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岁的左宗棠死了。 消息递到紫禁城,慈禧心里大概盘算了一下:封疆大吏,国之重臣,经手过收复新疆那么大的事,家底嘛……少说也得几十万两银子打底吧? 宫里头的西洋自鸣钟滴答滴答地走,慈禧捻着手里的翡翠佛珠,眼皮都没抬。她脑子里过电影似的,闪过大西北的风沙、连营的旌旗、还有运往前线的粮车。那得花多少银子?经手的人指缝里漏一点,怕是都够寻常百姓家吃几辈子了。左宗棠?那个脾气又硬又臭的湖南老头,这几年在军机处没少顶撞人,可他真有那么大能耐,把新疆给收回来了。能耐大,捞钱的本事想必也不小。她嘴角动了动,不知是笑还是别的什么表情。 一道密旨就这么悄没声儿地出了宫,直奔湖南湘阴。内容简单得很:仔细查查,左公去世后,这家业,究竟是个什么光景。 查账的人心里明镜似的,这是老规矩了。重臣薨逝,朝廷关怀身后事,体恤遗属是假,摸摸底细才是真。大家伙儿心照不宣,当年某某中堂去了,查出来良田千顷;那位总督走了,起出来的金银够修半座园子。这回是立下不世之功的左文襄公,那还了得?去的人心里估摸着,这趟差事,油水怕是比新疆的戈壁滩还要干,没指望,但面儿上的功夫必须做足,回头报上去的数目,也得对得上“中兴名臣”的身价才行。 人马到了湘阴老宅,一看,心里先凉了半截。没有高门大户的气派,就是个规规矩矩的乡绅院子,比想象中寒酸得多。左家的子孙们,穿着素服,脸上悲戚里头透着不安,他们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账本子捧出来,干干净净;库房打开,空空荡荡。值钱的东西?除了皇上历年赏赐的一些御笔匾额、貂裘之类的“荣誉证书”,实在没什么能立刻变成白银的硬货。田地是有一些,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或者俸禄里头慢慢攒钱置办的,加起来不过几百亩,在湖南这地方,顶多算个中等人家。 查案的面面相觑,这戏有点唱不下去了。他们不信邪,暗地里寻访左家的旧部、仆役,甚至当地的乡邻。听到的话反倒让他们脸上火辣辣的。老家人念叨着,老爷打仗时,棺材都随身带着,就没打算活着回来享福;旧部红着眼睛说,大营里将士有时粮饷不继,左大人常自掏腰包垫上,那点养廉银子根本不够看,还倒欠过钱庄的债;乡邻们则讲,左家这些年没添过新宅,没买过阔地,子弟读书的束脩,有时还得夫人典当首饰。 消息传回北京,紫禁城里头安静了。慈禧看着那份薄薄的奏报,半晌没言语。她算尽了天下人心,这回却好像哪里脱了榫。几十万两的预期,变成了几万两的现实,还是个勉强凑出来的数目。她大概有点恼,有点窘,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那个在朝堂上梗着脖子、在西北吃着风沙的老头子,图什么呢?就图个青史留名?她不懂,或者不愿意懂。 最后,朝廷的“恩典”还是下来了。该有的恤典一样不少,面子工程做得足足的。谥号“文襄”,褒奖功绩;赏银治丧,彰显天恩。一切合乎礼法,滴水不漏。只是慈禧心里那本关于“人性”的账,这一页怕是没算明白,也永远算不明白了。 左宗棠躺在棺材里,带走的除了他那副臭脾气和一身病骨,大概就只有西北荒漠的尘土,和江南水乡的清风。他一生都在算账,算疆土盈缩,算粮饷得失,算社稷安危,唯独没算自己口袋里该进多少银子。他收复了一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锦绣河山,留给自家子孙的,却是一身清誉与两袖清风。这在“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年头,像个格格不入的玩笑,却沉重得让整个晚清官场都接不住。 历史的吊诡就在这里。慈禧的盘算,代表了那个时代权力顶端的运行逻辑,权力与财富必然勾连,巨大的功业必然伴随巨大的私利。她用这个逻辑去丈量所有人,也丈量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帝国。而左宗棠的存在,像一根尖锐的刺,戳破了这个逻辑的虚妄。他证明了,即便在一个系统性腐烂的王朝末期,依然可以有人超越这种贪婪的生存法则,去践行一种更古老、更执拗的价值观:为官尽责,为国尽忠,不沾不贪,死而后已。 只是,这样的个人操守,终究救不了大清。慈禧们继续着她的盘算,直到算空了国库,算尽了民心,算丢了天下。左宗棠的清廉,在历史的洪流中,成了一曲悲壮的独唱,而非时代的主旋律。这究竟是他个人的悲哀,还是那个时代注定的悲剧?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