人上完大学。 随着时代变迁,母亲这代人也逐渐退出舞台中央。但是,一代一代的人们,在不同的时代都在经历着类似的经历。比如说我自己也是一样,我赶上了医学自媒体时代,算是出来做医学科普比较早的一批医生。当时2016年的一个晚上,张一鸣先生发力“今日头条”,他派人打电话邀请我入驻头条写科普文章,于是一发不可收拾。我不但成了第一批入驻头条的医学科普作者,还有了很多粉丝关注。现在回头看,我之所以粉丝多一点,不是因为我的水平有多高,主要还是因为做的早,赶上了时代的红利,在大家面前混了个脸熟。 —— 我妈这辈子,最宝贝的不是钱,是那只掉漆的铝饭盒。九十年代出摊,她凌晨四点起床,把煮好的茶叶蛋塞进饭盒,热气一扑,盒盖“嘭”一声合上,像给日子上了发条。路边摊摆在纺织厂门口,一张折叠桌、三口煤气灶,卖炒粉、煎饺、茶叶蛋,鸡蛋壳堆成小山,她就坐在“山”上,拿筷子敲锅沿:“热乎的,两毛一份!”我放学路过,躲在电线杆后面看,油烟把她的刘海烫成卷,像方便面,我觉得丢人,转头就走。后来她跟我说:“那时候你妹发烧,我一天卖一百份炒粉,才能凑够三十块吊瓶钱。” 二十年,她从“阿妹”变成“阿姨”,再变成“阿婆”。摊位从厂门口挪到小学门口,又挪到医院后门,锅越换越大,铝饭盒却一直在,盖子上凹进去一块,是1998年冬天被城管掀桌砸的。她舍不得扔,拿锤子敲回来,继续装茶叶蛋。2010年,我研究生毕业,她把饭盒洗干净,塞我行李箱:“以后你养家,我退休。”我嫌土,又偷偷放回去。直到去年,她老年痴呆,忘了很多人,却每天五点起床找那只饭盒,嘴里念叨:“得出摊,娃还欠学费。”我蹲在厨房哭成狗。 —— 2016年,我赶上“头条”的风口。那天晚上,我在值班室写病历,手机响,陌生号码,一口京腔:“张医生,我们做科普扶持,您来开个号?”我以为是传销,差点挂电话。对方补一句:“流量分成,一篇顶你半个月工资。”我立刻精神了,连夜注册,头像用科室宣传照,白大褂、听诊器,笑得像个卖保险的。第一篇写《心梗发作,别瞎拍胳膊》,配图是自己画的火柴人,点发布那一刻,手心全是汗。第二天醒来,阅读量八十万,评论九百条,我揉揉眼,以为系统出错。月底到账两千八,比我夜班费还高,我请全科室喝奶茶,护士小妹夸:“张哥,你要红了!” 其实红个啥,就是踩得早。那会儿平台缺内容,只要标题带“心梗”“癌症”,系统就给你流量,像白捡钱。我白天上班,晚上码字,咖啡当水喝,三个月写了八十篇,粉丝破十万。最夸张的一篇《这种感冒药,吃了可能猝死》,阅读量一千二百万,药厂投诉,领导约谈,我差点写检讨。结果投诉被平台驳回,领导转头让我写“官方辟谣”,流量又涨一波。我悟了:争议就是流量,流量就是奖金。于是越写越猛,从感冒写到癌症,从育儿写到两性,笔名也从“张医生”升级成“张医僧”——粉丝说看我文章像念经,越听越上瘾。 —— 可红利会吃完。2019年,平台签约大V,流量开始倾斜,同样的标题,人家推荐一百万,我才两万。我急,开始“标题党”:《这种水果,吃一口等于吃十斤塑料袋!》《医生不会告诉你的惊天秘密!》……被读者骂“贩卖焦虑”,掉粉比脱发还快。夜里睡不着,刷到我妈的视频——她坐在病床上,拿那只铝饭盒当杯子喝水,我瞬间清醒:我咋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第二天,我把所有标题改回人话,删掉夸大表述,阅读量腰斩,但评论里多了“靠谱”“收藏了”。我忽然明白,我妈卖炒粉,靠的是真材实料,我写字,也得是真知灼见。流量可以喂饱肚子,喂不饱良心。 —— 现在,我每周只更新两篇,一篇病例故事,一篇辟谣。不再追热点,写心梗就写怎么识别、怎么急救,写感冒就写该不该吃抗生素。阅读量从百万掉到十万,却常有读者留言:“张医生,我按你说的去检查,早期肺癌,救了一命。”这比广告分成香多了。我把铝饭盒摆书桌,里面不装茶叶蛋,装U盘——里面是这些年所有科普原稿,像我妈的“配方”,传给科室新来的小师弟。告诉他:别急着追风口,先把自己炼成铁,风来了,你才能飞,风停了,也摔不死。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讨论。
我的母亲出生于1950年代,那是个“一穷二白”的时代,所以她们那一代人几乎都特别
可爱卡梅伦
2025-09-18 08:4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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