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国军上将陈仪被押去刑场,监刑的蒋鼎文给他送来酒菜,陈仪怒斥:“不必了,若念旧情,给个痛快,子弹往头上打!”谁知,这句话竟让背叛者汤恩伯遗臭万年。
那年6月18日清晨,台北马场町刑场细雨纷飞。
66岁的陈仪身着洗得发白的长衫,双手背在身后,立在老榕树下。他的目光扫过围观人群,突然停在不远处的蒋鼎文身上。这位昔日的浙江同乡,如今的监刑官,正捧着食盒缓步走来,青瓷碗里的绍兴黄酒还冒着热气。
“公洽,喝口酒吧。” 蒋鼎文声音发颤,将食盒放在临时搭起的木桌上。酱鸭和糟鱼的香味,混着雨水的潮气扑面而来。
陈仪盯着他胸前的将星徽章,忽然笑了:“铭三,当年咱们在浙江推行新政时,哪能想到会有今天?”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刑场角落 —— 汤恩伯躲在宪兵队卡车后,正用手帕反复擦拭眼镜。
1924年东京,27岁的汤恩伯因学费拖欠被早稻田大学退学,父亲病逝的电报让这个农家子弟陷入绝境。
此时,敲门声响起,他没想到来者竟是浙江省省长陈仪。三个月前在驻日使馆的一次偶遇,让这位同盟会元老记住了这个勤奋的同乡后辈。
“年轻人,跟我回国吧。” 陈仪递过黄埔军校的入学通知,镜片后的目光如父兄般温暖,“军人当以救国为己任,何须困守书斋?”
从那一刻起,汤恩伯的命运彻底改变。在黄埔军校担任区队长时,陈仪亲自为他修改战术报告;东征陈炯明时,将自己的配枪送给这位得意门生;甚至把唯一的干女儿王竟白许配给他。婚礼上,陈仪拉着汤恩伯的手对宾客说:“恩伯就是我陈家的半子。”
然而,到了 1949 年春天,形势急转直下。浙江官邸内,陈仪对着军用地图上的长江防线叹气。解放军百万雄师陈兵江北,蒋介石的 “长江防线” 不堪一击。
他提起毛笔,在信笺上写下:“恩伯贤婿如晤:国事至此,生灵涂炭,吾辈当以苍生为念......”
墨迹未干的劝降信还带着墨香,此时的汤恩伯却正对着毛人凤的特务头子冷笑:“陈主席老糊涂了,这封信劳烦毛先生呈给委座。”
汤恩伯走进蒋介石官邸时,手中的密信被汗水洇湿边角。委员长正在看长江江防图,接过信的瞬间浑身紧绷。
“恩伯啊,” 蒋介石声音冰冷,“你打算怎么处理?”
汤恩伯扑通跪下,额头抵着打蜡地板:“学生愿亲赴杭州,将陈仪骗来上海。” 他没敢抬头,没看见蒋介石眼中闪过的轻蔑 —— 这个靠恩师提携步步高升的门生,正用背叛换取政治资本。
陈仪抵达上海北站时,迎接他的不是汤恩伯的笑脸,而是保密局特务的枪口。毛森的手下冲进车厢时,他正在读《孟子》,书页间夹着王竟白出嫁时送的湘绣书签。
“汤恩伯呢?” 他问逮捕他的特务,得到的只有冷笑。直到被关进宁海路看守所,他才从看守的闲聊中得知,那个他视如亲子的汤恩伯,已带着密信向蒋介石邀功去了。
台湾军事法庭上,顾祝同低声劝说:“写份悔过书,我替你向委座说情。”
陈仪望着这个曾经的同僚,想起 1935 年在福建推行新政时,两人彻夜讨论土地改革的场景。
“墨三,” 他忽然笑了,“你我都清楚,我何错之有?劝人止戈息武,难道是罪?”
何应钦的求情信被蒋介石撕成碎片时,陈仪正在狱中用指甲在墙壁上刻《正气歌》。钱大钧装病推辞审判时,他对着铁窗望月,想起故乡绍兴的鉴湖水。
当顾祝同在判决书上写下 “死刑” 二字时,陈仪只是点点头:“早该如此,只是可惜了当年在浙江种下的桑树,如今怕是没人照料了。”
行刑当日,蒋鼎文的手指在食盒上敲出急促节奏。他知道陈仪的目光为何一直落在汤恩伯身上。那个躲在阴影里的身影,正用颤抖的手点燃一支烟 —— 他不敢面对曾经的恩师,更不敢面对妻子王竟白的诅咒。
“公洽,” 蒋鼎文终于开口,“这是你最喜欢的咸亨黄酒......”
“不必了。” 陈仪打断他,声音平静如止水,“若念旧情,给我个痛快,子弹往头上打。” 他转向刑场的宪兵,“诸位弟兄,陈某一生磊落,死后无需棺木,曝尸三日即可。”
人群中传来压抑的抽气声,有人看见汤恩伯的手帕掉在地上,却不敢弯腰去捡。
枪响瞬间,陈仪的身体微微后仰,长衫上没有一丝血迹 —— 子弹从太阳穴贯穿,带走了这位民国大佬最后的尊严。
蒋鼎文转身时,看见汤恩伯正被几个将领冷冷注视。曾经的 “东南军政长官”,此刻像个过街老鼠,连宪兵的敬礼都带着不屑。
陈仪死后,汤恩伯的政治生命迅速凋零:妻子带着 “忘恩负义” 的诅咒离开,曾经的袍泽对他避如蛇蝎。
1954年,他在日本病逝时,送行的只有冷眼和骂名 —— 背叛者的名字,早已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